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兩難抉擇
第十三章兩難抉擇
袁病猴回到了村子里，一切毫無異常。袁氏兄弟時常進入這山林里的狩獵有時甚至一兩個月不著家門，村中的人早已習慣了。袁病猴的家在村子的最北角，那只是一座小土屋，是袁氏兄弟親手做起來的。
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背後的土屋中亮著一盞暖人的燈。
袁病猴從袁關帝的背上解下那隻袋子，從中抖出包中東西的一角，笑著說道：「娘，你看我打到些啥了。咱家又能改善伙食了，多了的趕明兒到墟上賣了換些錢給娘買件新衣。」
身後的袁關帝一臉傻笑，從懷裡摸出一張完整的青虎的皮子，對那中年女人說道：「娘，這是猴兒給您剝好的皮子，您看著做一件過冬的皮衣吧。」
袁病猴怒著錘了傻大個一拳，說道：「分明是你打到的獵物，別推到我身上來。」
袁關帝摸著頭笑了起來，兩隻眼睛都眯上了。
中年女人看著這兩兄弟，眼睛里滿是幸福的笑意，也不多話，就領著兩兄弟進屋準備吃飯了。
晚飯很簡單，只有三菜一湯。菜是煎豆腐、炒青菜，還有平日難得一見的青椒炒蛋。湯卻是將前三樣菜的剩餘材料充分利用了，做成了三鮮湯。
正吃著飯，袁病猴給娘夾了幾筷子炒蛋卻將青椒拔到了自己的碗里，不等他娘給夾回來，便大口大口地扒飯，嚼得津津有味。袁關帝則是一臉傻笑著，夾了一大筷子豆腐到袁病猴的碗里。
袁病猴瞪了他兄弟一眼，罵道：「你就吃你的吧。」
袁關帝也不在意，仍是呵呵地笑著。
一頓飯吃的是其樂融融，吃過飯後兩兄弟正打算去自己整出來的那一小塊演武地里鬆鬆筋骨，好助消化。還沒走出家門卻見一個綠衫少女帶著她那表情萬年不表情的冷漠的白髮車夫走進了他家的院子。
綠衫少女一臉淡淡地笑意，舉止優雅地向袁病猴做了一個詢問的手勢，袁病猴不曾想過這個少女竟然會蒞臨自己家，竟也如他兄弟那般傻笑幾聲，將那綠衫少女讓進了一屋子。袁氏兄弟的娘剛洗完碗正將燈丁紡線將那件青虎的皮子縫製一番，忽的聽見聲音抬頭就看見一個美如仙子的少女走進了她家，身側跟著點頭哈腰的袁病猴。
綠衫少女不疾不徐地走進了門，先是打量了一下屋內那簡陋卻不失條理，想來這屋子的主人雖然貧困但仍然心有格調不從惡俗。綠衫少女見了袁病猴的娘親，很是有禮貌地道了個萬福，聲音清脆道：「夫人萬福。小女子有禮了。」
袁病猴的娘被綠衫少女的容貌驚得略略失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臉上笑容淺淡適宜，請綠衫少女坐下，並令袁病猴去倒茶：「姑娘不必多禮了，猴子，還不給姑娘倒杯茶。」
袁病猴應了一聲，便去倒茶了。
綠衫少女笑站阻止了袁病猴，然後說道：「不必麻煩了，我只是來求夫人幾件事，很快便走了。」
袁病猴聽了此話眉頭微皺，這女人莫不是嫌棄我家簡陋，故意說這託詞？隨即袁病猴又想到她與我非親非故，上門來必有所圖，看來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我家這般貧因，想來她所圖的絕不是一般的東西，接下來能讓這個女人看上眼的，無非是……想到此處袁病猴冷下臉來，問道：「我家不過是赤貧之家，想來我們也幫不了你什麼。」
綠衫少女道：「我自是在問夫人，你可莫插嘴。」
袁病猴一時語塞，忙向他娘遞了個眼神。只可惜他娘眼神仍在這忽然造訪的漂亮姑娘身上，沒有留意袁病猴。
袁病猴的娘問道：「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我們山野之人，實在不習慣拐彎抹角，挺挺累的。」
綠衫少女略一怔，爾後說道：「前幾天我看到病猴和他兄弟的鞋上和弓刀之上都有拘流符，據他們說都是夫人你親手做的，我想請學學夫人這做拘流符的手藝。」
袁病猴的娘臉色微變，半晌才道：「什麼拘流符，老婦可聽不懂。老婦只不過是山野村婦，怎麼會畫那等靈符，那些不過是廟裡求來的護身符罷了。」
綠衫少女笑了起來，眉眼微彎，十分好看：「夫人你說笑了，山野村婦又怎麼可能知道拘流符是靈符呢。」
袁病猴見他娘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心生不悅，說道：「管它是什麼符，我娘既然說了不會，你就不必糾纏了。」
綠衫少女淡淡地笑，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為了那符來的，方才那些話夫人莫介意。」
綠衫少女話鋒一轉，也不再藏著掖著，直說道：「你們家大帝有沒有參軍的意圖，只要他有這個意願，我可以幫他。」
參軍？袁病猴一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綠衫少女，她究竟是天真到無藥可救呢，還是故意前來找罵的。華炎國實行的是府兵制，不過由於建朝以來戰事頻繁、兵役繁重。原來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後來常被強留以至久戍不歸，導致人民避役，兵士逃亡。府兵地位的低落，到明宗時，番上衛士往往被貴族官僚借為私家役使，是以世人皆以充當府兵為恥。
綠衫少女看了一眼對面那婦人和袁病猴的臉色，略微有些訝異，隨即醒悟過來，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可不是讓大帝去給那個瀕近衰朽的朝庭做走狗。我說的參軍是指導錦炎衛。」
錦炎衛？袁病猴一臉茫然。他娘卻是驚駭不已，這個少女究竟是什麼，竟然有能力將人安插進入錦炎衛，她將我們家大帝安插進錦炎衛有什麼企圖呢？
「錦炎衛是什麼？」袁病猴見他娘的臉色不對，便猜到這錦炎衛不會是普通的軍隊。
綠衫少女說道：「錦炎衛不是世俗朝庭的軍隊，而是慕仙士的軍隊。在這人間不僅有慕仙士的存在，同樣有妖魔的存在。僅憑人類的力量是不足以消滅妖魔的，但慕仙士礙於仙界制定的天條——洞明境以上不得干涉人間世務。於是就出現了錦炎衛，這軍隊既非凡人，也非慕仙士，專修一門霸道的功法，以在人間斬妖除魔。」
「我不去。」袁關帝一直在屋外聽著，本來家裡的事情一向由他娘和弟弟負責，他從來不參與，因為他弟弟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奸狡不號虧，只是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他自己身上來了，他不想離開村子，他一離開這家的擔子就落在袁病猴一人身上了。他這弟弟是心氣極高的人，也不是能困在這個小山村的人，病猴終是屬於外面世界的人，不能因為他反而將病猴定死在這山村裡。
「這事由得了你么？」袁病猴本來也是本能的想拒絕，驀然間想起袁玄素的話來，既然這個錦炎衛是仙家衛軍，想來修習的功法是能提高自身力量的。憑大帝的資質，若是被某個慕仙真君看中，說不定那二十歲大限就輕易解開了。即使未必有這般美好，多點希望總是好的。
「你去場子里給我跑兩百圈再回來。」袁病猴對他兄弟喝道，後者雖然不甚情願，但也知道若不走徒惹兄弟生氣，而且會令病猴更快堅持決定。
袁關帝老老實實地跑向了兄弟倆開闢的演武場，開始繞著場子跑了起來。
袁病猴見兄弟走遠了，便和綠衫少女詳細的談了起來。只是眉頭卻始終不曾鬆開過，因為他想起來若是大帝出去從了軍，那他便只能留在家裡照顧老娘了，那袁家血脈中的魂附妖恆咒該如何解除呢？
袁病猴心頭一片茫然，一時間不知道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