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百年之內,任憑差遣
「道友莫慌,我這便出手!」
聽到道人的話,風秉文大笑一聲,身形不動,但是卻有茫茫混沌氣在背後擴散,而混沌之中,一尊無與倫比的偉岸身影踏步走出,當其身影完全顯露的一刻,一股蒼茫悠遠的氣息便自然流露出來。
嘶
當神人出現的一剎那,本來正在與道人廝殺的天蛇遺骸所化的邪魔,頓時將猩紅的目光投了過來,死死的盯著風秉文背後所顯化的法相!
「這是什麼法相!」
不僅僅是天蛇邪魔本能的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就連與之相鬥的道人一時間忘了揮動手中仙劍,看著風秉文那一尊巍峨千丈,其所散發的氣息,甚至壓迫的翻湧血煞之氣不得接近的神人。
風秉文沒有理會道人,他此刻的神念無限衍生,背後的法相是他道果的顯化,這法相即是他的一部分,那神人便是他。
此刻,風秉文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神魔後裔隕落之後的屍骸異化而成的邪魔,連綿數千丈,宛若巍峨山脈的大蛇,此刻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如此。
而這一條邪魔大蛇,也察覺到了風秉文目光中所蘊含的惡念,哪怕是意志格外混亂,身體中所殘留的本能也讓它將龐大的身軀緊緊蜷縮起來,用於抵禦威脅。
混沌神人並沒有絲毫遲疑,更不打算進行任何試探,不過就是一具因為血煞之氣而重新動起來的屍骸罷了。
他的右手朝著身前一抓,好似無窮無盡的血煞之氣,便向他的手掌匯聚,濃密到甚至足以遮擋神識探查的血煞之氣,在神人的手掌中凝結成了一柄煞氣沖霄的戰斧。
「斬!」
說來複雜,但也不過是短短的剎那之間,當那一柄由血煞之氣所凝結成的戰斧成形的一刻,身周有混沌氣縈繞的神人,便大踏步向前,掄動手中的戰斧,劈砍而下。
轟——
地動山搖,亂石崩飛,一擊之下,一場小型的地動便由此而發,腥臭的污血也在邪魔大蛇的嘶鳴與慘叫聲中流淌。
「哈哈哈,不錯,不愧是神魔的種,真結實!」
風秉文本尊沒動,但是法相所感受,所經歷的一切,他都是感同身受,包括一擊之下,掀起地動之災的酣暢淋漓之感。
他注視著這一擊之下所取得的成果,他本來是奔著這頭大蛇的七寸之處而去的,雖然神魔並沒有那些凡種的致命要害,但總是要挑一個位置砍。
這一擊之下,這頭天蛇遺骸,頓時就變得更加殘破了,險些被風秉文這一斧劈得一分為二了。
而突襲之下,遭到如此重創的邪魔,也是憤怒不已,殘存的遺骸中所蘊含的凶性便被徹底激發出來了,看著體量比自己也不遜色多少的神人法相,大蛇扭動龐大的身軀,直接撲了過去,想要纏繞其上,以最擅長的方式將其纏死。
「來!」
風秉文也是一步不退,只是變得狂暴起來的大蛇撲過來的時候,明黃色的晶體從神人的腳底開始,順著小腿大腿一路向上蔓延,很快在神人與大蛇相觸碰的時候,一層薄薄的晶體鎧甲便覆蓋在神人的身軀上。
明黃色的神光在這以黑紅色為主調的深淵中格外的耀眼奪目,本來一直在與這一頭大蛇纏鬥廝殺的,道人都已經看呆了。
「這是什麼神通!」
以道人的境界自然看得出來,那一尊法相剛剛調動的乃是土元之力,只是這所調用的量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了一些,他曾經見過的一位地靈體,都沒有如此誇張的表現對方,那一位還是出自仙宗大派。
這道人自然是不知曉,風秉文沒有動用任何神通道法,不過風秉文乃是先天五行道體,一念一意都可輕易調動尋常修士不敢想象的五行之氣。
也正是因此,只要風秉文還在這一方天地中,他就不可能喪失地利,想要在這方面針對他,除非將包含先天在內的五行之力全部禁用。
但是一方天地之中,又怎麼可能存在不與五行之力沾染的事物呢,是以風秉文幾乎不可能被針對,這也就代表他不論踏足何等險地,都能夠借調周圍的力量。
「這位道友,我可是依言而行,說到做到,怎麼你如今倒是開始隔岸觀火了,莫不是也想撿我的便宜」
在道人被風秉文的法相,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的威勢所震撼到的時候,風秉文倒是出言調侃了起來。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這道人的助力,他已經掂量出了這天蛇邪魔的分量,可以自信,僅憑著法相之力,便可以將之斬掉,縱然這道人不出手,也不過是多劈幾斧子的事情。
「我夏燕行得端做得正,又豈會做這的無恥之事!」
聽到風秉文調侃之意居多的話,道人夏燕手掐劍訣,縱身一躍,便與赤紅仙劍合二為一,化作一道茫茫數百丈的劍氣。
鏗鏘如龍吟般的劍吟之聲,在這一方深淵中回蕩,赤紅劍光映照數百里,而本就與風秉文的法相糾纏的大蛇哪裡有應付的餘力,瞬間便被千百道赤紅劍氣扎了個遍。
不過到底是擁有神魔血脈的遺種,即便是在漫長歲月中隕落了,可是當其再次復甦之後,其憑藉堅韌的軀殼,也依舊可以抵擋一柄仙劍的斬擊。
「刮痧劍訣!」
風秉文看著那道人,則看似氣象宏大,可是卻只是在那大蛇的鱗片上留下了一道道紅白小點的戰果,頓時在心中暗自腹誹了一聲。
不是這道人的實力不強,更不是其手中仙劍不利,一名擁有仙器的洞玄境修士,可是名副其實的劍仙,而同境界之中,劍修的攻伐之力,向來是數一數二的,也就唯有修行雷法的修士可以與之較量一二。
主要是因為這邪魔大蛇的跟腳特殊,說是這一條大蛇尚且還活著的時候,這道人是萬萬沒有可能與之糾纏的,只能望風而逃,最少也得是地仙出手,才能夠將之鎮壓。
而如今嘛,畢竟早就已經丟掉了性命,如今再動起來了,也只是一具屍體,所以那道人能夠應付,但終究還是存在本質上的差距,所以這道人的劍氣落到大蛇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刮痧一樣。
但對於風秉文而言,這種跟腳深厚,可是卻沒有相應神通偉力的邪魔妖鬼,簡直就是手拿把掐,輕鬆拿捏。
「天地無極,乾坤正法……」
風秉文在心裏面暗自嘀咕著,表面絲毫不顯,可是那道人看著風秉文的法相屢屢重創大蛇,在對比自己那一劍道神通所取得的戰果,不禁臊紅了臉,心中也惱怒不已。
「這妖孽,看我一眼都不行嗎」
因為風秉文給大蛇帶來的威脅更為強烈,所以這頭邪魔無視了道人的劍氣,反正連他身上的鱗片都劈不破,了不起也就是多幾道白印小坑而已,隨便劈。
而這種被血煞之氣侵蝕,而導致並沒有太高靈智的邪魔都如此無視的態度,就讓道人更加傷心了,高下立判,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年輕的小道是什麼來歷看起來年歲不大,卻有如此神通莫非是出自十二仙宗」
夏燕在心裡猜測風秉文的來歷,雖然有心探查,可此刻正是鬥法之際,倒是不好如此多事。
「試探得差不多了!」
幾乎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了大蛇邪魔身上的風秉文並不在意道人的所思所想。
再怎麼福緣深厚的修士也不大可能與他相提並論,謙虛一點的說,此方天地之中,同境界能與他一戰的生靈,不出五指之數。
「我的機緣!」
五色玄光在風秉文的眼中流轉,飄渺而微,不可查的混沌氣在神人的身上悄然逸散,無聲無息間,一方足以將整條大蛇的身軀都囊括其中的法域,已然構建成型。
「該收起來了!」
只是一剎那間一直在一旁掠陣,妄圖吸引到大蛇注意力的夏燕注意到,這原本給予他強烈壓抑感的深淵,瞬間便不一樣了。
天地失色,唯有那一尊手持血色戰斧的神人,越發顯得巍峨偉岸,明明體量與之相差彷彿的大蛇,此刻就像是一條蚯蚓般,即便是奮力扭動足以傾覆群山的身軀,此刻也毫無用處,就像是臨死前無力的掙扎。
這是一個恍惚間,夏燕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看到原本還跟那神人打得有來有往,殺得難分難解的大蛇已經化作了數十段,殘屍散落一地,而其中有莫名的氣韻被汲取。
而就在這劍仙愣神的功夫,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一截足有百丈小山高大的屍骸就這麼化掉了一小半,化作了一縷縷不起眼的混沌霧氣。
「哦,差些忘了,應該還有你一份!」
從頭到尾都是站在一側的風秉文。悄無聲息間出現在道人的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更是將他嚇了一大跳。
「這位道友,這下面有什麼是你用得上的,便隨意取走吧,不過先說好,伱只能取你該拿的一部分,剩下的可就都是我的了!」
「道友說的這是哪裡話能將此獠斬殺,全乃是道友之功,我又有何功勞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就不拿了!」
夏燕連連搖頭,他自己幾斤幾兩,又在其中出了多少力,心中有數,更何況剛剛那條大蛇,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得有多厚的臉皮才去收取大蛇的遺骸。
「這可是道友應拿的,若是沒有道友,我說不定可就遇不上這一份機緣了!」
風秉文洒脫的笑道,顯得頗為豪爽大方,事實上蜿蜒數千丈的神魔遺骸,眼前這道人就算拿又能拿走多少呢
不是每個修士都跟他一樣,還沒有修成地仙,就能擁有一方福地,雖然他的福地破了點,但是大呀。
「以道友的能力,哪裡還缺這一份機緣,像這樣的邪物,此地還為數不少,我這是看到它有向上攀爬的意圖,所以才出現將之攔下,想要將它斬殺。」
夏燕繼續搖頭,他走劍修之路,求的便是內心坦蕩,精神暢快。
「道友高義,既然如此,道友更該取一份了!」
說話間,風秉文伸手向後一招,隨後一截尖長細小的蛇骨飛了上來,然後被風秉文推向夏燕,
「我看道友可是不知這邪魔的跟腳,觀其身形,其生前必然是神魔遺種,血脈頗為不俗,這一尾骨贈與道友,可以以此骨煉劍,必然能夠練出一口鋒銳的仙劍!」
「我已經有赤虹劍了!不需要第二口仙劍!」
夏燕再三拒絕。
「道友,你不需要,難道你的弟子,你的朋友也不需要嗎我修行求道多年,還未見過哪一位修士嫌棄自己身上的仙器多的,道有莫非如此高潔」
「我只是覺得受之有愧罷了,若是拿了心中難安,有損道心!」
「可是你不拿,我心裡想著也不舒坦,我一向不喜歡與人皆因果,所以,道友若是真願意為我著想的話,還是收下吧!」
「若是如此,我再拒絕便是不知好歹了!」
夏燕聽到風秉文如此說,苦笑著將眼前這一長達百丈的尾骨收起。
「大善!」
「雖然有些遲了,但在下還是想請教道友名諱」
「太上道,風秉文!」
風秉文隨口答道。
「不知道友在何處修行」
「夏燕,在這天地間修行!」
聽到風秉文跟腳,夏燕一怔,旋即答道。
「好氣魄,不愧是劍仙!」
風秉文撫掌而笑。
「道友是太山門徒,莫要笑話我這山野散人,不過是自嘲罷了!」
夏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不知道有此行意欲何為,可是來此地尋求機緣」
「我想探查此地根源,若是可能,我想將此地封禁,這血煞之氣終究有害凡俗!」
夏燕答道。
「許久沒有見到像道友這樣的修士了!」
聽到眼前這一位人仙的目的后,風秉文忍不住讚歎道。
「不知道友可願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能將此地封禁,百年之內,燕某任憑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