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返溫泉苑
先前仙仙一行人就著月事帶的思路,已經購買了不少棉布、細繩、針線等所需品。只是手工很費心神,大家覺著做這個,利潤屬實不大,因此將從前做好的都收了起來,今日做出來的還有不少正在暴晒。
陸時彥告辭準備離開時,恰巧看見小楓在收架子上的棉布,於是好奇問了一嘴。
趙湘湘臉紅,正要囫圇過去,白白就心口合一將想法說了出來。
一個正常男子聽聞,自然是臉紅心跳。可陸時彥不是一般人,聽完后笑呵呵地撫掌:「這不也是賺大錢的好點子嘛!」
幾人當即商定,這就擬定方案,將這月事帶一併納入合作範圍。請了周丙作證,幾人回到屋子裡,重新談定合同,簽字畫押。
一番商討,已近午時。
婉拒了趙湘湘的留飯,陸時彥迫不及待從趙家離開,他這就朝父親要人手去。
功山鎮是離縣衙最近的一個鎮,也是整個貓兒縣最富庶的鄉鎮。
光地主就有三個,分別坐落在功山鎮的東西南三個方向,而陸家便是唯一一個不稱地主,仍富庶有餘的大家族。
「陸時彥家裡出過三位秀才公,因此很受當地人尊敬。
他家雖不是靠著養地種植髮家致富,但一家子讀書習字的,免不了多賺銀錢,供養讀書人。
於是陸時彥的曾祖父,也就是陸老爺子,早早就出海經商,直至六十才發家致富回鄉養老。發展到陸時彥這一代,陸家已經是貓兒縣非常有名的耕讀之家。」
趙湘湘一通解釋,幾位算是明白了陸時彥的來歷。
「陸公子如此誠心與我們合作,他父親也是贊同的嗎?」仙仙不免疑問,現代的富二代們要做點什麼生意,還得問問家裡的意見,這位陸公子,年紀輕輕,竟有這麼大的權力。
趙湘湘點頭,眼神裡帶著讚賞:「仙仙放心,他從七歲便跟著祖父出海,如今已是家裡的頂樑柱,許多陸伯父不便出面的生意,都是由他去談妥的。」
說著想到什麼,趙湘湘嘆息一聲:「就是瀾央縣的不少鋪子,都與他家有關。我們與他合作,到底是放心的。」
這邊還在為合作的事情商討,貓水鎮往北二十里,一處險峻山崖處,趙秀等人被圍困在此。
「究竟是被誰出賣了?」一名屬下抱怨,「這破地方陰濕難忍,老子的傷口遲遲癒合不了。」
趙秀寒著臉靠在山石一側,大口呼吸著。
屬下正在給他包紮,只消一會兒,已是冷汗連連。
「頭兒,忍一下。」話音剛落,用勁打個結,趙秀擰眉,喉間發出悶哼聲,傷口總算處理好。
「是官府之人,不知我們何時暴露,被他們發現了。」一人將密信遞給趙秀,他主要負責與藏匿在貓水鎮官府周邊的同伴聯絡,此番冒了很大風險前來送信。
「他們是如何發現我們的?」同伴不解。
趙秀咬牙,拒絕手下攙扶站起身:「一定是張苟——」他扭頭問傳信人,「縣衙那邊如何?」
傳信人恭敬道:「去往縣衙的人已經連夜趕回,報信說張縣令已被羈押前往南瓊府聽候審問了。」
一行人大驚。
矛頭齊齊指向了張縣令。
「如此說來,定是那張苟出賣了我們,引起官府追殺!」
趙秀冷笑,盯著眼前的懸崖,狠狠道:「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就殺!」
張縣令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想必是他見趙秀沒能救下他,便說漏嘴,給官府透露消息了。
可憐的張縣令正坐在前往南瓊府的牢車上,心底仍期盼著趙秀前來相救。
遠離官道五里之處,有一家不起眼的驛站,專為進城百姓提供。
不知為何,羈押張縣令的大人並未領著人前往官驛,而是下令在此地歇息。
「唉,可累死我了,羈押也不是個好活啊!」一名役足坐下,給同伴倒了杯水,同時自個一口飲盡。
同伴的役足同樣嘆氣連連:「可不是,就給那麼點看押費,上頭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從前張縣令,哦不,罪犯張苟,給我一趟去酒樓訂菜的跑路費都比這……」話未說完,人就口吐白沫倒下。
同伴大驚失色:「你這是怎的?」忽的,一陣桌椅翻動的聲響,這人同樣倒了下去。
「什麼?張苟死了?」孟大人得到消息,震怒不已。
「回稟大人,說是遇到流匪作亂,張苟一行人被誤殺。」
孟大人冷笑:「流匪?呵,官道之上何來的匪寇?這江新堂的治理就如此不堪嗎?」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江大人臉都黑了,急忙辯解:「孟大人慎言。」
一旁靜觀其變的巡廉官也道:「孟大人稍安勿躁,江大人畢竟是掌管著整個州府,底下人難免有辦事不力之處,更何況您也知曉,這張苟本就不是為民做主的好官,許是有打抱不平的百姓扮作流寇故意尋他報仇也未可知。」
江大人感激看他一眼。
巡廉官作揖,後退兩步。
同樣是從六品的官員,江大人是被降級處理,來到了這南瓊府當一方首領。而這孟大人不過是借了威風,前來度個好名聲,回去便能陞官。
江大人內心苦笑,只好將接下來的命令接連囑咐下去,並且令南瓊府有名的仵作去驗那張苟等人的屍身,再來回稟。
……
這廂,天朗氣清,貓水鎮難得的大晴天,仙仙幾人按捺不住,終於牽著黃牛往溫泉苑出發了。
來了這麼多官府之人來了貓兒縣,溫泉苑顯然是不能再居住了。萬一哪天讓人發現前朝封鎖的舊院竟然被人撬了門,且有停留痕迹,再順藤摸瓜查到她們就更不妥了。
去往溫泉苑的路已經通了,於是一行人早早出發,勢必在今日拿回埋藏的金銀細軟。
仙仙的腿腳不便,但還是跟著來了。
幾人輪流趕車,如今的技術已經很妥當。今日輪到白白趕車,她盡量引著黃牛往平地少砂礫的地方走,免得黃牛傷了腳,更加難行。
「這地總算乾爽多了。」白白盯著前方大路,內心舒緩不已。
仙仙笑道:「是呀,看那邊,好多野菊花。」
墨墨笑著跳下車,不一會就摟著衣服跑回來,跟上牛車,都不待白白停一下,蹭一下扶著車沿爬上來。
「你這跑步技術鍛煉得愈發精湛了。」仙仙笑得桃花眼彎成月牙兒。
屬實是墨墨靈猴般的動作逗人樂。
白白趕著車還不忘回頭瞅,正巧見到墨墨抖落衣服,將剛採摘下的野菊花放到她們自製的布袋子里。
「我去?墨墨你什麼時候下車的?」
就這麼離奇,墨墨的腿腳功夫已經練得人不知鬼不覺了。
「就是仙仙說看菊花的時候啊,我摘了這些,回去晒乾了泡菊花茶喝。」
兩人笑著點頭,一邊討論著墨墨這宛如劉-翔的速度,一邊商量去了溫泉苑走哪個門。
去的路上一路順風,到了溫泉苑大吃一驚,回來的路上更是驚魂動魄。
溫泉苑裡,三人盯著眼前的空屋,人都麻了。
「不是吧?我們已經被發現了?」白白驚得心跳加速。
找了一圈,才發覺大事不妙。
不止她們先前採購回來幾乎沒怎麼用過的鍋碗瓢盆,就連暫居的破被子、床墊子、還有晾著沒收的各種衣物,甚至藏起來的道袍……全都不見了。
「先別著急。」仙仙極力忍住腿軟的念頭,被白白扶著去往藏金錢的地方。
墨墨已經先一步奔了過去,在刻著她們惡作劇的大石附近,泥土泛著不一樣的顏色,顯然在不久前被鬆動過。
白白氣得眼淚差點下來。
「不會吧?不會吧?」墨墨一邊念叨著,一邊手下不停,奮力挖土,工具都沒有了,只能徒手挖。
白白也心疼得加入隊伍,仙仙不忍,也蹲下身,小心翼翼徒手挖起來。
當時她們未曾想到來的地方會這麼快被人發現,只待尋好下一個落腳點便立即離開。
誰知一來二去耽誤這麼多時間,溫泉苑還被發現了。
三人不只擔心仙仙辛辛苦苦撿來的錢被偷走,更擔心她們惹火上身,連累了道觀的道人們。
道袍掛在那,有心之人必然能尋到道觀去,若是再一細查,道人們免不了一場災難。
心急火燎間,墨墨手忽然一頓:「誒?」
在白白同仙仙期待的目光中,墨墨飛快掏出了一個盒子……
錢沒丟?
三人輪流數了三遍,再對著墨墨身上的賬本,一看,竟然絲毫不少!
「這是什麼情況?」
三人傻眼了。
為何明明發現了錢財,卻又不帶走呢?
幾人不約而同凝視著大石頭上的「到此一游」,陷入沉思。
回趙湘湘家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咋回事兒啊?」白白煩躁地抓了下頭髮,她是真的想不通了。
仙仙囁嚅著:「只拿走我們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保留了銀錢,這人是怎麼想的呢?」
仙仙也沒想通。
墨墨趕著車,眼神虛空盯著黃牛,搖搖晃晃間,銅板在布兜子里發出沉悶磕碰聲。
忽然靈光一閃,大聲道:「會不會是南憶?」
「南憶?」仙仙同白白一齊不可思議。
他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