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夢魘就在身邊

小老頭轉身要跑，殷歌趕上前，一腳狠狠踢中小老頭的背心。

小老頭慘叫一聲，向前摔了出去。

殷歌一腳將他踹在地上，沒有過多猶豫，提起龍泉劍便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嘶！

沒有想象當中鮮血噴濺的畫面。

小老頭的腦袋像足球一樣滾了出去，脖子上碗口大的傷疤甚至沒有血液流出。

殷歌眉頭微微一揚，心中暗道：「張晴畢竟是大家閨秀，即便做噩夢，一些東西也是不真實的。素娥剝下皮膚后雖然渾身是血，但即便被腰斬也不會出現殘酷的畫面，張家主也是如此。」

他感受著體中強大的力量，心情澎湃，舉起手中的長劍，恨不得殺光張府所有妖邪。

「殷……殷先生，原來你這麼厲害……」張晴死裡逃生，仍是驚魂未定，滿臉蒼白，但看向殷歌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心中知道若不是殷歌，自己就死在夢中了。

殷歌道：「這只是暫時的，等詩氣散盡，我就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

「對不起，你來救我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的……「張晴低聲道。

「不用跟我說這些，其實我也不想和厲鬼接觸，但你父親給錢。」殷歌說道：「禇雲眠去了那麼久都沒結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意外了，我不應該相信這個不太聰明的傢伙的。」

「走吧，靠人不如靠己，趁著我還能維持這個狀態，找到那隻鬼幹掉它。」殷歌知道不管是素娥還是張啟榮，在夢中都是假的，怎麼殺都會復活。

如今只有殺掉真正的夢魘才行，他只能趁著詩氣還沒散盡，把真正的鬼找出來殺掉。

張晴臉色蒼白，帶著哭腔道：「我……我已經沒力氣了……」

她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

殷歌知道張晴一路跟著他逃跑，體力應該也用得差不多，但這裡在她的夢裡，難道也有體力限制嗎？

「你現在在夢裡，覺得累應該只是你覺得自己應該累……算了，我扶著你，你跟我走。」殷歌伸出左手攙扶張晴。

雖然張小姐確實渾身無勁，但面對死亡的恐懼還是讓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半邊身體靠在殷歌身上。

「你藏了什麼東西嗎？硌得我的手臂痛……」殷歌低頭一看，頓時住口了。

原本他以為禇聖女已經算小的了，沒想到還有負數的，這身排骨能把自己硌出痕來。

「我……我沒藏什麼東西啊……」張晴說道，忽然想到什麼，臉上微微一紅。

「走吧，扶好了，如果不夠穩下面還有個操作桿，可以抓緊它。」殷歌說道。

張晴不懂操作桿是什麼東西，但心想儒家子弟飽讀詩書，說的話自然深奧難懂。

……

此時此刻禇雲眠看著消失在黑暗當中的夢魘，淡眉蹙起，她挺著短劍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閣樓，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她把手伸進豹皮囊，取出了一個火摺子照亮，火摺子吹燃之後，微光照亮了周身兩米。

沿著閣樓行走了一圈，只發現一些雜物，卻沒有看到那隻鬼。

禇雲眠淡眉蹙起，忽道：「壞了……這隻厲鬼把我帶到這裡來，怕是要回去殺掉張晴……」

厲鬼雖然沒有情感，但不代表不會避害……

禇雲眠暗道：「天機盤沒帶在身上，我必須早點從這裡出去。」

她沿著來時的路往下走，走出房間時，卻陡然發現周圍的場景已經變化。

張府的宅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處茅屋。

她正處於一處鄉村當中。

禇雲眠明眸微微一眯，掃視四周后得出結論：「這裡是殷長歌的夢，夢魘入侵了殷長歌的夢后，改變了張府的格局……我現在在殷長歌的夢中。」

「禇雲眠，禇雲眠！」

前面土路上一個男子慌慌張張地向禇雲眠跑來。

禇雲眠看到殷歌滿臉蒼白地趕來，左手肩膀似乎還受了傷，正在滴著血。

「長歌一個人來到這裡，張晴死了？」

禇雲眠下意識湧出這個念頭，目光一掃，眼睛微凝，隨即想到什麼，道：「長歌，道可道，非常道後面是什麼？」

「禇雲眠，禇雲眠！」

黑暗中，那個人仍在呼喊著她的名字，直直朝她跑來。

禇雲眠冷笑一聲，短劍出手，一道寒芒砍向了那個人。

劍芒劈在那個人身上，直接將他砍得往後飛了出去，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但緊接著，那個人身體卻機械般扭動著站了起來，轉身就往黑暗深處跑去。

禇雲眠暗道：「長歌的夢已經被入侵，夢魘在夢中恢復得很快，接下來越來越危險了，必須儘快斬掉夢魘。」

她雙足一點地上，軟盈地飛出，朝著那個人追去。

只是追出十餘丈后，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起點，不僅找不到那隻夢魘，甚至返回閣樓的路也不見了。

……

殷歌攙扶著張晴在張府當中橫衝直闖，路上驚動了不少張府的下人。

這些張府下人皆已變成怪物，見到殷歌便狂撲而至。

幸好在詩氣加持下的殷歌已經遠超尋常武者，手中的龍泉劍隨意揮動，便無怪物能抵擋得住。

殷歌來到西南院子，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依舊漆黑一片，彷彿被一股陰霾籠罩，連半點星光也看不見。

「那隻鬼到底躲到哪裡去了？禇雲眠也消失不見了，我們已經走遍了張府，也沒找到禇雲眠，她該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吧？」殷歌臉色凝重。

張晴小聲道：「殷先生……那怎麼辦？」

殷歌沉聲道：「我只是個書生，並不是捉鬼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你想想，張府中還有沒有我們沒去過的地方？」

張晴想了想道：「有一個，是我父親房間的樓上，是他用來放置雜物的地方，我小時候曾去過，那裡很黑暗，我每次去都很害怕。」

「禇雲眠說你的夢就是厲鬼的活動場所，雜物室也算是夢的一部分，我們剛才忽略了這個地方，走，就去那裡！」

殷歌精神大振，同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一次我使用詩氣后似乎變得更持久了，要是之前，現在詩氣也該消散了。是因為我每次斬殺厲鬼體內都會多出一股真氣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裡是夢中？畢竟我剛才殺的都是張晴想象出來的怪物。不管如何，這對我而言非常有利。

殷歌帶著張晴便往張府的大廳走去，路上又遇上了復活的小老頭。

小老頭這次不知從哪裡找了一把大刀，面目猙獰，迎著殷歌便劈了過來。

對於詩氣加持的殷歌，夢中的幻物簡直就是菜。

殷歌沒猶豫，直接一劍刺出，送他回泉水復活了。

「走，我們得快點，雖然我現在已經超神了，但再過幾分鐘就得被人砍成超鬼了。」殷歌說道，詩氣消散的速度雖然減緩，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減弱。

在黑暗籠罩下的張府很難尋到正確的方向，殷歌走了一圈后終於找來油燈，點了油燈照明。

一路來到家主房間，據張晴所說，那間未曾去過的房間就在二樓。

房間中黑暗無比，殷歌提燈照亮，沿著房間走了一圈，片刻后就發現牆角有一張老舊的竹梯，通往頭頂的闕口，那裡應該就是雜物室。

「原來我們忽略了這個地方。」殷歌道：「令父應該很有錢吧？為什麼在房間里留下這一間雜物室？還擺著一張竹梯？」

張晴小聲解釋，她父親以前是乞丐，靠著雙手才從清河縣打拚出如今的家業，以前的舊物品不捨得扔，就在自己房間的上方建造一個閣間，用來放置創業的物品。

「令父真是努力，一個碗打下如此家業，我要向他學習。走吧，我們上去。」

殷歌朝著竹梯走去。

「嘎吱～！」

「嘎吱～！」

忽地，上面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竹梯有沙塵簌簌而落。

「有人下來了……」

殷歌頓時全身緊繃起來，挺著長劍護在身前。

這個沉重的腳步聲……

難道是那個厲鬼？

便在這時，竹梯上伸出一隻穿著繡鞋的小腳，接著便是一身青衫。

「禇聖女！」殷歌鬆了一口氣，便看到禇雲眠臉色慘白地從竹梯上下來。

「你受傷了？沒事吧？」殷歌注意到她的臉色極不好看，身子還在輕微顫抖，急忙上前一步：「被夢魘傷了？」

禇雲眠後退，道：「殷長歌……」

「嗯？」殷歌把手中長劍放下：「那個……這口劍我剛剛撿的，這樣說你信嗎？」

禇雲眠臉色慘白，卻沒有說話。

不信也沒辦法……殷歌道：「那隻厲鬼呢？」

禇雲眠盯著張晴不說話。

「夢魘又逃走了？你傷得很重吧？」殷歌微微一愣，說道：「罷了，你沒事就好。」

他向前走去，張晴忽地打了個寒戰，追上殷歌，抓住他的手，兩排牙齒互撞：「我……我突然好怕……」

「別怕，有聖女在身邊，我們很安全。」

殷歌沒有注意到，他懷中的天機盤，指針正在飛快的轉動著。

「這裡是張啟榮的房間，在那面牆壁里，會不會找到真正的厲鬼？」

殷歌心中一動，目光落在黑暗當中的一面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