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天門結構
2月中旬,靈丘大學。
從楊家回來了三天了。
曹閑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陣的日子……
從奎木狼的出現就開始打亂了生活,然後到現在自己發現越來越亂了,不知道攪合到了一個怎樣的圈子裡。
見識過楊家老祖偏門的手段后,曹閑發現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就是被動的變強。
好歹是可以變強……這是為數不多的慰藉。
研究生宿舍內。
金昱開在看NBA,一罐啤酒打開,金昱開剝開弔爐花生,對曹閑道:「阿閑,你說NBA這幫人的體質怎麼這麼強?」
宿舍是老式宿舍,板床,床頭靠著窗戶。
金子的筆記本電腦擺在兩張床中間的大桌上,曹閑一抬頭,就能看見金子望著那群肌肉猛男羨慕。
「你管這些幹什麼……球場上比的還是球技和意識,體質更強的人過去,也不一定玩的更好……」
「我就是羨慕。」
曹閑道:「體質好的人多了,那幫玩橄欖球的更強。」
金子扁了扁嘴:「我發現你這幾天不愛跟人交流了,也不愛刷校園愛情劇了,是不是感情受挫了?」
「我?感情受挫?笑話!我這陣子是在思考人生……」
「你的人生不是挺精彩的嗎……車子開著,鋪子開著,思考什麼?」
曹閑枕在雙手上:「金子,你不懂啊……我最近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圈子,裡面的人個頂個牛逼,我就山野小子一個,有時候總覺得被裹挾著,你知道我是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人,不喜歡被裹挾的感覺……但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金昱開以為曹閑是為了事業,接觸了一些社會上不喜歡的人,安慰起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你有能力,自然能接觸到更有能力的圈子,這其實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阿閑,是不是最近別人給你壓力了?」
「有點吧,主要是迷茫,我就想知道我該幹什麼……」曹閑發現金子沒有聽懂,仍然在開導自己,不免坦露心聲。
金昱開拿了罐啤酒遞了過去:「王陽明說知行合一,知就是行,行就是知。你在幹什麼,就是你該幹什麼。」
曹閑微微一愣。
知行合一嗎……
曹閑看著天花板,我在幹什麼呢?
我在收留一些妖怪,幫一些天門奉真,完成兵符的任務,這就是我該乾的事?
迷茫的心緒漸漸清晰起來,曹閑念頭通達了許多。
或許有些時候,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有了方向,接下來就是把該乾的事情干好就行了。讓妖怪和人間生活越來越和諧,讓自己變得更厲害幫上更多的人,更漂亮的完成兵符交代的任務。
其實生活,並不複雜。
「金子,你不當老師可惜了……」
曹閑誇獎了一句。
金昱開微微一笑:「其實最近虞老師讓我去當助教呢。」
「哦?可以啊。」
「可是作坊里的事還有那麼多……你前幾天不是帶回來一批金器嗎,我哪有時間去當助教……」
幾天前,曹閑從楊家回來的時候帶了二十多件破損的金器,石瀟瀟、金昱開都以為曹閑搶了哪家古董店了。
那金器做工還行,而且有些年頭,修復好后不敢說賣個高價,起碼賣個金價絕對不過分。
不過金器修復較為困難,涉及熔煉,可不單單是粘合修補,這些技術本科時候可沒學過。還得自學很多技術。
曹閑安慰道:「你當你的助教去,把金器帶到教室讓學生練手都行。」
「啊?你不怕丟了?」
「丟了就丟了……」
金昱開發現曹閑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老闆,一克金子多少錢心裡真沒數嗎?那些金器雖然小,質地也參差不齊,但怎麼著也是金子啊……
「好了你別管了,我來操持。」
金昱開說完,又看起了比賽。
曹閑念頭通透后,則趴在桌子前,埋頭寫著半年記。
『2月20日,天氣晴』
『好久沒寫日記了,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寫,寫個半年隨筆吧』
『去年年末,我成功晉級三階武尉,說實話,我是有水分的。所以我一直很低調,直到後來發現靈丘天門的幾個傢伙也晉陞了三階武尉,他們的水分更大』
『我是走歷劫路線的,他們是嗑藥的,聽說吃了很多天材地寶,我很嫉妒』
『話說我到現在為止,就喝了一壺地母娘娘的酒,吃了一顆仙杏,我也不知道那些算不算天材地寶,總之論家底,莪還是單薄啊……不過我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奎木狼和斗木獬』
『話說這兩個傢伙為什麼會在我體內,我還不知道,總之這種羈絆,給我帶來了一些好處,當然還有苦惱。比如……我的桃花運居然都和奎木狼有關,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PS:奎木狼其實是一隻舔狗』
『算了,再寫一點吧。過年時我認識了東天門的玉機子道長,道長帶我走了陰路,頗為神奇,不過大帥一再囑咐我別跟東天門走的太近,說這幫人身上陰氣太重,亂人性……我現在好奇那北天門的人身上什麼氣太重,有沒有弊端,大帥說北天門的人身上霸氣很重,以北帝為主。這一波人情世故的回答,我是沒料到的……」
「年後我去了蟾樓地戶,第一次領略到佛家的快樂,那是楊覺老祖施展的術法,也不知道那是四大皆空還是五蘊皆空,總之那種空是一種很舒服的爽感』
『既然說到空,不得不提一嘴,今年的情人節我收到了禮物,司秋禾給我送了一張大頭貼,我貼在了手機殼上,美中不足的是,大頭貼是合照,上面還有她導師舒琴,師兄邱成光,還有倆師姐和另一個敲打過我的師兄,唉,這丫頭腦子是咋想的』
『PS:當晚我做了個春夢,跟江菱兒泡溫泉,腰疼』
『算了,再寫一點吧。2月14情人節過後,我發現周圍的人多少都處了對象,就我還單著,我是該到了認識新女生的時候了,只是奎木狼的情債還有幾個人沒出現,即便認識新的女孩子,也有可能是他的桃花劫……媽的,我討厭這個傢伙。不好好當星君,老談戀愛幹什麼……」
「我給大帥表示了幾次憤慨后,大帥安慰我說這傢伙在天庭非常花心,號稱瑤池塘主,和不少神仙姐姐談過戀愛,和另一個號稱銀河河伯的天蓬元帥有的一拼,聽口氣大帥也很討厭那個傢伙』
『PS:所以我現在把愛情看的很淡』
『算了,這次真不寫了……男人成熟后要沉默寡言,俗話說事以密成,言以泄敗,正經人誰寫日記啊……溜了溜了……』
半年記里,曹閑想到什麼就寫下什麼,直到最後說無可說,才合上日記本。
明天還有課。
……
翌日,中午課上完,曹閑被虞偉民叫住。
「怎麼了虞老師?」
「小曹啊,你最近有沒有興趣當大二的助教?」
一聽虞偉民是拉壯丁的,曹閑想著老虞幫了他太多忙了,決定回個人情,順口道:「美女多嗎?」
虞偉民喝茶的表情一僵,怎麼把這小子的屬性給忘了!
「哦,我記錯了,已經找金昱開了……」
開玩笑,那可是自己的課啊!自己現在剛升主任,副教授職稱,要是在他課上助教和學生談了戀愛,太影響風評了!
「不是,虞老師,我沒那個意思!」曹閑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虞偉民笑容僵硬,鬼才信你好嗎?
你以前是個窮學生的時候,魅力都那麼高,現在事業有成,又開著好車,誰信你能老實巴交地幫我當助教啊!
「是是是,老師當然知道你的人品,這次真不用了,下次有機會再找你啊……一定!」
沒能當上助教,曹閑還有些遺憾。
他們大二的時候,有些研究生的學長學姐會來幫忙上課,感覺很威風啊,老虞怎麼不選自己呢?
還想說什麼時,虞偉民又道:「對了,還有個事,禮縣文保局來了個人,剛問了一下你在不在,要見見你。」
「誰?」
「一會就來了。」
虞偉民辦公室里,曹閑等了一會,發現是陳宗破來了!
一個帥的不像話的男人,目前任職文保局督查隊長一職,放在幹部隊伍里芝麻大小的官,曹閑卻不敢怠慢。
這傢伙可是六大家族年輕一輩里最厲害的傢伙之一!
「陳隊長來了,你們聊。」
陳宗破笑著謝過虞偉民,然後邀請道:「出去走一走?」
曹閑點點頭。
陳宗破說,他是跟著縣博物館主任過來的,一批縣級展覽物被修復完畢,他要帶回去,順帶看一看曹閑在不在學校。
曹閑道:「陳隊長,咱就別繞圈子了,看你找我也不像是聊閑話的,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曹閑大學5年,還從沒跟帥哥走在校園路上,一路望著可愛漂亮的學妹們偷瞟陳宗破,然後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總覺得怪怪的。
陳宗破的帥,給人的壓力太大了,而且這傢伙笑起來很迷人,還總愛笑,自己好膈應。一個帥哥老對你笑,你受得了?
陳宗破發現曹閑不太自然,一笑道:「曹奉真,聽說你前幾天去楊家了?」
「嗯……你知道了?」
「當然,六大家族同氣連枝,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從楊家走了以後,呂靜忽然找上了我,去測驗了一下楊覺的本事。」
呂靜!
「她找楊覺幹什麼?」
「想拉楊覺進巡城司。」
「那為什麼找上了你?」
「因為我想拉楊覺進北山。」
北山兩個字一出,曹閑獃獃地看著陳宗破。
陳宗破笑道:「北山的人找過你吧?不瞞你說,靈丘天門弟子在成為武尉後有三個去處。一般到了三階武尉,都會敲定自己的去處,那樣有助於修鍊和在人間更好的行走。」
陳宗破頓了頓:「一是巡城司,巡城司是管地戶的。地戶裡面的妖怪不做亂,人間就安全。呂靜就在巡城司任職。」
「二是龍臨閣,龍臨閣是守護人間的,一些妖怪來到人間,龍臨閣會去歸檔列籍。王家的王嘯,就在龍臨閣,那是與我、呂靜年齡相仿、實力相仿的代表,比龍臨閣李知水更強,可惜不算真傳。」
「三是北山,就是7局。我就在7局。當然,我以前也在巡城司、龍臨閣待過。其實這三個地方來去自由,只是最好有自己的選擇,那樣才會走得更遠……」
陳宗破笑容燦爛,旁邊一個偷看的學妹注意力太集中,撞到了樹上,害羞的連忙逃了。
曹閑頭一次聽見天門中人的結構,原來這麼複雜!
「為什麼沒一處統一管理的地方?」
「因為沒人有這個聲望啊~誰都不服誰。」陳宗破頓了頓,「其實以前也有……」
「什麼地方?」
「星辰樓。」
曹閑一怔。
陳宗破道:「以前的星辰樓,就是人間的守護之地,按照神州最初一分為九,九個地方各有一處星辰樓存在!名為九野。」
原來……星辰樓是這種職責嗎……
曹閑忙問:「那後來呢?星辰樓怎麼不見了?」
「後來宋末毀了一半,元蒙的狼鷹巫師毀的,明初時,聖火又燒光了剩下的星辰樓。」陳宗破腳尖,在土地上寫了一個『明』字。
聖火……
明教……
曹家溝那個星辰樓,是明教聖火燒毀的?!
曹閑發獃時,陳宗破轉移話題道:「有一隊人,要去巽龍山一趟,缺個嚮導。我恰好最近有事,你要不要去一下?」
「但我壓根沒聽過那地方,怎麼當嚮導?」
「其實是當保鏢。我請的你和楊覺。你們如果還能叫來人的話,也可以再叫。報酬的話每人3W,時間不超過1個月。考慮一下,當幫我個忙……」
陳宗破說著,遞給曹閑一張名片。
【北山,陳宗破】
後面是他的號碼,只不過是玄光覆蓋的,別人看不見。
曹閑回過神時,陳宗破已經走了,曹閑給楊覺打了個電話:「喂,彌勒?你要去當保鏢?」
「是啊,陳宗破說你也去,我想著咱們兄弟倆出馬,還能掙點錢,就答應了……你知道我年前跑外賣太辛苦了,滿打滿算才1W多,還得喂楊錦,她一個月就能吃掉6000,我過年連給家裡小輩紅包的錢都沒有……這次給3W呢!」
沃日,你一個少主,怎麼就窮成這鬼樣子了……
曹閑發現,陳宗破玩詐術。
「我可沒答應,他今天才給我說的!」
「啊?那咋整,我拒絕?」
「也到不用……既然有錢拿,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再叫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