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鹿鳴

一輪太陽突然出現在中天，金光遍布玫城，玫城所有人都被這陣金光吸引，但很快，金光便消失不見了。

「剛才怎麼回事？明明都傍晚了，怎麼會出大太陽？」

「好奇怪的異象啊！難道是神跡？」

「怎麼一會兒就沒了？我沒看錯吧？」

「我也看到了，剛才天上真的出了一輪太陽！」

玫城大街小巷中，不少看到剛才天上那副異象的人都詫異不已，抬頭望著中天，可惜異象並沒有再次出現。

玫城知府的院宅。

吳之衡抬頭望著天上，沉吟道：「剛才的異象是怎麼回事？連天也能影響，是誰在玫城施法？」

「大人，城中出現了兩宗命案，會不會和天上的異象有關？」身邊的主簿開口道。

今天一日之中出現了兩樁疑似厲鬼作祟的命案，一起是鬼煙鎖樓，一起則是藏書閣命案。

差役趕到藏書閣時，發現閣中死了三個人。

可惜在沒有監控的時代，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只能歸於厲鬼作祟。

吳之衡道：「可能是道家在施法吧，也許正是道家所為。」

這種改變天地的手段非常人能做得到，據吳之衡所知，道家的人便擅此道，除此之外，佛家，儒家乃至司天鑒應當都能做得到。

「著力查第二樁命案，鬼煙鎖樓不用我們管。」吳之衡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

「是！」主簿心中一凜。

與此同時，玫城當中隱藏著的一些修行人也都注意到了這個異象。

「黃昏變正午，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

「肯定是道家的人，聽說道家那個人來玫城了。」

「是誰改變了天象？雖然只有短短一剎那，但能做到這樣，此人的修為絕對不低。」

「居然有人覺得是我做的？呵，我陳某人要麼不做，要麼最少半個時辰，這麼幾息的工夫怎麼可能是我陳某人？我陳某人有那麼快嗎？」

「海底的東西已經蘇醒了，雷州海患嚴重，如今已經影響了雲州、江州，該不會是哪位大能發怒了吧？」

……

對於外面的聲音殷歌通通不知。

蘇嬋扶著他回到宅子，嫂嫂便驚訝的迎出來，看到殷歌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責怪，並沒有問怎麼回事，而是將他攙扶著進屋。

「蘇姑娘，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藏書閣里出現了厲鬼？」宅子中，蘇嬋還未離開，殷歌便開口問道。

蘇嬋臉色平靜，沒有回應，而是說道：「殷解元那麼大的本事，連厲鬼也能引來，看來以後不能和殷解元離得太近。」

我真的不是柯南啊……殷歌恢復了些許的力氣，說道：「你太誇張了，我懷疑那鬼只是個陷阱，不管是誰都會中陷阱。」

「什麼陷阱？」蘇嬋好奇問道。

殷歌說道：「我招來那鬼是因為看了一本書，我懷疑真正招來厲鬼的是那本書。」

他回過頭想想，怎麼可能這麼巧合，只是自己思考了鬼的存在鬼就來了，肯定有不少人到過藏書閣，其間一定有人思考過鬼的存在，但能引來鬼卻只有自己一個……如果以前藏書閣也出現鬼，現在不可能還開著。

也許思考鬼是引來鬼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自己看到了《鬼鑒》。

畢竟，《鬼鑒》上的文字很古怪，故意寫得奇大無比，而且後面介紹厲鬼規律時出現過鬼的插圖，每個鬼插圖都顯得猙獰可怖。

不過這些自己暫時是沒辦法去試驗的。

因為那本書落在藏書閣了。

蘇嬋微微一驚，說道：「你看了什麼書？」

「《鬼鑒》。」殷歌說道。

「《鬼鑒》？我似乎沒聽過這本書……也許姊姊知道……」蘇嬋道：「這次多謝你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死在藏書閣中。」

「我也只是為了自救。」殷歌說道：「救你是順帶的。」

「……」蘇嬋轉身離開：「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你要去哪？」

「回家。」

目送蘇嬋離開了房間，殷歌閉上雙眼，心神沉入意海，到了那片混沌空間中休息。

這次消耗的詩氣是這麼久以來最大的，全身的精力幾乎被榨乾，可見宋太祖這首詩並不能隨隨便便念出來的。

這首詩已經到了能夠改變晝夜的程度了。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晚上嫂嫂端來了一碗白粥和一碟鹹菜。

燭光明亮，殷歌一邊吃著白粥一邊說道：「嫂嫂，宅子已經找好了，改天辦好剩下的手續就搬過去。」

聞言嫂嫂頗為欣喜，又擔憂地看著他道：「叔叔到底做了什麼？怎麼今天如此疲憊？那個扶叔叔回來的女子又是誰啊？」

殷歌心想嫂嫂該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我們遇上了厲鬼，被困在藏書閣中，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殷歌沒有隱瞞，如今厲鬼作祟事件越來越多，以前十來年都未曾遇上過一樁，而最近卻一件接著一件。

殷歌有預感，這一切都和甲子年有關，與當年的甲子盪魔有關，等甲子年一到，這個世界絕對變成一個厲鬼縱橫的世界。

與其一直瞞著嫂嫂，倒不如直接坦白，讓嫂嫂提前接受。

嫂嫂聞言臉上果然露出了驚懼的神色，慌張道：「叔叔，你哪兒受傷了沒有？」

殷歌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受傷，只是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未來厲鬼只怕會越來越多，而且不僅是厲鬼，只怕連妖魔也會出現，以後還要小心。」

方荃聞言有些害怕，臉色發白。

作為一個女人，她聽到這些東西都會感到害怕，想到前幾次撞鬼的經歷，方荃便一陣恐懼。

殷歌道：「嫂嫂不用害怕，鬼怪雖然可怕，但其實只要了解鬼怪的殺人規律便能安全度過，何況我也會保護好你的。」

嫂嫂鼓著臉道：「嫂嫂不用你保護，嫂嫂保護你，你忘了，小時候都是我保護你的嗎？」

看著嫂嫂認真的神情，殷歌頓時語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嫂嫂比他大三四歲，說是嫂嫂，其實也跟姐姐沒什麼區別。

……

殷歌休息了一晚上后，氣力恢復了一些，他內視下丹田，真氣變得更加雄渾，胸中的才氣也恢復了許多。

唯有鬼氣至今不知道怎麼用。

「殷老爺，知府大人讓我請你參加今晚的鹿鳴宴，到時玫城舉人都會到達，聽說還有大人物會到場。」

清早，衙門的官差前來通知殷歌準時參加慶功宴。

殷歌目光微動，說道：「我知道了，今晚定當準時參加。」

那官差點點頭道：「殷老爺，我先走了，今晚鹿鳴宴在桂園舉辦，辰牌時分開始。」

殷歌送走官差后，便在混沌世界中休息看書。

他注意到，混沌世界中亮起了兩枚星星，第三枚也在慢慢點亮。

「這應該是張曉棠張撫台提到過的文宮吧？一枚文宮對應一個境界，兩枚星星亮著就是說我到了修身境，第三枚是窮理，還沒有完全點亮……」

養性，修身，窮理，立命，事天，君子，大儒……

養性修身是基礎，窮理也是字面上的意思。

殷歌心想應該是通過讀書了解語句的意思，從而點亮窮理文宮，至於立命，應該是做出誓言什麼的……

看了一會書發現窮理文宮略微亮上一點后，殷歌心神退出混沌世界，在現實中盤膝修鍊真氣。

道家是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第一步他已經達到，至於第二步鍊氣化神還有一定距離。

「聽說修到第三境煉神還虛，就能修鍊出元神，到那時就能元神出竅，週遊世界，朝碧海而暮蒼梧。至於第四境煉虛合道，就離陸地神仙不遠矣……」

殷歌修鍊了一下午真氣，才準備去參加鹿鳴宴。

「我必須規劃一下以後的作息時間，白天讀書修儒家，晚上三點到五點打坐煉真氣……」

「嫂嫂，今晚我要去參加知府大人主持的鹿鳴宴，便不回家吃飯了。」殷歌開口對嫂嫂道。

方荃道：「你要去參加鹿鳴宴了？那快點兒去吧，莫要遲了時辰。」

「放心吧，不會的。」殷歌點了點頭。

這時候又有個官差前來帶路：「殷老爺，大人怕你不認得桂園的道路，著我前來相請。」

「我們走吧！」

殷歌點頭，跟著官差行去。

此時正是桂花開放的時間，桂園裡桂花飄香。

桂園裡建有雅閣木樓，當中有著數座亭子，周圍擺著不少桌椅。

一些桌子上擺放著精美的食物，一些桌子則是擺放文房四寶。

正中處的高台上，則有歌姬翩翩起舞，啟喉歌唱。

此時桂園裡三三兩兩地聚著一些書生，各自的說著話，分享著彼此的文章。

這些人都是玫城的舉人，明年將會前往中京參加春闈，若是再中榜，便是貢士。

即便不去參加春闈，若有官位空缺，舉人也能補上，擁有做官的機會。

「聽說這次的解元是一個叫殷長歌的人得到了，此人考試時做了一首《賦得故原草送別》，主考官直接給了甲上。」

「哼，此人固然有些文采，卻不會做人，得罪了高公子，逼得高公子當眾對他跪下，囂張跋扈，笑不了多久的。」

「還沒出榜之前他就篤定自己會中解元，這裡面誰都看出來有問題。」

「他的詩固然做得不錯，詞就未必也好，待會他來了，我們攛掇他作詞！若作得不好，便加以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