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高端三和冤種男,絕配啊!

第278章 高端三和冤種男,絕配啊!

雖然是這樣嚴肅的時刻,祁歡思緒卻控制不住的跑偏。

她好奇追問楊氏:「這些話,是外祖母說的嗎?」

楊氏奇怪的與她對視一眼:「怎麼?」

「沒什麼。」祁歡勾著唇角微微笑了下,由衷的感慨,「就是覺得外祖母能這樣想實在很難得,古來痴情女子負心漢,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可是但凡遭遇家變,十個原配裡面至少有九個都要選擇去打外面的狐狸精,一腦門的怨氣全部撒在狐狸精身上,反而叫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永遠可以全身而退。外祖母能這樣想,我覺得很難得,難得她腦子這般清醒,也可惜了她去的那麼早。」

楊氏念及自己過世多年的母親,也是忍不住的悲從中來。

她摸摸女兒的頭髮,以轉移情緒。

「後來呢?」祁歡重新振奮了精神,繼續追問,「那小……那個寧氏試圖登堂入室失敗之後,外祖母就沒收拾她?」

這麼說著,她就又想到顧瞻給她查過的那些事,就更覺得事情蹊蹺:「這也不對啊,她跟外祖父糾纏的時間不短,甚至相繼生下兩個孩子,可之前顧瞻的人幫我回天水郡打聽探查當年舊事,怎麼就完全不曾探聽到這一茬?」

顧瞻派去的都是得力心腹,不可能是陽奉陰違,糊弄了事的。

可是在那樣挖地三尺的深究之下,卻都沒能挖出這樣的猛料?

這不合理啊!

「唉!」提及此事,楊氏便是遺憾的重重一嘆,「這事兒怎麼說呢……你外祖母縱然再是精明強幹,遇事冷靜清醒,卻就輸在一點——她性子太傲了。」

她說:「本來當年議親,論家資、論樣貌,你外祖父樣樣配不上她,賈家選定了他,也只是看重他家世代清白的口碑,他個人又樂善好施,是個老實人,勝在人品了。他們夫妻之間,不過就是搭夥過日子,你外祖母那性子,加上她又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大約也是不會溫柔小意的哄著男人,再加上他們成婚幾年無所出,夫妻間的感情就越發淡泊了。原來嫁他,圖的就是他的人品,出了寧氏這事兒之後,就連這點好處都沒了。你外祖母要強,和離了她自己也能過,可當時就是為了賭那一口氣,不願背著個不能生育的棄婦這樣的名聲與他絕斷。而且那寧氏,碼頭上十兩銀子買來的玩意兒罷了,既然男人都被她厭棄,留著不過圖個面子,她就更懶得去和外面的野路子女人爭風吃醋,鬧到明面上叫人笑話了。」

祁歡大概能夠明白賈氏當時的想法:「是啊,男人三妻四妾只是尋常事,外祖母那時候遲遲懷不上孩子,依著這世態炎涼的大環境,就算沒有寧氏,她也遲早得給外祖父納妾。橫豎都是要納的,納誰不一樣?孩子既然不能是自己的,那養誰的又不一樣是養呢?」

這就是女人的無奈。

賈氏當年之所以沒有硬氣的斷然和離,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她年輕時候生育困難上面。

這時候的人,對女子價值的評定只有兩條最重要,一是延續香火,二是賢良淑德。

賈氏若是因為一個無子的名聲,離了楊家,哪怕是和離,在世人看來,她也是如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來的。

若是她沒什麼問題,當然可以乾脆利落的和離了,回頭就重新找個男人,重新成婚生子,挽回名聲與面子。

可那時候大夫斷定她懷孕的希望渺茫,就等於斷了她的後路,叫她瀟洒不起來。

就連雲澄那樣的出身,都要因為容貌一事接受世人的指指點點,不能徹底跳脫出來,更何況賈氏只是個商賈人家的女子。

這世道和周圍不相干的人所帶來的惡意,往往也最是能夠殺人的!

「誰說不是呢?」楊氏的嘆息聲也是一聲接著一聲,「和離之事不了了之之後,你外祖母知道了寧氏的存在,就叫人去查了一查她底細,知道是個流落到此的孤女,覺得她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也就沒管他們。並且當時她也以為那對兒野鴛鴦是知道廉恥的,因為去追查的時候發現那前面兩年多,不僅是對她隱瞞,事實上你外祖父將寧氏藏的極是隱秘,寧氏甚至足不出戶的就龜縮在他給準備的一處偏僻宅子里,你外祖父在外更是口風嚴謹,就連與他關係最好的堂哥都不知道他養了外室,並且生了兒子的事。」

「後來呢?」祁歡也隱隱聽出來了,這些看似順理成章,風平浪靜的小事底下,似乎是隱隱的醞釀著什麼。

「那女人不出來招搖,正好全了你外祖母的面子,反而叫她掉以輕心,犯下一生里最大的一個錯誤和疏漏。」楊氏恨恨道,「他們的那種情況一直又持續了二十年,後來是在我出生那年,年底的時候你外祖父才又回家鬧了一場,這回不逼著和離了,退了一步,說要迎那母子三人進門,抬那寧氏做平妻。」

楊氏出生的次年春天,楊成廉就高中進士,有了功名,從此開始了他的官場生涯。

這樣看來,該是寧氏母子,趕在楊成廉進京趕考之前想要在楊家老太爺這顆歪脖樹上最後試一次,如果轉正成功,他們就可以風風光光以正妻嫡子的身份入楊家族譜,光宗耀祖。

如若不能得償所願——

反正兒子差不多教育成才了,楊家老頭子這塊墊腳石也就可以踢開了。

所以,高中之後的楊成廉成了旁人的兒子!

這母子倆,做的夠絕,也打算的夠周密的啊!

祁歡瞭然:「外祖母必然沒有答應。」

楊氏道:「別說你外祖母那脾氣,原就不可能遷就他這種事,何況那時候拼著一口心氣兒她調養了一二十年的身子,也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是不肯叫那母子幾個登堂入室。那一次,他們夫妻算是徹底鬧翻了,你外祖母也終於意識到那個姓寧的女人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連夜帶人去了那個外宅想將此事了結,過去才發現遲了,那裡早就人去屋空。因為他們那宅子本就位置偏,加上寧氏母子平時也從不在人前露面,所以連街坊鄰里那裡都不知道他們是何時搬走的。」

「怪不得顧瞻的人在天水郡沒有打探到這一重消息。」祁歡仔細琢磨了一遍來龍去脈,思路便逐漸清晰,擰眉忖道:「所以,這應該看做是寧氏兩母子處心積慮二十多年所布的一個局是不是?外祖母以為是外祖父『老實人』的人品促使他還顧著臉面,不敢將外室和私生子女帶到人前,事實上他既然是個憨直的老實人,這從頭到尾反而應該是寧氏的意思吧?」

楊氏本是心中積怨已久,憤憤不平,此時聽著女兒入情入理一番推論,心情反而豁然開朗了不少。

她甚至揶揄著笑了笑,大言不慚的當面自吹自擂:「我的女兒就是聰明。」

祁歡不太好意思受這份誇獎。

她之所以能這麼快的整合思路,還原真相,其實是因為她暗中觀察此事已久。

雖然因為沒有關鍵線索,故而叫她一直看不透整件事的全貌,可就是因為看不透,她才絞盡腦汁就著她所知道的那些反覆推敲。

以至於今天,當最關鍵的線索浮出水面時,她就能順利將整件事串聯起來。

「那我繼續再猜一猜?」趁著這會兒楊氏情緒還好,祁歡也只能厚著臉皮順桿爬,「寧氏是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吧?六十年前,她走投無路時抓住了外祖父做救命稻草,卻並不甘心做人外室,哪怕是妾室了此一生。她先是憑著一些令人不齒的手段完全籠絡住了這個男人,一邊裝安分,裝柔弱,又處心積慮的試圖登堂入室,搶到正頭娘子的頭銜,可是又發現外祖父雖然耳根子軟,可以任由她拿捏擺弄,外祖母卻不是善茬,為了以防萬一,第一次慫恿外祖父休妻另娶失敗之後,她就開始慫恿這男人替他們母子做第二手準備了吧?」

楊成廉的身份履歷上,往上祖孫兩代的名字寫的可不是楊氏的父親楊秉恩,而是個跟他們同鄉的楊瓊,祖父楊忠!

這一套檔案,是要在楊成廉十二歲考中童生時就要開始在官府錄入並且保存下來的。

若楊成廉當初頂著的是楊秉恩之子的身份一路去考取的功名,從童生,秀才,到完成鄉試得了舉人……

那麼憑著當時楊秉恩只是有點小錢的土鄉紳的人脈關係,就絕不可能有能力在他入京趕考,參加春闈會試之前臨時將他前面所有的相關戶籍資料全部改了。

提到這一點上,楊氏百感交集,甚至是有些無言以對的。

一方面,她恨寧氏母子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挫骨揚灰,可同時——

就連她也不得不佩服那母子倆的手段,和一開始二十多年,步步為營所做的鋪墊和準備。

現如今,她也唯有苦笑了。

「差不多吧。」她說,突然有些無力,「那宅子里原先服侍他們的人都跟著一併消失,行蹤線索斷的一乾二淨。你外祖母意識到事情不對,可因為寧氏是外室,並且他們母子從來沒被承認,也沒進楊家門,官府那邊就應該也是沒上戶籍的。那時候她更不知道,楊成廉其實從十歲起,就已經被送去了江州府的大學堂讀書,並且十二歲起就已經開始一步步考取功名。後來寧氏母子消失了大半年之後,是有個與你外祖母相熟的客商跑遠道回來,說是從楊成廉那個嫁了人的妹妹處聽了一耳朵風聲,那一家人都在吹噓自家舅哥高中,已經是官老爺了。」

女子一般十五六歲就要嫁人,楊成廉和他那個妹妹之間年齡相差不大,所以當年是沒等到他高中,她妹妹便已經嫁了人。

楊秉恩自然不敢大張旗鼓將她嫁在本地,給了不菲的嫁妝,給她說了門挺遠的親事。

這樣,他們主動提出送親,新郎官那邊自然樂得省了長途跋涉接親的人力和財力,這門婚事就這麼靠著坑蒙拐騙促成了。

在這個外室生的女兒身上,楊秉恩也沒抱多少指望,只是愛屋及烏,說的親事與他門當戶對,嫁妝也算豐厚。

因為這個女兒是遠嫁了,所以這邊給媒人報的就是他的真實背景。

寧氏把兒子培養的出類拔萃,女兒卻不知道是沒有精心教養,還是因為隨爹,教養了也依舊爛泥扶不上牆——

總之,她和他夫婿那邊,成天掛在嘴上吹噓,自己爹是天水郡的大鄉紳,大財主,腰纏萬貫,後來哥哥中了進士,就又開始吹哥哥。

古代的這個通訊水平,臨近鄉鎮的人,都可能一輩子碰不上面,更別說是這樣跨了幾個州府結的親了。

楊秉恩自然希望女兒頂著自己女兒的名頭嫁過去,寧氏大概是為了穩住他,顯示自己絕無二心,加上又覺得山高路遠,女婿那邊就算說說也不會傳回這邊。

總之——

賈氏那個朋友在那邊做生意走動時候聽到的風聲,還以為是鎮上同名同姓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兒,故意借了楊秉恩這個大鄉紳的名頭誆騙夫家,提身價,回來閑談時隨意跟賈氏提了。

賈氏那些年,雖然沒動過寧氏,但寧氏生孩子這樣的大事,她不可能不盯著,自然知道對方給楊秉恩生了一兒一女,女兒遠嫁了。

楊氏道:「你外祖母的腦子向來靈光,回想一下你外祖父回家鬧著要娶平妻的時間……如果楊成廉就是那一屆會試高中的,那他回家鬧那會兒,就該是楊成廉正在準備進京參加春闈的當口。後來寧氏母子失蹤,他就一病不起,再沒有打起精神過。你外祖母立刻派人去了寧氏女兒的夫家所在地重新打探核實消息,並且順藤摸瓜,查到了楊成廉存在安城郡戶籍上的舊檔。你外祖父橫豎是咬死了口風,問他,他就對此絕口不提。你外祖母又在天水郡衙門使了銀子,天水郡的衙門檔案上確實沒有你外祖父這兩個外室子女的戶籍,但她查了周遭多個村鎮,發現他在楊家老家的小鎮子上以自己子女的名義曾經給這兩個孩子上過戶籍,只是……在年前的某天,突然又帶著大把銀子過去賄賂了當地官員,將那份戶籍記錄付之一炬,事情就只是為他處理此事的小吏口述承認的。」

祁歡:……

這特么是什麼痴情傻逼大冤種?

瞞著媳婦包養小三,被小三耍的團團轉,當了二十多年免費飯票,發現休妻扶小三上位不成,乾脆散盡家財,給小三和私生子捏造個體面的身份,送他們飛升成為人上人,自己心甘情願的給他們做墊腳石了?

也得虧賈氏自己既有家財傍身,又有經商的頭腦和自保的能力,否則的話——

依著寧氏的這般心機和楊秉恩這般蠢材,弱一點的原配早被他們扔去亂葬崗喂狗了!

怪不得在這個極重孝道的古代,楊氏提起自己親爹,都猶且罵他活該……

這豈止是活該?簡直是蠢的令人髮指好么?

祁歡穿越之後,就一直在給自己洗腦——

古代大環境就是這樣,人家不認為妾室外室是小三,存在即合理。

可是遇到寧氏這麼一個高端三,和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外祖父這種冤種傻逼男,還是有點壓不住脾氣,恨不能詛咒這對兒狗男女原地爆炸!

所以,她這不僅拿到了智斗老綠茶的終極劇本,遇到的還是個事業腦老綠茶?

楊氏看她居然都也跟著蔫兒了,心中頓感自責,卻又無可奈何的只能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這樣的污糟事,我實在是不想跟你提,你這個年紀,又剛訂了親,琢磨著準備成婚,我也怕你知道了影響你,男人這般東西吧……歡兒,你也別怪娘說話難聽,就當是我小人之心吧,你跟顧瞻,縱他現在有千般好,他對你的好,你是得記著,咱們不能忘恩負義,可做為女子……終究也還是不要用情太深的好!」

顧世子:……

這個鍋,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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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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