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 媽和同桌

丁格站在巨象號的瞭望口，正興奮雀躍的盯著遠地，顯然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那模樣，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憨憨。

巨象號身後BJ遠處，隱隱能看到一顆骨樹，但和他所見到的骨樹完全不一樣，巨大的榕樹葉像大象耳朵一般，在這些樹葉的上面，生長著一隻只頑猴一樣的詭異果實。

日記本上雖只是簡單描繪，可那活靈活現的樣子，彷彿要從樹上蹦下來。

簡單素描間隱隱能看出那是骨實，這些猴子已發育成型，確切的說已經算是死靈。

馬丁兒周圍，這種成型的骨樹極少，但凡有一點資源，早被探索者們連帶著骨樹挖掘的一乾二淨。

能夠長出成熟骨實的，明顯就是災厄深處。

他敢保證自己從未見到過這種成品骨樹。

「海倫小姐，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丁格看著對方，隱隱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絕非表面上馬丁兒領主的女人那麼簡單，她掌控的是不死帝國時期才寸早的奧術。

她很年輕，甚至比丁格年紀都小。

這個年紀的女人能掌控如此財富，實在匪夷所思。

「在我願望最強烈的時候，奧力之筆給了我提示。」海倫輕聲說道：「丁格團長，聽說你剛剛捕獲了一根聖靈，馬丁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聖靈出現了，很了不起，我想雇傭你。」

「雇傭？我？對不起，我不知道能幹點什麼，恕我冒昧，你現在根本不缺任何東西。」丁格看著眼前的松樹，他都無法想象在這個世界中植物也能活著。

隨著災厄之風不斷肆虐，任何擁有生命的東西都在屍化，而這些綠色植物早在八百年前就枯萎殆盡，現在所能見到的這些翠綠植物，多是那些完全封鎖的遺迹中殘存品，隨隨便便一株都是無法想象的恐怖價位。

得到只是其次，供養這樣的植物更需要磅礴的生命之能，一顆半尺高的小草所需要的生命之能便是丁格的五倍，而眼前這顆小樹，所消耗的生命之能可能達到兩百甚至三百倍。

更重要的是，植物離不開水，儘管松樹耐性很強，但其對水的需求也要達到海倫的一半。

這是真正的奢侈品，恐怕馬丁兒領主也未必能供養這樣的東西，只有真正的大貴族才會對這些生命之物情有獨鍾。

「誰都有想要的東西。」海倫輕嘆口氣，「我也不例外，馬丁兒雖然不錯，但遠遠比不上我的故鄉，我想回到那裡，你可以幫助我，當然，付出會得到足夠的報酬。」

丁格再次看了一眼日記本，搖了搖頭，那顆成熟的骨樹警告著他，海倫所謂的故鄉絕非是某個和平之地。

以馬丁兒未中心形成的輻散區稱為探索區，這裡的各種資源何危險早被被探索殆盡，在這裡尋找骨質，相對安全。

換言之，探索區之外的便是災厄深處，災厄中，死靈車的死亡率高的恐怖。

統御這個世界的並非生靈，而是那隱藏在灰色泥土中的死物。

誰都清楚，災厄之地的深處，擁有著讓人垂涎的寶貴資源，只需要一趟，就能大發特發，但他們更清楚，想要進入其中必須做好將屍體埋葬的準備。

他們需要骸骨，但那些遊盪的死物對他們體內那為數不多的生命體征更感興趣。

死靈是能從災厄之風中汲取能量的。

「對不起，我沒法幫你！」丁格婉言謝絕，上次運氣好，未遇到真正死靈，但他知曉並不是每次都這般受幸運女神垂青。

「五萬！」海倫似沒聽到，直接報出個數字，「你現在很缺扭克力，深入災厄之地的深處兩趟，也未必能掙這麼多。」

丁格吸了口氣，這個數字直接讓他定在原地，可那張圖紙警告著他，他的能力根本沒法深入倒那般富庶的死亡區。

識時務者能活的更久。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丁格淡淡笑道，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進入墓穴沉睡，恢復狀態是第一要務，「海倫小姐，你完全可以雇傭更好的死靈車隊，他們有武器還有組織，或者找馬丁兒領主幫忙，他是能夠直接鎮壓軍團死靈的。」

海倫笑了，走到寫字桌旁邊，輕輕拉開抽屜，纖細的手指放深入其中，帶出來時已然是一沓金票，她的速度並不快，可只是幾秒鐘，寫字桌上便擺滿了整整十五沓。

「這是我的全部財產，你可以拿走三分之一，丁格，如今敢深入災厄深處的死靈車不多了，漢克領主更是膽小的可憐，你並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將我送到這顆猴子樹的下方，就算完成任務，你可直接回來。」

「很遠，對吧，能告訴我具體坐標嗎？」

海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丁格直接愣住了，他從沒見過這種雇傭者，自己去什麼地方都不清楚，如果說是擁有高級死靈的災厄區，難不成也要冒死闖進去。

死靈很多，就目前而知只是最簡單的四種，普通，軍團級，君主，不朽。

普通死靈最多，也是骨料最多的，很多是有骨雨帶過來，也有不死帝國時期的普通族類，因災難變異成型，依靠巨象號的力量便能鎮壓馴服，目前馬丁兒所使用的死靈材料都是這些平民級。

但真正有威脅的是軍團級的，他們曾經是不死帝國時期的士兵，跟隨著軍團參與過位面戰爭，甚至在災厄之地上進行過恐怖廝殺。

莫名暴死加上災厄之風的催化，讓他們演變成各種死靈，繼承著軍團時期的作戰能力，這種能力會在災厄之地的滋養中不停壯大。

最恐怖的是那些特殊士兵，沒人知道他們埋在地底這麼多年，變成了什麼東西。

而最為常見的骨樹，便是這些軍團級死靈催生而出，因其在軍團中的能力不同，跨度最大，完全沒法將其定位在某個特定領域，按照不死帝國時期的軍團標識，分為s1倒s7七個等級，等級不同，奧術水準完全不一樣。

同樣，威脅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正是這些軍團死靈的存在，才徹底劃分出探索和未探索區，就丁格現在的水準，由普通士兵轉化成的白皮食屍鬼，都沒辦法絕對鎮壓。

進入災厄之地，百分之六十憑的是運氣。

但不可否認，他們的骸骨擁有獨特能力，若是能馴服，改造成死靈車，必然擁有非凡之能。

而在災厄最深處，相傳那是不死君主的範疇，他們曾經是掌控位面，撕裂虛空，跨過次元，可沒人見過，凡是這些死物經過的餘波，則足以將一切生命之物摧毀殆盡。

相傳，肆虐整個世界的災厄之風，便是這些君主呼吸所至。

至於不朽，沒人聽說過，或許他們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只在零星書籍上，帶著一些傳說。

就在丁格猶豫的時候，海倫將那支鵝毛筆遞了過來：「你可以感受一下，它能告訴你一切。」

丁格覺得可笑，來到這個世界還從沒結過這樣的買賣，可那十幾沓的扭克力實在誘人，若是他所去的地方只是探索區的邊沿，或者只是短暫深入災厄深處，這個險值得冒一冒。

接過鵝毛筆，細細看了看，嫩白色的，帶著淡淡油脂，鵝毛下方中空，並未見到墨水，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都不用做，閉上眼，它會告訴一切！」

海倫的話似有某種魔力，眼袋重的要命，不知不覺合在一起，腦海很平靜，他不知該想點什麼，可他能感覺到手指在日記本滑動。

「你得想我的任務！」海倫頗有些生氣提醒道。

丁格睜開眼，日記本上是條馬路，粉紅色外牆的18層大樓，大樓中一個女人正翻著小鍋，女人有些微胖，其正不耐煩按著頭頂的油煙機。

「媽？」

情不自禁叫了出來，這太過奇怪，似乎此刻正在高空看到母親炒菜。

而在另一張紙頁上，是個滿是衣服的服裝店，一個女人正挎包包挑揀著一件帶領小西裝，肥肥的小腿肚，不算高的個頭，帶著一頭散亂大卷。

「同桌？」

丁格干愣了下神，他們大學畢業后，早分開三年，算上這裡的七年，快十一年，兩個人早已音訊全無，現在卻活靈活現出現在日記本上。

她發福了。

不再是學校里那個黑黑胖胖的靦腆女孩，懂得燙髮了，還是大卷。

也不知是在哪個商場，看來還挺滋潤。

「不要浪費我的生命之力！」海倫提醒道，似因為他的漫不經心，有些生氣。

丁格立時回過神，低頭看著手上的鵝毛筆，無法想象真有這樣的神奇能力，竟能完全到地球上的一切。

他又在想曾經的同桌了。

太戀舊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東西會這麼好用。」丁格歉笑一聲，慢慢閉上眼，深吸口氣，他要將腦海中多餘的思緒完全清除。

可他不知該想什麼，每每出現海倫的臉，總會被其他東西無情代替。

他從小就不愛學習，走神很正常。

沒有任何交集的東西很難在丁格腦海中留下印象。

但他知道，現在必須知道海倫要到什麼地方。

扭克力！

對！

金色的扭克力！

他感興趣，想這東西不會走神。

瞬間，丁格腦海中出現了寫字桌，一沓沓金色扭克力整整齊齊擺在桌子。

他的手指在動，正在快速勾勒，他能感覺到，幅度很大，突然，手停下下來，慢慢睜開眼，只見空無一物的日記本上此刻出現的是一條扭曲的曲線圖。

在曲線的周邊掛滿了一個個標識。

圓環狀的骨燃燒補給站，白狼圖騰的狼形快奔死靈車，三叉酷似風扇狀的骸骨收購所，這些標識密密麻麻出現在日記本，不停向前延伸，當到達極致的時候，出現一條虛線。

探索區的分界線。

線路仍舊延伸，向著災厄深處的東南方，一點點向前。

標識幾乎沒有，唯有大片空白，這條線路的中間點上，出現了一個特別標識。

舌頭樹！

而在舌頭樹的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皮猴標記，那裡一顆大樹孤零零聳立著。

丁格不由皺起眉來，這地方，就是他逮到聖靈的那片區，似乎一路上沒遇到多少事。

這生意，應該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