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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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忽地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旋即有些溫怒的將手裡的茶杯往桌面上一砸,冷哼一聲:
「今兒皇貴妃特意深夜造訪,難道是來打探虛實的,你要查叛徒不好好的在你們秦漢軍營去查,倒是有此雅興跑到本王面前來試探了。」
「既然皇貴妃這般擔憂你的妹妹安危,不如咱們就合作吧!」
「反正你也不甘願成為那個暴君的寵妃,咱們裡應外合,又加上有暗巷坊和青木山莊的助力,務必會如虎添翼的。」
「你放心,若是待本王凱旋而歸爭奪了這天下的時候,務必會給你一方安隅之地,也會保你們母女二人一世安穩。」
蘇清宛勾唇冷笑一聲:
「你啊,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你態度如此堅決,我也不好再多言說些什麼,那就戰場上見真章,一分高低吧!」
說完,這蘇清宛便神色冷淡的擱下茶杯轉身走掉了。
只是她剛出門,便被門外守著的幾位肅穆兇悍的侍衛給攔截下來了。
攝政王冷著面色,直接下令道:
「讓她走!」
幾位侍衛神色猶豫了一下,沒想到這王爺居然放棄這般千載難逢的扣押此妖妃的機會,只好有些不情願的放行了。
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一直躲在暗處秘密關注著城門動向的某男見到女子終於平安的出來了。
他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若是再晚個一時片刻的,他便有些心慌的按捺不住會偷偷溜進城內救人了。
這會見到旁邊的女子神色落寞暗沉的利落的上了馬。
宋煜也跟著快速的上了馬,一邊隨意的拉著僵繩,一邊微微皺眉開口道:
「莫不是跟攝政王談判的不順利?這攝政王是個烈性子硬骨頭,我跟他明裡暗裡交戰這麼多年了,若是能拉攏早就拉攏了,何需等到現在。」
蘇清宛陰鬱的面色有些暗了暗,本來她來之前有幾分把握的,可自從聽到連妹妹勸誡他,他都毫無動容。
她便知曉僅僅憑藉一個區區的令牌讓他聽隨自己差遣簡直天方夜譚。
只是前世的時候是夜凌音陪同侍駕的,她對朝廷之事向來漠不關心。
也不知道究竟夜凌音是如何利用令牌讓攝政王甘願誠服投降的,看來以後只能見機行事了。
過了片刻后,他們利索的駕著馬兒悄悄然的來到了後山,這蘇清宛一邊從馬背上下來,一邊將手上的僵繩綁到大樹上。
透過朦朧而皎潔的月色越發映襯著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姿,一身盔甲,顯得姿容清冷,瓊枝玉樹。
蘇清宛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篤定開口道:
「宋煜,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要相信本宮和王上從未疑心於你,有本宮在,必定不會讓你有事,更加不會讓宋家遭受任何禍端。」
宋煜心念微微一動,忽地目光帶著幾分異樣幽深的就這般怔愣的望了過來。
女子今日身罩深蘭色的織錦長裙,裙裾上綉制著點點的精緻的梅花,三千青絲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花簪別在雲髻上,淡上鉛華。
眉如遠黛,優雅華貴,在嫵媚月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明暈生輝,美玉瑩光,令人不忍輕易的褻瀆。
即便時隔了這麼多年,他心裡還是從未忘記過她。
可沒想到就在天底下除了親人之外,所有人都在質疑他通敵叛國的時候,她卻不問緣由始終保持著初心選擇義無反顧的信任於他。
這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信任和安慰。
女子微微勾唇朝著他莞爾一笑,她今日跟他說這番話,就是擔心他跟王上之間如前世那般生了誤會疑心。
反而會讓宋家走入一條不歸路,她希望她的信任和肯定可以讓他一如既往的保持原本的初心,不動分毫。
就在宋煜神色激動的微微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忽地,從黑暗某處衝出來一行肅穆凶煞的侍衛出來。
為首的是寒刀統領。
他神色複雜難明的掃了她們一眼,這才正色開口道:
「皇貴妃娘娘,宋少將,王上要見你們!」
蘇清宛和宋煜皆是神色微微一變,然後下意識的互相神色複雜的對望了一眼,便相繼轉了目光。
難免彼此心裡有了幾分忐忑,王上恰好派人在這裡守著他們。
莫不是早就知曉了他們今日偷偷去見攝政王的事。
況且如今這宋煜還背著通敵叛國的嫌疑,她擔心因為此事反而越發讓王上疑心於他便不好了。
兩人一路上都是心思凝重莫測,暗自想著對策。
待他們剛入了殿內,首座上的男子便陰沉著面色,旋即拿著茶杯便往他們這邊砸了過來。
恰好砸在他們的腳下,頓時茶水四濺,一片狼藉。
伴隨著男子勃然大怒的陰涔涔的嗓音: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自離營,違抗軍令,若是論軍規處置,直接斬首示眾!」
旁邊的夜凌音看了他們一眼,又轉身從丫頭的托盤手裡端過一杯茶水遞到了王上跟前,細語勸慰了一句:
「王上您消消氣,臣妾本來今夜想找妹妹聊聊天,這才突然發覺妹妹不見了,心裡著急的不行,忙找了寒刀大人四處尋找,如今見到人總算平安回來了,臣妾也就安心了。」
「只是沒想到這深更半夜的妹妹怎麼會跟宋少將在一起,宛妹妹你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跟王上解釋解釋---。」
蘇清宛冷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她就知曉鐵定是這個心機女假惺惺的在王上告發他們。
剛才來的路上,她便想好了,這隼逸寒的暗衛向來神通廣大的,想必今夜去見攝政王的事自是隱瞞不了的。
因此,她徑自朝著一地的碎片跪了下去,微微定了定慌亂的心神,這才開口道:
「王上,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一時犯了糊塗,想著好幾年未見妹妹了,一時思念心切便命令宋少將陪同臣妾去攝政王府見了妹妹,如今秦漢和東晉正在如火如荼的交戰。」
「臣妾本應該迴避,可臣妾究竟是存有私心,實在擔憂妹妹的安危,這才迫不得已為之,這一切罪過乃臣妾一人承擔,跟旁人無關,還望王上責罰。」
隼逸寒陰霾的面色越發冷凜了幾分,旋即便抬手將夜凌音端著的一杯茶水掃落在地面上,頓時哐當一聲脆響。
惹得夜凌音面色跟著微微一白,嚇得猝然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才勉強躲過了那滾燙的茶水差點潑到了她身上,辛虧剛才身旁的丫鬟攙扶的及時。
她穩了穩略顯踉蹌的身姿,有點慌亂的顫抖著雙唇開口道:
「還望王上息怒啊,想必妹妹定是無心之失,必定不會跟從前那般犯糊塗,在兩軍交戰之際,跟宋少將私奔的,還望王上明鑒,饒恕了妹妹這一回吧!」
她的話音剛剛落地,這隼逸寒便一記宛如刀鋒般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剮了她一下,怒斥道:
「閉嘴!」
男子又將盛滿怒火的目光狠狠的射在跪在地上的女子,惡狠狠的指了指她,歇私底的怒吼道:
「蘇清宛,你狂妄無知,膽大包天,屢次三番的忤逆寡人,你別以為寡人不敢殺了你。」
忽地,隼逸寒旋即將寒刀大人憋在腰帶上的長劍給利索的拔了出來,就這般冷幽幽的朝著女子白皙的脖頸刺了過去。
只是待冰冷的刀鋒僅離女子脖頸半分毫米的時候猶然的頓住了。
旁邊的宋煜見狀,也嚇得面色慘白,忙跪在地上磕頭請罪。
過了半響后,伴隨著女子似不屑的冷笑聲:
「王上如此龍顏大怒,莫不是也認為今夜臣妾是假意打著跟妹妹會面的旗號,實則是打算跟宋少將趁著夜色私奔。」
「亦或者王上是認為臣妾是替宋少將特意的打掩護,實則是跟攝政王暗中勾結,蓄謀不軌。」
「莫不是王上對於上次攝政王放臣妾回北涼,便對臣妾起了疑心,王上,你我青梅竹馬的認識了這麼多年的情分,難得還抵不過居心叵測之人的隨隨便便挑唆的三言兩語嗎?」
夜凌音一臉無辜的望著她,委屈至極開口道:
「妹妹是不是誤會姐姐的用意了,姐姐也是擔心你的安危,這才情急之下找人四處尋找,怎麼反而成姐姐居心叵測的挑撥是非了。」
「我知道妹妹對姐姐有諸多誤會,可你怎麼能將姐姐的一方真心如此踐踏的一文不值。」
蘇清宛冷冷一笑,嘲諷出聲道:
「行了,這些年來你故意挑唆我和宋少將的事還乾的少嗎?你啊,就別在王上勉強偽裝成一顆無辜而純良的小白花了。」
「演了這麼多年,你不嫌棄累,我都替你累得慌,你處處含沙射影的針對於我,不就是吃不著葡萄便說葡萄酸嗎?」
蘇清宛又轉目輕瞥了一眼旁邊的男子,冷哼一聲,繼續幽幽開口道:
「宋少將,事到如今,你還打算替她隱瞞到什麼時候,今夜便趁機在王上面前道出實情吧!」
就著兩人多年的默契,她的一個隨意的眼神,他便知曉她葫蘆內埋著什麼葯。
旋即,宋煜微微頓了頓神色,方才抱拳開口道:
「回王上,末將確實有一事隱藏在心裡多年,未曾跟王上稟告,實不相瞞,夜妃在嫁給王上之前曾經跟末將屢次示好,表明情義。」
「可都被末將婉拒了,甚至還聽聞當初先王下了旨意,將她嫁給王上的時候,她還曾鬧著深夜投湖,險些丟了性命。」
「這些年來夜妃處心積慮的屢次挑唆末將跟皇貴妃之間的兒時情分,想必是因為當年末將曾拒絕她的情義便對末將生了報復的心思吧,末將所言句句屬實,還望王上明察!」
夜凌音氣的一張巴掌大的俏臉青白交錯,顫抖著手指指了指他,怒目圓睜開口道:
「宋煜,你在那胡說八道什麼,本宮何曾對你許過情義,你別在王上面前信口雌黃,血口噴人,你構陷本宮,玷污本宮的清白名譽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