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

除了常大老夫人懟常二老夫人外,其他貴夫人很少湊到常二老夫人面前。那些人心裡都清楚著呢，常二老夫人怕被寧和縣主克道，要他們說,應當是寧和縣主被常二老夫人給克到了。

沒瞧見常二老夫人活得這麼舒坦么,而寧和縣主曾經待在尼姑庵里。寧和縣主福氣大,即便這樣,還是成為如此厲害的人物。

大家本就不大熟悉,看重的當然是利益。若說看中人品，常二老夫人的人品也不好啊。一個老太太縱容庶出的孫女欺壓嫡出的,這怎麼可能是好人品呢。

內宅要是不分嫡庶，這後院就該亂了。

常二老夫人原本跟京城這些人貴夫人打的交道就少,即便如此，她也能看出那些人不樂意多待在她的面前。

「可惜了，博誠成親的時候,我該沒在這邊。」常大老夫人不可能等著常博誠成親，她還是得早些回去姑蘇，「等有了孫媳婦，弟妹就更有福享了。」

常大老夫人怎麼想都覺得二房的日子真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前途順啊。至少在侄子、侄孫這兩輩，只要他們不犯錯,應當沒有什麼問題,未來可期。

「還不知道呢。」常二老夫人道，「不過長公主教導出來的女兒應當不差。」

自己孫子的未婚妻比大房的孫媳婦身份高,常二老夫人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常大老夫人知道這點。

常大老夫人懶得去說,身份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日子過得好不好。

那些湊到妙玉身邊的姑娘、貴夫人，她們跟妙玉說說笑笑的。不過倒也沒有說太久，今日是常博揚成親的日子，自是不好多湊到妙玉的身邊。

有個別姑娘還想讓妙玉算算她們的姻緣，只不過人多，不好意思開口，便說要去算了府拜訪妙玉。

「看時間吧。」妙玉不是什麼時候都算卦的，想算便算，不想算，別人給她再多的銀錢都無用。

她又不是工具人！

當今朝廷，六部各設有一尚書，六侍郎，常博揚娶的禮部侍郎家的姑娘，卻不是嚴侍郎家的，而是江家的。嚴老夫人現在還想著讓孫子養好身體，好讓孫媳婦早早懷上身孕。

有人問，「縣主可給新郎官算過姻緣？」

「不算。」妙玉直言。

旁人都以為妙玉會去算一算，或是說喜慶的話，卻沒有想到妙玉直言不算。

「為何不算？」那些人疑惑。

「大家又不是提線木偶。」這便是妙玉說的話，「事事可更改。」

妙玉不喜歡說命運早就已經註定，若是早就註定，何必去拼搏，何必去努力呢。去拼搏，去努力，就是為了改變命運。

她沒有必要因為今日是堂兄的大喜之日就特意去說好聽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怕她隨口說的話被旁人當真了。

這些人都喜歡問她算卦的事情，問其他方面的事情就少。彷彿妙玉就只會算卦一樣，妙玉倒也沒有生氣，本就是陌生人，這些人挑選她們知道的說，這也正常。

傍晚，常二老夫人回到家裡，心情極為不好，沒有摔東西，卻說了丫鬟幾句。常夫人得知之後，一點都不意外，老太太就是覺得那些人不夠敬著她。

「無妨，年紀大了，發泄出來就好了。」常夫人沒有去怪罪那些丫鬟，老太太就是這個脾性。

自打常大姑娘和她親娘被趕回姑蘇老家之後，常二老夫人時不時就要鬧鬧脾氣，就是要讓家裡的這些人都知道她心裡不爽快。

常夫人不多管，老太太心裡不爽快，就不爽快唄，何必縱著老太太。常大人也不縱著老太太了，得知老太太瞎折騰之後，眉頭都不皺一下，習慣了。

人就是不能如此的作，次數多了，兒女也就不管了。特別是兒女有理由不管的事情，那就不能瞎折騰。

要是大家不知道常二老夫人對待妙玉的態度，估計還有人要說常大人不孝順，還可以彈劾一二。偏偏這一件事情中，常二老夫人有錯，常家人依舊敬著老太太，又不是不敬著，只是沒有縱容老太太妄為罷了。

昭陽長公主府，昭陽長公主雖然未去常博揚的成親宴，但是她也聽聞了。很多人都知道常二老夫人和妙玉接觸少，便是見面了，打個招呼也就遠了。

「常家，就是這個老太太不大好。」昭陽長公主對女兒道，「好在她不敢說你克了她，你若嫁過去，應當沒有什麼問題。」

「不同的人家都有不同的問題，就算我們家也有問題。他們家還算好的了，至少其他人還清醒。」楚苒沒有被常二老夫人的脾氣給嚇到，「原先，大家也就是知道她們相剋，有的人還當是謠傳，現在好了，差不多坐實了。」

「沒有必要裝模作樣。」昭陽長公主道，「寧和的府邸前的牌子，對她有壞心的人不能進。那老太太要去，她還是讓她去了，有的地方給了面子便夠了，沒有必要一直順著。」

算了府，妙玉回到府里之後，就去洗漱換了一身衣裳。她還是不喜歡那麼熱鬧的場面，不喜歡去回答那些問題，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那樣，當然有一些問題。

自己這樣的，其他人好奇，就多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姑娘。」素雲端來了燕窩粥等物，「您今兒吃的少，該吃點。」

妙玉原本是一個對吃食不是很講究的人，可她能耐之後，就有許多東西不吃了。或許該說她一開始就沒有說過那些東西，後面也就不願意去吃。無關於排面不排面的，就是個人喜好的問題。

「這是新出爐的烤鴨，切了薄片，您嘗嘗。」素雲在一邊伺候。

「先去休息吧，不用在這伺候我。」妙玉今天帶著素雲一塊兒出府的，便想著這丫鬟也該了，那就先去休息休息，「明日再過來吧。」

「是。」素雲應聲。

妙玉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誰家有人成親，這不算什麼。主要是那幾大家族的動蕩，王子騰已經把甄家人押入京城。

甄家的人找過榮國府之後，還找了其他一些人，有的人家還真的收了甄家人的東西，有的人在觀望。這一件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宮裡的甄太妃都被送到了寺廟裡，甄太妃當年多得先皇的寵愛啊。

因著甄家和甄太妃的事情，賈老夫人還讓家裡人多注意一些。賈璉倒是沒有去幫著甄家走動，這一件事情哪裡是他走動得了的。

甄太妃出事了，賈元春在宮裡的日子也不大好過。沒有了一個靠山，即便王子騰是她親舅舅，可王子騰也管不了後宮的事情。

有些妃嬪就會刺激賈元春幾句，賈元春表面不在意，內心極為憤怒，卻也無法。她原本想用秦可卿的事情往上爬的，偏偏老太太讓人傳來消息，秦可卿的事情不能用了，那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至少在皇室是如此。

沒有了秦可卿這個秘密可用，賈元春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她又不知道甄太妃的那些事情，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咬甄家。

皇帝近來去了賈元春那邊幾次，王子騰立了功，王家又沒有女兒在後宮，那就是賈元春了。賈元春是否跟甄太妃走近，這沒有什麼關係，反正賈元春就是一個平衡前朝後宮的棋子，隨時都可以廢掉。

甄家倒了，還其他一些腐朽的權貴。皇帝不可能一下子都處理了，便是循序漸進的。

皇帝終於還是封了賈元春為妃，賢德妃。

「大喜啊。」王熙鳳一得知這個消息，連忙笑著跟賈老夫人道，「老祖宗，大喜啊。」

「是喜事，是喜事。」賈老夫人很高興。

而王家那邊卻沒有那麼高興，王子騰想著皇帝是封了賈元春為妃，是晉了賈元春的位份。可是甄家沒有了，甄家倒了，是他王子騰親自去的江南，甄太妃也被送去寺廟裡。

這讓其他人如何看？甄家和四大家族關係密切，等於賈元春是踩著甄太妃晉陞的。

這樣的榮耀，那就是裹著毒的蜜糖，以後指不定如何。

「老爺。」王子騰的妻子見王子騰不是很高興的模樣，便道，「可是累著了？」

「近來，多注意一些。」王子騰想了想四大家族的這些人，忽然發現這些家族的後輩就沒有幾個有用的，別說其他家，就是王家這邊都沒有能耐的人。等他年老，也不一定就能到老，要是他犯了錯，或是出了意外，那就更難。

那些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就想著眼前的榮華。史家一門雙侯，賈家那邊有寧榮兩府，薛家住進了榮國府，王子騰以前還沒有察覺，被皇帝派去江南的時候，他沒少想這些。

烈火烹油，繁花似錦，眨眼的功夫，可能就沒了。

甄家倒了，四大家族還算繁榮，若要去說那些冷言，怕是也沒有幾個人信。

王子騰先前也覺得他們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定然不會有事，他們以前站隊廢太子。當今皇帝登基之後，也沒有處置四大家族，差不多就過去了，這也就造成他們誤以為皇帝不敢動四大家族。

現在想想，不是皇帝不敢動，是時機還沒到。

倒下了一個甄家，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甄家倒下。

「娘娘晉陞是件喜事，過兩日，還得進宮給娘娘道喜。」王子騰的夫人道，「可有什麼話要帶給她的？」

「讓她珍重吧。」王子騰皺眉，能有什麼話說呢，只盼著賈元春在後宮小心些，早點生下皇子才是。

宮裡，賈元春沒有被封為賢德妃的喜悅，反而有些心慌。甄太妃被送去寺廟，自己卻被封為妃，這算什麼？算是狠狠地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著實不大對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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