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破開鬼蜮
殷歌已經摸清楚藏書閣的鬼的規律了,若想要平安無事,一來不能思考鬼,二來不能談論鬼。
誰能想到這鬼竟然這麼邪門,只是思考它就會將它引來。
「這東西似乎在找活人,如果不談論它,它就找不到人,哪怕提到髒東西、鬼都會受到它的襲擊,但這也只是暫時安全而已……」殷歌環顧四周,雖然他與黃裙少女默契的沒有談到鬼,並沒有引來鬼的襲擊,但周圍的黑暗卻不斷的向他們湧來。
一旦黑暗把他們籠罩,只怕那時鬼就會改變了殺人規律了。
「這是唯心的東西,我思即在,但如今就算不去想它也還在,如果我動用鍾馗詩能不能解決它?」殷歌思考著這個可能性,那個厲鬼明顯在朝著紅衣轉變,鍾馗詩還真的未必能解決它,最好的辦法是不接觸直接逃離。
黃裙少女說道:「我們走不出去了,等黑暗籠罩過來,我們就會死在這裡。」
她說這句話時臉色很平靜,但眸子中還是折射著驚恐的光芒。
沒有人不怕死。
殷歌道:「你是誰?你好像很了解這些?」
黃裙少女道:「我叫蘇嬋,你比我更加了解。」
蘇嬋看著殷歌,眼神露出一絲詫異。
這個人分明是個書生,但卻似乎很了解厲鬼,短短一會兒的工夫就捕捉到厲鬼的規律。
「不是我了解,而是它是我招惹來的。」殷歌道。
「你招惹來的?」蘇嬋瞪大了眼睛,更加詫異。
殷歌拿著《鬼鑒》,本想遞給蘇嬋,心中一動,又收了回去,心道:「在進入藏書閣之前,我就一直在思索著鬼,但那時鬼並沒有出現……也許已經出現了,但我沒有察覺。我開始看《鬼鑒》時,周圍才出現了異狀,鬼會不會是被《鬼鑒》引來的?這本書放在角落裡,應該不想讓人看到,不,如果不想讓人看到就不會出現在藏書閣中……應該只是想讓想要了解鬼的人看到,不想了解鬼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拿起來……」
「你問我的名字,那麼你呢?叫什麼?」蘇嬋淡淡問道。
「我叫殷歌,字長歌。」殷歌道。
「殷長歌……你是那個寫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人?」少女平靜的臉色出現了波瀾。
我現在這麼出名的嗎,隨便走到哪都能遇上認識我的?殷歌想到那兩句詩在後世的知名度,也就覺得應該如此了。
「是啊,柳姑娘認得在下?」
「玫城解元,不認識也不可能。」少女說完又恢復了沉默,她抬頭看著周圍,手指微微顫抖。
如今黑暗已經鎖住了四周,留下的地方只有五六平方的空間,只剩一盞油燈還亮著。
黯淡的燈光仍在不斷的縮小。
等到黑暗淹沒藏書閣,如果還沒有人來救他們,那他們必定是死路一條。
少女臉上依舊平靜,但眼中出現了幾分絕望。
殷歌道:「我想到了,現在就帶你出去。」
蘇嬋詫異的抬頭:「你想到什麼了?」
殷歌道:「破開鬼蜮的辦法。」
蘇嬋似乎了解過鬼蜮,一聽到殷歌這句話,頓時蹙起淡眉,說道:「鬼蜮是鬼的領域,鬼不死,我們是出不去的。」
「那就看看吧,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殷歌深吸了一口氣,字正腔圓、斬釘截鐵的道:「太陽初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
一束金色的光芒從外射入,將詭異的黑暗撕開了一道口子,不僅如此,這束金色的光芒還在不斷的擴大,撕開的口子也越來越大。
蘇嬋道:「有用!鬼蜮被撕開了!」
她又驚又喜,沒想到殷歌竟然用這種辦法撕開鬼蜮。
太陽光照,就連千山萬山也被映紅,一個鬼蜮豈不能照亮?
撕開的口子很快就形成一個人頭多大的口子,然而周圍涌動的黑暗卻仍在翻湧。
蘇嬋心頭怦怦直跳,只有兩句詩還沒有用!
這隻鬼太強大了,鬼蜮異常的牢固,這兩句詩固然能撕開一道口子,但想要驅散鬼蜮卻絕對做不到。
下兩句詩!他的下兩句詩一定要驅散鬼蜮,否則還是出不去。蘇嬋緊緊盯著殷歌,唯恐他下兩句作不出來,又或者做得不好。
「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群星與殘月。」殷歌說道,月字剛落,那束光芒瞬間爆出灼熱的光亮,黑暗的鬼蜮迅速崩散,消退,彷彿白雪遇上烈日,頃刻便被融化。
金光炙熱,鬼蜮瞬間便消退了大半。
「快走!」殷歌說話的同時朝著外面狂奔而去。
蘇嬋不用他吩咐,也跟著拔腿就跑,兩人跑出藏書閣,身後的鬼蜮又在迅速的合上,金光也在迅速消失。
但好在兩人已經離開,並來到一條街道上。
……
「呼……」
一屁股坐在地上,殷歌大口大口的喘氣,只覺得渾身力竭發抖,身體從所未有的虛弱,甚至有種嘔吐的衝動。
宋太祖的詩就是宋太祖的詩,霸氣豪邁。
連群星殘月也能逐退,何況是鬼蜮?
但動用這首詩所消耗的氣力也是從所未有的巨大。
才氣完全被榨乾,真氣也消耗一空,整個人疲憊得像是剛跑了個馬拉松……
蘇嬋回想殷歌剛才做出的詩,不禁暗暗讚歎,難怪他是解元,真有詩才。
這首詩雖然簡樸易懂,卻豪邁大氣,充滿了帝皇之象。
鬼蜮在一瞬間就被這首詩驅散。
但同時殷歌的才氣也無法支持太久,短短一息的功夫這首詩造成的異象便消失了。
好在,這功夫已經足夠他們逃出來的了。
蘇嬋上前把他攙扶起來,說道:「你還好嗎?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嗅到殷歌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蘇嬋不禁臉上微微一紅。
但殷歌顯然已經走不動路了,她不能把他留在這裡。
殷歌說道:「我家在那邊……」
等蘇嬋扶著殷歌回到宅院門口時,殷歌才道:「蘇姑娘,今日之事,還望保密,尤其殷某所做之詩。」
蘇嬋心想這人可真奇怪,別人要是做了這樣一首詩,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讓自己保密。
「放心吧,我會保密的。」蘇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