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這質子果然有問題！

鳳都皇宮，御書房。

女皇寇南霜斜倚在一張貴妃榻上，手中拿著一卷書法正在欣賞。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寇南霜一邊欣賞書法，一邊輕聲將詩詞內容念了出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首『月下獨酌』呢？他....很寂寞嗎？」

女皇輕嘆一聲放下重新裝裱了一番的「月下獨酌」，望向書房門口。

「陛下，顧凌芳大學士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宦官躬身說道。

「讓她進來吧。」

寇南霜從貴妃榻上坐起，身板挺得筆直。

「陛下。」

顧凌芳走進御書房，快步來到女皇身邊。

老宦官倒退出書房，還隨手帶上房門。

「怎麼樣？那周朝質子這幾天都在做些什麼？」

「回陛下，臣按照陛下的吩咐，在質子府周圍安排密探日夜監視。

據密探回報，那周朝質子在清晨會繞著內城慢跑。

前一日於『懸壺堂』救治了一名孩童，被杜老神醫引為忘年交。

吩咐廚娘在市場採買香菇和蝦皮，說是有大用。

除了這些...他和質子府的護衛牛方，為了陌生人與內城『奎星幫』起了衝突。」

寇南霜「哦」了一聲，冷笑道：「作為一名質子，他還真是不消停呢。」

顧凌芳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沉聲道：「陛下！這周朝質子果真有問題！

他先是用繞城跑步的方法探明我鳳都地形，接著變相交好杜老神醫，還故意招惹『奎星幫』，恐怕都是在試探陛下！」

寇南霜冷哼道：「此人好城府....身為一介質子，竟然能查到杜老神醫每月都會進宮為皇太后診治。而且關於『奎星幫』...所知之人更少...凌芳，朕懷疑大鳳內部恐怕已經出現問題。」

「陛下...」顧凌芳表情凝重道：「如果這周朝質子真的與大鳳內部高層私下有聯繫，我們是不是提前將他...」

她說完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急，如果大鳳內部真的出了問題，正好趁這一次的機會讓它徹底浮出水面。對了，那周朝質子要香菇和蝦皮所為何用？」

顧凌芳搖頭道：「這個...微臣還沒有想到原因...但一定是在醞釀著什麼大陰謀！」

「陰謀？香菇和蝦皮能醞釀什麼陰謀？」

寇南霜不解，但即便聰明如顧凌芳也沒法給出答案。

「有意思...這個周朝質子行為怪異，之前的風評倒也不完全是假的...凌芳，傳朕旨意，先把質子府的月銀減到最低！朕要去親自試試他。」

....

鳳都內城東南。

先前的「質子府」牌匾，此刻在宋陽的重新書寫下，正式更換成了「無為居」。

「好了~『無為居』...從今天開始在下就在這『無為居』好好生活下去~！」

宋陽拍拍手，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筆。

「北焱，好渾厚的功力啊！」

一道聲音忽然自宋陽身後傳來。

「杜老神醫？快快快~裡邊請！」

宋陽驚喜的看著來人，不正是鶴髮童顏的老神仙么。

「北焱兄弟，你又叫我神醫？」

宋陽一怔，立刻改口道：「對對對，杜大哥！快裡邊請~」

「哈哈哈~」

老神醫爽朗大笑，和宋陽並肩走入「無為居」。

「好一個『無為居』...雅緻，清淡，與世無爭自得其樂~！呵呵呵~只是北焱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心境...著實不易呀！」

「呵呵~命運使然，北焱早就想開了...是非成敗轉頭空，逍遙平淡過一生又有何不可？」

「好啊~是非成敗轉頭空...說得好！」

杜老神醫重複了一遍宋陽說過的話，嘖嘖道：「看來老道我在這一方面還得多向北焱小弟學習！」

「呵呵呵~杜大哥說笑了~來，請坐。小白，上茶~」

宋陽引著老神醫來到後院自己的書房中。

小白答應一聲，離得遠遠的往裡瞧著。

「這老人家是誰呀？公子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是『懸壺堂』的杜老神醫，公子前幾日認識的，就是我們回來很晚的那天。」

牛方倒是一眼就認出了杜陵，瓮聲答道。

「杜老神醫...『一指斷生死』的那個杜陵？聽說杜老神醫每月都要進宮為皇太后診病，怎麼會主動上門拜訪公子？」

「大概是看中公子的針法了吧？反正俺覺得那老頭目的不純。」

「針法？」

小白沒有親眼見到宋陽施針，實在無法憑空想象出那個場景。

雖然滿肚子狐疑，但小丫頭還是得做好分內的事，為自家公子和客人上茶。

杜陵坐在宋陽的書房裡，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周圍都是宋陽所做詩詞，以及書畫作品。

「這...好字，好畫，好詩啊！神乎其技.....實在是神乎其技！堪稱當代文人之中詩書畫三絕啊！」

老神醫給的評價不可謂不高。

他老人家走南闖北見識過人，雖主攻的是醫術，但論起眼力，可是比京畿縣令常貴高出不知道多少。

「杜大哥快別誇我了，這些都是小弟在家閑來無事舞文弄墨，小道爾~」

杜老神醫好不容易才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宋陽時，卻已經帶著震撼之色。

「北焱吶...你知不知道，就憑著你這一手詩書畫三絕的本事，已經可以算是開宗立派的大師了！可你...還偏偏精通醫術...你說你...哎！可惜了...可惜呀！」

宋陽知道，老神醫是可惜了他的身份，註定沒有辦法大展拳腳。

「杜老神醫請喝茶，公子請喝茶~」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小白已經端著茶壺走進來。

小丫頭倒完了茶水就立在一旁等著續水，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想聽一聽公子是不是真的會醫術。

可是當小白出現之後，杜陵老神醫就有些不自在，還時不時往她的方向撇上一眼。

宋陽看出了老神醫的窘境，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開口道：「大哥，要不隨小弟去院子里轉轉？看看小弟晾曬的一些小玩意。」

「哦？好好好！」

老道士聽完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跟隨宋陽來到後院。

「小白，去吩咐一聲，今天午飯多做一些，老神醫要在咱們這裡用餐。」

「是。」

支走了小白，宋陽這才和老神醫並肩而行。

「嘶...北焱啊，你這院子里晾曬的...是香菇和蝦皮吧？」

「呵呵呵~正是！」

「這...是何用意？」

老神醫不明所以，卻見宋陽卻笑得很神秘。

「呵呵呵~今日中午大哥就留在我這裡用膳，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此時的「無為居」後院里，晾曬著許多宋陽托胖廚娘買回來的香菇和蝦皮。

他為了以後吃飯不再寡淡，特意利用這兩樣食材製作出簡易版的「味精」來。

「公子，門外有客求見。」

忽然，管家老黃走進後院，稟報有客。

宋陽略微遲疑，心想今天是怎麼了？自己在鳳都認識的人都不超過一個手，怎麼會有客上門？

「請進來吧。」

片刻后，管家老黃領著一家三口來到後院，卻是那小吃攤夫婦跟他們的孩子。

「恩公！杜神醫也在？」

那對夫婦領著孩子來到宋陽身邊，有些激動的行禮鞠躬。

「快！狗子，快點給兩位恩公磕頭！」

這狗子雖然瘦小，但一雙眸子乾淨透亮，異常靈動。

當下喊了聲「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跪在地上便開始磕頭。

「哎快起來，這孩子大病初癒，還是要多休息！快坐！」

宋陽扶起孩子，將幾人讓到大槐樹下的石桌旁。

「小白，再去取三個杯子來。」

看著局促坐在那裡的一家三口，宋陽輕聲笑道：「大哥大嫂，在下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們呢？」

「哦哦！小人葉瀏！我家婆娘姓張！孩子叫葉二狗！」

「原來是葉大哥！」

宋陽抱拳還禮，讓這葉家漢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忙道：「公子萬萬不可！我等就是外城的平頭老百姓！可不敢受您這讀書人的禮！今日帶著孩子來就是專程給您道謝的！」

「在下這裡可沒有什麼規矩，如果說有，那麼我的規矩就是來者都是客~！無論什麼身份，大家都是朋友。等會不要走，就在我這裡吃飯了！」

「公子大恩！我...我夫妻二人合計著，就讓我家二狗在公子府上打雜做活！不要工錢的！」

見那葉家漢子要把自己兒子留下，宋陽摸著孩子的腦袋道：「我與這孩子也算有緣，讓他留在這裡也好....二狗今年多大了？也到了讀書認字的年紀了吧？在下雖不才身為一介質子，但教他讀書認字還是可以的，就是不知葉大哥意下如何？」

那葉家漢子原本只想讓自己孩子給宋陽打雜報恩，卻不成想人家還要教孩子讀書認字？

讀書啊...那可是他們這種外城人連想都不敢想的！

原本只是來報恩，卻怎麼又受了別人一恩呢？

「公...公子！如果您真能教二狗子讀書寫字...我...我們全家都給您當牛做馬！」

宋陽看對方又有要下跪的意思，忙擺手道：「當牛做馬大可不必，但在下還真的想讓葉大哥幫點小忙。」

「幫忙？恩公您儘管說！只要是我葉瀏能幫上的一定全力去辦！」

宋陽正想說說自己的打算，卻看管家老黃又一次快步走了進來。

「公子，門外有客到，說是『文寶軒』的掌柜，專程來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