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戰飛虎峪(三)

第四十九章 大戰飛虎峪(三)

更新時間:2012-12-08

急先鋒索超正說之間,只聽兩側山上鼓聲如雷,一面大旗迎風飄揚,上面綉著一個斗大的「花」字。旗幟下,大批軍士喊著號子,從山上推下滾石,扔下檑木,頃刻間,已經將谷北口之路堵得結結實實。

「花家神臂營!」周瑾大驚失色,即令眾軍漢下馬前去疏通道路,卻果如急先鋒索超方才所言,被兩側山上的弓箭射回,難以越雷池一步。

周瑾用熱切的目光望著急先鋒索超,問道:「師父剛剛已提前說出梁山賊寇的舉動,此時想必已有對策。」

「沒想到除了豹子頭林沖的豹營之外,花家的神臂營也來到了我們北京大名府?李固這廝自詡謀略過人,耳目眾多,這般被諸多梁山賊寇摸到了家門口,這廝卻還蒙在了鼓裡,真是丟盡了燕子樓的臉!」急先鋒索超面色蒼白,緩緩搖頭道:「東有花家神臂營,西有林沖的豹營,令我等先鋒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某已技窮也!可嘆某自從當年在赤松林失了十萬貫生辰綱之後,幡然醒悟,放棄了所謂的匹夫之勇,專修萬人敵,一直苦讀兵書,自以為亦非昔日吳下阿蒙也!沒想到和托塔天王晁蓋再度交鋒,卻還是棋差一招,處處受制也!」

「師父何必如此小瞧自己?我們此番陷入死地,實乃是輕信了李固那廝的鬼話,以為托塔天王晁蓋已是砧板之肉,故而才犯下了輕敵之錯。」周瑾心裡沒底,還得硬著頭皮為急先鋒索超打氣:「師父,只要我們衝出飛虎峪,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衝出去?怎麼沖?縱是這些兄弟全都豁出命去,也只是花家神臂營練箭的活靶子而已!」急先鋒索超垂淚道:「索某死不足惜,可是這些兄弟自跟隨我以來,多少次出生入死,本想著博一個前程,誰知卻把性命送於此間?經此一劫,世間已再無我北京留守司先鋒營也!」

「這——」縱然是周瑾舌如巧簧,也一時語塞起來。畢竟,索超之言全是實情。

「不行!索某要再想想看,看還有沒有一線生機?「急先鋒索超想著,眼前忽地一亮,失聲道:「以托塔天王晁蓋之智,以豹子頭林沖之勇,以神臂營箭法之准,想要全殲我先鋒營幾乎是易如反掌,可是晁蓋為何偏偏費盡周折,引我等到此,卻又不下殺手呢?」

「師父之疑問不無道理,托塔天王晁蓋這樣做,意欲何為呢?」隨著急先鋒索超的一席話,周瑾也陷入了沉思當中。可是他尋思了半晌,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鎖定在急先鋒索超的臉上。

終於,急先鋒索超的臉上泛出了一絲苦笑,澀聲道:「為師以為,托塔天王晁蓋是想讓我們先鋒營投其麾下效命也!」

「投降?不戰而降似乎對不住中書相公,更對不住李成都監!我們師徒自從軍以來,李都監可是待我等不薄呀!況且,放著好好的官軍不做,卻去落草為寇,名聲臭了不說,只怕還會連累了家眷!」周瑾皺眉道:「也許,我等再堅持一陣子,聞達都監會從槐樹坡趕來救援也說不定?」

「以托塔天王晁蓋的謀略,我們能想到的,他會想不到嗎?他既然對我軍困而不攻,就有把握阻擋聞達都監提兵來救。」急先鋒索超沉聲道:「只要能保住這數百兄弟的性命,你我縱是臭名遠揚又如何?徒兒,如果周你認為一個虛名大於眼前這數百名兄弟的性命,不降也可。常言道,『英雄投明主,俊鳥登高枝』,托塔天王晁蓋佔據水泊梁山,聲名遠揚,麾下又有諸多英雄豪傑輔佐,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成就一番大事。眼下其正是用人之際,我等投至麾下,必遭重用也!至於家眷之事,相信晁蓋定有安排。何去何從,你自己細細酌量。正所謂人各有志,你如果不願降了晁蓋,為師不但不逼你,反而會在晁天王面前為你求情,放你一條生路,一全你我多年的師徒之情份!」

「師父說哪裡話來?折煞徒兒了!」周瑾沉思了片刻,忽地一咬牙道:「此事師父全權做主,徒兒唯命是從也。」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也!」急先鋒索超撫掌贊了周瑾一聲,又道:「雖然是投降,但也要降的有骨氣,降的有策略,切不能讓托塔天王晁蓋小瞧了我等。」

周瑾躬身道:「師父金玉之言也!」

急先鋒索超剛要命左右前去喊話,卻聽兩側峭壁上鼓聲驟停,一人越眾而出,高聲叫道:「索提轄,你我幾度交手,也算有緣,不能將像索提轄這樣的英雄收於麾下,晁某視為平生一大憾事也!難得今日有幸,晁某能夠在此再睹索提轄風采,內心不勝愉悅!」

「晁天王,索某雖敗,但不可辱!」急先鋒索超臉色一紅,抬眼望去,只見懸崖邊一個藍袍漢子迎風而立,長袖飄飄,神采飛揚,當是托塔天王晁蓋無疑。

「晁某方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豈敢有羞辱索提轄之心?」托塔天王晁蓋爽朗一笑,道:「索提轄如不嫌棄,可到我水泊梁山來,當大有用武之地。」

「晁天王是在勸索某歸降嗎?」急先鋒索超沉聲道:「如是勸降,當以禮相待。」

托塔天王晁蓋拱手道:「索提轄大才,但不為梁中書所識,以至於只做到一個小小的提轄官而已。其實以你之能,北京大名府兵馬團練使難道就當不得嗎?故而,晁某對索提轄一向尊重有加,不敢失禮也!」

急先鋒索超冷笑道:「晁天王居高臨下,索某卻只能抬頭仰望,如此還不算失禮嗎?要想公道,打個顛倒,不知索某與晁天王易位而立之後,晁天王又會作何感想呢?」

托塔天王晁蓋聞言,不但不怪,反而深鞠一躬道:「是晁某一時疏忽了,望索提轄莫怪。」

急先鋒索超見托塔天王晁蓋當著雙方數近千名將士向自己賠禮道歉,而且情真意切,沒有絲毫作秀之嫌,不由怒氣頓消,急忙回禮道:「敗軍之將,何勞晁天王如此大禮?請晁天王令人垂下一條繩索來,拉索某上去詳談。」

托塔天王晁蓋正色道:「索提轄雖說武藝高強,但終究是馬上戰將,非是晁某小看索提轄,晁某擔心的是峭壁又高又陡,萬一您有所閃失,讓晁某如何向先鋒營數百將士交待?」

急先鋒索超雖說長著一副威猛的外表,但自從熟讀兵書之後,一顆心也變得敏感起來,這正應了善謀者敏感那句話。他聽著托塔天王晁蓋發自內心深處的關切之語,只覺心頭一熱,急忙道:「無妨!索某雖說是馬上戰將,不懂得高來高去的功夫,但好歹年少時也曾爬樹掏過鳥蛋,只要有繩索,這樣的峭壁還難不住我!」

「這——」托塔天王晁蓋有些為難,尋思了片刻,方才道:「晁某以為,爬樹掏鳥蛋和攀爬峭壁是兩回事,不能並為一談,索提轄還是不要冒此大險為好。」

「晁天王莫非是怕索某萬一失手,我先鋒營將士會誤認為是您有意而為之吧?」急先鋒索超說著,猛地轉過身去,對著周瑾等人大聲道:「索某此行若是有所閃失,乃時運不濟也,與晁天王並無干係。因為晁天王要殺索某,易如反掌,根本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我大名府男兒個個恩怨分明,千萬不要因此而遷怒於晁天王!」

「徒兒無能,讓師父冒此大險。」周瑾眼圈一紅,跪倒在地道:「請師父多加小心!」

「索提轄多加小心!」先鋒營數百將士全都跳下馬來,跪倒在地,悲壯而感人的吶喊聲在飛虎峪內久久回蕩不去。

「諸位兄弟快快請起!」急先鋒索超熱淚盈眶道:「俗話說,『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是索某無能,連累了大家,如不是某貪功冒進,諸位兄弟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晁蓋哥哥,小弟一直以為急先鋒索超這廝只是一介勇夫,可是方才所見足以證明,是小弟錯了。」峭壁之上,立在托塔天王晁蓋身後的九紋龍史進心有感觸地說道。

「王進後繼有人了,被史大郎活活氣死的史太公後繼有人了!沒想到史大郎自在東昌府栽了跟頭之後,每天都在進步!真是吃一塹長一智呀!」托塔天王晁蓋心裡一喜,但嘴上道:「大郎兄弟,你錯就錯在道聽途說、人云亦云之上,切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畢竟,九紋龍史進還在成長,距離獨擋一面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托塔天王晁蓋並不想過分的誇他。

「多謝晁蓋哥哥教誨。其實,除了道聽途說之外,小弟還有一點兒以貌取人。」九紋龍史進躬身道。

「以貌取人者,非守仁一人也!」托塔天王晁蓋長嘆一聲道:「以急先鋒索超如今之才華,縱是替代了大刀聞達的地位也是綽綽有餘,可惜的是,他連一個兵馬團練使也當不上。不是梁中書不會識人用人,而是梁中書懂得制衡之術,不能讓天王李成一家獨大,免得將來養成尾大不掉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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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之鐵漢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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