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彩｜票
「主管，我把之前做過的所有類似項目都整理了一份。」從沒見小胖做事這麼有效率過。「好。」宗合收回思緒。小胖看他最近老抱著平板不撒手，感到奇怪，忍不住問：「你之前不是總說平板辦公沒效率？怎麼……」自己居然說過這樣的話？宗合放下平板，有幾分心虛，簡單解釋，「查東西挺方便。」小胖這麼問倒是提醒了自己，與其每天抱著平板，何不把那軟體下載到手機上？以後用起來也方便。只是去app搜索，發現空空如也，無論用什麼字元都找不到這個寫作軟體。宗合倒也沒覺得意外，畢竟本就是這麼特殊的存在，輕易更換載體也不現實。小胖回到工位，一旁的阿強取笑他，「這麼主動整理文件，是不是看上人家美女了？」小胖臉一紅，「這都是為了工作。」阿強倒是比較清醒，「像這種白富美，和我們普通人基本沒結果，除非你中彩票！」說到彩票，宗合心中一動。在這之前他其實也想過，如果寫作軟體測試百事百靈，他一定會寫中彩票的情節。只是因為一直堅信這世上的東西遵循「萬物守恆」，深深明白「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不知道會不會帶來無法把控的弊端，才一直沒動筆。但通過這兩次試驗，驚喜成真了，美女也成真了，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接下來就是彩票。只有實現財富自由，人生才能無往不利。一旁的小胖和阿強還在小聲開著玩笑，宗合已經迫不及待把平板重新拿到手中，打開寫作軟體，在上面簡單而隆重的補上兩句：「鍾河下班路過體彩中心，抱著嘗試的心態買了彩票，開獎時發現中了……」要不要寫具體數額？宗合打字的手指停下，略微猶豫。小胖聲音傳到他的耳中：「我感覺中一千萬的彩票才配得上今天那位美女。」阿強勸他少做夢：「省省……五百萬你都不知道怎麼支配，真中一千萬你把握不住啊！」「我存銀行，每天領利息。」宗合聽著對話，心中反問自己：關於彩票的數額，希望自己能中多少？人都是貪心的，展望未來的時候五百萬都覺得不夠多，但現實生活中十萬能解很多人燃眉之急。這個數字寫多顯得自己貪得無厭，少了又不甘心，猶豫再三，決定不寫數字——讓上天決定。「鍾河下班路過體彩中心，抱著嘗試的心態買了彩票，開獎時發現中了大獎！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幸運，以後的人生再也不用為錢發愁。」就像今天的紀婷一樣，上天帶給他意外驚喜，想必這個數字，同樣不會讓他失望……樓下拐角處有家體彩中心，下班就去買一張，回家美美地睡一覺，第二天開啟新人生！宗合帶著這樣的憧憬，甚至覺得工作都可以不用要，以後的人生全做自己喜歡的事。下班徑直奔向樓下彩票店。宗合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將是改變生活的最關鍵一環。推開門，幾個中年人正坐在那兒侃侃而談，分析著近期的數字走勢。胖乎乎的女老闆正嗑瓜子，看有人進來，熟練地把手放在鍵盤上，問：「來幾張？自選還是機打？」宗合站在櫃檯前猶豫片刻，旁邊頭髮稀少的大哥遞過來一支鉛筆，「年輕人，自己選號吧，幾率大。」反正最後都要中，選不選沒什麼意義，不如直接機器隨機。女老闆提醒他：「來大樂透吧，這期今天晚上就開獎。」「那就一張大樂透，一張雙色球。」宗合想得很清楚，如果今天晚上沒中，還有第二天那張可以應驗。畢竟現在不能百分百確定：自己寫的內容是當下就產生效力，還是必須睡一覺第二天才實現？萬一中間有了bug，這一波也不虧。
兩張彩票很快從機子里打出來，交到宗合手上。付完款從店裡走出來，宗合顫抖著把這兩張東西塞到兜里，這可是自己的未來！手機突如其來的鈴聲讓他的心砰砰直跳，是德子，「我剛看到你消息，啥禮物要送給我？」宗合：「昨天抽獎得兩張旅遊卷，我沒空去，海其也不要，你跟媳婦去挺合適，空的時候來我這兒拿一下。」德子聽有這好事，瞬間精神了，「現在就有空！」兩人約好在上次的燒烤攤碰面。「另外，我有事跟你說。」德子掛掉電話前，留下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宗合不知他要賣什麼關子，想來也不是什麼正事。燒烤攤離公司並不遠，宗合先到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吹著小夜風，手揣在兜里摩挲，時不時拿出彩票看一眼。這一路上，他已經看了二十多回。只需再過幾小時，自己就能走上人生巔峰，距離有錢人的生活僅僅一步之遙。宗合甚至已經在腦中規劃，先在哪裡買一棟房子，不，別墅，要裝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正盯著彩票數字出神，一雙大手突然出現，將其中一張彩票搶走，宗合嚇得當場出手反擊。是德子，他看宗合這麼大反應也嚇了一跳，宗合把彩票從他手裡拿回來，小心翼翼放回兜里。德子依舊穿著休閑的褲衩和拖鞋，剛才一到地方就看到宗合坐這兒發獃，沒想到他居然買了彩票。「你不是經常說彩票都是騙人的？我每次買你都嘮叨不停，怎麼今天轉性了？」宗合有些心虛，「正巧路過。」的確，德子平日沒少買彩票，做夢都嚷嚷著要發大財，反倒宗合一直勸他腳踏實地，畢竟中彩票幾率那麼小，那錢不如買兩個燒餅吃。這些年，德子買彩票的錢都夠買幾輛電動車了。「你這很反常。」德子壞笑著質問他：「不會是知道什麼內幕？」宗合心虛：「我能知道什麼內幕，彩票店又不是我家開的。」他趕緊從電腦包掏出那兩張旅遊券，「價值2000的新馬泰半日游。」「算你講義氣。」所謂的新馬泰半日游，是他們這裡著名的旅遊梗，並非真正的馬來西亞泰國，而是普通的新街村，馬庄，泰和鎮，半天就能逛一圈。宗合中的旅遊券是隔壁市著名的度假區，正常項目算起來收費的確得兩千塊，算是實實在在的獎品。德子拿到手兩眼放光，「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好，一等獎都能抽到，你這彩票肯定也會中！」他摟了一把宗合肩膀，「等有錢了，先幫兄弟把房貸還了。」「好」宗合一口答應，真到那時候，郊區的小小的房貸又算得了什麼。德子心情大好，點了烤魷魚外加幾瓶啤酒，可惜今天海其不在，他又相親去了。宗合突然想起德子電話里說的，「你剛才說……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差點把這茬給忘了，德子臉上的眉飛色舞收斂幾分，拉著小板凳朝宗合坐近，「是啊！我問你個事兒。」宗合很少見他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你說。」德子放下手中魷魚，擦擦嘴上的孜然粉，用十分正式的語氣問宗合：「你還記得文靜嗎？」「咚」宗合手中的啤酒杯掉地上，半杯酒水撒了一片。他盯著德子的臉，這名字令他整個人一顫，就好像一直處在悠長的夢中，即將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