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現在人越來越多了，可我的愛人，你在哪兒，你還好嗎。坐在地上的趙強一邊擦拭著手上的81式，一邊無奈著看著周圍的一切。外面一片黑暗，這個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安靜的嚇人。電力，通訊，什麼東西都中斷了，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令人絕望。

魏濤還是那樣冷冷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眼凝視著市區的方向，沒有回答李子涵的問題。張永明和他的同事們都圍了過來，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大油桶后，大家點燃了篝火圍成了一圈。

伸手感受了一下火焰帶來的溫暖，趙強看看眼前這些人。是啊，我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啊？現在我們還可以抱著尋找親人這一希望繼續努力，可我們的將來在哪？人類的未來在哪？

「小趙，你有什麼打算。」張永明借著燃燒的篝火點燃了香煙，望著正在取暖的趙強。

「我不知道。」趙強只知道能夠儘快找到自己的妻子，在她餓死或被喪屍撕碎之前，「我只知道我要去找我的妻子，可我不知道……」趙強沒有說完，回想起這幾天以來所作的噩夢，他的心裡充滿了焦急。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自己的計劃，唯獨魏濤和李子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爭論不休的眾人。李子涵低著頭，她知道在現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自己一個女孩是沒有資格說出自己的打算的，而魏濤，少言寡語的他依然冷冰冰的維護者他的配槍。

趙強看出了李子涵那欲言又止的窘態，走到李子涵的身邊坐下，順手又遞給她一塊巧克力。

「你有什麼打算？」趙強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柔和一點。

「我想家了。我爸爸，還有我的媽媽，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女孩開始哽咽，她需要一個人來傾聽自己的心聲。

「小李，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和魏濤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才拚命趕回長沙的。我相信你為了你的家人，你也可以付出你的一切努力，不是嗎？」

「可我只是一個小女孩，沒有你們我哪也去不了。」

「你知道嗎？三天以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毫無用處的廢柴！」趙強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東西，希望能夠對眼前這個絕望的女孩有所幫助，「你看我現在，我也可以成為一名戰士，靠自己的雙手保護自己的家人。雖然她們現在不在我的身邊，可我現在有能力去保護他們了。」晃晃手上的槍，趙強的語氣顯得無比堅定。

「可我不會用槍。我不是你們男生，從小就喜歡槍，我只是一個喜歡洋娃娃的女孩。」

「就像我剛才說的，三天前我也不知道怎麼用槍，可你看我現在。」趙強微笑著，飛快的將手裡的槍拆解后又拼裝回來，「你想去找你的家人嗎？」

「我想，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看看那些警察，再想想我們救你之前那些蠢笨的連門都不會開的喪屍！難道你不明白嗎，像我們一樣倖存下來的人肯定還有許多，你的父母現在也許正躲在安全的避難所里等待你的出現。丫頭，你還有時間，等有一天你有能力回去保護你的父母了，相信他們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爸媽還活著？我還能見到他們？」李子涵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趙強的胳膊。

「也許吧，我不知道，但既然我們活著，那就不應該放棄希望，不是嗎？」趙強怎麼能夠向那個女孩保證那一切，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還能夠見到自己的妻子。

「那你會教我怎麼用槍嗎？」李子涵充滿了期待。

「不，我不會教你怎麼用槍的。」趙強看了一眼開始失望的李子涵，指了指一旁的魏濤說：「不過他會。那傢伙做老師，肯定要比我厲害。」

李子涵吐吐舌頭，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魏濤，小聲的問：「魏哥？」

「怎麼，你怕了？」趙強微笑的詢問著。

「不怕，可魏哥一直都不怎麼理我的。我怕他不肯教我。」李子涵對魏濤的感覺不是很好。

「哈哈，沒問題的。那傢伙看起來是酷了一點點，不過為人非常不錯的。要不是他，現在坐在這裡跟你說話的，就不會是我了。再說我這點本事也都是他教的，這一點你放心。」

臉被火光映的紅彤彤的李子涵低著頭走到了魏濤的身邊，怯生生的問道：「魏哥，你能教我怎麼用槍嗎？我想……」

還沒等李子涵說完，魏濤就斬釘絕鐵的拒絕了：「不能！我沒時間！」說完還看了一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趙強，「誰讓你來的呢找誰去，我沒時間。」

這回輪到趙強傻眼了，他沒想到魏濤那傢伙會跟他來這一手，李子涵那丫頭又被魏濤踢皮球一樣的給踢了回來，無奈的看著眼前滿眼乞求的女孩，趙強只好接受了這個師傅的擔子。

「你先休息吧，這些事情等明天再說吧。太晚了，你應該休息了」趙強無法拒絕李子涵的要求，瞥了一眼魏濤淡淡的說道。

魏濤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抱著槍離開了篝火，朝著堵在大門口的大巴車走去。「這傢伙，又去守夜了。什麼都好，就是太孤僻了點。」趙強咕噥著，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軀體后抱著槍靠著欄杆睡了下去。運鈔車的駕駛室已經讓給了唯一的女性李子涵，因此雖然12月的寒風刺骨，趙強也不好再進去躲避寒風了。

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天已經亮了，熊熊燃燒的篝火也只剩下了小火苗。眾人還在睡夢之中，之前的日子消耗了他們太多的體力，而魏濤依然像塊雕像一般矗立在寒風之中。

趙強使勁搓搓臉，讓自己很快的清醒過來，往即將熄滅的篝火里添加了足夠的柴火，趙強拿著槍走向了遠處的魏濤。

拍拍魏濤的肩膀，見他回頭，趙強晃了晃手裡的槍，說：「我來吧，你去休息一會。」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趙強不想讓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因為疲倦而失去戰鬥力。

看了一眼趙強，魏濤沖他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轉身走向了篝火。

李子涵醒了，車裡開著暖氣，窗戶上都是白蒙蒙的。她坐直了身子，輕輕擦掉了車窗上的水汽，大家還在睡著，趙強接替了魏濤的位置替大家站崗。

「你醒了？」趙強結果李子涵遞過來的麵包，微笑的看著對方，「怎麼不多睡一會？時間還早。」

「謝謝。」李子涵聲音小的像蚊子。

「什麼？」將麵包塞進口裡的趙強沒有聽清李子涵的話。

「謝謝你幫我開了暖氣。」李子涵臉紅紅的指著運鈔車。

趙強笑了，看了一眼羞澀的李子涵，說：「哈哈，暖氣？不是我開的，估計是魏哥乾的。你走了我就睡著了，開暖氣的事跟我可沒有關係。」魏濤那傢伙，還真是屬於悶騷型的。趙強一邊笑著，一邊不懷好意的想著，「昨天晚上一直都是魏哥在守夜，除了他，別人都還在那裡睡著呢。」

看著臉越來越紅的李子涵，趙強趕忙轉移了話題。三口兩口解決了手上的麵包，趙強掏出一直隨身攜帶卻沒有使用過的9mm警用轉輪手槍，卸下子彈后遞給了李子涵，「你不是要學怎麼用槍的嗎？」

李子涵點點頭，接過了那隻手槍。趙強回想了三天前李浩教給自己的一切以及自己平時在雜誌和電視上學到的槍械知識，整理好思路以後開始了對李子涵的教導。

第一支警用手槍，相比流行在港台地區的黑星手槍，這款手槍輕巧的結構非常適合李子涵這樣的女孩子使用，簡單的結構也保證了初學者可以很快的掌握這種自衛武器的用法。趙強當初就是抱著送給妻子防身的想法拿了一把，結果現在不得已送給了想學槍的李子涵。

雙手握槍，兩腳分開，身體正對你的目標，雙手伸直，讓你的雙手和肩膀構成一個穩定的三角形，身體略微前傾，屁股不要翹，把身子綳直！讓槍的照門、準星還有你的目標之間形成一條直線，對就這樣，看見前面車上那個字母「O」了嗎？對就是那裡，瞄準，射擊。

李子涵在趙強耐心的教導下，完成了她第一槍的任務。擊錘和槍身撞機后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雖然是一把空槍，但第一次接觸到這一切的李子涵有些興奮，「看起來不是很難嘛。」

趙強微笑的糾正著李子涵的姿勢，「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了。實彈射擊的時候會產生很大的響聲和後座力，如果你不想在射擊中手上，你必須熟練掌握好每一種射擊姿勢。我現在教給你的只是最基礎的東西，你今後如果不能靈活運用的話，你就等著變成喪屍的食物吧。」

趙強教給李子涵的據槍姿勢是從《探索與發現》這一電視節目上學來的，在槍支管理鬆懈的美國，這種姿勢通常是巡警和女子使用的，動作雖然不夠靈活，但能夠最大限度減少實彈射擊時所產生的後座力給人體帶來的傷害，也能夠保證足夠的射擊精度，而其缺點在於這一姿勢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進行瞄準。

「你要記住，槍這東西非常的危險，但是在關鍵時刻它也能救你的命。看到這個部位了嗎？就是這個保險，我要你在平時的時候保證這裡是關閉的！「趙強絲毫沒有放鬆對這個徒弟的教導，彷彿自己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教官，即使自己剛剛接觸槍支只有3天的時間。

在趙強教導李子涵使用手槍的時候，張永明也醒了。他好奇的來到正在教學過程中兩人的身邊，聽起了趙強的解說。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正在全神貫注中的兩個人，說：「小趙，行啊。我當初學槍的時候教官也是這樣教導我們的。」說著在隨身的警務包里掏出了兩個小圓盤，遞給李子涵，「這是快速裝彈裝置，我身上就這兩個，送給你了。」

「謝謝。」李子涵點了點頭，結果了那兩個小東西。

「不用謝。那玩意對我沒用了。」張永明說完拍拍別在腰間的77式手槍，雖然在結構設計上不是很合理，但半自動手槍比轉輪手槍更加適合男人使用。「不打擾你們練習了，呵呵，希望那些小東西能夠幫到你。」揮揮手，張永明在一旁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接替了趙強的守衛工作。

遠處有幾隻喪屍正在漫無目的的遊盪著，一時間還沒有發現院子裡面的這些人。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喪屍什麼時候會發現這裡，專心學槍的兩人很可能會忽視掉站崗的職責，這就是張永明過來的原因。點上一根煙，張永明饒有興緻的看著兩個年輕人，眼睛時不時的瞥一眼遠處遊盪的喪屍。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中午時分。

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聚到了一起，天空開始飄下了第一場雪。

「小趙，你今天有什麼打算？」張永明問道。

「不知道，先看魏哥的打算吧。」趙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會開車，所以只能靠別人幫忙了。」

即使只睡了3個小時，魏濤看起來也是精神奕奕，酷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看著大家都望向自己，魏濤淡淡的說道：「我想先回家看看。小趙，你等會跟我一起去吧，順利的話也去你家一趟。」

「那我怎麼辦？」李子涵以為魏濤準備拋下自己了。

「大家有什麼打算？」魏濤沒有理會李子涵的問題，轉頭詢問著那些警察。

張永明似乎成了這些警察的頭頭，看了一眼大家后，緩緩的說：「我們也打算去找自己的親人。畢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們也擔心他們的安危。不過我們大家聚到一起不容易，你看我們是不是選個地方，大家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好碰頭？」

聽了張永明的話，其他的警察也紛紛開始附和，魏濤點點頭，說道：「長沙特警大隊怎麼樣？武器彈藥充足，環境易守難攻。」

「行！」張永明徵求了同事們的意見后，答應了這個匯合地。為了生存和日後的戰鬥，充足的補給與合適的地形是不可或缺的必要條件，彈盡糧絕的情形不能再次發生了。

定下了匯合地，魏濤才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李子涵，「上車吧。」語氣依然冰冷。

李子涵被魏濤忽略，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這個岩石一般冰冷的男人將自己拋棄，她剛剛建立起對趙魏二人的信任，趙哥還好，胖胖的身材，人也和善，可那個魏濤，一天到晚冷冰冰的，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肯定是嫌我煩了，要拋棄我了，一定是這樣的。

眼見魏濤已經轉身朝運鈔車走去，而李子涵還站在原地**，趙強伸手將神遊天外的李子涵拽了回來，「發什麼愣呢？還不趕緊上車？」

回過神來的李子涵看看趙強，又看看剛打開車門的魏濤，迷茫的問了一句：「你們準備不管我了嗎？」

趙強被李子涵逗樂了，魏濤讓她上車就是準備繼續為這個女孩提供力所能及的保護，這個小丫頭不知道在那瞎想些什麼，居然認為我們會丟下她不管？伸手在李子涵腦袋頂上使勁的摩挲了一下，趙強笑著說道：「說什麼呢？我們是那樣的人嗎？趁著魏哥還沒改變主意，你還不趕緊上車？」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那個冷冰冰的大個子，李子涵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邁著小碎步緊跟在趙強的身後上了車。

張永明和一群同事也登上了用來做路障的大巴車，緩緩讓開了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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