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霄金鵬
第十二章九霄金鵬
「我花費了四十餘年才將自己的魂魄從這噬血狂猿中剝離出來，誰知道剛剝離出來受到那魂附妖恆咒的反噬。那妖猿瞬即發狂了。」袁玄素對袁病猴解釋道。
袁病猴此時心思不在此處，絲毫沒有理會袁玄素的話，也不介意所謂的冒犯，畢竟大紅也是他的夥伴。袁病猴此時心裡只想著袁關帝那二十歲大即之事，大帝今年已是十六歲，按袁玄素的說法還有四年袁關帝就有可能會受到魂附妖恆咒的禁制，從而身魂化獸，從此永世不得超生。這怎麼可以，袁病猴咬牙切齒地想道。
「你還能活多久。」袁病猴雖然知道這話問出口並不適宜，但是為了袁關帝的命著想，不得不確定一下了。
袁玄素卻是絲毫不介意，答道：「亦是四年。」
袁病猴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似乎就是在二十歲之時拋妻棄子逃離了這山村，難道他也化變成了妖獸，若真是如此，那算是報應了吧。
「送我出去吧。」袁病猴不想再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四年時間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只要他在四年裡達到灌頂境修為，或許還有扭轉之力。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袁某人的風格。
「也罷。我此番暫脫咒縛，恐怕曹家的那個人也快來了。」袁玄素點了點頭。
…………
袁病猴是在從萬丈深淵爬向地面的半路上碰到袁關帝的，他的腰側綁著韌性極強的綠纏藤，正飛速地墜向淵底。袁關帝的眼睛一直向淵底看去，估計著距離，忽然他眼神一凝發現有樣物體以更加迅急的速度從淵底掠上來，袁關帝心生警兆，一手抓著垂下的綠纏藤，另一隻手就摸向了同樣系在腰間的柴刀。袁關帝捏著刀，手心泌出了汗，如此快的速度莫不是淵底的怪物？
袁關帝心神戒備，緊盯著下面，時刻準備著全力一擊。
「哥？」正當袁關帝估算了時機要出手的時候，從淵底飛上來的東西卻發出了人的聲音。袁關帝一楞，那怪物停在了他面前，正是袁病猴。
只是此時的袁病猴衣衫不整，身體上又沾滿了怪異的粘液，讓人一時看不清本來面目。袁關帝見是自己兄弟，喜不自禁就要上前擁抱一番，渾然忘了自己正吊在半空。
此地顯然不是久留之地，袁病猴向他兄弟使了個手勢，袁關帝會意地點了點頭。兩兄弟費了四個時候才從淵中爬到了地面。
上了地面，袁病猴才從袁關帝的口中得知自己竟然在這淵底呆了三天三夜，那幫子富家子弟早已離開了村子，只不過留了些金銀給袁關帝。他們此行雖然並曾得到噬血狂猿的心臟做引，但識得了北唐花間劍派的內門弟子也算是有所收穫。那幫人顯然對袁氏兄弟的身世很好奇，只不過袁關帝向來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又總是一臉傻笑，而且自袁病猴被噬血狂猿擄入帝斬淵后，他便一直收集綠纏藤決意入淵底救他兄弟，根本沒空搭理這些人。而且那幫人的好奇心也只不過是一時的，過了兩天便毫無興緻，經羅勁提起眾人便決定回蒼東城了。只有那個綠衫少女堅持要見到袁病猴安然無恙再走。
袁病猴上來后便又見到了那綠衫少女，袁病猴向她道了聲謝，雖然她並未幫他做過什麼。綠衫少女笑了笑，容顏燦若蓮花。
「回去？」袁病猴瞧見那綠衫少女見了他之後，眼裡仍然沒有半絲離開此地的意思便開口問了一句。
綠衫少女看了袁病猴一眼，說道：「你們先回吧。我在等一會兒。」
袁病猴問道：「等什麼？」
「等一個人。」綠衫少女笑道。
袁病猴點了點頭，轉身便招呼袁關帝回家。
袁病猴走了沒多久，天空中便積聚著濃厚的雲層，緩緩的向下壓著。遠遠近近的地方，都一下子靜了，似乎是被某種怪獸吞噬了聲音。綠衫少女臉上一喜，滿了期待地看著天空，對身後的白髮車夫驚喜道：「他來了。」
白髮車夫臉無表情，只是眉頭皺得很緊，說道：「我們等他好久了，從南國到北國，從西漠到此時的北森，總算等到他一次了。」
綠衫少女說道：「能捉到他一次已經很難得了。若不是聽得他族中人提及他在煉《乾坤交變十二古獸圖》，還真摸不清他的行程。」
白髮車夫冷笑道：「怕是煉圖是假，別有所圖是真。」
綠衫少女微微皺眉回望了白髮車夫一眼，卻沒有答話。
不一會兒，半空里的雲層忽然現出一隻巨大的黑爪，這黑爪直有數百丈大小，爪生三趾，上面覆滿了人頭大小的漆黑色鱗片。那鱗片不斷噴射出一種黑色的霧，頃刻之間將這萬里長青山脈映染得如同森羅鬼蜮。那黑霧卻更濃郁了，四處流散，噬光吞風，無處不在。
驀然間那三趾巨爪探向那帝斬之淵，帶起的勁風瞬間將近百里的林木崩裂摧毀。那巨爪再提上來時爪間抓住了一隻巨大的妖獸，正是那一隻擄掠過袁病猴的噬血狂猿。
咦？黑霧之上忽地響起一個人聲，半晌后一隻金色的眼睛出現在黑霧之中，看著巨爪中的噬血狂猿。
綠衫少女忽然一聲長嘯，震動山林。
唉——
霧中響起一聲輕嘆。
霧消雲散，只見一隻萬丈大小的巨大鯤鵬橫在天空之上。
鯤鵬周身為赤金，惟有雙爪漆黑如墨。
巨大無比的鯤鵬之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似是五六歲的孩童，只是他身上卻散發著無上飄渺的氣質。他睜著一雙金色的眸子，看著地面那兩個人，久久不語。
綠衫少女率先開口：「你還要躲著我么？」
「走吧。回去吧。」擁有金色眸子的孩童對著虛空輕輕地說道。
那鯤鵬一聲長嘯，大地狂風暴起。
大鵬摶扶搖而上九萬里，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眨眼消失於天地間。
地面上，綠衫少女被大鵬颳起的罡風吹到身形暴退，靠著白髮車夫在身後頂著，才堪堪停住。
兩人怔立，半晌無語。
「見也見過了，我們也走吧。」綠衫少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