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掌書記

石敬瑭臉色不好的站在大殿中,看著一群親衛搜宮殿。

整整三天,他都快把宮殿的每一個角落翻過來了,可就是沒有找到傳國玉璽！

難道是宮亂的時候被人趁機摸去了？

石敬瑭暗想，隨及搖頭，不可能,這東西那麼犯忌諱,就算摸出去也沒法賣，還不如摸個金銀珠寶划算，而且就算有人摸去,為了榮華富貴肯定也早獻出來了。

可若沒被人摸去，怎麼搜遍皇宮都見不到？

石敬瑭急的在大殿來回踱步。

一個親衛匆匆跑進來,石敬瑭眼睛一亮，立刻低聲問：「怎麼樣，查到了嗎？」

親衛靠近石敬瑭,小聲說：「掌管玉璽的司印宮女已經找到，不過她說玉璽不在她那,陛下那日恰好要率大軍去泗水關,所以從她那取了玉璽，宮裡還有記檔,應該不假。」

石敬瑭一拍手，「就猜沒在她那，要不岳父進京,她肯定眼巴巴送來了。」

親衛點頭,那宮女一臉可惜的樣子,要真有絕對拿來求封賞了。

正說著，外面又匆匆跑來一個親衛，「將軍。」

「怎麼樣？」石敬瑭忙問。

這個親衛也搖搖頭，「小人去翰林院問了，當日陛下並未招翰林學士侍駕，也未讓各位學士撰寫過詔書。」

石敬瑭失望的擺擺手，讓兩個侍衛退下。

「所以這玉璽肯定還在陛下手裡」，石敬瑭喃喃自語，「可到底藏在哪呢？」

石敬瑭轉身瞅著大殿正殿中的靈堂和靈堂中安放的棺木，有些無奈，唯一知道的已經成了死人，開不了口，這讓他們如何去找。

可沒有傳國玉璽，他岳父就沒法名正言順的登基，這可怎麼辦？

就在石敬瑭糾結的看著棺木，恨不得裡面的陛下詐下屍告訴他時，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他怎麼忘了那位，要說誰最知道陛下心思，非那位莫屬。

不過那位已經離開兩年，還能不能……

算了，反正也沒別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

石敬瑭當即帶著一隊親衛，朝馮道府里趕去。

……

「知道先生病了，敬瑭這幾日事務繁忙，未能前來探望，實在該死，好在今日有空，就來看看先生，先生身子可還好？」石敬瑭把手中的幾樣藥材放在桌子上，笑著在床前坐下。

馮道倚在床上，「有勞將軍挂念，前兩日昏昏沉沉，今兒倒好了些。」

石敬瑭看著馮道雖然面色蒼白，但精神尚可，笑著說：「先生身子能大好，敬瑭就放心了。」

馮道微微頷首，表示對石敬瑭探望的感謝。

石敬瑭和馮道關係也還算熟，又心裡著急，索性也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敬瑭這次前來，除了探望先生，還有一事相詢。」

馮道看到石敬瑭來就知道他肯定有事，也不奇怪，「什麼事？」

石敬瑭看了一眼屋裡人。

馮道會意，對屋裡錢叔、小丫幾人吩咐：「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文兒在這守著就行了。」

錢叔、小丫和石敬瑭的一眾親衛都出去，只留下馮文。

石敬瑭知道馮文是馮道的侄子，也沒避諱，就開口說：「敬瑭這次前來，其實是想問問先生，先生可知陛下平日都把玉璽放在哪？」

「玉璽？你們到現在還沒找到玉璽？」馮道聞言皺眉，「這事你不該來問我吧！」

石敬瑭很是尷尬，「先生聰慧過人，什麼事都瞞不過您，末將也知道拿這個事來問您不大好，可如今事急，這萬一沒有玉璽，還不知道要生什麼亂子，先生如果知道，還望能坦言相告。」

馮道倚著枕頭，略微沉吟一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替我去給岳父說件事。」

石敬瑭一聽大喜，忙說：「先生放心，莫說一件，就是三件，我也一定幫先生傳到。」

只是傳個話，又不是應承什麼事，石敬瑭答應的毫無心理負擔。

「不過在這之前，馮某想先問將軍一件事？」馮道不緊不慢的說。

石敬瑭頓時有些緊張，「先生想問什麼？」

馮道看著石敬瑭，「葯縱之現在在哪？」

石敬瑭一愣，他還以為馮道會問什麼機密或者他難以回答的事，誰想到居然問葯縱之，葯縱之是他岳父的掌書記，問他在哪幹什麼？

石敬瑭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索性這不壓根不是個問題，葯縱之的行蹤很多人都知道，聽說馮道和葯縱之也算認識，問問也是常情，就答道：「葯書記現在在成德藩鎮。」

馮道忙問：「他之前是不是在閉門裝病？」

石敬瑭很是驚訝，「先生怎麼知道？」

馮道沒有回答，只是精神上，卻突然好了許多。

石敬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馮道為什麼會知道葯縱之裝病，當然他更好奇馮道為什麼聽了葯縱之裝病好像很開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石敬瑭著急的問：「先生既然問完，不知可否告訴末將玉璽所在？」

馮道此時彷彿看石敬瑭順眼了許多，也沒賣關子，「陛下身下被焚毀的那張榻你們肯定沒搜吧，那裡面有個暗格，正好能放下玉璽。」

石敬瑭臉色頓變，那張被燒了大半的榻，在他入殮陛下后，嫌礙事，被丟後殿去了。

石敬瑭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往皇宮跑。

「等等，」馮道叫住他。

石敬瑭這才想到還答應馮道傳話，忙說：「先生稍等，我去取了玉璽就回來聽先生吩咐。」

馮道搖搖頭，「我只是告訴你不用急，那暗格是當年我找工匠特製的，防火防水防利刃，得用特別的法子開。」

石敬瑭一個踉蹌，忙拱手：「還望先生教我。」

「那暗格用的是乾坤八卦，是請前朝一位老匠人制的，具體我就不說了，那上面有個梅花花紋，其實是機關，那五朵梅花，你先往右轉三圈，再朝左轉五圈，最後按下去，就可以打開。」

石敬瑭聽得頭大，忙認真記下。

聽完后，石敬瑭這次可沒急著跑，反而問：「不知先生要給末將岳父捎什麼話？」

馮道看著石敬瑭。

石敬瑭被馮道看的頭皮發麻，尷尬的笑笑。誰知道馮道在暗格上留了多少暗手，萬一他回去發現裡面還有一層，不是還得回來么！

馮道搖搖頭，「將軍放心，暗格就這點機關，玉璽這種神器，本來就沒人敢拿，當初弄暗格也只是怕玉璽受損傷，並不是為了防盜的。」

石敬瑭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說：「敬瑭等會找到玉璽，要送到岳父那，正好說說先生的事，先生要有什麼要和岳父說的，就說敬瑭聽吧，敬瑭一定幫著帶到。」

馮道微微點頭，「有勞將軍了，道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聽聞朝中大臣正為陛下議謚號，不知定下了哪個字？」

石敬瑭還以為馮道會說自己，沒想到居然是陛下，想到朝中大臣議定的那幾個封號，頓時不好說出口，只能支支吾吾的說：「朝中大臣正在商議，還沒定下來。」

「兵甲亟作曰庄，睿圉克服曰庄，勝敵志強曰庄，屢征殺伐曰庄，死於原野曰庄。要是監國不介意，就給陛下定個『庄』字吧！」馮道嘆了口氣。

石敬瑭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知道「庄」字是美謚，不敢做主，拱手，「這事敬瑭會回去給岳父說，請他老人家做主。」

馮道點點頭，「辛苦將軍了。」

石敬瑭又問道：「先生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馮道搖搖頭，「我有些累了，將軍請回吧！」

「那敬瑭就不打擾了，」石敬瑭站起身，朝在走去。

剛走到門口，後面傳來馮道略帶疲憊的聲音，「葯縱之的事，我略聽聞一些，昔日監國在魏博起兵，急召葯縱之，葯縱之卻不信監國起兵，反而稱病不出，監國因此惱怒他不忠，進京后故意不招他來京城。這事和我無關，葯縱之和我也沒多少交情，我本不該多說，只是同為掌書記，我想說一句，葯縱之不信監國會起兵，我方信監國當初在魏博真是被逼無奈。」

石敬瑭一震，轉頭看向馮道。

昏暗的卧房中，馮道的語氣有些飄渺，卻又異常堅定：

「如果篡位的是陛下，第一個知道的，永遠是我，因為我是陛下的掌書記！」

※※※※※※※※※※※※※※※※※※※※

小劇場：

——如果領導想干一件事，誰會知道？

——當然是秘書啊！

*

這章過渡一下，從下一章，馮道用三天告訴你：如何從「過氣舊皇帝心腹」一躍成為「新帝寵兒」，哈哈，敬請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