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意外特別多
更新時間:2012-12-29
金毛犬段景住之所以深夜前來拜會梁中書夫婦,乃是托塔天王晁蓋的意思。
原來,燕子樓主高山在州河之畔敗亡之後,禁軍燕子樓便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其時,本來能夠獨當一面的燕一、燕二、燕七等人已經隕落,燕九當初在東京汴梁為了救托塔天王晁蓋的性命,已經成了燕子樓的叛徒,燕子樓內,有資格繼承高山位置之人就只剩下了金毛犬段景住、燕四、燕五、燕六、燕八等五人而已。而燕五、燕六、燕八等人只是衝鋒陷陣的猛將,並沒有統領全局實力,所以,真正能對金毛犬段景住構成威脅的,就只剩下那個號稱燕子樓智囊的燕四了。
相對於其貌不揚的金毛犬段景住來說,燕四絕對能稱得上是儀錶堂堂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似塗朱,宛如玉樹臨風一般——縱是這些形容俊美男人的詞語統統用到他的身上,也並不會給人以唐突之感。在燕子樓內,燕四是僅次於高山的美男子,難怪「外貌協會」的掌門人高俅高太尉會對燕四青睞有加,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相對於近水樓台夢想著先得月的燕四來說,金毛犬段景住的優勢就是他的功勞太過驚人。前有卧底水泊梁山使賊酋及時雨宋江斃命的潑天之功,后又有飛虎峪換回高山的偉績。雖說玉麒麟盧俊義被人在其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高山在追趕途中被人擊殺,金毛犬段景住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但是能在高山死後穩住燕子樓,並將盧俊義的家產悉數入庫,他的功勞同樣不可能不得倒高俅的密切關注。
如此衡量下來,金毛犬段景住便與燕四形成了勢均力敵的局面,誰能夠脫穎而出,成為燕子樓新的當家人,全在高俅的一念之間,外人很難左右。
就在金毛犬段景住一籌莫展,只能是聽天由命之際,托塔天王晁蓋突然約金毛犬段景住見面,對其面授一番機宜之後,金毛犬段景住這才深夜到了留守司府,要與已經是焦頭爛額的梁中書夫婦做一次交易。
金毛犬段景住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香茶之後,方才咋了咂嘴,贊了句:「西湖龍井果然是上等的好茶,僅僅是入嘴一口,便口齒生香也!」
「沒想到燕一兄弟還是個茶道高手?」蔡爽知道他們夫婦所圖只是著實急不得,便嫣然一笑道:「燕一兄弟若是喜歡,今後每年新茶下來,我們夫婦便會著人給兄弟送上三五斤,也算是略表寸心。」
金毛犬段景住望著蔡爽笑靨如花的嬌俏模樣,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不少,暗忖道:「難怪當年的蔡小姐艷名遠播,今日一見,果真是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能令魚沉,能讓雁落,能使月閉,能叫花羞的絕色美女,儘管她如今已經變成了梁夫人,竟然還是這般美艷不可方物也,縱是汴梁城那個花魁娘子李師師,也只是與她各擅勝場而已。梁世傑這廝倒是命好,娶了這麼一個家世、姿色皆是上上之選的娘子,難怪坐北京留守的高官,還是一個名揚天下的『懼內高手』?段某若是能有這樣一個娘子,只怕比眼前這個梁中書還要懼內!」
蔡爽深受老狐狸蔡京熏陶多年,一雙眼睛何等銳利,早已經捕捉到了金毛犬段景住眼中那一絲異樣,一時之間也不由左右為難起來:「若是這廝色膽包天,非要老娘與其春風一度,老娘又應該如何呢?是答應還是拒絕,還是給他留一點念想,吊吊他的胃口,讓他將事情辦了,再來一個死不認賬?」
「梁中書夫婦正是火燒眉毛之際,我便只是一個小小的暗示,冰雪聰明的梁夫人未必就不能會意?她迫於壓力,有可能會成全了我。但是那樣一來,晁蓋哥哥的苦心謀划便將付諸東流了。想我金毛犬段景住承蒙晁蓋哥哥的知遇之恩,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改弦易轍呢?」就在蔡爽胡思亂想的同時,金毛犬段景住卻已經默念了十幾遍「紅粉是骷髏!」,才終於從心猿意馬之中走了出來。他不敢再看蔡爽的花容月貌,恰到好處的把臉一扭,對著梁中書拱了拱手道:「中書相公,段某在東京待過多年,自是知道令岳丈蔡太師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如此便斗膽有一事相求。」
「看來還是夫人說得對,燕一這廝不愛銀子,也不愛美色,卻對權勢這般熱衷。只是希望他的胃口不要太大,泰山大人雖說在朝中勢力極大,但還是謀不來燕子樓主那個極具敏感的位置的。」梁中書心中盤算著,臉上卻是笑了起來:「燕一兄弟有事只管開口,我們夫婦只要能幫得上忙,一定儘力而為。」
一旁的蔡爽也笑了起來:「燕一兄弟莫非是想在朝堂上謀個好位子,也好光宗耀祖,封妻蔭子?有這個想法著實是好,畢竟好歹做個官也比待在燕子樓強呀!這事好辦,只是父親大人一句話的事!」好一個蔡爽,三言兩語就想把金毛犬段景住往溝裡帶。
但是金毛犬段景住是有備而來,怎麼能輕易被蠱惑?他微微一笑道:「梁夫人著實高看段某了!別的不說,僅僅憑段某的相貌,就不配站在朝堂上和百官一起山呼萬歲,那樣,會影響我大宋朝的形象的。況且,段某在燕子樓已經習慣了,不想離開,所以想請賢伉儷和蔡太師說一聲,讓他老人家去知會一下高太尉。」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梁中書與蔡爽不禁一時間面面相覷起來。
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笑,卻是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站了起來,施禮道:「段某也知道此舉孟浪,既然是賢伉儷有難處,那就當段某沒有說。深夜多有打擾,望賢伉儷不要在意,段某就此告辭了!」金毛犬段景住說著,便朝門口走去。
「燕一兄弟請留步!」梁中書與蔡爽夫妻同心,竟然齊聲喚了起來。
「正等著你們喚留步呢?你們若是不叫,段某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喜,但是臉上並不動聲色,回身施禮道:「不知賢伉儷呼喚段某有何指教?」
「燕一兄弟坐下說話。」蔡爽笑語盈盈道:「燕一兄弟何必急著要走呢?莫非盧府里還有什麼絕色的美女在等著你不成?」
「恭敬不如從命也!」金毛犬段景住大大方方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卻是再也沒有言語。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那句「盧府里女人倒有,但比起梁夫人來,都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已!」被他死死壓在心裡,不敢吐露半點風聲,否則,萬一梁中書接著尿遁而走,梁夫人那麼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如果坐到了自己的懷裡,那就只怕難以收場了。
「不是我們夫婦不想幫燕一兄弟的忙,只是著實無能為力也!」梁中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坦言道:「既然燕一兄弟也不是外人,梁某索性就實話實說了。家岳雖說身為百官之首,但是燕子樓主的人選他還是難以左右的。這一點兒,相信燕一兄弟也會有耳聞。」
「段某隻是想請蔡太師到高太尉面前推薦一個燕子樓主的人選而已,只要蔡太師去說了,那麼賢伉儷就算是幫了段某的大忙了。至於高太尉答應不答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金毛犬段景住正色道:「只要賢伉儷能夠說動蔡太師,那麼我們燕子樓高虞候之死這件事就與北京留守司完全無幹了。段某雖說只是個小人物,但想來一諾千金,這一點兒賢伉儷盡可放心。」
「咦?」饒是梁中書夫婦都不是笨人,也為金毛犬段景住的話語驚呆了。任憑他們絞盡腦汁,卻是怎麼也想不出金毛犬段景住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因為縱是蔡京舍下老臉去和高俅說,碰一鼻子灰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對金毛犬段景住的樓主夢想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莫非是燕一這廝想讓我們夫婦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從而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成?」蔡爽思忖著,又與梁中書交換了一下眼神,方才正色道:「既然燕一兄弟如此爽快仗義,那麼我們夫婦就硬著頭皮應下便是了。雖說此事有損家父的臉面,但是家父向來寵愛於我,想必一定會答應的。」
金毛犬段景住聞言,不由心中一喜,急忙施禮道:「那就麻煩賢伉儷了!此時天色已晚,段某這便走了。」
梁中書夫婦挽留不住,只好雙雙起身,將金毛犬段景住送出了中門。然而,金毛犬段景住臨別之際,卻說出了一句讓梁中書震驚不已的話:「請賢伉儷記牢了,蔡太師日後到高太尉面前推薦的燕子樓主人選不是段某,而是燕四也!」
「燕四!怎麼會是燕四?」金毛犬段景住已經走了多時,梁中書夫婦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夜晚的金毛犬段景住帶給了他們太多的意外,著實讓他們夫婦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