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富岳百景（十五）

富岳百景（十五）

01.

安倍晴明站在妖怪之風中,他的白髮和藍色的狩衣在風中肆意飛揚著。這給平日溫文爾雅的他增添了幾分狂風不羈。

「無視所有規則，」他幽幽地嘆氣：「可世界不能這樣。」

「世界怎樣不是你說了算的。」中原中也不耐煩地再次伸手為太宰架住了第二次攻擊，他的眼裡是被冷漠封鎖的狂放戰意：「你太自大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搖著摺扇的手一頓,他定定地注視著中原中也。

然後中原中也身後傳來太宰治的奚落：「明明已經錯過一次了,近千年的補償還沒讓你學會自我反省嗎？安倍晴明。」

妖氣之風戛然停止。

下一秒,四面八方傳來了嘶吼聲：

「——不得對晴明大人無禮！」

任何人面對這樣可怕的場景估計都會忍不住膽寒，中原中也的內心顫動了些許,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在妖怪的大本營里,周圍都是妖怪。這是個多麼可怕的事實。

然而太宰治所做的只是將奚落進行了下去：「我只是道出了事實而已,而且你需要明白,以我的洞察力,你試探我的結果只是你會暴露出更多的東西來。」

於是所有的一切全部停止。

烏雲散去，月亮重新露了臉,神龕前的燈火燃起,風吹過的時候樹枝上系著的鈴鐺發出幽幽的響聲。妖狐曾經介紹說這處院子里的櫻花因被安倍晴明的靈力所滋養，所以一年四季常開不敗。

「與千年前相比，現在的世界愈發道德淪喪，禮樂崩壞。」安倍晴明說。

「因為那些道德與規則已經誆騙不了現在的人了。」太宰治乾脆利落地說。

「但這個世界需要有一些共同的道德和規則來組成共同的夢想,這樣社會才有秩序,一切才會井然運行。」安倍晴明眼眸垂下，道出最後一句話：「人才能活下去。」

太宰治看了幾秒安倍晴明，然後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你對我的研究很深。」

剛剛的對話明顯體現出安倍晴明是調查過太宰的,知道他愛好自殺的事情。

「是的,」安倍晴明直接承認：「我希望我能用一些話語來打動你。」

「你該慶幸你面對的是太宰,如果你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的話我可能會選擇把你給宰了。」中原中也說。

安倍晴明微微一笑：「我只是選擇了恰當的方式而已。」

中原中也未說出口的是,面對太宰同時也是種不幸，因為如果太宰治動了念頭，死亡對於他算計的對象來說都是種恩賜。

櫻花妖重新端來了茶點，茶香撲鼻，和果子隨意散落在精緻的碗碟里，明月如霜，清影似夢。

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是種幻覺。

安倍晴明緩緩說道：「若是動物的話只要活下去便是好的，萬物有靈后一切皆為不同。燈籠鬼。」他忽的出聲招呼。

一個發著紅光的燈籠慢悠悠飄了過來，安倍晴明用摺扇指著燈籠說道：「這是第一個燈籠鬼。他過去的主人很窮，時常對著他自言自語，對他說如果你不用加燈油也能亮就好了，如果你能像隔壁家的那條大黃狗一樣自己出去找吃的就好了。有一年因為收成不好所以他的主人無法添燈油，他開始逐漸產生了自我意識，儘管他的燈油燒的比以前少了，但燈油還是逐漸沒有了。」

「後來呢？」太宰治對聽故事還是挺感興趣的。

「在燈油即將耗盡的那天夜裡，一個小偷過來偷東西，順便吹滅了他。燈籠鬼知道自己要保護主人，於是非常非常著急，一下子就具有了一絲靈力，整個燈籠瞬間變大。小偷感到很害怕就逃走了，然後在路上絆倒摔死了，頭上流了血。這時燈籠鬼想起了主人的話，想起主人說如果你能像隔壁的大黃狗一樣自己覓食就好了。」

「於是他把那個人吃了？」太宰治饒有興趣地問。

「吸了血液和骨髓用作燈油。」安倍晴明說，「後來每次來了小偷他都把對方殺死，接著再也沒有人敢來偷他主人的東西了。等到他主人死了后他就遊盪在那附近，去襲擊每一個看上去像小偷的路人。」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這種妖怪都給殺死。」太宰治說，「這聽起來像作惡多端的妖怪。」

燈籠鬼顫了一下，然後對他伸出了長長的舌頭嚇他。

太宰治饒有興趣地伸出手去扯燈籠鬼的舌頭，他碰到燈籠鬼舌頭的那一剎那燈籠鬼掉到了地上，成了個普通燈籠。

安倍晴明的目光移到了又恢復過來的燈籠鬼身上，若有所思：「這就是人間失格么？」

……噗，能力這就暴露了一半嗎？

太宰治無語了一秒。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他在心裡說道。

「嗯，這就是人間失格的技能之一。」太宰治木然說。

「那麼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剷除燈籠鬼的事，」安倍晴明說，「當第一個燈籠鬼誕生后後面又出現了好多燈籠鬼，這是最常見的妖怪之一，為惡為善的都有，我會剷除惡的，控制善的。」

「明白了。」太宰治點頭。

「很多妖怪因和人結緣而誕生，因著人類的意志而產生自己的意志，沒有自己意志的妖怪逐漸會消亡。其實這方面人類也一樣，人類因為自己父母的意志而誕生，大部分人類幼時按照父母的想法而活著，按照世界給他們的想法而活著。」安倍晴明說：「你要成為一個偉大的陰陽師，你要嫁給貴族，你要如何如何，於是他們為此而活下去，而努力奮鬥。亦或是只要有最基本的物質享受也能活下去的。其中，規則，道德，這些都能促使人活下去，成為人生路上的明燈。」

太宰治喝著清酒，只是點頭。

安倍晴明立刻意會了他的意思並且加以闡述，從這個角度來解釋人類的道德和社會的規則，不愧是一個活了千年的人。他想到。

「一些人就這麼隨波逐流的活著，到了中年有人會突然醒悟過來，但一切已晚，家庭、孩子，這些統統拖累著他們，再加上這時沒有更多的追求，他們由此陷入了人生的泥沼中，可謂是生不如死。」安倍晴明說。

「所以中年危機，這時候出軌的人可多了。」太宰治興緻勃勃地說。

「嗯……額，好像是這樣。」安倍晴明輕咳了一聲，然後他正色：「我見過一些人，他們太聰明，已經看穿了其中的一切，所以打一開始他們就不會遵循他人的意志，無論是規則還是道德對他們都起不到作用。這些人倘若能被普通的物質享受所滿足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看穿一切之後找不到自己的追求。」

「我感覺你要批評我了。」太宰治說。

「沒有，我只是在做分析而已。」安倍晴明說。

「我喜歡這樣的聊天，但現在我不需要。我再次重申一遍。」太宰治說。

安倍晴明依舊微笑：「好的，那我們來進行你需要的聊天……幫我一個忙，或者，以陰陽寮之主安倍晴明的身份對罪與罰之主太宰治發出請求。」

太宰治問到：「什麼忙？」

「幫忙解除酒吞童子的封印。」安倍晴明說道。

太宰治喝酒的動作遲緩了片刻：「這一千年，你沒解除的妖怪封印還有不少。」

「是。」安倍晴明說。

太宰治緩慢地放下了酒杯：「封印他們的都是……靈力？」

「是。」安倍晴明說。

「你感覺我挨個摸一下封印就能解開？」太宰治問。

安倍晴明：「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實際上我覺得……」

實際上還真有這麼個可能！

那這算啥，隨便摸摸就行？

太宰治自己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好像找到一個長期和陰陽寮合作的方法啊。

「喂晴明，幫我打一下那個基地，我給你解封個妖怪。」

「晴明，這次我打算把這裡拿下，作為報酬我給你解封個妖怪。」

02.

白蘭與reborn快速走入綠之王的基地中。

「想不到我和你居然有合作的一天，世界第一殺手，reborn先生。」

Reborn沒興趣和白蘭說這種客套話，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俠客待會兒會把這個臨時基地的電源切了，你對上綠之王有多少把握？」

「沒多少把握。」白蘭說：「我的能力在世界合併的時候被瘋狂削弱，事實上我都懷疑我打不過石榴。」

「你居然還能打過石榴？」reborn稀奇地看了過來。

白蘭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那你呢？你肯定也被削了！」

「基本沒有火焰了，」reborn聳肩，「但我從來都不依靠火焰殺人，事實上，」reborn抬手射死兩個躲在樹后的守衛，「論火焰強度，我是彩虹之子中最弱的一個。」他淡淡地說道，但這話配上他方才幹脆利落的殺人動作，讓人感覺帥炸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世界第一殺手么。」白蘭自語。

正在這時樹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然後說起了話：「臨時產生了變動，赤之王會在十分鐘返回基地，你們需要加快速度。」它發出了卡卡西的聲音。

「我們的支援呢？」白蘭問。

「頭兒說你負責擋住周防尊，然後reborn負責綠之王。」卡卡西說，「我會輔助你們的。」

「你只有一個人……」白蘭說了半句話就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卡卡西變出了一個影分丨身來，然後白蘭說：「嗯……這樣一個人就能搞三批或者自攻自受了。」

「頭兒第一次看到我這個能力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第一個卡卡西說，第二個卡卡西接著說道：「可以開始行動了，時間不等人。」

周防尊聽到基地受襲的消息后一開始沒有搭理，在他看來綠之王畢竟是王權者，鬼兵隊的主力在他那裡，所以綠之王沒事的。但接連的通報讓他感覺煩的不行，他只好從戰場上撂下幾句狠話抽身離開。

和他對戰的安德烈紀德和幾個鬼兵隊幹部鬆了一口氣，赤之王的實力真的是太強了。這麼說，太宰先生的計策成功了么？

接著他們只需要面對審神者和朽木白哉就行了。

周防尊回來的時候自然是受了一些阻攔的，但是誰都擋不住這位赤之王。很快他就回到了基地，看到了基地大門口堂而皇之站著的白蘭。

「我還以為會是更厲害的叛軍，比如沙瀑我愛羅什麼的，結果是個完全沒見過的傢伙。」周防尊說道。

「……其實你別看我這樣，我是有著可以毀滅世界的潛力的。」白蘭說。

「是么。」周防尊不置可否，他向前踏了一步，頃刻間周遭烈火熊熊，他頭頂上方出現了有些破爛的達摩克利斯劍，「那就現在烈火中毀滅……或者浴火重生吧。」煞氣驚濤，火焰狂瀾卷盡周遭一切。

那赤色的火焰在觸及白蘭后被一個半圓的能量罩當下，白蘭無奈地甩了一下手腕，身後出現了白色的翅膀，「要不卡卡西，我們直接使用最後的大招吧。」

「什麼？」旗木卡卡西瞬間出現在了周防尊身後，但周防尊像是長了眼似的直接徒手接住了卡卡西的苦無。

「我在前面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在他身後使一發千年殺。」白蘭一邊說著不三不四的話，一邊向周防尊衝去。

「你的話很多啊。」卡卡西見一擊不成就立刻遁走準備下一擊，他在世界合併后被削弱得也多，如果把他所有手段都加起來也算個一流高手，但是戰鬥時不可能把所有手段都用上的，所以他也只能勉強算得上准一流。

「你的話也不少。」白蘭和周防尊硬碰硬了幾下后感覺手臂痛的厲害，「沒想到我居然也有直接撲上來和人肉搏的一天。」

「就別感慨輝煌過去了，當年我也差點毀天滅地來著。」卡卡西這麼說道。

「兩個多話的傢伙……」周防尊很快感覺不爽了，「以為這撓痒痒似的攻擊會對本大爺奏效么。」他這句話無疑是對卡卡西說的。

「我很慶幸自己還不像撓痒痒。」白蘭一邊說著打了幾個白指過去。

「像按摩。」周防尊擋下白指，將白蘭擊飛，說。

「我可沒為你做特丨殊服務的打算。」白蘭擦去嘴角的血跡，「卡卡西，你太慢了。」

「嘛，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一招需要準備的時間比較久。」周防尊轉過身，看到了電光閃耀之中的卡卡西。

「我啊，雖然平時懶洋洋的感覺怎麼都可以，也時常戲稱自己只是個打雜的，但好歹我也有點身為強者的驕傲啊。」電光閃耀，卡卡西紅色的寫輪眼開始旋轉。「——雷切。」被淬鍊過的電光醞釀著毀滅性的殺機。

與此同時，白蘭身後的翅膀兀的變成了黑色。

「遊戲時間該結束了，赤之王。」

白蘭一改嬉皮笑臉的表情，沉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