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像是孕吐
香芸做林紈丫鬟的時日不長,翁主身份高貴,有時會因她做事莽撞而對她嚴厲。
但香芸心中清楚,翁主是個溫柔良善的主子,對待下人的態度也很是溫和。
翁主從未故意顯露過對一個人的厭惡。
就連對侯府中,那位同她不大對付的嫡二小姐林涵,她都是反應如常且淡漠。
但對顧粲這個人,翁主的反應卻有些過激。
她拒婚於他,故意避開他,有人談起他時,她的面色也會微變。
香芸在太武元年,成了顧粲手下的一名細作。
顧粲的那些狠戾手段香芸都見識過,她現在想起來,都覺不寒而慄。
有許多一同進鎮北世子府的同伴都熬不下來,殞了命。
香芸熬下來了,她本以為顧粲會將她送進宮裡,成為一名宮女,誰料,顧粲竟是將她安插在了林紈的身側。
翁主是個聰慧女子,她這般厭惡顧粲,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說不定她早就透過顧粲那張好看的臉,瞧出他內里殘忍且陰狠的一面。
紫衣男子見香芸仍抱著顧粲的大腿,略帶戲謔地用摺扇抵住了她的下巴,聲音仍帶著嬉意:「你若是再不鬆開他的腿,後果會是如何,你應當清楚。」
香芸聽到這話,打了個哆嗦。
想起同伴凄慘的死狀,她嚇得趕忙鬆開了顧粲的腿。
顧粲是個極其殘忍的人,他派她到翁主身邊,內心定是醞釀著什麼陰謀!
安瀾園那事,香芸就百思不得其解。
還有適才之事……
香芸還從未見過林紈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定是顧粲使出什麼手段,折辱翁主了!
他一直鐵了心的要娶翁主,也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她身為細作,一旦漏出了自己的底細,那便是死路一條。
她只能繼續潛伏在林紈的身側,暗地將翁主的閨中瑣事記下並寫成書信,再通過顧粲在侯府中安插的其他細作,寄到鎮北世子府。
香芸因著這個,終日活在對林紈的愧疚中。
顧粲見香芸終於鬆開了他的腿,正要追出去,去尋林紈,卻被紫衣男子攔了下來:「子燁,她既讓那小丫鬟攔著你,便是不想讓你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你若是實在擔心她,那便讓這小丫鬟去尋她吧。」
香芸噙著淚,一臉贊同地重重點頭。
顧粲面色陰沉至極。
林紈適才的反應,像是孕吐。
他的指尖,不易察覺地微顫。
顧粲沉聲命香芸:「去尋翁主,照顧好她。」
香芸如獲大赦,顧不上應是,便飛快地到石舫外尋林紈去了。
紫衣男子從未見過顧粲有如此失常的時候,心中猜測萬分,見四處有旁人在看著他們,便示意顧粲進雅間說話。
二人落座后,紫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摺扇,轉而拾起了食案上,林紈落下的那把玉骨紈扇。
紈扇的扇面是絲帛所制,薄如蟬翼,上面精綉著素白的玉簪花和長尾藍蝶。
上面還隱隱泛著清幽的冷香。
紫衣男子微微眯起眸子,將那把紈扇把玩在手中,輕嘆道:「紈紈執紈扇。林紈,好名字。」
這話剛一說完,顧粲便沉著臉,將那把紈扇奪到了自己的手中。
紫衣男子瞧著顧粲此舉,面上的笑意更甚。
原來,紫衣男子便是蔣昭儀之子,也就是景帝的皇四子,名喚上官衡。
上官衡輕輕抬眉,看著這一桌的好菜幾乎未動,心中有些無奈。
他側首,又看向了舫窗外——
這雅間的舫窗外,恰能看見林紈剛剛所在的拱月橋。
顧粲一早便來了此處,恰巧,上官衡這日也隱著身份,與幾個交好同聚於此,瞧見了顧粲在此,有些驚異。
見他獨自一人,便不顧臉面的進了此處,想要藉機戲謔他幾句。
上官衡無論說什麼,顧粲都毫無反應,只是不斷地看著窗外之景。
上官衡循著顧粲的視線望去,這才瞭然。
那橋上,站著一佳人。
顧粲,便是一直在看那人。
那佳人的相貌他還是認得的,以前在宮宴上見過。
佳人名喚林紈,是平遠侯府的嫡小姐,也是鄴朝的藹貞翁主,與顧粲有著婚約。
上官衡見顧粲只遙遙窺之,心中便生出了戲弄之意,便去橋上,故意與林紈講話。
果然,這顧粲瞧見了拱月橋上的情狀,想都未想,便出了石舫,替她解圍。
想到這處,上官衡又將案上摺扇展開,徐徐扇著,開口對顧粲道:「這藹貞翁主,生得倒是挺美,但身子骨竟是與傳言一樣,看著虛乏的很。」
顧粲卻將上官衡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他的心仍是亂做一團麻,他在想,林紈到底吃沒吃那葯。
自安瀾園一事後,也有一月了。
顧粲對女子的孕中之事,也是不大了解。
紈紈的面子薄,若是真懷上了,怕是也會一個人擔下來,不與任何人說。
上官衡似是習慣了顧粲的沉默,嘖了一聲,又繼續道:「我瞧著,你對她是真的上了心了,只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她身份尊貴,娶進府後,那便是嫡妻。身子不好……這倒是無妨,你可以多遣些下人照拂。」
顧粲依舊沒有言語,為平復心緒,他拿起了茶杯,想要通過飲水,來壓下心頭的慌亂。
上官衡又道:「但是這身子弱的女子,若是懷了孕,就有些麻煩。這初生的嫡子怕是會不康健,連帶著嫡妻的身子,也會受損……」
這話還未說完,上官衡便聽見「哐當」一聲。
有什麼物什應聲墜地,碎成了好幾瓣。
上官衡循聲看去——
顧粲竟是失手,打碎了手中執的玉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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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加上卡文,明天的章節肯定肥。考慮了下,還是將文名改成之前的《世子寵妻錄(重生)》了,感覺更適合古言。
你們要信我,這是篇婚後甜寵文,結婚發糖什麼的會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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