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讓子彈飛一會兒

第四章 讓子彈飛一會兒

「把攤給本少爺砸了,省得他們害人!」

林有貴一臉氣急敗壞喝令了一聲。

「是!」

幾個家丁連狗都懶的去追,袖子一挽,還真要去砸攤。

這下子不用許長安等人動手,一眾百姓終於憤怒了。

「看你們誰敢砸!」

「這幾個狗東西不讓大家活,打死他們……」

一眾百姓紛紛湧上前來,將林月貴等人按倒在地拳打腳踢。

這下子,林月貴傻了眼。

就算他再傻,也深知眾怒難犯的道理,最終只能灰頭土臉,狼狽而去。

不過,許長安心裡很清楚,這傢伙一定不會善罷某休,一定會千方百計報復。

當然,心裡知道是一回事,放不放在心上又是另一回事。

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螞蟻,輕輕一捻就死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果然,第二天中午,出事了。

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男子喝了葯湯之後,沒走多遠,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腳抽筋。

「牛二哥,你怎麼了?牛二哥……」

一個年輕男子飛快地衝上前去,搖晃著那中年男子。

這時,又有另外一個身穿灰色短卦的男子從隊伍中走了出來,瞅了瞅牛二,不由高聲道:「怕不是喝葯喝出問題了吧?」

「他們的葯有問題……」

沒想到這時候,又有一個剛喝完葯湯的婦人大吼了一聲,然後也是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眼見著連續兩個人倒下,正在排隊準備喝葯湯的一眾百姓頓時騷亂起來。

「報官,一定要報官!」

「對,他們的葯湯有毒……」

也不知哪裡竄來了一伙人,一個個開始扇風點火。

「胡說八道!」小青沖了出來,一臉氣憤道:「我們已經派了兩天葯,今天是第三天。

之前不知多少百姓喝過葯湯,他們怎麼沒事?」

「那誰說的清楚?說不定你們今天熬的葯湯就有毒。」

「就是,人都倒在這裡了,你還敢狡辯?」

「趕緊報官把他們抓了,他們一定是騙子……」

這時,有百姓忍不住幫著辯解了一句:「他們一文錢都沒有收,都是免費送葯,怎麼能叫騙子?」

「就是……」

「這個你們就不懂了吧?」一個臉上長著一顆大痣的男子一副精明的樣子道:「他們這叫欲擒故縱。

就像釣魚一樣,先灑誘餌,賺名聲。

等名聲賺夠了,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要賺大家的錢?」

「說的沒錯,簡直太卑鄙了……」

「你們……」

小青正待發飆,許長安卻拍了拍她的肩,小聲道:「先不要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啥意思?」

小青哪裡聽得懂這句話。

「我的意思是說,讓他們先表演一會兒,這樣才好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在故意搗亂。」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相信我就對了。再說了,有你姐在,他們這點小小伎倆成不了氣候。

你就當看猴戲好了。」

「好吧。」

小青點了點頭。

這時,白素貞走了出來。

「娘子,先不必理會他們,既然他們想鬧,那就不如鬧大一點……」

許長安上前小聲說了幾句。

「嗯,一切依相公所言。」

包括秦松一行人等,許長安也勸阻了他們。

反倒是不少百姓幫著主動出聲辯駁,或是小聲議論著。

「且不說前兩天,就說今日上午,怕是有好幾百人喝了葯湯吧?怎麼別人都沒事?」

「就是,這兩個人會不會是來搗亂的?」

「難說,搞不好是林家藥鋪派來的人……」

「對對對,林有貴那小子吃了虧,說不定是他派人來報復……」

看來,大多數百姓還是清醒的。

「怎麼回事?」

這時,幾個衙役匆匆趕了過來。

之前那幾個鬧的歡的更是來勁,紛紛上前講述緣由。

「牛二哥喝了他們的葯湯,中了毒,到現在還在吐白沫。」

「這個是王寡婦,她也是剛喝了葯湯就倒地不起。」

「官爺,他們的葯湯一定有問題,應該把他們抓回官府審問。」

「對對對,這不是坑咱們百姓么?」

聽完這夥人的講述,領頭的衙役沖著手下吩咐:「麻五,你找人幫著把這兩個人抬去醫治,其他人,立即封了這葯攤,把人通通帶回縣衙。」

「是!」

幾個衙役正待動手。

「慢著!」

許長安走上前來。

小青忍不住道:「姐姐,他到底行不行啊?」

白素貞笑了笑:「放心吧,相公比你想像的強多了。」

雖說許長安利用系統隱藏了修為,但畢竟與白素貞已經結為夫妻,日日耳鬢廝磨,密里調糖。

白素貞怎麼可能一點覺察都沒有?

只不過,她裝作不知道。

那個帶頭的衙役不耐煩道:「有什麼話回衙門再說。」

「請問這位差大哥,你憑什麼封我們的葯攤?我們免費送葯,不知救了多少百姓。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免費送葯,恐怕現在城裡的瘟疫早已擴散。」

一聽此話,不少百姓也紛紛幫腔。

「沒錯,我家相公染上了瘟疫,上吐下瀉,走路都需要人扶。在這裡喝了葯湯之後,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對,當初我們那條街也有不少人染上了瘟疫,現在差不多都恢復了。」

「我們今天來,也是想多喝上一碗,免得再被傳染。」

「如果不是許老師和白娘子免費給大家送葯,不知有多少百姓染病。」

「就是,那些黑心藥商趁機哄抬葯價,而且效果還不好,對門那個劉老爺連吃了幾副葯都不見好,聽說家裡人全都染上了……」

「夠了,任你們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差頭不耐煩喝了一聲,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道:「事實就在面前,他倆是喝了攤上的葯湯才出事的。」

許長安不緊不慢道:「這位差大哥,如果我能證明這兩個人不是喝了我們的葯湯才出事的,又當如何?」

「嗯?」

差頭不由愣了愣神。

「哈哈哈,笑話,你怎麼證明?」

有人大笑道。

「很簡單,讓他們自己開口說。」

「哈哈哈!」

那伙人更是哄堂大笑。

「還真是個書獃子。」

許長安懶的理會這夥人,徑自走到那個叫牛二的身邊蹲了下來。

這傢伙還在吐著白沫,白眼仁不時翻一下,手腳也不時抽一下,像極了羊癲瘋發作。

許長安上前抓過對方的手腕,看樣子似乎在把脈。

不過,口中卻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那傢伙說教。

「這位大哥,古語有云,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做好事的家庭必給後代留下幸福,貫做惡事的家庭必給後代留下禍殃。

古語又有雲,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

牛二不抽了,也不抖了,雙眼看向天空,一副思考的表情,眼淚也從眼角滾滾而下。

他突然感覺自己很壞,壞得不可救藥。

為了點蠅頭小利,居然助紂為虐,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

當然,他可沒這麼容易感動,而是許長安暗中動了手腳……

人性,終究還是有善的一面,許長安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用自己的神識,影響了牛二的思維,讓他產生了一種悔恨,甚至是痛恨自己的感覺。

這樣的小手法,對於許長安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了。

「我錯了,我悔過……」

牛二淚流滿面,突然翻身坐了起來,沖著一眾百姓不停地磕頭。

「什麼情況?」

「這傢伙到底怎麼了?」

一眾百姓一臉驚訝。

不過這時候,之前那幾個鬧的歡騰的傢伙卻一個個臉色驚變。

「牛二,你怎麼回事?是不是他威脅你?」

「對,要是他威脅你,你告訴大家,還有官差在這裡,一定會為你作主。」

許長安不由笑了笑:「威脅?我不過就是講了一些先賢之言,何為威脅?」

「許老師沒有威脅我,他是在點化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收了林家的錢,故意來搗亂的……」

「牛二,你休得胡說八道!」

有人忍不住怒喝了一聲。

「我沒有胡說……」牛二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這是林家藥鋪的管家給我的五兩銀子,讓我假裝中毒。

對了,還有王寡婦,她也是裝的,她也得了五兩銀子……」

「牛二你個王八蛋!」

這王寡婦可是出了名的潑婦,一聽牛二揭發她,也顧不上裝了,一個筋斗翻起身來,指著牛二破口大罵。

這下子,可熱鬧了。

一眾百姓氣憤不已,紛紛出聲指責牛二與王寡婦。

「你們簡直太沒有良心了,為了幾兩銀子做這些昧良心的事,就不怕以後生兒子沒XX?」

王寡婦還在嘴硬:「老娘反正寡婦一個,有什麼好怕的?」

「王寡婦,做虧心當心被雷噼!」

「就是,當心半夜鬼敲門。」

「當心死了下地獄,下油鍋……」

王寡婦雖然潑辣,但也架不住眾怒,低下頭便想熘。

「想走?」

許長安一把將她拽住。

「殺人了,殺人了,秀才殺人了……」

這婆娘竟然倒在地上開始耍潑。

「差大哥,你親眼看見了,也親耳聽見了,這兩個人純屬是來搗亂的。

他們收了林家藥鋪的銀子,想要毀壞我們的名聲。

那是因為他們想發災難財,但我們卻不收一文錢贈葯,擋了他們的財路。

所以懷恨在心,找人前來搗亂。這件事,還請差大哥斷個公道。」

「對,一定要斷個公道!」

「林家太霸道了,城裡鬧瘟疫,他們不僅不想著治病救人,而是先想著發財。

別人免費送葯,他們卻又惱羞成怒搗亂,這事沒完,咱們到官府說理去。」

「對,去官府說理去,不能便宜了林家父子。」

一時間,群情激憤,那幾個之前鬧的凶的傢伙不知什麼時候熘走了。

幾個衙役也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還是那個差頭假惺惺道:「大家稍安勿躁,這兩個人我們先帶回縣衙審問,如果真是林家藥鋪派來搗亂的,我們一定會稟報縣尊大人,還大家一個公道。」

當然,這不過就是一句場面話,先撐過這一關再說。

「姐姐,你說的沒錯,那傢伙的確不簡單。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那牛二主動坦白?」

白素貞笑了笑:「這傢伙終於露餡了。」

「什麼露餡?」

「你會明白的。」白素貞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等到一眾衙役離開之後,現場的百姓慢慢又恢復了秩序,繼續排著隊喝葯。

這些百姓有些已經喝過了,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堅持每天過來喝一碗。

白素貞配的葯湯的確很神奇,有立竿見影之效。

而且,沒有染上瘟疫的人喝了以後,幾乎不會再染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才能在短短三天時間阻止了瘟疫的漫延。

這,是莫大的功德。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功德也是修行的重要因素。

當夜。

許長安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吹著口哨走向房間,心裡想著好事兒。

哪知,房門卻反鎖了。

啥情況?

「素貞,你怎麼把門反鎖了?」

「相公,你以後就睡書房吧。」

「啊?為啥?」

「你心裡有數。」

「我……我有啥數?」

「你別以為妾身看不出來,你今天對那牛二施展了什麼法術?」

一聽此話,許長安不由嘆了一聲:「好吧,早就知道瞞不過你,所以我今天就是故意的,不想瞞你了。」

這時,房門打開了,白素貞一把將許長安拉了進去,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

「相公,你想不想……」

「想……」

「那就告訴妾身,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好吧,我坦白,其實我是修道之人,利用一種秘術隱藏了修為。」

「果然如此……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和小青的身份,故意扮書生接近我們的,對不對?」

「娘子,你聽我解釋……要說故意,或許是有一點。

但是,我可以發誓,全都是因為喜歡你,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其實妾身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不想點破,想讓你自己主動坦白。

如果今晚妾身不問你,你還打算瞞多久?」

許長安乾咳了一聲:「能瞞多久是多久……」

「嗯?」

「我的意思是說,其實咱們成親之後的日子不是挺快樂的么?

大家都裝作是普通人,體驗著市井煙火,人間冷暖,這何嘗又不是一種情趣呢?」

「狡辯!」

「好了娘子,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青。還有啊,我之前對你說的考功名的事可不是隨便說說。」

一聽此話,白素貞愣了愣:「你還真的打算考功名?」

「當然,你不是想做狀元夫人么?我盡量去爭取。」

「相公,快來……」

白素貞輕咬嘴唇,似喜似嗔,拉著許長安的手走向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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