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姻緣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妙玉不在意,壞的不是自己的名聲。常家的那些姑娘的親事，也不用她考慮,是常家的其他人考慮。

要說妙玉對這一世的父母多親近，那也是假的。她能做到的已經去做的，該體諒的也已經體諒了，她心知這個世道女子的艱難，所以她從不去怨怪常夫人要去想那麼多，要讓別人不能多說什麼。

后宅女子，自是得圓滑一些，不圓滑一些，又如何能博得好名聲，又如何能讓夫君敬重。封建時代的悲哀,女子藏起自己的真性情,變得端莊賢惠,男子可以以七出之條休妻，就算沒有休妻，也能冷落妻子,而妻子呢，很多時候都無可奈何。

「我和常家,平日里也就是當親戚走動的。」妙玉道，「他們不要求我多的，我也不要求他們。」

常夫人和常大人都不去多要求妙玉，只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為妙玉做的事情少。哪怕他們這些年給寺廟的香油錢不少，那也改變不了他們把妙玉放在寺廟裡那麼多年的事實。

說是妙玉得去廟裡身體才能好，可他們當父母的本身很少去廟裡看妙玉。不僅僅是妙玉去常家的次數少,常家人去廟裡的次數也不是特別多。

「如此也好。」司徒旭不知道妙玉以前是如何過來的,但是看妙玉的通透便知一二。

「我是女戶。」妙玉沒有瞞著,這本就是事實。對方若是去調查，必然能調查出來，「分作兩家了。」

「分作兩家好，那就更沒人能說你什麼了。」司徒旭道，「不必管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不過就是嫉妒你罷了。」

像妙玉這種有能耐的能反抗的，是很多女子都羨慕妒忌的存在。大多數女子都不能去反抗，逆來順受，得考慮各種情況。妙玉也需要考慮那些情況，考慮的少罷了。

昭陽長公主府，因著常大姑娘是在這邊發生事情的，這讓昭陽長公主心裡不暢快。好好的一個宴會，變成一個庶女勾搭權貴的地方，往日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物，只是那些人都注意，在別人家，哪裡敢真的鬧騰出來不好來。

其實這一次要不是常大姑娘撞上了司徒旭，也許不至於如此，其他貴公子會躲開，卻不挑明。也就是司徒旭這樣的性子，直接挑明了。

「母親。」昭陽長公主的女兒楚苒已經及笄，卻還沒有定下親事。

楚苒心中有主意，不想隨便嫁人，正好昭陽長公主又想留她一年，這才沒有那麼急切，只不過現在也在相看了。出嫁可以晚一些，這親事還是得定下的。

「寧和無辜，怕是被嚇著了，女兒過去瞧瞧吧。」楚苒道。

「哦？」昭陽長公主疑惑，「她可不會被嚇著。」

「女兒……」楚苒有些羞澀，「女兒見過她的兄長几次，去年，女兒出去之時，遇見一點小麻煩，還是他幫襯的。」

「你說的是寧和的嫡親兄長，還是她堂兄？」昭陽長公主原本想給女兒說那位探花郎，偏偏被人捷足先登了。雖然說那位探花郎說的未婚妻是一名身份不高的官家女，但是昭陽長公主也不好讓他們解除婚約，只道有緣無分。

「自是她的嫡親兄長，她堂兄早已經定親。」楚苒好笑地道，「母親當女兒是那等為了喜歡，就去毀了別的女子的人嗎？」

那位探花郎早已經定親，都快要成親了。若是自己這時候說喜歡那位探花郎，那就是自己不像話了，好好當一個貴女不好么，何必去惦記已經定親的人。

真要是喜歡上已經定親的人，再強勢讓人解除婚約，人家要是真解除了，那麼這人的品性也不如何。

楚苒從小就跟在昭陽長公主的身邊，雖說被寵著長大的，但也不至於連這一點都不清楚。

「他要是真退親，女兒嫁過去，等著被人戳著鼻子罵罵？」楚苒道，「女兒又不傻，到時候外頭說，在家裡，也得被說這一門親事是搶來的。」

不就是一個探花郎么，好吧，尋常人考不上探花郎。可楚苒還真就不喜歡探花郎，她想跟母親那樣，公主有資格讓駙馬不能納妾，而自己呢，卻不能了。不能那麼要求，那麼就找個喜歡的，到時候那人到時候納妾了，那就不喜歡了便是。

楚苒心知找喜歡的人，日後夫君納妾，就更加心疼。可她還是想找喜歡的人，至少還能過一段時間美好的日子吧，享受過，那總比不曾得到過要好。

「母親，寧和的嫡親兄長，不差的。」楚苒抱著昭陽長公主的手，「聽聞他今年要參加科考，許是能考上進士的。」

「不想探花狀元？」昭陽長公主看著女兒的眼睛，女兒眼底有光，那是真的喜歡。

「探花、狀元，這多難考啊，指不定得累成什麼樣子。能考上進士，那已經極為不錯了。」楚苒道，「中了進士，照樣能當官，有能力，照樣能陞官。怎麼就只能看是否考中狀元、探花、榜眼的。」

「你若要去寧和那邊，就去吧。」昭陽長公主摸摸女兒的頭，「她是看的通透，就看你通透不通透了。」

「女兒是沒有那麼通透的，卻也知道一些事情。」楚苒表示自己沒有那麼傻氣，她還是挺喜歡寧和縣主的，沒有必要多去常家，哪怕家裡的一些人是好的。

過了兩日，楚苒真就去找妙玉了，妙玉之前在昭陽長公主府見過楚苒，打過招呼，就是不大熟悉。

楚苒未曾想過要跟常大姑娘打好交道，在昭陽長公主舉辦賞花宴的時候，她也不曾跟常大姑娘走近。她原本是想跟妙玉多說幾句話，偏巧人去的多，她便不好只顧著妙玉，最重要的是她也有些羞澀嘛。

那麼多人在，她要是只盯著妙玉，旁人必定會多想。

「寧和。」楚苒這等對妙玉沒有壞心之人，輕易就進了門，沒有被阻攔在外面。

「喝茶。」妙玉讓人給楚苒端了茶。

「原本想早些來找你的，遇到一些事情，就耽擱了。」楚苒絞著手裡的綉帕，「那個……聽說你算卦很靈……能不能……能不能給我算算姻緣。」

楚苒還是想讓妙玉算算，若是自己跟妙玉的嫡親兄長有緣分，那麼自己明日就讓母親去給自己說和。要是有緣無分，那就算了吧，她才不會在一棵樹上弔死呢。

說完這話之後，楚苒從袖子里掏出幾張銀票，「不讓你吃虧的，要是少了，還有。」

楚苒想著算卦是不是得耗費壽命之類的，沒瞧見那些高僧都不隨意見人的么。也就是街上的那些算命之人成天在，但是那些人算的很少準的。

妙玉原本還想著這位姑娘來找自己，絕對不是單單來看自己有沒有受驚嚇，這就對了，她今天早上就預感要有進賬。

「算算我和你嫡親兄長的緣分如何？」楚苒羞澀得拿著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就是你的兄長，常博誠。」

「好。」妙玉讓素雲把銀票收了起來。便是給未來的嫂子算卦，那也是要銀錢的。

楚苒盯著妙玉，就想著對方會算出什麼來，自己的生辰八字？其他的東西可要給？她有些急切，「我需要給你什麼，是不是要寫個字？」

「不用。」修真之人的算卦，跟世俗間的人算卦不一樣，妙玉這樣的神算門的弟子，見著人就成了，「這婚姻之事，還得看個人。成親之後，日子好過不好過，若是不會經營的，便是有緣分，不一定就能過得好。」

妙玉算出楚苒和常博誠有緣分，兩個人婚後的日子也算是和美。這和美是針對古代人來說的，想要更好，那就得看這些人是否用心去經營。

「自是如此。」楚苒點頭，「不瞞你說，我也是想要一個不納妾之人，可事情哪裡有那麼容易。去外頭，有幾個富貴公子沒納妾的，便是公主嫁人，駙馬不得納妾。卻也有公主同意駙馬納妾的，還給通房的。」

皇室是規定駙馬不能納妾，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公主給駙馬納妾，那便無事了，除非那些妾室太過分。

楚苒是長公主的女兒，想要過好，想要未來夫君不納妾，就更難。她本身是能管好後院，管好後院，不代表丈夫就不納妾。就算她生有嫡子，夫君照樣還是可能去納妾。

「不能兩全，那就找個喜歡的，先度過一段歡喜時光。」楚苒故意告訴妙玉這些事情，不怕對方覺得她異想天開。她就是這樣的想法，不怕被人認為善妒，多少女子都希望她們的丈夫只有她們一個女人，偏偏那些男子都管不住他們自己。

「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還看你們的緣法。」妙玉道，「若是不能改變，那大家都是提線木偶了。不想做，就別去做，切莫因為他人說了，你便去展現你的大度。」

比如在夫君沒有說要通房的時候，就事先準備了通房丫鬟，還推了過去。別說事後打發這些通房丫鬟，可這些通房丫鬟也傷感情，也有一些通房丫鬟想要留下來，想要生育子嗣的。

「隨你的心，努力。」妙玉算到楚苒和常博誠之間，最大的問題還是來自外力，別人見他們過得好了，少不得說楚苒善妒，說常博誠懼內沒妾室沒通房。這還是得看這兩個人如何溝通，如何一塊兒解決。

這種事情，不能只靠一個人，光光靠著一個人，遲早會有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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