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的心思
林如魚心中一凜,強自忍住身體的不適,猛一咬舌尖,站直了身體。他笑著說:「國舅爺不用送了,我的侍從就在外面。」說完不待國舅爺說話就喊:「立春!雨水!」
「小的在。」立春和雨水應聲出現,一眼就看出自家公子在強撐。立春趕緊把自家公子接過去,背在背上。林如魚罵他:「你到哪裡躲懶了?沒看見公子我出來嗎?」
「是,是,都是小的不對。」立春毫不辯解。雨水在旁邊小心看護著自家公子不要掉下來。
林如魚這才看向國舅爺,露出一抹笑,說:「國舅爺不必相送,我這就回去了。只是身體還有些不適,明日國舅爺啟程,請恕不能相送了。」
國舅爺早收回了扶住林如魚的胳膊,負手站在那裡,他定定的看著林如魚,忽然扯開一抹極好看的笑,說:「不必,你好好休養,等好了再上京也是一樣。」
「國舅爺,你請回,在下告退。」林如魚動了動胳膊,立春立即邁開腿,往回走。雨水在旁邊護著,隨即驚蟄和穀雨也跟上,一行五人很快消失在國舅爺的視線里。
國舅爺看著那個精緻的倔強的狡猾的小少年消失在他的視線里,臉色神色不明,他忽然喊道:「來人,去把文大夫叫來。」
「是。」
不一會兒文大夫氣喘吁吁的來了,行了禮之後,卻聽國舅爺問他:「林家小公子的病情如何?」
文大夫趕緊回答:「林家公子是外感發熱和內傷發熱齊至,外感發熱因感受六淫之邪及疫癘之氣所致。內傷發熱,多由飲食勞倦或七情變化,導致陰陽失調,氣血虛衰所致……」
「好了,你就說要緊不要緊吧。」
「屬下已經給林公子服下驅寒散熱的葯,再加上國舅爺您賜下的散熱保命丸,林公子靜養上幾天,就包管康復了。」
「靜養?他剛才還走到我這裡說了一通話。」
「啊?」文大夫連忙搖頭說:「發熱最忌見風,只怕林公子的病要有反覆。」
「可要緊?」
文大夫猶豫一下,說:「一般情況下,反覆的病情比原先還要厲害些。」
國舅爺半天沒言語,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他過一會兒才說:「你留下,直到他康復為止。散熱保命丸還有兩顆,你也拿著,若是林小公子病情有變化,一定不要猶豫,一切以林小公子的身體為先。」
文大夫大驚,連忙說:「國舅爺,散熱保命丸您也只有三顆,若是都給了林公子用,那您……」用什麼?但是他看到國舅爺冷冷的眼神,連忙住口,轉而說:「屬下遵命。」
文大夫出去了。
國舅爺站在房中,想到剛才林如魚最後那抹笑,突然也笑了,自言自語:「林如魚,本候爺一共三顆散熱保命丸,都給了你,你可不要有事啊。畢竟,像你這麼有趣的小人,本候爺好久沒有遇到過了。」第一顆,是看在林海的面子上給的。其餘兩顆,則是他真的對林如魚感興趣了,漂亮、精緻、驕傲,狡猾,倔強的林如魚,真的讓人轉不開目光啊。
可惜,國舅爺忽略了林如魚最重要的一個屬性:強大。當他摟住林如魚的時候,林如魚已經握住了袖子里的兩把小玉劍,若他的動作稍有越矩,林如魚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惜他還不知道,也可嘆他還不知道。
這廂國舅爺還在回味林如魚,那廂已經回房的林如魚臉色卻很難看。他並不是無知孩童,當年他也被圈子裡的朋友拉著,到過燈紅酒綠的地方,雖然只去過一次,但那裡的景象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昏暗的光線,兩撥完全不同地位的人,真的醜陋至極。有錢人的生活圈子其實很糜爛,想必古往今來,都不會有太大差別。但是,他絕不允許自己成為被玩弄的那個!若是那個國舅爺沒有骯髒心思便罷了,若是有,先把命留下!
林如魚打定了主意,身體上的不適再也不能忍受。他倒在床上,咬著牙,來回翻滾,想要緩解一二。四個侍從都嚇了一跳,迭聲問:「公子,你怎麼樣了?」
林如魚知道自己是發熱了,但是這裡沒有退燒藥。他想起以前媽媽的話,說:「快去找些酒來,越烈越好,倒在盆里,至少要小半盆。」
「是,公子。」驚蟄和穀雨連忙出去了。
林如魚又對守在床邊的立春和雨水說:「給我倒碗水,要溫的。」
「好的,公子。」立春和雨水趕緊去倒,偏偏水是熱的,只好兩個碗來回倒著,好涼得快些。
林如魚咬牙坐起來,把自己的鞋襪都脫了,露出白生生一對玉腳。雨水連忙說:「公子,可是要上床休息嗎?」
林如魚搖頭,說:「不是,光著腳舒服些。」
水終於變溫了,立春趕緊把碗端過去。林如魚接過來,咕咚咕咚喝完了。這時驚蟄和穀雨也進來了,驚蟄手裡端著一個盆,裡面盛著半盆酒,正散發著濃郁的酒香。
林如魚眼睛一亮,說:「快,放在我腳下。」
「是,公子。」驚蟄小心的把盆放在公子腳邊,然後他看見公子迫不及待的把一雙腳放到了盆里。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聲音打斷了。
「哎呀,這可是皇上賞給國舅爺的御酒啊!國舅爺自己還沒來得及喝,聽聞林公子要酒,就倒了半壇給你。可你怎麼,你怎麼……」是跟在驚蟄和穀雨後面的文大夫,他一進門,就看到林如魚把腳放到了酒盆里,覺得暴殄天物,就嚷了出來。
四個侍從聞言都有不愉,他們公子從小金尊玉貴,什麼好東西沒用過?不過就是半壇酒,算什麼?林老爺和林夫人老來得子,恨不得給小兒子披金掛銀。
林如魚倒覺得這個大夫有些意思,他把腳從酒盆里拿出來,酒液就順著一雙玉足往下流。他輕輕晃著腳,說:「既然國舅爺把酒給了我,那我怎麼用這酒就該我說了算,用它泡腳又有何不可?再說,你不是大夫嗎?難道不知酒可散熱?」
文大夫沒好氣,說:「我當然知道酒可散熱,只是用一點兒酒擦拭腳心即可,哪裡用得著用半盆酒泡腳?」
「我怕癢啊。」林如魚答得理直氣壯,又把文大夫氣得不行,他說:「我看你還是病得太輕了,還有力氣跟我鬥嘴。」
林如魚笑著說:「病得輕還是重,那得你們大夫說了算,你來把把脈?」
「哼!」文大夫上前,抓起林如魚的一隻手,凝神把脈,半晌后,對著林如魚搖頭嘆息,說:「你一個十歲的孩子,病成這樣了,強撐什麼?」說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黑漆描金的小盒子,打開,裡面有兩顆龍眼大小的藥丸。他拿出一顆,遞給立春,說:「讓你們公子服下。切記,不要讓他再出門了。」說完他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公子?」立春拿著藥丸,詢問自家公子。
林如魚笑著說:「沒事,再去倒點兒水,我吃了它。」立春依言去倒水。
林如魚晃晃腳,覺得腳上的酒液已經幹了,又把腳放進酒盆里,然後拿出來繼續晃悠。他問:「我們手邊可有貴重的東西?」
雨水回答:「當時公子病重,我們從船上下來的匆忙,除了公子的衣物和雙劍,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
「嗯,江大夫呢?他怎麼沒有跟著?」
「船上的趙公子也有些不適,國舅爺就讓他留在船上照顧趙公子了。國舅爺說他這裡有大夫,用不著江大夫。」
林如魚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拿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一對小玉劍,只有成人巴掌長短,正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四對小玉劍之一。他把小玉劍遞給立春,說:「明天國舅爺離開之時,你和雨水把這對小玉劍送給他,說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最喜歡的東西,權且做個信物,等我好了,再重禮酬謝他的相救之恩。」
「是,公子。」
「還有,給我爹爹去信,把這裡的一切都告訴他。」
「是,公子。」
「把藥丸拿來,吃了之後我睡上一覺。」
「是,公子。」
林如魚吃過葯,又仔細想了想,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了,才安心睡下。第二天國舅爺出門,立春將小玉劍送上不提。單說林如魚這番生病真是好一番折騰,白天好些了晚上又發熱,竟是反反覆復好幾天都沒好利索。
這天,文大夫又過來給林如魚看病,診脈后把上次的方子改了改,說:「林公子,你這點兒小病竟然十來天都沒好,簡直要砸我的招牌。」
林如魚笑他:「你哪有什麼招牌?還不如我們家的江大夫。記得有一次我姐姐生病,才喝了三副葯,病就好了大半。哪像你?這都十天了,也沒好利索。」
文大夫一聽,氣得鬍子都吹起來了,他憤憤地說:「你說的那個江大夫,我也知道,論輩份他還要叫我一聲師叔!」忽爾他又笑了,說:「你可知道,我的師侄最擅長治什麼病?」
「嗯?」林如魚倒真不知道。
文大夫哈哈大笑,說:「他最擅長治婦科病。」看到林如魚黑了臉,笑得更大聲了。
林如魚正想反唇相激,立春進來了,說:「公子,老爺來了。」
「爹爹來了!」林如魚登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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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了,我要去玩會兒劍三,升到一百級,再來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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