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反其道而行
更新時間:2012-12-28
梁中書點了點頭道:「夫人,自從與燕子樓二一添作五分了盧俊義的家產之後,我們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燕一想要多少,為夫都能滿足他。反正只要為夫還坐在北京留守的寶座上,想要多少銀子都不是問題。」
「相公,我們不缺銀子,難道燕子樓就缺銀子了嗎?」蔡爽笑了:「說不定燕一那廝還想財色兼收呢?」
「色?我們府中絕色的舞姬還有幾個,只要燕一能看上眼,都送給他也可以。」梁中書趁機向蔡爽大表忠心:「反正為夫身邊已經有了夫人和蔡香,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蔡爽冷冷一笑道:「是嗎?相公果然是巧舌如簧,可惜卻難以哄騙得了妾身。因為你們男人在骨子裡大多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貨色,只是相公你只是有那個賊心而沒有那個賊膽罷了。」
「夫人,你真是冤枉為夫了!」梁中書搖著頭,輕嘆一聲道:「為夫不是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而是每日夜裡都被你和蔡香糾纏不休,莫說那幾個舞姬,就是東京城裡師師姑娘脫光了鑽進我的被窩,為夫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也!」
「相公此話說得倒也實在。」梁中書這一席話讓蔡爽「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過了半晌方才忍住笑道:「怕只怕那個燕一色膽包天,非得要妾身與蔡香前去侍寢,一邊是身家性命,一邊是寵愛的妻妾,不知相公到時則如何自處?」
「士可殺不可辱也!」這個問題事關重大,梁中書自是絲毫猶豫不得,朗聲道:「燕一那廝膽如果敢如此放肆,為夫就索性著人當場砍了他的腦袋,然後再與夫人一起到東京城高太尉府上負荊請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雖然妾身方才只是戲言,也不管相公你是否發自肺腑,但這一席話著實是說到了妾身的心窩裡,讓妾身欣慰不已。」蔡爽用讚許的目光望了梁中書一眼,終於拉回了正題:「妾身對燕一也是知之甚少,對他的喜好不太了解,但是妾身卻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燕一此人其志非小,並不在美色與金錢之上。」
「夫人難道是說此人熱衷於權勢?」梁中書卻是一臉的輕鬆:「有泰山大人在朝中坐鎮,此事卻也好辦,只要燕一的胃口不是太大,相信應該不成問題。」
「相公此言差矣!」蔡爽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嚴峻:「燕一若是想執掌州府,的確是父親大人一句話的事。就是他想任一方節度使,家父也應該能夠辦到。但是妾身覺得燕一的志向非止於此。」
「難道他還想任一部天官不成?就憑他的模樣,卻像是沐猴而冠!」梁中書也是臉色陡變。
「相公你想遠了!」蔡爽搖頭道:「燕一在燕子樓十數載,自是非常鍾愛這樣的生活,別說一部天官了,就是讓他做宰相他都未必願意去。」
梁中書恍然大悟道:「夫人你是說此人志在頂替高山的燕子樓主之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越發棘手了。畢竟燕子樓乃是高家一手掌握的重地,縱然是泰山大人德高望重,權重一時,只怕在燕子樓主人選這件事上也插不上嘴。因為就算是與泰山大人鬧翻臉,高太尉也不可能將燕子樓主的決定權拱手讓出!」
「誰說不是呢?」蔡爽也是輕嘆一聲道:「別的事高太尉還給父親大人幾分面子,唯獨這件事情,父親大人若是出面,只能令燕一距離燕子樓主的寶座越來越遠,作用適得其反也!如今,你我別無他法,只能是希望燕一不要以此相挾了。」
「夫人,為夫反正也睡不著,與其在家裡坐等煎熬,還不如連夜到燕一那裡碰碰運氣?不知夫人以為可行否?」梁中書真是個好男人,在遇事多請示這方面已經養成了良好的習慣。
蔡爽稍一尋思,螓首微點道:「既然是別無良策,相公到燕一那裡探探口風也是好的。相公作為封疆大吏,此番連夜登門之舉最起碼已經體現出了我們的誠意。那個燕一也是個聰明人,相信不會將事情鬧僵的,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梁中書見蔡爽答應了,便沖著門外大聲叫了起來:「梁福,趕快著人備馬,老爺我要到盧府走上一遭!」
已經在門外侍候了大半夜的梁福著實是堅持不下去,剛靠著廊柱眯了一下,便被梁中書的呼喚聲驚醒了,但他根本沒聽清梁中書方才的吩咐,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老爺,不知您呼喚小人有何吩咐?」
「沒用的奴才,老爺與夫人還沒睡,你這廝倒是偷偷地睡著了!」梁中書一肚子的怨氣正愁著沒地方撒呢,這下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稱心如意的出氣筒。他剛要大發雷霆,一旁的蔡爽卻是搶先出口道:「梁福,老爺要到盧府拜會燕子樓的燕一,你還不趕快備馬去,難道真的要討打嗎?」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門外的梁福著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慌不迭的去了。
蔡爽回過頭來,對著梁中書言道:「相公,父親大人心裡就算是再不痛快,也從來不拿親近的下人撒氣。因為他明白,那樣做的次數多了,身邊便再也沒有了甘心情願為你賣命的人了。」
「夫人教訓的是,為夫保證下不為例。」知錯就改就是好丈夫,梁世傑當真大宋朝第一模範丈夫也!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人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到了門前喘了一陣粗氣之後,方才說道:「啟稟老爺、夫人,燕子樓的燕一過府拜會。」卻是梁中書身邊的另一個貼身小廝梁壽。
「燕一竟然不請自到了?」蔡爽與梁中書雙雙吃了一驚,縱然他們夫婦都不是尋常角色,但卻沒有想到燕一會在梁中書去拜會他之前深夜突然登門。如此一來,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了燕一的手中。
梁中書自入仕以來,在蔡太師女婿和得意門生這兩把保護傘的呵護下,一直是春風得意,總是有小的坎坷,也憑著他們夫婦的聰明才智安然度過,甚至是遊刃有餘。但是這一次,當蔡京的權勢無法幫助到自己之時,梁中書才發現自己並不能獨自面對風雨。
沉思了片刻,梁中書又把目光投向了蔡爽:「夫人,見還是不見?」
「我們不是正想找他嗎?他此番送上門來不是省了相公你的腳力了嗎?」蔡爽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不管燕一此番到來意欲何為,我們夫婦都要坦然面對,把能做的、不能做的一股腦的說給他聽,至於結局如何,就看蒼天要眷顧哪個了?不過,在見燕一之前,相公還要做兩件事才成。」
「哪兩件事?請夫人快快到來!」梁中書苦笑道:「畢竟在這種關鍵時刻,燕一是怠慢不得的。」
蔡爽緩聲道:「第一件事,相公即可著令州衙派出精幹人手,遍查城內客棧、青樓,並著令管軍提轄使急先鋒索超,率領五百鐵騎追出城去;第二件事,火速發下公文,請不濟州太守兼兵馬都統制關勝封鎖沿途要道,捉拿梁山反賊。」
「夫人好主意也!」梁中書此刻已經定下心來,自然一眼就看透了蔡爽如此安排的意圖所在,不禁頷首道:「我們如此安排,不管能否捉到晁蓋等梁山賊寇,卻能表示一下我們留守司的姿態,等於是告訴燕一等燕子樓的人,高虞候的死,我們也很悲痛,也想儘快捉到殺人兇手,為高虞候報仇雪恨。那樣,他對我們的敵意就會有所減弱,事情也就會好辦多了。」
此時,正好蔡香從后廚而歸,梁中書便讓蔡香去找留守司府的幹辦梁涵,讓他即可去操辦此事。有了蔡爽這個主心骨,梁中書頓時安下心來,喝了一聲:「梁壽,吩咐下去,打開中門,老爺我要與夫人一起迎接燕子樓貴賓!」
「這——」梁壽吃了一驚,他跟了梁中書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梁中書夫婦如此隆重的迎接過那個奢遮的人物,就算是燕子樓主高山到來,也遠沒有今夜的風光,難道這個燕一比高山還牛?梁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還沒有好奇到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地步,只是將好奇揣進懷裡,領命而去了。
卻說梁中書夫婦將燕一迎進府來,分賓主落座之後,梁中書抿了一口香茶,相問道:「不知燕一兄弟深夜前來,有何指教?」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拱手道:「中書相公說哪裡話來?小人何德何能,如何敢在中書相公面前談什麼指教二字?小人深夜過府,乃是有一事相求,請中書相公賢伉儷務必幫小人這個忙。」
失去了往日的沉穩,沖著高山暴跳如雷:「不知你們燕子樓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梁山賊酋晁蓋在眼皮子底下為所欲為,真乃奇恥大辱也!」
高山倒還是如往日一般的平靜,躬身道:「叔父,請節哀順變。您老家豈不正遂了梁山反賊之願。據守城官兵說,晁蓋一行拖家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