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撕拉——」
尖銳的破空聲由小變大,提姆猛地抬起頭,斥責道:「達米安!」
他卻看見達米安戒備的擺出一幅可攻可守的樣子。
「德雷克,你抱的是什麼玩意兒?」
「嗯?」
提姆很委屈,他沒明白達米安在說什麼,那個女孩看起來是有些異化,但達米安也不用擺出這樣的樣子?
——活像他抱了一團垃圾。
提姆詫異的低下頭,只一眼,他感覺胃裡迅速翻滾。
「嘔……」但他沒有把懷裡那一攤仍到地上,他又環顧四周,明白自己處在了什麼境地。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靠在牆角,「對不起。」
他站起身來,看向皺著眉頭的達米安,勉強笑了笑。
「達米安,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拿出你的通訊器,聯繫大紅。」
「我早就——」達米安怒氣沖沖地吼,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混亂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
「我早就試圖和你們聯繫,這七點裡,我聯繫了你們無數次,給你們發了無數條訊息,我像一隻老鼠一樣在這棟建築物打轉,就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死在哪裡了!」
他多米諾面具下的眼睛瞪得大極了。
「然後我就看你一言不發,傻笑著抱著那玩意。」
提姆沒有在意達米安惡毒的語言,他的小弟弟一貫如此,他能把關心的話說得像殺人一樣。
「達米安,你聽我說,我們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拿出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道。
鮮血噴涌而出。
「你在幹嘛?德雷克。」達米安冷眼旁觀著。
你看,你聞不到任何味道,你不知不覺的失去了嗅覺,但你沒有發現一點不對。」
達米安心頭一驚。
「你告訴我你已經進來七天了,事實上,我剛剛從大門外潛入,不會超過九十分鐘。」
「能控制時間流速的物品太少,而只要涉及時間,我們必定會感到時間線的變動。」
提姆頓了一頓,「我們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提姆收起勾爪,指了指天花板,無盡的旋轉樓梯一路盤旋向上,冷冷的勾月掛在彩色玻璃窗上。
「月亮沒有動過,不管我們感受到時間過去了多久,但對這裡的主人來說,總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們在由記憶編造的環境里,現在我們的問題是,我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達米安邊清點裝備邊說:「喬送我會哥譚的時候,那會你們已經坐上車了。」
提姆敲了敲自己的脖子,痛苦道:「我們可能在宴會上就中招了,無論如何,我真的很累,我們得儘快解決這件事。」
提姆向達米安敘述了幻覺中的女孩講述的前因後果,講述了那個神奇的眼狀物品。
達米安冷淡地說:「我已經解決了這件事的大部分,這隻不過是一個可悲的傢伙無路可走後,被污染的樣子而已。」
提姆微笑著點了點頭。
「讓我們尋找這裡存在的真實。」
達米安閉上眼睛,伸出幾個指頭摸著牆壁,繞著房間走了一圈。
「這裡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其他的通道可以通向」神」。
提姆有些驚訝:「密閉空間?」
他露出了振奮的微笑,「我們離開的難度更小了。」
達米安冷淡地瞥了一眼提姆。
「是誰被自己的感官蒙蔽,以至於我們現在費心去找」中心」?
提姆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達米安,但我需要你告訴我,他——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達米安轉過臉去,不去看德雷克愚蠢的表情,他伸出手在自己的羅賓電腦上敲敲打打。
一塊畫著紛繁線條的虛擬屏被投出來。
「他什麼也沒做。」達米安低聲說道。
其實他挺無辜的,受人喜愛是他的錯嗎?並不是,但他利用了那種喜愛,他不著痕迹的引導著那種喜愛,讓那些喜愛成為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為他這個懦弱的國王南征北戰。
他生怕他的聲音,讓那些不理智的愛離他而去,畢竟,除了她們,他什麼都沒有了。
資本的力量無限強大,但仍然不是每個人都屈服於資本。
資本是逐利的,離開那些愛他還有什麼?
他放任愛他的人一天天把事情變得更糟糕,放任他背後的資本無法無天讓怨恨更猛烈——
直到資本本身受到了損害,他就像個垃圾一樣被扔到一邊了。
他還是不敢站出來說話。
提姆沉重地瀏覽完,嘆了口氣。
「走吧。」
這裡的主人只會像只陰溝老鼠藏在最隱蔽的地方。
他們朝堅硬地牆壁撞去。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個穿著黑色裙子的小姑娘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們,小姑娘滿臉的嫉妒和獨佔欲,使得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
「停下你可悲的幻想。」達米安面色陰沉,「可悲的傢伙。」
「達米安!」提姆用不贊同的語氣說道。
但他看上去神情嚴峻極了,他眉頭皺起:「你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女孩看上去更迷惑了:「我……我知道什麼?你們是誰?」
她眼裡盛滿淚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達米安不耐煩地向前走了一步。「省省吧——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提姆謹慎地攔住達米安,「嘿,小姑娘,看看這個。」
他扔出一個微型投影儀,那小玩意緊緊地黏在小女孩不遠處的地板上。
她愛的那個人的影像被播放出來,他在陽光下微笑,轉而走進一個屋子,屋子裡面裝滿了人。
——他說:「謝謝,有我。」
台下的女孩都流出感動的淚水,那一刻她們覺得自己多天的付出都有了回報,儘管他什麼都沒說,但她們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可以為他獻出一切。
他的身影被陽光分割出明顯的界限,那一道陽光從他肩上灑下,他漂亮的臉和右半邊身子沐浴在日光之下,他溫文爾雅的微笑令她們沉迷。
他的左半邊身子,包括他金子做的心,都在黑暗裡。
「我們沒人可以改變他!」她嘶嘶的說。
提姆淳淳勸說著:「你明知道他從不無辜。」
女孩突然尖叫起來:「他沒錯!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個普通人!你們憑什麼這麼對他!」
達米安發出譏諷地彈舌音。
他冷眼旁觀,手中的羅賓鏢蓄勢待發。
提姆沒理會女孩的精神狀態:「你太愧疚了,愧疚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他為什麼會這樣,都是你害的。」
「——啊——!」
女孩凄厲的嚎叫起來,她想起來了,她什麼都想起來,都是她的錯,都是他的錯,如果她沒那麼偏執……如果她沒向那詭異的東西許願……
一切都太晚了,木已成舟,傷害已經做出,無可挽回。
她太愛那個人了,於是她以愛為名,掀起了一場「聖戰」,可她又太弱小了,她甚至抵不過資本的一根小指頭,資本的造星運動帶起了這場潮流,但她憤憤不平,那麼好的人,憑什麼被人意淫被人醜化?
她忘記了他以此一躍成為頂流。
於是她揮動著手裡的斧頭,一斧頭砍斷了他人對他的喜愛,那是他以此為生的根基。
然後她又揮動了一次斧頭,一斧頭掀掉了無辜的人的庇護所,那是一切的火線。
憤怒如同星星之火,一瞬間燎便了整塊大陸。
她終日惶惶不得安穩,她看著輿論發酵,看著他被口誅筆伐,於是她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
刀太鋒利,人太愚蠢。
這便是她一切悲劇的來源,邪神賜予了她無盡的偉力,她膨脹到以為自己是世界之王——
她以愛為名,迫使他只能擁有她們,回應她們,永無止境地注視著她們。
他被禁錮、被傷害、無處可逃。
他和她們一起沉淪著,有時候她獲得了短暫的幾分清醒,但她不能無法面對一切罪魁禍首都是她自己這個事實——
——你別想離開,她這樣想。
我們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邪神回應了她,好,你們成為我的一部分,你們將得到永生,我會賜予你們無盡的榮耀。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於是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地被異化,她漂亮的皮囊開始腐爛發臭,她覺得她配不上他了。
她再次高呼請求,請求邪神把他變得和她一樣,這樣他們就會是最相襯的一對,至於其他那些礙眼的傢伙……她們有資格服侍他們,成為他們的眷屬。
邪神饒有趣味的答應了。
哈……哈哈哈哈……這下他也和自己一樣了,她滿懷愛意的觸摸自己的愛人,她狂熱的撫摸著他異化的身軀。
他無可奈何,他的懦弱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自怨恨著。
怨恨著他曾經擔心失去的愛。
「你們都給我去死——」女孩從胸口抽出一隻鑲嵌著許多眼睛的鐮刀,氣勢洶洶地向他們沖了過來。
達米安扔出了他的羅賓鏢,但他發現提姆紋絲不動。
「德雷克!」
他向提姆跑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鐮刀砍在了提姆身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
提姆憐憫的說道:「你在動搖,你在後悔,你自以為兇狠的攻擊,其實傷不到他人分毫,只有愛著他的人才會受影響。」
「怎麼會……不可能……」女孩發狂地又在提姆身上砍了幾下。
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才是該死的那個。」
達米安冷眼瞧著她。
女孩崩潰了,她的信念本身就是不堪一擊,她發自內心的否認使得塔頂的月亮越來越亮,知道變成了太陽。
日光之下一切陰暗都無所遁形。
她扭曲著身體,燃燒著,嘶吼著,無助地捂住身上的潰爛。
她伸出手,「救救我,求你們救救我。」
達米安發話了:「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那個有邪惡力量的物件的。」
「送……送給我的。」
「誰送給你的!」達米安厲聲道。
「他佝僂著背……看上去很瘦弱,他穿著黑色的裙子一樣的衣服……他大笑著,嘴唇鮮紅牙齒尖利……」
「他身上纏繞著鎖鏈,帶著金屬做的眼罩,全身是血……」
奇詭的房間開始碎裂,女孩消失在了日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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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個故事。
……接下來轉換布魯斯主場,不要問我迪克去哪了,我現在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