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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對岸是即將翻修的河景公園,電力已經被切斷,整個公園黑黢黢的,只有楚亦寒手下的強光手電筒四下亂晃。
渾身濕透的裴恆藏在一叢綠化帶后,躲開搜查人員,趁著天黑往外跑。
不久前剛下過雨,地上雨水沒幹,正好掩飾掉裴恆身上水滴。
得虧他穿書前是剛退役的國家一級跳水運動員,否則真躲不過這一劫。
穆立新秘密準備好了安全屋和假身份,裴恆準備先借用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趕過去,一路上盡量不留下自己的痕迹,以免被楚亦寒發現。
找到原文中記載的房間號,裴恆惴惴不安地把手指按在指紋鎖上。
「歡迎回家。」機械的女聲響起,裴恆長舒一口氣,開門而入。
這是一個八十平的小戶型平層民居,裝飾普通,但生活用具一應俱全。
裴恆巡查一番,確定沒有安全隱患后,去浴室洗了個澡。他換上乾淨的新衣裳,躺在床上仍舊有種做夢的感覺。
就不能讓他穿越到反派做壞事前嗎?
他多麼想和寒崽好好培養感情!
裴恆在抽屜里找到穆立新準備的新身份證,心底驟然湧起一股惡寒。
身份證上竟然寫著他的名字,就好像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是命中注定一般。
真的會這麼巧嗎……
裴恆不信邪,打開租房合同,落款筆跡與他完全不同,卻同樣寫著「裴恆」兩字。
裴恆狠狠打了個寒顫,安慰自己好歹名字沒變,也算是好消息。
錦城是肯定不能呆了,不然哪天被楚亦寒看見,一樣得死。
但裴恆翻遍整個屋子,除了穆立新錢包里的一千多元現金,再沒找到一個子。
光靠這點錢,他怕是買完車票跑路的第二天就得凍死街頭。
穆立新原來是錦城一霸,吞併楚家產業后更是不可一世。哪知死前淪落到買套小居室的錢都沒有,連安全屋都是租的。
作為親媽粉的裴恆為楚亦寒的出色感到驕傲,隨後又意識到是自己在替反派受苦,心酸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房東不給退租,裴恆只能先找工作攢錢。
老本行跳水專業性高,不支持個人參賽,一定得去相關機構註冊過後,團體報名。而且所有比賽都公開,萬一被楚亦寒看到就慘了。
裴恆琢磨了一圈,決定先去考游泳教練證和救生員證。這個世界里這兩張證可以同時考,他考到后先找個游泳館上幾個月班,攢點錢就離開這裡。
楚亦寒這種大少爺的別墅自帶游泳池,絕不會來游泳館和別人一起下餃子,這份工作對裴恆來說簡直是最安全的。
裴恆第二天就去報名,順利通過考試后,在附近的一家游泳館找到了一份游泳教練的工作。
這是錦城有名的游泳館,客人很多,裴恆做教練還能拿提成。
裴恆長得好看、教得用心、嘴巴還甜,客人都給五星好評。
這天剛送走一批學員,經理叫他過去:「有位客人想學游泳,希望上門教學。工資翻倍,但要求很高。除了得教自由泳,還得教蛙泳、蝶泳和跳水。我們這兒你是唯一一個全會的,有興趣嗎?」
「必須有。」裴恆都快窮瘋了,立馬答應。
第二天,他按著經理給的地址去客人的山間別墅。
別墅佔地極廣,半山腰處就有人巡查,沿路除了路燈還有監控,什麼都逃不過別墅主人的眼睛,處處都透著大戶人家的逼格。
三層樓的大別墅矗立在山頂,黑色的淬火鋼大門顯得莊嚴而肅殺。兩側園林中的綠植鬱鬱蔥蔥,同時又修剪的一絲不苟,可見別墅主人要求極高。
別墅門前的廣場上有一座大型噴泉,噴泉中央的白色大理石被雕刻成兩名戲耍的少女模樣,淙淙流水便從少女肩頭的陶罐中湧出。
裴恆感嘆著有錢真好,跟門口的保安確認過身份后,走入別墅。
前來迎接的管家吳伯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但精神頭很好,一雙小眼睛炯炯有神。
看到裴恆,他卻愣在原地。
裴恆露出職業微笑:「您好,我是瀾庭游泳館的教練。」
吳伯感到不可置信:「您來教少爺游泳?」
「我們約的下午一點半,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裴恆不明白他這是什麼表情,好像很驚訝,又好像很不待見他。
難道還怕他占他們家少爺便宜?
「請跟我來吧。」吳伯納悶地引著裴恆朝別墅後花園走去很快將他帶到泳池邊,低著頭恭謹道,「更衣室在那裡,請稍等片刻,我去稟告少爺。」
別墅的無邊泳池建在山崖邊,周圍土地都加固過,靠近山崖的那一側是玻璃牆,看上去就像是沒有邊際。
漫步在泳池邊,能欣賞山下的整片海景。
裴恆換好泳裝,熱身過後先入水遊了兩圈,熟悉下場地。
不一會兒,他聽見說話聲不斷靠近。
「真的是他?」清越的男聲響起,語氣中夾雜著難以描摹的情緒,像是恨意與厭惡強烈到極致后,終於能夠大仇得報的喜悅。
這聲音和語氣怎麼都那麼像他的寒崽?
裴恆疑惑地從水裡探出頭,一眼便看到寬敞的實木走廊上,楚亦寒正昂首闊步地朝他走來。
四目相對,楚亦寒的嘴角微微揚起。
裴恆一個激靈,立馬縮回水裡。
他總算明白剛剛管家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傻子。
媽媽救命!!!
楚亦寒停在泳池邊,望著不斷冒泡的水面,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陰沉的笑。
他並不出聲,就那麼靜靜的望著裴恆,眼中的恨意愈發濃郁。
裴恆憋氣到極限,求生本能戰勝了恐懼,蹭一下從水中躥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起來幹什麼?不給我再表演個水遁么?」楚亦寒下巴微揚,眼神睥睨,嘴角的笑讓人害怕。
裴恆擦掉臉上的水,決定裝傻:「您說笑了,這又不是忍者世界,我哪會什麼水遁?自我介紹下,我是您的游泳教練,我叫……」
「裴恆。」楚亦寒打斷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聽他叫出自己的真名,裴恆驚得汗毛林立,一時連呼吸都忘記了。
「裴恆」兩個字從未在這本書里出現過。哪怕楚亦寒現在叫他穆立新,裴恆都覺得比叫他真名親切。
「手腳夠快的,新身份都弄好了。」楚亦寒對此並不在意,反正今天眼前這人一定要死。
裴恆完全不知道是他自己在慌亂中賣了自己,想起自己是來教游泳的,以為楚亦寒因此才會知道他的名字,壓著心底的不安道:「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我……」
「你不用明白。」楚亦寒忽然入水,激起的水花砸了裴恆一臉。
清水模糊了裴恆的視線,隱約他看到楚亦寒殺氣騰騰地朝自己走來。
糟糕!
裴恆轉身想逃向深水區,但手腕被人拉住。下一秒,他被楚亦寒掐著腦袋摁入水中。
清水充斥裴恆鼻腔,他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耳邊只剩下楚亦寒冷到極點的聲音:「你只需要去死就好。」
水不深,才到裴恆的脖子。但他腳下被楚亦寒踢了一腳,身體失去平衡,被死死按在水中的腦袋成了全身的重心,整個人都怪異的漂浮在水中。
陽光很好,粼粼水光倒影在泳池底部。楚亦寒光著腳踩在池底,白皙的腳背上,一道八-九厘米長的傷痕斜著貫穿整個腳背。
即使已經凝結成疤,裴恆還是能想象出他被穆立新劃出這道傷口時的觸目驚心。
但生理上傳來的難受讓裴恆無暇再去心疼楚亦寒,他已經快到極限。
楚亦寒的黑色長褲隨著水波來回飄蕩,裴恆心一橫,趁著楚亦寒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腦袋上,雙手抓住楚亦寒的褲腰,用力往下一扯。
紐扣線斷裂,連拉鏈都被裴恆扯壞,楚亦寒的褲子就那麼被裴恆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裴恆只能看到楚亦寒大腿以下的部分,但手中褲子的觸感告訴裴恆,他連條內-褲都沒給楚亦寒留。
壓在腦袋上的手一下子消失,趁著楚亦寒搶褲子的空檔,裴恆探出腦袋,呼吸到新鮮空氣。
他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喘息,同時遠離楚亦寒。
楚亦寒英俊的面容陰沉到極點,他踢開礙事的長褲,僅穿著一條剛剛從裴恆手中奪回的三角-褲,氣勢洶洶地朝裴恆走去。
裴恆慌得一筆。
完了完了!
新仇舊恨加起來,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可他冤枉啊!
他從沒虐過男主!
——emmmm……剛剛扒-褲-子是正當防衛,不算!
反正都要死,裴恆決定賭一把。
他先發制人,惱聲質問:「我一個游泳教練招你惹你了?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要殺我?草菅人命嗎?」
大概是他太過理直氣壯,反而讓楚亦寒的腳步一頓。
裴恆再接再厲,「大不了這份工作我不做就是!你們這種大戶人家的錢,我沒命賺!」他說著爬上岸,拿起包就氣沖沖往外走。
「站住。」楚亦寒惡魔般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寒崽的聲音可真好聽。
裴恆偷偷心酸的甜了一下,橫眉冷對地回頭:「幹嘛?要給我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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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寒:媳婦我錯了,搓衣板我已經跪好了嚶嚶嚶
裴恆: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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