第二十二章 收藏家

[Part①·黑吃黑]

「你！還有你！」吉姆·克勞指著大衛·維克托的鼻子，又狠狠踢向傑克·馬丁的腿：「你們兩個究竟做了什麼呀！」

文不才一直在和吉姆·克勞玩牌打賭，吉姆大老闆根本就不知道馬戲團的火災是怎麼一回事。

這赤身裸體的半獸變形人先是挨了莫名其妙的槍擊，慌亂之間啟動荷官座位的機關逃了出來，不過十來分鐘的功夫，他的產業園被一把烈火燒得乾乾淨淨。

「吉姆·克勞！」大衛·維克托認得這張臉，在海報上見過大老闆的照片：「你是大首腦派來的刺客嗎？在這間旅店設下埋伏？要殺死我們？」

「哈？！」吉姆完全聽不懂維克托在講什麼，他只是臨時找了個避難所，根本就不知道樹懶鎮的禍亂根源，也不知道大首腦就躲在他的馬戲團里。

傑克·馬丁看清吉姆先生這一頭霧水的驚愕神態，連忙捋直了舌頭，要說幾句謊話，論撒謊瞎掰他是最在行。

「你這頭蠢豬！大首腦一直躲在馬戲團大舞台！他披著你的魔術服斗篷！早就知道你這個叛徒不安好心！火是他放的！他想把我們一鍋端了！」

「什麼？！你說什麼！」吉姆·克勞大吃一驚，面露極驚極恐之色：「他一直都知道？」

傑克連哄帶騙：「當然知道！你以為他很好騙嗎？馬戲團有一條暗道，在你的賭場開了個小窗，天天盯著你呢！」

「這一槍.」吉姆捂著肩頭的傷口，子彈在他的肩頸留下了貫穿傷：「也是他！？」

傑克連忙點頭：「沒錯！都怪他！」

大衛·維克托不好說什麼，傑克小子騙起壞人來似乎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說出來的謊話滴水不漏，神情也是狂熱執著，要把所有黑鍋都扣在大首腦身上。

「你這頭老黃牛還能替他掙點錢，他才沒有動手。」傑克·馬丁咧嘴嘲笑道：「不然早就把你宰了！一個狗奴才！還想反抗主人！他當然要殺你！」

吉姆大老闆越想越后怕——

——他不止一次擁抱過馬戲團舞台的魔術師先生，這是珍奇館最掙錢的項目，他對魔術行業講究情懷恩義，最早便是大首領的知遇之恩，讓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魔術師，變成馬戲團的主人。

傑克·馬丁的連番恐嚇帶來的巨大壓力，讓吉姆·克勞內心反覆搖擺，他既抱著幻想，希望大首腦能原諒他，又懷著忿恨，無法滿足內心的飢餓感。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幾乎要把他撕成兩半了。

要投降嗎？要帶著這三個不識好歹的俘虜，找到大首腦負荊請罪嗎？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我辛辛苦苦蟄伏那麼久，只希望有朝一日翻身做主！靠近喬治·約書亞！靠近華盛頓！再不想呆在這個土匪窩裡了！

從三人頭頂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傑克立刻閉嘴。吉姆·克勞也重新化為老鼠形態。

「帶我去看看他們。」一個低沉陰冷的男聲吩咐道。

「有人來了.」維克托小聲提醒：「傑克，閉嘴。」

乾燥炙熱的空氣再次湧進地窖里，赤紅色的馬靴帶起鉤釘倒刺，咬緊了地窖梯台。如此炎熱的天氣，卻見到穿著厚實雨披的斗篷人慢慢踩著樓梯，降到圓桌囚籠前。

這個男人揭開斗篷，露出滿臉傷疤，皮膚帶著詭異的屍青色，下巴寬厚腦袋無毛，連眉毛都沒留下，好像專業的殺手，不想在行兇現場留下什麼毛髮線索。

「收藏家大人」旅店老闆傑里斯連忙跟下來，點頭哈腰低聲下氣：「他們都在這裡了，沒有用蛇毒。」

收藏家說：「大首腦吩咐的事情，一定要辦好。」

傑里斯連連點頭：「這不是辦好了嗎？」

「不，你沒有辦好。」收藏家語氣愈發寒冷，態度也變得苛厲：「如果不是我醒得早，或許這三條羊羔，已經悶死在地窖里了。」

「嗬！——」傑里斯倒抽一口涼氣，實在沒有照顧到這些瑣事。

「大首腦說，一定要抓活的。」收藏家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傑里斯的臉：「你卻差一點就殺死了這位貴客——傑克·馬丁。」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罪過，幹了多麼愚蠢的事情！」

傑里斯立刻跪地求饒：「收藏家大人！您饒過我罷！我已經儘力了！」

旅店老闆不斷磕頭求饒，連額頭都撞出血來——

——他難以想象香水瓶的幹部會如何對待他，如何對待他的老婆兒子。

無論如何都要求一條生路，他要繼續掙扎。

「您也看到了，他們沒有死，結果是好的！這算不得什麼大事？對么？大人！您說一句公道話罷！大慈大悲饒過我一命罷！」

「嘿嘿！」從無毛臉面的眉眼擠出扭曲變態的笑容：「傑里斯，我這個人最喜歡照規矩辦事——要講法律的嘛！」

傑里斯連連附和：「是！是的！」

「既然你違反了大首腦的法律！那麼就要接受審判！」從粗大的指節中探出針線剪刀，收藏家的靈體一瞬間刺破了傑里斯先生的腦袋。

詭異的靈能波動把所有炙熱的空氣都凍住了，寒意侵襲而來，小傑克兩腿發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從強壯有力的臂膀之中延伸出來的邪異靈體，這些金屬製品好似五花八門的刑具，鉗子剪子鎚子刀子，全都往傑里斯身上使喚，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屠羊旅店的老闆身形扭曲，骨肉坍縮皮膚破裂，被絲線重新絞纏，變成了一具玩偶！

他只剩下四十來公分的身高，嘴巴開出兩條裂縫，好似木偶玩具的面孔！

他驚聲尖叫著，藍汪汪的眼珠子在木質顱腦里轉著圈。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收藏家大人！~」

還算寬鬆的衣服也經過重新裁剪，不留下絲毫的廢料毛邊，似乎這身人肉經過靈體的改造，沒有半點血液漏出來，原原本本變成了一件玩具。

收藏家不緊不慢，把玩偶塞回寬厚的衣袍之中，他似乎注意到傑克·馬丁的異動，卻一點都不在意，而是慢慢回到旅店裡——

——只聽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傳來。

維克托無法忍受這種呼喊，他掙扎著，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

「維克托老師」小傑克低聲說：「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你冷靜一點，不要暴露自己呀！」

「那個傢伙欺凌弱小！連自己的同伴都不放過！雖然傑里斯老闆下毒害得我們不能動彈，卻沒有殺死我們的想法。」維克托義正詞嚴說：「他一家人不至於遭受如此非人折磨！傑克·馬丁，他們罪不至死——我無法容忍這種暴行！」

不等傑克和維克托爭個對錯出來，收藏家再次回到地窖。

他拍打著衣袂，慢慢揭開立領，從漆黑的雨披里呈現出七八具魔偶，也有其他的雜什飾品。

收藏家說：「吉姆·克勞。」

從地窖陰影之中突然竄出一頭肥胖老鼠，正是六神無主受到驚嚇的吉姆大老闆。

「膽識可以讓懦夫變成野獸，這是[衣冠禽獸]的超能力，能化腐朽為神奇。」收藏家輕輕一腳，就把吉姆先生踢飛了！

肥老鼠撞上酒桶，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似乎傷得不輕。

[衣冠禽獸]不光賜給他靈巧嬌小的肉身，也奪走了他的肌肉力量，使他變得脆弱。

「沒有實用價值的廢物，就只能成為美麗的藏品。」收藏家半蹲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肥老鼠：「大首腦要我殺了你，我卻希望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夠說服首腦，讓他回心轉意。」

「你還有價值嗎？還有膽識嗎？」

「還願意向首腦效忠嗎？吉姆？」

「證明給我看吧？」

吉姆先生怒從心中起，身體不斷鼓脹變形，從嬌小柔弱的耗子，瞬息之間化為伏地刨爪的雄獅！

他低吼著，不斷退縮試探，拱起腰背做足了攻擊態勢！鬃毛都要炸開！在黑漆漆的陰影中露出金光閃閃的眼眸！

收藏家則是閑庭信步，來回徘徊，繞著狹窄的地窖踱步揮手。

「吉姆！吉姆！好狗！」

「好狗！好樣的！」

吉姆·克勞終於按倷不住濃烈的殺心，他無法承受這種屈辱，向收藏家猛撲過去！

衣冠禽獸的靈能纏繞尖牙，攀附利爪！他狠狠抱住這不識好歹的同僚幹部，要把收藏家的脖子咬斷！

[Part②·要死了啦]

於此同時，這七尺壯漢被雄獅推翻在地，卻沒有驚慌——

——他一點點品味著[衣冠禽獸]的靈能變化，看見自己的手指逐漸變成羊蹄，臉面似乎也要發生變形，徹底變成獅子嘴裡的羊羔美味了！

「不錯！不錯！真不錯！捕獵的天性還留在你的身體里！」

「以強擊弱！你的魂威真美呀！那麼就用這種美麗的姿態，留在我的展品櫃里吧.」

雄獅兩眼失神，雖然牙齒和尖爪可以讓收藏家流血受傷，但是無法在瞬間殺死這個身強體壯的男人！

吉姆的腦袋開始坍縮變形，在靈體的修剪填充改造之下幻化出金屬質感！

他的獅子肉身也逐漸僵硬，不斷的縮水變小，居然化作不過巴掌大小的飾品，變成鉛錫質感的金屬牌了！

收藏家還在流血，[衣冠禽獸]的靈能效果消散以後，他又變回了人身，羊蹄也漸漸分為五指，從內袋拿出一瓶白花花的「牛奶」——維克托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薇爾莉特在治療他的時候，所使用的蟲汁飲料！

「真是可惜.」收藏家歪著腦袋，拍去獅子錫印上的灰塵：「我以為你是黃金，至少也是白銀，結果是烈火一烤就要融化的錫兵。」

將飾品掛去大衣里，這位身負詭異靈能的光頭怪客，重新看向大衛·維克托。

「你已經醒了？醒了多久呢？維克托先生？」

大衛咬牙切齒低聲應道：「在你踏進地窖之前，我就醒來了。」

「糟糕了！」收藏家指向天花板，一張血盆大嘴剛剛咽下白夫人製品，肩頸的傷口還在慢慢癒合，他表情浮誇臉色乖張：「讓您久等！實在抱歉！」

不等維克托呼喚魂威，紅心魔箭沒有發射的機會！

從圓桌底板刺出鋸子刀子！那是收藏家的靈體早早埋伏！早有了應對！

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這傢伙的靈體速度太快了！靈能帶來的特殊效果能夠改造人體，它的生效速度也是匪夷所思！

紅皮魔鬼離開身體的那一刻，被維克托的肉身牢牢鎖死，它難以前進，重新抓回了維克托的肉身之中。

「要特別提防！大衛·維克託身體里的鬼魂！」收藏家裝模作樣厲聲吼叫著：「好可怕！真是好可怕喔！」

維克托先生的肉體變形，與傑里斯一樣，他的皮膚受到裁剪縫合，重新改造，十來秒的時間裡，傑克·馬丁的尖叫聲中——這位金髮碧眼的奧地利俊美男子，居然換上了一身金燦燦的魚尾裙。

用他頭髮編製的裙裝襯著那身前凸后翹的木偶軀殼，好似女孩子自小就喜歡的洋娃娃！完全改頭換面，只剩下十二厘米不到的身高，鋼筆擦過他眉眼，在鹿皮質感的柔軟臉面留下新的眉毛和眼線——徹底變成了黑髮美人。

「真不錯！你真不錯！大衛·維克托！」

「歐洲人都喜歡黑髮！黑髮是高貴的！來自閃米特祖先的血！」

收藏家踢開麻繩，從桌腿旁撿起這洋娃娃——

——維克托心神巨震，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肉體。

「你對我做了什麼！？這種感覺！這種輕飄飄的感覺！」

大作家依然沒能逃過本能的控制，他不由自主想要撩起裙擺去觀察胯下的寶貝，在收藏家粗大的指節之間掙扎。

「原來被做成人偶是這種體驗嗎？真是奇妙！冰冷的鐵鋸切開軀幹的時候，還能聽見肚腹傳來噗嗤噗嗤的奇異水聲.」

「我的血肉都到哪兒去了？從裡到外攪個天翻地覆，卻沒有半點內臟撒出來.」

「骨骼和肢體的比例恰到好處，身材與服飾的搭配風格也是巧奪天工！」

「我的頭髮變成了衣服？你把自己的眉毛和頭髮都剃光了！也是為了更好的製作藏品嗎？如此細心！如此謹慎！只為了製作藝術品？你真的好有才華！」

收藏家哈哈大笑，似乎找到了同道中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維克托！我喜歡你！~大首腦究竟給我送來了怎樣的奇葩怪胎？我的上帝呀！」

傑克·馬丁嚇得臉色慘白——

「——維克托先生！你究竟在高興個什麼呀！」

[真名：？？？]

[現用名：收藏家]

[出身：？？？]

[魂威：BlackMass·黑彌撒]

[破壞力：？？？]

[速度：？？？]

[射程距離：？？？]

[持續力：？？？]

[精密度：？？？]

[成長性：？？？]

[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