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施藥救人
院主當然沒有意見,他正想找借口讓許長安離開書院,結果許長安主動提出,正中下懷。
不過還是假惺惺說了一句:「男兒有志向總是好的,老夫預祝你早日高中。說不定,以後還能中個狀元郎。」
「承院主吉言,晚生告辭。」
等他一走,院主不由搖了搖頭:「唉,好好一個秀才,卻沉迷於女色,還能有什麼出息?」
其實許長安倒也不是完全找借口,他的確需要一點時間看看書,多了解當前世界的天下大勢。
其實,許長安看過的書恐怕天下間的書生沒有一個能比。
畢竟他穿越過不少世界。
但是科舉不一樣,不是說看的書多,文採好就一定能考中。
科舉,重在策論。
畢竟朝廷開科舉不是選才子,而是選拔治政之才。
所以,許長安必須對當前世界的局勢有一個詳細的了解,比如當朝的施政情況,民生、邊防等等。
如果連這些都不清楚,再好的文采也沒用,策論那一關過不了。
一回家,白素貞便迎了上來,柔聲道:「相公,你回來啦?妾身給你燉了枸杞雞湯,相公快趁熱喝了。」
「辛苦娘子了。娘子,我已辭了書院的先生一職,以後要用功讀書,爭取考個功名。」
「嗯,男人有鴻圖大志,乃君將之風。他日妾身有幸貴為狀元夫人,那便是妾身前世修來的福。」
喝完雞湯,許長安感覺有點熱。
「小青呢?」
「她出去了。」
「娘子,不如咱們……」
「相公不是說要用功讀書的嗎?」
「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不覺間,一個月過去。
這一天,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雨連下了三天,令得西湖水暴漲,水漫出河堤,淹沒了無數良田,沖毀了不少房屋。
錢塘縣城也未能倖免,不少街道被淹。
地勢高的地方還好一點,那些住在低洼處的百姓可就慘了,屋子裡的水已經淹到腰部以上,而且水位還在持續上升。
照這趨勢下去,恐怕整個縣城都要變成一片汪洋。
白素貞眼見著全城百姓受災,心裡不忍,便找到小青道:「小青,現在豪雨成災,再不治水的話,還不知有多少百姓會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可是……」小青下意識瞟了一眼書房方向:「你怎麼跟你相公解釋?」
「顧不得那麼多了,小青,你去施法弄暈他。」
「啊?姐姐為什麼不去?」
「叫你去就去。」
「哼,你是怕他以後知道了怪你對不對?」
小青哼了一聲,轉身走向書房。
「公子,看書啊?」
「對啊……」
「公子看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一會兒了。」
許長安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困。」
「我說你困,你就困。」
小青湊到許長安面前,臉對著臉,都著嘴,輕佻地吹了一口氣。
「小青……你這樣不好吧?你姐姐在家呢。」
「那你的意思是說,姐姐要是不在家……」
「啊……」許長安打了個啊欠:「還真的有點困了,我睡會。」
「睡吧睡吧。」
小青笑嘻嘻轉身離開。
等到二女一走,許長安便睜開眼睛,繼續看書。
二女飛到城外的一座山上,居高臨下一看,更是觸目驚心,一片澤國。
「小青,快,施法治水。」
「好!」
於是,二女開始施法,引導洪水向著山野間涌去。
金山寺中。
法海正在坐禪。
突然間似有所感,睜開眼睛喃喃道:「有人作法?」
隨之離開禪房遁空而去。
來到山頂一看,方才發現原來是當初在紫竹林遇見過的蛇妖。
「善哉、善哉!」
法海不勝欣慰。
「咦,姐姐,是竹林那個和尚。」
小青忍不住道。
法海盤坐下來,說道:「天災禍劫本是凡人必經,但我佛慈悲,就讓我助你們脫離厄運吧。
甘露之泉,滌除凶穢。楊枝輕灑,普散愁團。
我今持咒,潔凈周全,分開!」
隨著一聲喝,大地上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洪水湧進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褪。
天上的雨不知何時也停了。
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阿彌陀佛!」
法海誦了一聲佛號。
小青一臉羨慕道:「姐姐,他的法力這麼高強,我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像他一樣?」
白素貞搖了搖頭:「你恐怕辦不到,他已經達到了佛我合一的境界。」
「真的啊?那不如我去與他相處相處,看看行不行。」
一聽此,白素貞當即斥道:「小青,你不許胡鬧。他跟相公不同,他不是凡人,他沒有凡人的感情。
你去招惹他,只會激怒他,到時我也幫不了你。」
「不去就不去嘛,這麼凶幹嘛?」
城內。
「太好了,洪水終於退了。」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一眾百姓喜極而泣,紛紛返回家裡開始清理。
沒料,禍不單行。
洪水過後,卻又開始鬧起了瘟疫。
一些奸商卻趁機哄抬葯價,昧著良心發財。
城南,一大早,林氏藥鋪門外便圍了不少百姓準備抓藥。
林氏藥鋪乃是錢塘縣最大的藥商,不僅僅有自家的藥鋪、郎中,還做著批發藥材的生意,控制著錢塘縣過半的藥材交易。
藥鋪剛一開門,便有不少人紛紛往裡涌。
「等等!」
幾個夥計站到門口將一眾攔了下來。
其中一個大聲宣佈道:「我家掌柜說了,因為瘟疫的原因,藥材價格突飛勐漲。
不過為了救治一眾鄉親父親,藥鋪已經配好了治療與預防瘟疫的葯,一副一兩銀子……」
「什麼?一副葯一兩銀子?」
「太過分了,你們這不是存心讓人活不下去么?」
「就是,大家都受了災,不求你們行善贈葯,結果你們居然漲這麼多。」
「讓林掌柜出來……」
一時間,群情激憤。
「愛買不買,都說了,進貨價漲了,一兩銀子一副已經是良心價了。」
「呸,還良心價?我看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
站在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忍不住怒聲罵了一句。
「沒錯,黑心奸商!」
「呵呵,那各位不妨去別的藥鋪看看,說不定比我們還貴。」
的確,眼下里城中大大小小的藥鋪,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個比一個賣的貴,一個比一個黑。
有那麼幾家還算有良心的,沒有漲價的藥鋪,店裡的葯卻被一搶而空。
想進貨,卻被告之,漲了!
那些有錢人倒是無所謂,一兩銀子一副葯對他們來說不算個事。
但對普通百姓來說,那簡直就是要命。
何況,一兩銀子只是一個人的量,家裡要是有幾口人,那就得花幾兩銀子買葯。
就在這當口,一個消息突然傳開:
「聽說雙花巷那邊有人支了攤免費送葯。」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
於是乎,城中百姓紛紛湧向雙花巷。
雙花巷口,一幢大宅子外面,的確搭起了一個臨時的棚子,外面還立著一個牌子:許白氏坐館施藥贈醫。
棚子里擺著一張長條桌,上面層層疊疊擺放著盛著葯湯的土碗。
許長安站在外面大聲吆喝:「大家都排好隊,不要擠,我向大傢伙兒保證,人人都有份……」
秦松也帶著幾個書院的學生在一邊幫忙。
還有一些街坊大嬸也主動拿來了盆子,打來了水幫著洗碗。
「我個子高,能不能喝兩碗?」
一個壯漢問。
「不用不用,一人喝一碗就夠了。一人一碗,喝了之後麻煩將碗放到水盆里……」
「許老師,沒染上瘟疫的能不能喝?」
有人大聲問。
「沒染上的也喝,喝了之後可以預防。」
「許老師,你真是活菩薩呀!」
「對對對,許老師,你行善積德,救了全城百姓,一定會高中狀元!」
許長安滿面春風,樂呵呵道:「其實我也只是打打下手,葯是我家娘子配的。」
「沒想到,白娘子醫術這麼高明,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
「多謝白娘子施藥之恩……」
「喲,趙老師、唐老師,院主,原來你們也在啊?
不好意思,我都忙湖塗了,沒空招呼你們……」
「沒事沒事,你去忙,你去忙……」
等到許長安一轉身,院主不由嘆了一聲:「這小子才不湖塗,娶了這麼一個有本事的媳婦。」
「是啊,真是傻人有傻福,不說別的,就說這一次贈葯,那得花多少銀子?」
過了一會,一伙人牽著兩頭高大的惡犬,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領頭者,乃是林氏藥鋪的少東家:林有貴。
這傢伙是錢塘出了名的紈絝,仗著家裡有錢有勢,與官府也有不淺的交情,欺壓鄉里,霸人妻女,無惡不作。
這一次本想趁著瘟疫大發一筆橫財,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居然免費送葯。
這不是斷他家的財路么?
於是乎,這傢伙帶了七八個惡家丁殺氣騰騰趕了過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汪汪!」
正所謂狗仗人勢,那兩頭惡犬如果單獨放開,見到這麼多人在,那也得夾著尾巴做狗。
但現在,有主人牽著,那叫一個囂張,不停地沖著人群狂吠。
人群本來井井有條排著隊,結果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
特別是一些小孩子,一見到比自己還要高大的惡犬,嚇得大哭起來。
「讓開讓開!」
牽著惡犬的兩個家丁更是狗仗狗勢,蠻橫地大聲吼著,大步走向攤前。
一眾百姓不敢吭聲。
畢竟,他們惹不起。
不過,也有人不怕。
秦松站了出來,一臉怒色道:「你們幹什麼?沒見大家都在排隊么?到後面排隊去。」
「滾開,別擋大爺的道。」
「汪汪!」
兩頭惡犬也張開血盆大口沖著秦松狂吠。
這下,秦松也不免有些心虛,畢竟那兩頭惡犬看起來的確有點嚇人。
「秦兄,不要怕!」
另外幾個學生紛紛拿著傢伙衝上前來,怒視著那兩個家丁。
「嗨,你們這幾個書獃子,還不趕緊滾開。」
這時,林有貴挖著鼻孔,慢騰騰走了上來:「排隊?你們居然讓本少爺排隊?你們算老幾?」
秦松冷冷道:「你又算老幾?不過就是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罷了。
論地位,士農工商,你家墊底,也就比皂史、娼妓之流稍好一點點,得意個什麼勁?」
「你說什麼?」
林有貴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有人敢這麼當面說他。
細究起來,秦松這話沒錯。
按照社會階層來排,士,主要是指士大夫、士子、讀書人之類,算是地位最高的一類。
民以食為天,國以民為本,故而農民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而且,在朝為官者不乏寒門學子。
工,主要是指工匠之類,最後一類才是商賈。
按當朝的規矩,商賈是不得參與科舉考試的,對其後代參與科舉也有著嚴格的限制。
所以,商人整體的地位其實是很低下的,想入仕千難萬難。
要麼花銀子捐個官,要麼花銀子與官員結交,變相提升地位。
另一個學生本著息事寧人的心理道:「秦兄的意思是說,你要取葯就去排隊,不要影響我們派葯。」
「哈哈哈!」林有貴怒極而笑:「反了你們這些書獃子,上,給老子狠狠教訓教訓他們。」
「是!」
幾個家丁殺氣騰騰正要衝上前去。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如此無法無天,置王法於何處?」
許長安一臉怒色走了出來。
「許老師!」
「先生……」
幾個學生紛紛打招呼。
雖然許長安沒有在書院教書了,但這幾個學生還算懂事,懂得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之理,依然恭恭敬敬尊他為師。
「原來是個教書先生,怎麼?就是你在贈葯?」
「是又如何?」
「你小子到底是個教書先生還是郎中?全城百姓多少人命?你也不知熬了些什麼葯湯就敢讓人喝?要是出了人命你賠得起嗎?」
沒等許長安開口,旁邊有百姓道:「已經有不少人喝過了,我們信得過。」
「對!總好過有些奸商賺那昧良心的錢。」
「就算是毒藥,我們愛喝,關你什麼事?你充什麼好人?」
「媽的,反了你們了?誰?站出來!」
林有貴惡狠狠瞟向人群。
「滾!」
這時,小青也走了出來,沖著林有貴冷冷喝了一聲。
「喲?小娘子夠辣!」
林有貴本想發飆,結果一看小青頓時眼神一亮。
「讓你們滾,聽見沒有?」
「汪汪汪!」
兩頭惡犬一見竟然有人敢訓它們的主子,不由沖著小青狂吠。
小青冷冷瞟了過去。
「嗷……」
那兩頭惡犬彷彿看到了什麼驚恐的東西,嚇得嚎叫了一聲,渾身亂顫,四蹄發軟趴在地上。
「最後說一次,滾!」
小青又喝了一聲。
「嗷……」
兩頭惡犬掉頭就跑。
那兩個傢伙一時沒防備,竟被惡犬扯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