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好人
師兄弟兩個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出竅真君!」
他們整個凌虛派也沒有一個出竅真君,修為最高的玄妙子師伯是元嬰八層,他們的師傅掌門玄機子是元嬰六層。空虛老祖嘴上囂張,也不過元嬰三層修為,所以他們幾個才能和空虛周旋。
可是崑崙竟然有一個出竅真君,怪不得是修真界第一大派。
出竅真君,那是什麼概念,他們所有人捆在一塊兒,也不夠他一個手指頭捏的。
出竅真君!安軒四兄弟一凜,出竅真君根本不是金丹可以匹敵的。如果這個靈虛老頭向他們出手,他們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該怎麼辦?萬一……安軒抿緊了嘴。安陽微笑了一下。安康咧嘴笑。安泰微微偏頭。他們的反應各不相同,卻都表示他們在緊張。
空虛老祖看到靈虛出現了,張狂的叫囂著:「快點兒殺了他們!快點兒殺了他們!」
「這個……這個……不好吧?」靈虛吞吐了半天,拒絕了。
空虛老祖登時大怒:「你敢不聽我的話?我爹走之前是怎麼吩咐你的?」
「這個……這個……」靈虛又這個了半天,才說,「是你做的不對在先。」
「放屁!他們殺死了我的徒兒,現在又要殺我!你不殺了他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殺了我?到時你怎麼跟我爹交代!」空虛老祖氣的跳腳,朝靈虛毫不客氣地喝罵。
靈虛的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他愁眉苦臉的對安軒幾個說:「你們走吧,我師弟他再有錯,也罪不至死。你們不能殺了他。」
凌虛派師兄弟兩個鬆了一口氣,這個靈虛出竅真君,很明顯脾氣不錯,還要放他們一馬。那他們就趕緊走吧。
安軒卻沉聲說:「靈虛真君,你真的不知道這個空虛老祖幹了什麼嗎?」
靈虛的臉更皺了,像苦瓜。「唉,唉,你們別說了。師弟他不能死。」
「師兄,」空虛老祖直接推他,「快去把他們殺了!」
「唉,不行,不行。」靈虛只是搖頭。
「我讓你殺了他們!你敢不聽我的!」空虛大吼大叫。
「這個……這個……」靈虛這個了半天,還是搖頭,「唉,師弟,不行。」
空虛老祖乾脆踢了靈虛真君一腳。「你敢不聽我的話!」
靈虛真君不為所動,還苦口婆心的勸說:「師弟,你這樣不好,要是師傅知道了……」
「你還有臉提我爹?」空虛老祖的老臉極為蠻橫,「我爹說了,讓你聽我的!我現在就讓你把那些人都殺了!」
「唉,唉。」靈虛連連嘆氣,只說不行。只是身上又多挨了好幾腳。
凌虛派師兄弟看的目瞪口呆,修為低的師弟,毆、打、修為高的師兄,這是真的嗎?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安軒等人沒有料到崑崙還有一個靈虛出竅真君。尤其是安軒,他最意外。
六年前他年紀小眼界窄,看不出來靈虛的修為,可是靈虛表現得也太不像一個出竅真君了。按理說,靈虛出竅真君是崑崙第一高手,怎麼也得,用姐的話說,各種高大上。可是這個靈虛,一身灰撲撲的袍子,為人謙和,見了崑崙的任何一個弟子都打招呼,若不是他會御劍,別人肯定會以為他是個普通的老頭。
不對!安軒看著靈虛一身灰袍,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崑崙弟子有嫡傳和非嫡傳兩種,只有嫡傳弟子可以穿白袍,非嫡傳弟子只能穿灰袍。這個靈虛,出竅真君,崑崙第一高手,竟然不是嫡傳弟子?
難怪空虛老祖對靈虛真君頤氣指使,在崑崙,嫡傳弟子的身份高高在上,遠非非嫡傳弟子可比。可是靈虛真君是崑崙第一高手,是崑崙的臉面,空虛老祖還這樣對他呼來喝去,甚至肆意辱罵……
安軒真的看不懂崑崙了。第一高手不是嫡傳弟子,元嬰老祖對著出竅真君頤氣指使,這種事情就算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信。
他們現在只能慶幸這個靈虛是個老好人,不會濫殺無辜。可也正是因為靈虛,不讓他們殺死空虛老祖。
安軒明白,空虛老祖殘暴不仁,若是今天放過了他,後患無窮。但被一個出竅真君攔著,他們根本殺不死他。
既然不能力敵,就只能智取,關鍵還在靈虛真君身上。
「靈虛真君,還記得我否?」安軒沉聲問。
「啊,你是?」靈虛看著安軒,茫然。安軒六年來變化極大,再加上靈虛當時與安軒相處的日子很短,自然認不得他。
「六年前,在天鼠丁卯城,你說我適合學劍,便把我帶到了崑崙。但在那之前,我向你討了個城主之位,還記得嗎?」安軒條理分明的說。
「是你!」安軒這麼一說,靈虛就想起來了,畢竟向他討城主之位的只有這麼一個。「你長這麼大了。」當時瘦巴巴的一個少年,看著很可憐,可是筋骨體質極佳,是練劍的上好材料。他見獵心喜,就把他帶到了崑崙。
「僥倖沒有死在崑崙手裡。」安軒淡淡地說。
靈虛噎住了,心虛的問:「怎麼回事?」
「真君果真不知道嗎?」安軒盯著他,「當時和我練劍的一共十七人,十一人在三年之內築基成功,這樣的天資,在崑崙可算排得上號?可是,三年後,在斷天劍仙幻境里,我們十七個人全部被當做解開幻境的犧牲品。除了我九死一生逃出來,其餘人全部殞命。」
「這個……這個……」靈虛又吞吞吐吐。三年築基,這樣的天資,在崑崙何止是排得上號。事後當他得知這件事,也曾向師弟抗議過,可是師弟根本不聽,他有什麼辦法。
「這只是其一。當我對崑崙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又毫不猶豫抓走了我的三弟安康。」安軒指指安康,「將他囚禁在崑崙整整三年,就是為了鉗制我的姐姐不敢生二心。」
「這個……不對,不對。」靈虛搖頭,「崑崙根本困不住他。」他體內有一個元嬰級別的魔修魂魄。
安康一驚,他腦子裡的老頭也蔫了。這個靈虛不愧是出竅真君,眼力當真精準。
安軒不管這些,又說:「可憐我姐,因為擔心安康,日日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這個……這個……」靈虛又心虛了,畢竟隨便抓人是不對。
「我們家還算好的,不管怎樣,至少保全了。可是,」安軒話意一轉,「你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為崑崙妻離子散嗎?你知道多少家庭因為崑崙家破人亡嗎?一個築基女劍修,堂而皇之的跑到天鼠丁卯城,肆無忌憚的摘取我們辛辛苦苦種植的靈藥,還順手殺了一百一十五個人!」
「一百一十五個人!這還只是隨處可見的一個例子。」
「天鼠戊辰城更慘,因為有靈石礦和靈礦,幾乎所有的城民都被當做了礦奴!他們日夜勞作,卻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日日夜夜被那些崑崙弟子凌、辱,被凌、辱至死的每天都有幾百人!」
「每天幾百人,請靈虛真君算算這筆帳,二十年之內,天鼠戊辰城死了多少人?我告訴你,將近六百萬人!天鼠戊辰城,二十年之內,人口銳減了三分之一!」
「六百萬人的血,能夠滴滿崑崙的每一寸土地!」
「這還只是一個天鼠戊辰城,還有天鼠丙寅城,天鼠甲子城,天鼠乙丑城……崑崙管轄下兩千一百六十個小城,三十六個中城,每時每刻,都有崑崙犯下的累累血債!」
「而這些,都是你身後那個空虛老祖做下的!」安軒喝問,「靈虛真君,現在你告訴我,他該不該死!」
「這個……這個……」靈虛的臉上露出愧色,喃喃的說,「可是師弟他真的不能死啊。」
空虛老祖叫囂著:「那些賤人全都該死!殺些人算什麼?我再殺幾百萬人也一樣沒事!」
安軒勾起唇角,冷峻的臉上滿是譏誚。
靈虛低下了頭,無地自容。但他依然擋在安軒等人和空虛老祖之間,不讓他們殺了空虛老祖。
站在地上的安梓眯眯眼,問旁邊的裴錦程:「他們是不是好久沒打了?」
「好像是。」裴錦程回答,「又來了一個人,然後他們就不打了。」
「怎麼回事?」安梓很奇怪。安軒他們都不是會突然罷手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停手。
「不清楚。」裴錦程搖頭,「離得太遠,看不清,也聽不清。」
「嗯。」安梓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還是擔心。突然冒出來的那個人,不會是崑崙的秘密武器吧?
韓莫走過來,請示:「城主,那些藏起來的崑崙弟子,要找到全殺了嗎?」
安梓皺眉,說:「那些藏起來的,就不用管了。崑崙氣數已盡,我們以後慢慢清算。有罪的,必須償還,沒罪的,我們也不濫殺無辜。」
「對了,死了的兄弟們不能白死,找到崑崙倉庫,能帶走的都帶走。」
「是。」韓莫精神一震。崑崙的富足完全不是他可以想象的,若是能夠得到崑崙的庫存,那他們來這一趟可太值了。
「唉,唉!」天上的靈虛忽然頓足,手一伸,將安梓攝了上來,「你這個人,你怎麼能亂說呢?」
「啊!」視野突然轉換,安梓吃了一驚。
「姐!」安軒他們也嚇了一跳,齊齊喝道,「快放了我姐!」
「什麼?」安梓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不是,」靈虛連連擺手,「我只是讓她收回兩句話。」
就在這短時間內,反應過來的幾萬自衛軍驚怒不已,全部御劍升空,將幾個人圍的密密麻麻。
安梓終於認出了靈虛,驚訝:「靈虛老頭?」她馬上察覺不對,連忙又說,「靈虛仙師,您老怎麼在這兒?」
「你認識我?」靈虛驚訝。
「認識啊,」安梓指指安軒,「我大弟,就是你帶到崑崙的,我當時還和你說過兩句話。」她對靈虛印象深刻,畢竟是她見到的第一個仙人。在那之前,她一直以為她穿越到的是某個架空的古代,卻原來是個修仙世界。
「哦?哦。」靈虛明白了,「你就是那個帶了幾個孩子的女人。」他對這個女人也有印象。一個女人,不婚不嗣,卻收養了四個與她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孩子,還對他們特別好。
「你的運氣不錯,他們很好。」靈虛看了看神情緊張無比的安軒四個。剛才他們一直神情自若,直到剛才,才驚慌失措。不但有情有義,而且天賦驚人,運氣真的不錯。想想他的師弟,唉!
「哈哈。」安梓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和所有被誇讚了孩子的母親一樣,嘴裡謙虛,實際上嘴都要笑歪了。「哪裡哪裡,跟您比還差的遠。」
靈虛:「……」
安梓無視周圍的劍拔弩張,笑盈盈的問:「靈虛仙師,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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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虛:我是個老實人。
安梓:我準備忽悠你。
總是等不到第200個評論,那就先營養液過200加更一章。
明天有事,中午十二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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