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淵
亦清給他們講解完劍陣后,便要他們上手試試。
道歸舟和子鳴勾著的手在他們互相將劍從乾坤袋取出來時便分離了。
道歸舟拎著劍柄,微微擰了一下眉。
他低頭去看劍柄上雕刻的符文,又瞧不出什麼不對來。
但是這手感……
的確有點不對勁。
是他太久沒有握劍了的錯覺嗎?
還是他不小心遺失了秋水的罪惡感?
道歸舟摸了摸劍柄,誠懇而又鄭重的在心裡跟被封印在裡頭的劍靈姐姐道歉。
dbq。
我錯了。
下次不一定不會犯。
這實在是怪不了他,他不像子鳴那樣能心神控劍,做到即便劍丟了也能召回來。
也不像亦清那樣對自己的劍有一定的感應力,他對上秋水,那完全就是一潭死水。
倒不是說秋水用著不順手,只是道歸舟總覺得自己在劍這一方面實在沒有什麼天賦。
每次練劍時心裡就總會無端的生出幾分煩悶和燥意,再然後……他就翹課了。
道歸舟人生理念:世界那麼美好,委屈誰都不能委屈自己。
【這就是你連子字輩弟子都打不過的原因。】
道歸舟:……除了那位子鳴,其他的我都打得過好嗎?
【恰好那位子鳴才入門半年。】
道歸舟:……你講點道理好嗎?亦清師兄也打不過他啊。
入門半年練氣五層……就算沒看過原著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天賦都快可以他們正道第一人玉清了。
更何況道歸舟知道原著。
道歸舟拔劍出鞘,還未結印,就又看了眼那兩人寬的山縫:「師兄。」
亦清回頭看他,在看到他同子鳴幾乎緊挨在一起的肩臂時皺了下眉,就聽道歸舟說:「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亦清:「……」
他面無表情的舉起了自己的劍:「閉嘴。」
道歸舟無辜的攤手:「我好心提醒一句而已。」
鑒於這個烏鴉嘴實在是太過靈驗,所以亦清猶豫了一瞬,還是從乾坤袋中取出了法寶準備喊一下越清護法。
然而法寶才掏出來,就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他們頭頂的陰雲在瞬間翻湧,灰色逐漸加深便沉。
狂風和冷意幾乎是一瞬間攀爬而上。
道歸舟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都在隨著這一處山地震蕩,根本不受他控制。
為了避免他再一次把秋水弄丟,他只能將劍收回乾坤袋中。
可他身邊的那位勇士不僅沒有收劍,還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拎著劍直直的朝他們身前一劃。
直直往道歸舟臉上拍的厲風瞬間消失了。
……?
卧槽?
斬風者?
崽崽你究竟有多牛逼啊?
道歸舟這會兒是真的傻了。
他雖沒有好好的上過課,雖只有委委屈屈的練氣一,可他手握劇本啊!
他很清楚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這並非是境界的問題,而是對劍的領悟……
道歸舟的腦袋亂轟轟的,他的確不太記得原著的詳細劇情了,但這並不代表他連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沒有了。
道歸舟怔怔的看著擋在他身前的背影,心裡的疑惑都快要浮現在表面上了。
他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點念頭,但他還來不及捕捉,就突然聽見澗淵里傳來巨獸的嘶吼。
那凄厲的嚎叫帶著像是要將他們撕裂的怒意破空而來。
道歸舟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只覺吵得很。
但他再看其他人,就發現幾個子字輩的弟子已經捂著腦袋跪在地上,面容扭曲,甚至口鼻都隱隱有鮮血流出。
就連亦清的臉色都很蒼白,他咬緊了下唇,握著劍的手越發的用力。
在場七人,站著的就他們三個,面不改色的就他和子鳴。
【滴——檢測到精神攻擊,正在為您化解~滴——化解失敗,失敗原因:您自己本身的精神力就可以抵擋住呢~】
道歸舟:……有病?
老實說,系統那平淡無奇毫無波瀾的聲音故意這樣說話真的很令人毛骨悚然。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是——
澗淵塌了。
道歸舟看著最頂上的石頭滾落下來,不需要系統唱,他自己就先送了自己一首涼涼。
.
澗淵本是一座山。
山裡頭是牢獄,關押著二十四隻妖獸。
內門的弟子清不清楚澗淵裡頭長什麼樣道歸舟不知道。
但看過原著的他卻清楚。
澗淵裡頭的空間很大,將二十四隻妖獸隔開又以屬性相剋的原理分房以此來讓他們互相制衡。
澗淵塌了倒不用擔心這些妖獸會跑,因為它們身上還有禁制,跑是跑不掉的。
就算沒有,靈山一大化神、五大元嬰、十七金丹也不是說著好玩的。
於是澗淵塌了這件事為什麼讓道歸舟心涼呢?
因為他們在澗淵山腳下,他們會被埋住,甚至很有可能被澗淵那不太聰明的劍陣吸入澗淵裡頭。
不。
這種概率倒霉事件遇上道歸舟,那就是百分百倒霉事件。
比如現在。
道歸舟捂著自己被撞疼了的手肘,看著面前漆黑一片,靈力在這劍陣中運轉的格外的緩慢,比在臨溪鎮被套上枷鎖時還要慢。
慢到基本上等於沒有了。
他並不清楚自己背後倚靠著的是什麼,沒有靈力的支撐導致他的夜視能力和耳力都變得和常人無異。
道歸舟聽不見任何聲音,故而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下意識的喊道:「子鳴?」
他本就是不抱希望的一喊,卻不想在他身前不遠處傳來了一聲低笑。
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少年的清朗每次被壓低時就總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但道歸舟能從這份喑啞中分出幾分愉悅來。
子鳴是真的很高興。
道歸舟也是真的很納悶。
被吸入了澗淵,被埋在了山底下,一絲光亮都看不見就讓他這麼興奮嗎?
噫耶。
什麼奇怪的癖好。
【……把你腦子的黃.色.廢.料給我清空!別玷污崽崽!】
道歸舟:這是我崽,雨你無瓜。
吐槽歸吐槽,道歸舟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他自己都未察覺到他緊皺的眉頭和下拉的嘴角在聽到子鳴一聲悶笑時居然全部舒展開來。
道歸舟聽見子鳴應聲:「嗯。小師叔你能瞧見嗎?」
「不能。」道歸舟誠實道:「我什麼也看不見,聽力也和普通人一樣……你能拉我一把讓我起來嗎?」
「可以。」
道歸舟才聽見子鳴的聲音落地,就感覺到一隻手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的發冠不知何時掉落了,現在披頭散髮的,很方便對方揉他的頭。
事實上子鳴也的確揉了一下。
道歸舟:「……」
他覺得他師叔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之前那兩次子鳴都只是把手放上去了,並沒有做出什麼失格的舉止。
像這種揉揉腦袋的事……就應該只是他對子鳴做啊!
哪有兒子揉父親的腦袋的!
道歸舟正斟酌著想要提醒一句,就聽子鳴輕輕的「啊」了一聲:「師叔,抱歉。」
道歸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用無辜的聲音說:「我也瞧不見……沒想到碰到了你的頭髮,失禮了。」
道歸舟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也是。
跟崽崽計較什麼呢?
崽崽是故意的嗎?
明顯不是啊!
他家崽那麼知禮懂禮,怎可能會冒犯他呢?
再說摸個頭而已,誰規定只能年紀大的摸年紀小的了?
道歸舟給自己洗腦完畢后,果斷的一抬手抓住了子鳴欲要撤回的手:「沒事。」
他順嘴就是一句:「隨你摸。」
道歸舟:「……」
他木然一會兒,聽見子鳴又是悶笑了兩聲,便無奈的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口誤……算了。」
他欲要鬆開子鳴的手擺手表示無所謂了,卻不想子鳴反握住他的手,熾熱和骨骼感瞬間傳遞上來,燙的道歸舟人有點麻:「小師叔,牽著吧。」
子鳴說:「免得走丟。」
也是。
這破地方說句話都有迴響,動作起來很難分辨出聲音的遠近,還是牽著來的安全。
「這裡頭可能是澗淵。」道歸舟示意他小心:「看不見光亮說明前後都被堵住了,雖然現在沒有什麼聲響,但不代表我們身邊沒有妖獸,你且注意些。這裡頭的妖獸要麼實力蠻橫,要麼就極其難纏,並非我倆能對付的。」
其實澗淵裡頭的妖獸是什麼,道歸舟也不知道。
原著里對這個地方的確做了描寫,道歸舟也始終相信這是個伏筆,可原著……坑了啊。
而且書裡頭的描寫也都是來自於內門弟子的「聽說」,和長老們的「警告」。
子鳴挑眉應下,捏著道歸舟的手力度剛好,道歸舟也沒有掙脫,只是覺得子鳴好像沒有太放在心上。
從他第一次見崽崽開始,他就沒有見過崽崽有慌亂的時候。
兩人往前走,事實上道歸舟也不知道哪裡是北,他只是被子鳴拉著往一個方向走。
明明他什麼都看不見,所有的感官全部都集中在了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上,可他卻感到格外的安心。
好像他面前這個在未來很有可能會一劍殺死他的少年,現在就是他的天地。
道歸舟心道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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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來啦~
提前跟大家說一句哈,因為老讀者都知道我是會把攻的經歷放在番外,由大家選訂的,但是這本文因為崽崽的經歷是劇情的主線之一,所以會在正文動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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