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沒用感測器
袁林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不是我瞞著你，只是就算我講了，你也聽不懂啊…」
聽不懂…
夏秋雨瞬間黑臉說道：「不說實話你會死嗎？袁林啊袁林，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難怪一直沒有女朋友。」
袁林一臉真誠說道：「做人難道不應該實事求是嗎？你學金融管理，從來沒接觸過光學演算法，模糊變數演算法這類的計算機前沿技術，這也是事實啊。」
「至於女朋友，我從來就不擔心，只要時機成熟，老婆孩子自然就會有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袁林信心滿滿，因為他已經從未來得到了準確的情報，在歷史上，自己並不是單身狗。
所以袁林打定主意，等待歷史事件自然而然發生，追女孩子之類的事情多麻煩啊，不如守株待兔，靜待老婆孩子從天而降。
切～
老婆孩子自然會有？
鬼才信你。
夏秋雨白了袁林一眼，沒有繼續和他鬥嘴，轉而目不轉睛盯著袁林的手機。
攝像頭經過的地方，無論是推著餐車的服務員，還是幾個竊竊私語的年輕閨蜜。
現實中發生的一切，全部被程序捕捉，化作手機中的三維動畫，畫面平滑自然，光影切換快捷準確，就好像夏秋雨沒有生活在現實中，而是進入了虛擬世界。
虛擬世界…
夏秋雨微微一怔，忽然想起魔戒電影花絮中，咕嚕的角色扮演者身穿綠色緊身衣，全身掛滿數不清感測器，面對鏡頭費力做各種動作的場景。
彼得傑克遜這樣全球知名的大導演，尚且遭遇到重重困難，要花費重金，打造無數專用裝備才能實現較為完美的動作捕捉。
為什麼袁林這小程序，僅僅用一部手機，和幾枚普通攝像頭，也能夠運行的如此流暢呢？
「我去趟洗手間。」
想到這，夏秋雨站起來，順手捋了一下長發。
……
噠噠噠噠…
夏秋雨穿著高跟鞋，一邊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一邊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幫我查一下資料。」
「想要實現較為完美的動作捕捉，需要什麼裝備，成本多少，全球主要供應商是哪幾家。」
「對，現在就要。」
夏秋雨的聲音冷峻不失幹練，放下電話，她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又對著鏡子補妝。
看著鏡子里成熟女性打扮的自己，夏秋雨忽然想起遇到袁林的那個夏天，那時候自己才十三歲，瘦瘦的，個頭還不到袁林肩膀，獨自去到陌生的城市，重慶。
有錢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僅僅有錢並不能換來安全感。
即便王校長又如何，照樣分分鐘被人拿捏死死的，社交賬號說沒就沒，連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
事到如今，夏秋雨終於明白，父母忽然把她送到陌生的重慶，並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為了保護她，讓她遠離鬥爭核心的漩渦。
只可惜當時的夏秋雨年紀太小，完全不懂這些，她覺得自己被丟到到處是山坡的城市，受到了冷落，於是賭氣從表舅家跑出來，跑到江邊碼頭，剛好遇到住在附近的袁林…
對夏秋雨來說，袁林是個特殊的朋友。
長大后，夏秋雨發現自己身邊圍繞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唯獨袁林沒有。
他們處在完全不同的階級，住在不同的城市，生活成長的軌跡也不一樣，偶爾微信閑聊兩句，
朋友圈點個贊，僅此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夏秋雨剛才那麼生氣的原因。
萬萬沒想到，袁林居然也找她投資，和那些人一樣，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讓萍水相逢的友誼，變得不那麼單純了。
正胡思亂想著，夏秋雨電話響了起來，是助理打來的。
「查清楚了？」夏秋雨接通電話說道。
「嗯，我為此專門諮詢了復旦的師兄，還找了京城那邊的代理商，總算調查清楚了。」助理緊張兮兮道。
「直接說重點。」夏秋雨微微蹙眉，覺得助理講話太啰嗦。
別看夏秋雨年紀不大，但在工作中卻是一個要求嚴格，雷厲風行的人。
「是是是…」助理加快語速彙報。
聽著電話中的消息，夏秋雨目光先是疑惑，隨後漸漸變成了震驚。
「這麼貴？」夏秋雨聽到報價后驚嘆道。
助理解釋道：「已經算便宜了，德國供應商排在動作捕捉領域第三梯隊，北美還霓虹的供應商，報價還要高百分之五十呢。」
「畢竟想要實現動作捕捉，不僅需要大量的高精度感測器，更需要強大的演算法輔助，拋去軟體成本不說，單單是高精度慣性感測器，循跡感測器，陀螺儀，全都是昂貴的進口貨。」
「復旦的師兄告訴我，他們做汽車自動駕駛用的動作捕捉設備，一套就要上千萬美金呢，其他便宜一些的解決方案也不是沒有，但遠達不到流暢的程度。」
「總而言之，在動作捕捉這個專業領域裡，感測器的數量和精度是重中之重，感測器的數量越多，精度越高，效果就越好。」
「夏總，我聽您描述，您朋友既然做出了流暢度很高的動作捕捉產品，那他肯定也用了數量巨多的感測器吧？」
「對待這種投資要慎重啊，流暢度高就意味著成本高，我們投資技術型創業者不是問題，問題是高成本國產解決方案，到底有沒有競爭力？」
「畢竟大多數人還是習慣採購西方技術，哪怕價格貴一些也不在乎，這種思維定勢短期內根本無法改變。」
有那麼一瞬間，夏秋雨感覺好像大腦當機了，助理說的動作捕捉技術，和袁林帶來的技術，似乎差距有點大啊。
「有沒有可能，不使用感測器和陀螺儀，也能達到流暢的動作捕捉呢？」夏秋雨試探著問道。
「不可能。」助理斬釘截鐵回答道：「別說高規格商用設備了，商場里那些VR遊戲體驗館，哪個不需要穿戴設備，腳下再固定一套滑輪？」
「不用高精度感測器，就只能通過光學捕捉，通過對光影變化的分析，重構動作模型。」
「據我所知，臉書，谷歌，微軟，這些已經確定加入元宇宙大戰的巨頭，他們都在搞光學動作捕捉技術，為的是降低虛擬現實門檻，在地球上構建第二家園。」
「可惜他們錢花了不少，成果卻乏善可陳，到目前為止，真正進入實戰的動作捕捉設備，無一例外用的都是感測器，純光學動作捕捉技術還在各家實驗室里呢。」
足足一分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夏秋雨才如夢方醒般說道：「繼續調查和動作捕捉技術有關的一切信息，我先掛了。」
「等等夏總。」助理在最後時刻叫住她問道：「您能否透露一下，您朋友實現動作捕捉技術，到底用了多少枚感測器？感測器型號是多少？這樣我才方便和全球各大供應商的技術做比較，評估投資價值啊。」
用了多少個感測器？
夏秋雨手腕輕輕哆嗦一下，輕咬著嘴唇說道：「具體技術細節我不清楚，但他好像…沒用感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