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秦公最近非常開心,開心到連老氏族給他下絆子都能笑臉以對,鬼谷子、孫伯靈、衛鞅,這師徒幾人都留在秦國,只看著也神清氣爽,更不用說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公子霽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霽兒這麼招人喜歡的人呢?
朝堂上喜歡找事兒的老臣們不習慣他們君上這麼好說話的模樣,總覺得這人是笑裡藏刀留著後手等著他們,連找事兒都找的沒那麼勤快了。
書房裡,公子虔看這人一直跑神兒,說了半天估計也沒被聽進去多少,索性一拍書案坐了回去,「我說渠梁,你都笑了這麼多天兒了,那股勁兒也該過去了吧?」
「大哥不知,衛鞅之才足以扭轉乾坤,又難得有在秦施展手腳的意願,此等大才,可遇難求啊。」秦公感慨不已,他私底下已經激動過許多次,再提起來時心中的激蕩還是難以控制,「國之大運,便在如今的這些大才之中。」
「那個衛鞅真有這麼神?」公子虔還沒見過衛鞅,但是這個名字最近出現在耳邊的頻率實在太高,心裡也忍不住生出些想一探究竟的衝動。
「他是個能人,只是現在還沒有定心。」秦公幽幽嘆了一口氣,撐著臉看著他們家大哥說道,「或者說,他還沒有認可我這個秦君。」
公子虔捏著下巴,似乎明白衛霽為什麼想看那衛鞅和這人之間的交鋒了,一個在別國不受重用的經天緯地之才,一個求賢若渴來人就敢用的窮困君主,這倆人撞在一起,的確是有的看,「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見衛鞅?」
秦公點了點頭,「上次見面只是簡單談了幾句,他有意藏拙,我也不能強逼著人留下。」
「你怎麼知道他是藏拙,而不是真的沒本事?」公子虔撐著臉問道,總覺得他弟對那個衛鞅的印象太好了點。
藏拙和真拙哪是見一面就分得清的,別被忽悠了才是。
秦公將案上的竹簡推到一邊兒,一邊找輿圖一邊問道,「大哥,你覺得鬼谷先生會收庸才嗎?」
公子虔撓了撓頭,想想覺得也是這個理兒,除了霽兒那般不喜煩擾的人會拒絕鬼谷先生,誰聽到鬼谷先生的名頭不是心潮澎湃,別說被收為親傳弟子,能偶爾被指點一下也是難得,「你下次什麼時候見衛鞅?來宮裡太惹人注目,到時候可以去我哪兒。」
「怎麼,大哥對衛鞅也有興趣?」秦公挑了挑眉,將輿圖攤開笑的開懷,「還是親自去鬼谷先生處拜見為好,若論惹人耳目,大哥府上不比宮裡好多少。」
衛鞅來櫟陽后直接住進了鬼谷先生的院子里,並沒有另起宅邸,孫伯靈只欲在戰時出面,與老師住在一起情有可原,可衛鞅若是一直和老師師兄住在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以他的才幹,出仕必定不是什麼小官小吏,在櫟陽有個府邸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不然的話總覺得這人隨時可能會離開。
以他的才幹,出仕必定不是什麼小官小吏,在櫟陽有個府邸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不然的話總覺得這人隨時可能會離開。
公子虔想了一下,走到對面坐下然後說道,「也行,記得提前說一聲,我到時候也去看看。」
秦公用手將輿圖按住,看著他們家反應似乎有些不對的大哥正色問道,「大哥,你真沒有什麼小想法?」
「不是我有什麼小想法,是霽兒。」公子虔嗐了一聲,然後解釋道,「我前兩天去霽兒那裡,他說衛鞅似乎對孫軍師將他的消息透露給你的事情有些不滿,所以猜測衛鞅可能會難為你,那小子就是好奇心上來了想看熱鬧。」
「看熱鬧都看到我身上了,他可真是能耐。」秦公笑著回了一句,對此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意思,「恐怕不只霽兒一個,大哥也想跟著看我的笑話吧。」
「瞧你說的,大哥那叫關心你。」公子虔打個哈哈將話題略過,兄弟倆鬧了一會兒然後才回歸正題,身高體壯的秦國漢子大馬金刀坐在那裡,捏著下巴看著輿圖說道,「紅薯和土豆產量都很高,現在有的那些再種上一季就能分到其他縣裡去種,如果發放及時,到明年秦國就能有翻了好幾番的糧食。」
「從韓國買的精鐵也已經盡數打造成兵甲,在糧草充足的情況下,就算魏國再次來犯,我們也能有一戰之力。」秦公在函谷關的位置劃了一下,看著河西的大片土地攥緊拳頭,「渠梁有生之年,必會奪回河西。」
「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你先給我透個氣兒,接下來到底要幹什麼?」公子虔皺緊了眉頭,他何嘗不想收回河西,可是現在秦魏兩國實力差距太大,貿然開戰最後吃虧的還是秦國,「最近朝中各種閑話亂傳,還有說要恢復穆公時的祖制,到底是真是假?」
「祖制在以前好用,現在卻不能行,大哥覺得現在的秦國還能用穆公時的那一套嗎?」秦公瞥了他一眼,不想回答這麼簡單的問題,「列國都在變法,魏國、齊國、楚國......哪個不是傷筋動骨大變了一場才強大起來,秦國已經落後了那麼多,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自古治國,求賢最重要,穆公在位時秦國強大到能與晉國相提並論,很大一部分功勞都得歸屬於他麾下才德兼備之大才。
現在的形勢和穆公時不同,再用老一套法子就行不通了,穆公時期的強大也是老祖宗改制易俗治理來的,秦國想強,就只能和山東列國一樣大變一場。
「說的容易,你且說該如何變。」公子虔眉頭皺的更緊了,哪國變法都不是小事兒,國內太平還好,外面有強敵窺伺的時候卻不行,萬一國內亂起來,便是給他們找了理由來攻打。
「如何變還沒想好,這不正等著能擔得起如此重任的人過來嗎?」秦公無奈聳了聳肩,他心裡有大變的想法,具體該怎麼變卻沒有一點兒頭緒,齊桓公有管仲,魏文侯有李悝,楚悼王有吳起,他身邊這不還沒挑出來能擔此重任的人嗎。
公子虔上下將人打量了好幾遍,然後才遲疑的問道,「如果一直沒等到人該怎麼辦?」
「大哥,這個如果不成立,我有預感,衛鞅不會讓我們失望。」秦公擺擺手讓人坐好,他其實心裡也沒底,好在運氣還算不錯,求賢令才發布了半年,就已經找到不少可用之才。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等到了自己的管仲李悝吳起。
公子虔被他這回答說的罵不是不罵也不是,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在這種事情上說全靠運氣,現在是他運氣好,萬一哪天運氣不好,到時候秦國上下跟著他等死不成?
「大哥別急,就算沒有衛鞅,咱們兄弟倆也能琢磨出變法的路數,你看你急什麼?」秦公熟練的起來躲到後面,看著身上似乎燃著熊熊烈火的大哥趕緊解釋,「明日、明日就去見衛鞅,到時候他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大哥就知道了。」
「你氣死我算了。」公子虔指著這一國之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感覺再待下去他得被氣的想動手,念叨了好一會兒才堪堪緩過勁兒來,「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慢慢思量,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明日一早去鬼谷先生處,你可別忘了。」秦公看著這人大步離開,趕緊朝著走到門口的背影喊了一聲,然後才笑呵呵的回到案前坐下。
還是一激就氣,也不想想他敢不留後手嗎?
都說賢才需要國君訪賢問能親自去請,將人請出山便直接委以重任,這法子在別國可以,可秦國山野間他沒有名士隱居啊。
老氏族們說他的求賢令是胡鬧,山東士子呼隆隆跑來一大片,管吃管喝管住還得給他們做官,萬一混進來市井無賴最後吃虧的不還是他們秦國?
可秦國如今窮的叮噹響,得有多落魄才會生出來秦國混吃混喝的打算,入秦士子們在秦國待了幾天就走的佔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能沉得住氣的,他私下裡去看過,並沒有所謂混吃混喝之徒。
國內官職有限,如果不是真的能用,他也不會去浪費那些職位。
萬一沒等到可以在秦國內變法的大才,最終還有他這個秦君,書房裡那麼多列國變法的書簡不是白送來的,他天天晚上熬到半夜研究那些,還不是為了防備不時之需?
天知道他天天看書簡看的有多頭疼,那玩意兒簡直不是人看的,要是朝堂上能幹的人多,他一個國君至於干那麼多嗎?
秦公撐著臉搖頭,嘆了一會兒還得繼續回去看書。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
從衛國商隊入秦之後,櫟陽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了不少,以前來秦國的商隊少,東西賣的還特別貴,他們連看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商隊日漸增多,還帶了不少中原的好東西,有些只有達官貴人能享用,還有些是他們這些泥巴腿子能見著的。
不久前城中那家衛人開的酒肆放出了一張方子,能讓普普通通的菽變得滑嫩好吃,別的東西他們吃不起,菽還能沒有嗎?
貴人們能將酒肆里的其他吃食嘗過來一遍兒,他們普通人沒那麼多奢望,偶爾能有些新鮮吃食就滿足了。
君上讓櫟陽周圍的下等田種了許多不認識的蛋蛋,據說那東西一畝地產量比粟麥多五六番,如果真能種出來,今年冬天就不會有人挨餓了。
開春打了幾場勝仗,櫟陽城裡的精神氣兒明顯比去年冬天好了不少,就算國君要用別國士子來做官,這些庶民也只是念叨幾句,然後很快又關注其他事情去了。
畢竟對他們來說,誰來做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填飽肚子。
天光破曉,清晨薄霧朦朧,沒來得及在院中飄一會兒就被日光盡數驅散,雖然已經快要入秋,但是熱度依舊沒有下去。
城裡城外很是熱鬧,都在趁熱度還沒有上來時將要辦的事情辦完,等正午的時候就能回家休息了,要是頂著大太陽還要幹活,那才是真的要命。
衛霽早早醒來,把自己打理好然後等著孫大軍師過來,那人大概是直接被教訓了,最近早上一起來就把自己扔到這兒,死活不肯和衛鞅同處一室。
沒辦法,他看見那人就想找事兒,又不能真的壞了人家的大事兒,可不就只能避著了。
那小子之前過來時明明沒有帶多少東西,誰知道才過了兩天那房間里就堆滿了竹簡,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沒注意到那些竹簡是怎麼出現的。
衛鞅是個可怕的男人,在又一次生活在一起之後,孫大軍師和以前下了一樣的定論。
「先生,今天秦公會過來,你要不要在旁邊看看他們倆談什麼?」衛霽將洗乾淨的梨子遞過去,眨了眨眼睛試圖一起做壞事。
孫伯靈啃了口梨子,很好的被酸酸甜甜的果子撫慰到,然後一本正經的拒絕道,「不行,秦公和衛鞅要談事情,我們在旁邊會讓那個他們放不開。」
「朝會議事也有好多人,如今只有幾個熟人尚且放不開,將來在大殿上議論國事時該怎麼辦?」少年人振振有詞說著,他平日里安靜慣了,陡然這麼期待的想干一件事,倒是讓人不忍心拒絕。
孫伯靈本就不是什麼穩重的性子,看著眼前亮晶晶的眸子有些糾結,「先說好,如果秦公要揮退旁人只留衛鞅一個,咱們不能偷偷躲在旁邊聽。」
主要是,他坐在輪椅上也不好藏啊!
衛霽悄悄比劃了個勝利的姿勢,然後眉眼彎彎開心的說道,「先生放心,長公子待會兒也過來,不只你我二人。」
坐在輪椅上的娃娃臉青年頓了一下,看著挑挑揀揀從盆里找到顆酸棗就眉開眼笑的少年人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不用問,肯定是他自己想看,不然以公子虔的性子絕對不會主動來聽這些。
在櫟陽那麼多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公子虔看公子霽的眼神和家裡那幾個小公子完全沒有區別,這是直接把人當小輩了。
他們公子霽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大人,其實就是個需要哄著慣著的小孩兒,耍起小性兒來和小太子完全沒有區別。
額......雖然他沒見過公子霽鬧脾氣,但是只想象也能猜出來,都是千嬌百寵長大的,脾氣肯定都差不多。
倆人正說著,外面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衛霽眼睛一亮,不等小甲小乙出來就自己跑了過去,「長公子早。」
公子虔翻身下馬,看他親自過來開門笑罵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興奮的有點過了頭?」
「哪兒有?」少年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到後面還跟著幾匹快馬知道秦公也快要到了,「君上待會兒是在這兒還是去隔壁?」
如果秦公真的在朝會上召見衛鞅,他還真沒法子去看,畢竟是朝會,他一個外人貿然出現還不得被人數落死?
可現在是私下裡見面,沒那麼多規矩,不正是滿足好奇心的時候嗎?
「去酒肆後院,今兒跟來的人多喧鬧,怕你嫌煩。」公子虔擺手讓其他人直接去酒肆,然後一邊走一邊說,看到孫伯靈面前放了許多瓜果,不用讓自己就拿了一個開始啃。
衛霽把門關上,回過頭來有些疑惑的問道,「除了君上還有誰要來?」
「老甘龍、杜摯、公孫賈......總之來了好些人,衛鞅要出仕,總得拿出點真本事來服眾。」公子虔大剌剌的在旁邊坐下,想起在衛霽和孫伯靈好像還不認識這些人,緊跟著又解釋了一句,「這麼說吧,他們大部分都是秦國老氏族,而且對外來士子都不怎麼友好。」
孫大軍師坐正了身子,看著說完之後繼續啃果子的秦國漢子問道,「若是這樣,直接在朝會時召衛鞅入宮不更方便?」
「的確如此,不過既然霽兒想看朝會上的交鋒,換個地方也不是不行。」公子虔看著不好意思別過臉的少年人,笑了兩聲然後說道,「秦國臣子不少,先生也該見見了,不然以後出門都不認識算什麼事兒?」
孫伯靈笑盈盈看著躲到公子虔後面的少年人,搖頭晃腦好一會兒才又說道,「所以還是因為公子想看熱鬧,對不對?」
「明明是先生腿腳不方便,秦公體恤臣子,所以才帶人來這裡。」衛霽理不直氣不壯的反駁道,臉上卻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他以為只是秦公自己過來,最多不過加個公子虔,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早知道會是這樣,他連看熱鬧的心思都不會有。
雖然地方換成了酒肆後院,但是也不能說那就不是朝會了,秦國的朝會和他們衛國肯定不一樣,他們那裡是他哥坐在上面看下面大臣們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秦國的朝會是什麼樣兒?
都說秦人兇悍,朝堂之上會不會當場干架?
看看他身邊這幾個人,不算公子虔,其他都是文弱書生,甚至還有孫大軍師一個殘疾人士,真打起來肯定是他們這邊吃虧啊。
老天,要不他就不去看熱鬧了?
「軍師,給小孩兒留點面子,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公子虔看旁邊的少年人馬上要蔫兒下去,扔了梨核洗乾淨手趕緊說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也過去吧。」
說著,不等衛霽開口拒絕,便直接將人帶了出門。
娃娃臉青年推著輪椅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看著不再和以前一樣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的表情發生變化的少年人,心情不由變得更好了。
這裡離酒肆只有短短几步路,衛霽幾次想開口,都被公子虔左右言他給擋了回去,嘗試了幾次后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算了,他從小就是在朝會大殿上長大的,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沒什麼好怕的,他待會兒就坐在公子虔旁邊,就算打也不會打到他這裡來。
酒肆前面和以往一樣停著許多車架,平日里只有達官貴人才會來這裡,車架是他們出行的必需品,只是今天似乎有所不同,外面多了兩列全副戎裝的侍衛。
後院已經擺上了席案,秦公坐在上位,幾位重臣也在旁邊坐定,夥計將茶水呈上來然後很快退下,只留滿院寂靜。
衛鞅坐在另一邊,看著神色嚴肅坐在兩邊的秦國老臣神色從容,大多都是冷麵以對,這才符合他了解的秦人習性。
老甘龍看著淡定打量四周的布衣青年,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以他的意思,秦國就已經讓秦人自己來治理,盡找些別國士子算怎麼回事兒?
衛霽跟在公子虔旁邊過來,看著氣氛幾乎凝固的院子,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長公子,這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少年人壓低了聲音問道,很擔心坐在秦公下方第一位那個鬚髮盡白的老爺子能不能經得起拳頭的迫害。
都這般年紀了還要上朝幹活,秦國的福利制度不怎麼樣啊。
「沒事,打不起來。」公子虔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在場眾人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這才到哪兒,軍中才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地方,這些讀書人自持身份,才不會和他們這些粗人動手。
公子虔旁邊空著兩個位子,正是給衛霽和孫伯靈準備的,腿腳不方便的軍師在場眾人都有所耳聞,這個從未見過的少年人......應該就是酒肆背後的主子衛公子霽了......
老甘龍旁邊,衣袍平整的中大夫杜摯臉色陰沉,「此等場合,他一個衛國公子來湊什麼熱鬧?」
「慎言。」老甘龍睜開眼睛,看著旁邊憤憤不平的杜摯淡淡開口,「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公子霽有何能耐你不清楚?」
杜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容貌極為出色的少年人坐在了公子虔旁邊。
長公子乃秦國左庶長,那是何等身份,就算要安排位子也不能安排在那裡,公子霽也就算了,他孫伯靈又有何能耐,第一次和他們見面就只是點頭見禮?
如此不懂禮數,難怪被同門師兄下獄行刑。
坐在輪椅上的娃娃臉青年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順著視線看了一眼,然後側身小聲說道,「公子,你看對面那人,他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衛霽:......
接下來如果打起來,孫大軍師肯定首當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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