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醋意
細雨淋在身上,冰冷徹骨,可是南宮飛揚卻一絲也感覺不到,她緊張她內疚,她想跟雲兮解釋清楚。
可是任憑她怎麼敲門,屋內就像無人一樣,根本沒有回應。
雨越來越大,發濕噠噠的緊貼在南宮飛揚額上,沿著她精緻的五官順流而下。又順著脖子流入衣襟,將她全身的衣服打透。
「兮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站在門外,南宮飛揚耐心的說道。
見屋內始終沒有反應,南宮飛揚懊惱的一拳打在門上,整個人沒在黑暗中,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
梓言送走岑碧瑤趕過來時,她的全身都已經濕透,可是還是不肯離去。
無奈他只好命人取了雨傘,替南宮飛揚擋雨,自己在那苦口婆心的勸:「殿下,現在夜已經深了,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本宮沒事,梓言,你先去調查一下岑碧瑤為何和南宮羽寒一起出門,並且晚上要來東宮,」南宮飛揚想了想,實在是今天的事情太過蹊蹺,她總覺得有些刻意了。
沒有什麼東西,能打到她,若強硬要說有,那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是她的軟肋,同時也是她的支撐點。
岑雲兮。
梓言退下后,南宮飛揚在房門口坐下,靠著門小憩,倒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窗外的風呼呼的刮,雖然屋內還燃著火爐,可是雲兮還是感覺有些冷。她裹著被子縮在床上,兩眼發直的盯著地面,一動不動。
青兒見她如此傷心,便勸道:「小姐,你何苦呢,為什麼不聽太子殿下解釋一下,或者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只是同太子殿下一起回來,這並不代表什麼啊。
樓下的敲門聲不知何時消失了,雲兮眨了眨眼,問道:「走了?」
是有一陣子沒有聽到了,青兒嗯了一聲:「小姐把殿下拒之門外,外面又下著雨,殿下如何受得了,萬一傷了風寒怎麼辦。」
「如果她跟我照實說,我並不在乎,可是她為什麼要對我隱瞞?」雲兮想不明白,南宮飛揚為何不告訴她實情?
她傻傻的站在風裡等,就是想在她踏入家門的時候就能看到她。
可是她看到的是什麼?
是南宮飛揚和岑碧瑤說說笑笑,哪怕是在東宮的門口也沒有避嫌,絲毫不在意她如此做會流出多少閑言碎語。
雲兮心裡的委屈,青兒又怎麼會不清楚。
可是此時她只能勸,不能火上澆油:「我的小姐,如果殿下真的有了二心,她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雖然南宮飛揚說過要給她一生一世,生死相依,可是身在皇家,她並沒有那麼多的安全感。她期待,也害怕。
青兒陪著雲兮一直談到深夜,直到困意席來雲兮才睡去。
待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青兒卻得到一個消息,太子殿下病倒了。
正在梳妝的雲兮手一頓,驚訝的道:「什麼,病了?」
青兒把從梓言那裡聽到的如實地複述給雲兮聽:「殿下昨夜淋了雨,在屋外睡過去,現在高燒還不退。」
雲兮站了起來,心裡有些後悔昨天晚上太衝動了:「快帶我去看看。」
待到承乾殿,看到南宮飛揚的唇色蒼白,看得莫名的讓人心疼。寧瀾在幫南宮飛揚施針,她站在一旁不言語,直到寧瀾下完最後一根針,才急忙問道:「她怎麼樣?」
「回太子妃,殿下受了風寒,引起寒毒發作,現在已經穩住了。」寧瀾退到一邊說道。
「寧師姐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好。」雲兮點點頭,走至床邊用溫熱的濕巾替她擦臉。
寧瀾看著雲兮心疼的表情以及小心地照顧南宮飛揚,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去。
一會兒功夫,梓言把湯藥端了過來,雲兮又把熬好的湯藥一點一點的給她喂下去。看她把葯全都喝完,這才放下心來。
一番忙碌,已經是大半個上午了。
南宮飛揚這一覺直睡到下午才醒,聞著滿屋子的藥味兒,她皺了皺眉,隨後便看到了坐在一邊看書的岑雲兮。
她就像是一株清純的白蓮,靜雅幽然,白紗雪紡,高貴疏離。
看到這裡,她不由的咳了起來。
聽到聲音雲兮把書放下,回頭就看到南宮飛揚咳的滿臉通紅,她急忙走過去給她順氣:「怎麼回事,又燒了?」
伸手覆上南宮飛揚的額頭,卻被她握住了手,掌中的小手柔軟無骨,軟滑細膩,讓她愛不釋手的反覆揉搓。
雲兮見她醒來沒有個正經,不悅的抽出手來,想著昨天晚上的事,也不想再搭理她。
南宮飛揚見她這樣,知道她這是吃醋了,只好使出渾身解數,來哄她。「我的兮兒怎麼了?」將雲兮擁在懷裡,剛開始她還不肯,可是南宮飛揚無恥的說自己頭暈,雲兮便不再動了。
雖然被她抱著,可還是不說話。
「好了,有什麼不開心的,我們說明白好不好?」她軟語相求,像個孩子一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再加上她的病容,直看得人硬不下心腸來。
雲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放在桌邊的葯碗遞到她手上:「喝葯吧。」
南宮飛揚接過葯一飲而盡,卻依然沒有放開雲兮,正色道:「兮兒,我的心裡只有你,容不下別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如此暖心的話,雲兮的心中微動,南宮飛揚見她聽進去了,便把岑碧瑤的事情,跟她詳細的說了一遍。
「我不是想騙你,只是覺得沒必要,當年她在山上只住了兩天,只是同門而已,昨天太晚,她還要來東宮找你,其他王兄就勸我和她一起回東宮,我總不好推辭。」
雲兮知道一個女人愛慕男人是什麼樣的表情,雖然南宮飛揚沒有那個意思,可是岑碧瑤卻不同。
她應該在山上的時候就喜歡這個獃子,喜歡一個人能喜歡這麼多年,這份感情豈是說淡就淡的。
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南宮飛揚對她始終如一。
南宮飛揚見她氣消了一些,便將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道:「兮兒,我挺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
一番話,說的雲兮甜到了心裡,面頰上染起一朵紅雲,想著自己昨天晚上確實有些過分,便戳著南宮飛揚的胸口道:「以後再惹我生氣,你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
「好,依你。」南宮飛揚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
兩人在房中膩了一天,等到隔天的時候,南宮飛揚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
青兒連連稱奇:「太子殿下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
今日陽光正好,南宮飛揚沒有出門,專門在家陪雲兮。兩人閑的無聊,正坐在雲悅亭里下棋。一個俊美無雙一個傾城傾國,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南宮飛揚搶了青兒的差,她落得清閑,坐在一邊磕瓜子。
「喲,平時坐不住的人,今兒是要下雨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揶揄的聲音,青兒回頭,便看到裴語璇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但能說出這樣的話,估計偷看了很久。
青兒的臉漲的通紅,對著裴語璇福了福身,便找借口開溜:「裴小姐來了,我這就去稟報太子妃。」
把青兒給嚇走,裴語璇樂的哈哈大笑,她的笑聲傳到雲兮的耳朵里,回過頭一看,可不就是她么。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
拍了拍手,裴語璇笑著道:「就在剛才。」
雲兮放下棋子走過來,嗔怒道:「你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下?」
「我哪兒能想到太子殿下在啊,打擾了你們的二人時光。」裴語璇得意的摸了摸鼻子,朝雲兮眨了眨眼。
一番話說的雲兮笑了起來,戳著裴語璇的額頭道:「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沒個正經兒。」
裴語璇嘻嘻一笑,滿不在乎:「長這麼大怎麼了?就不能活得自在一些?我就是最近一直沒見到你,有些想你了。太子表哥是否可以把雲兮借我用用?」
南宮飛揚看雲兮見到裴語璇挺高興的,便笑了笑說道:「我去書房處理政事了,你們慢慢聊。外面天氣涼,去亭內吧。」
兩個人看著南宮飛揚離開後院,裴語璇揶揄的看著雲兮,挑了挑眉道:「沒想到咱們的太子,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雲兮羞紅了臉,暗中擰了一把裴語璇:「就你話多,還不快進去。」
她拉著裴語璇的手快步進入亭內,直到坐在凳子上,才看向她說道:「說吧,來找我到底什麼事?」
裴語語璇假裝若無其事,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雲歌的近況。
「她挺好的,你也知道了,可以回去了。」雲兮想也沒想的回到,那琥珀色的眸子認真的讓裴語璇心跳都滯了一下。
裴語璇聽到雲兮這麼說,咬了咬下唇,這才說道:「我想了好久,打算去西戎國找雲歌。」
雲兮聽到她這麼說,板著臉說道:「你一個侯府小姐怎可這般胡鬧。」
裴語璇一臉苦笑:「她走了快半年了,杳無音訊,我,我快受不了。」
雲兮微微皺眉,似乎在困惑,也在思索,停留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一曲:「語璇,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要讓雲歌為難,給她一點時間;而且雲歌還有重要事處理,你去了也找不到她。」
看著她的雙眼,裴語璇的心有些微微的發緊:「你.....你知道雲歌的消息是不是?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歌在西戎國遇到了點事情,殿下會幫她解決,這些你不用擔心,她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再找她要答案。」
「我......我要等多久?」
「語璇,我也不知道,你好好在府里待著。」
「雲兮,我不懂,好像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語璇看著花園裡的梅花,眼神里流露出些許的悲傷。
雲兮看著裴語璇嘆了口氣,看起來欲言又止,才含蓄地說:「語璇,有些謊言是故意的,有些不是故意的,前者是欺騙別人,後者是欺騙自己.....無論怎麼樣,都是悲哀的。」
裴語璇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抬眸說道:「雲兮,讓我自己呆一會。」
雲兮深深地凝視著她,許久許久,薄唇微啟:「嗯。你別著涼了。」說完,未等語璇說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雲兮的背影,語璇心裡空落落地,獨自一人坐在凳子上想著雲兮的話。也不知隔了多久,才回到武侯府,回到院子,星兒那個丫頭見她神色不是很好,也乖乖地不去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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