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瘋了
身為天之嬌女的昭陽公主殿下,從來不知道扭捏作態為何物。
在這之前她雖然從未將祁文晏代入男女之情的事情里去考量,可起碼有一點可以確認——
那就是她與這人數月的這一番接觸下來,一直都是舒心順意的。
平心而論,她的確並不反感這個人。
但即便如此,現在要這麼突如其來的跟她說再進一步——
她的確暫時理不清思路,也給不出個明確的答案來。
是以次日一早,她還是老時間起床出門,走之前去對面祁府的廚房吃早飯。
祁文晏因為要上朝,通常都比她早走一個時辰左右,而她早飯都是圖方便,也為了節省時間,直接去廚房吃。
「姑娘當真是守時。」祁府廚房的胖廚子人很隨和,只要一笑就看不見眼。
見著雲澄過來,他就眉開眼笑的趕緊拿抹布墊著將坐在火上的砂鍋端了下來,「風臨大人昨兒個半夜特體交代讓煮的,說您喜歡,火候剛剛好,您趁熱吃。」
他將砂鍋放在角落的一張小桌上,雲澄已經自行從櫥櫃里取了碗筷坐過去。
廚子隨後又從蒸籠里端了一碟子小籠包擺上:「姑娘您每日巡街辛苦,早上少吃些湯湯水水的,這大冷天的天,不方便。這包子剁的肉餡,扛餓,多吃些這個。」
約莫是做為一個廚子,看旁人吃他做的東西吃是開心他便很有成就感,正好早上這一陣已經忙完,胖廚子就搬了個凳子坐旁邊,一邊挑選板栗一邊看著雲澄吃,偶爾也順口聊兩句。
雲澄看著他將飽滿的板栗跳出來,然後用一柄小刀麻利的在外皮割開一道口子,不禁奇怪:「這是要剝了做菜用的?是先割開了清洗,然後比較容易剝皮嗎?」
「不是。」胖廚子笑道,「這些是拿來炒的,划個口子吃的時候好剝開。」
這廚子平時只管做她和祁文晏兩個人的飯,所以就把菜色設計成花樣了,會做的十分精緻,雲澄還從沒在飯桌上見過帶皮的板栗。
胖廚子見她好奇盯著自己手裡的活計再看:「這是炒了當零嘴兒的,還有花生。」
說著,就指了指旁邊籃子里已經挑好的也是顆顆飽滿的大花生。
雲澄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點覺得好笑:「這是給你家大人帶去衙門當零嘴兒的?」
「可不。」胖廚子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說是大理寺衙門的廚房離著大人們處理公務的廂房都遠,大冬天裡難得能吃上頓熱乎飯,再加上有時候可能還在宮裡回不去,就每天都帶上一包,板栗和花生都能扛餓。」
雲澄原還以為這位看似高不可攀的大理寺少卿大人私底下有什麼惡俗的小癖好呢,說來說去……
還是個滿腦子只有公事和案子的古板的傢伙。
胖廚子見她失神,就回錯了意,起身從櫥柜上面的一個匣子里抓了一把炒好的板栗花生塞給她。
雲澄正好吃完了飯,就隨手剝著吃了。
板栗軟糯微甜,花生酥脆噴香。
她隨口道了句不錯,胖廚子就眉開眼笑。
雲澄吃完了,拍拍手要走,臨走有覺得不過癮,就問他:「你那匣子里還有炒好的嗎?要不給我也拿點兒?」
「有有有。」胖廚子依舊十分高興,當即從抽屜里掏出個比男人巴掌大些的布袋子,抱著木匣子坐凳子上開始給她裝,「正好上回炒的就剩這些了,都給您撞上,白天我再炒些。」
那帶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粗布,灰藍色的,裝的鼓鼓囊囊的一袋。
雲澄也沒嫌棄,滿意的系在腰上這才走的。
因為早上和祁文晏沒碰上面,這天傍晚她還刻意晚回來一個時辰,結果回府卻發現祁文晏依舊沒回。
她回自己院子梳洗更衣,還特意又磨蹭了會兒,眼見著已過初更對面也沒消息。
而她頭天夜裡一共也沒睡倆時辰,沒心思熬夜,就過去自己先吃了飯,然後回房睡了。
第二天早上,去吃早飯時候順便還了胖廚子的布袋,對方卻貼心的早就給她又裝了一袋吃的留在桌上,遞給她拎上了。
晚間回府,她自己吃了飯回到自己那邊,然後盯著對面的動靜,這天祁文晏居然是差不多夜半三更才回。
然後再第二天,他依舊是早出晚歸……
雲澄就大概尋摸出點兒意思——
收到禮物之後她沒扭捏,這位祁大人倒好像是扭捏了,像是小媳婦似的故意避著她呢?
這是……
怕她把東西還回去?
想想還怪有意思的!
次日,便是宮裡給她辦及笄禮的日子,這一晚,雲澄對著屋子裡婢女重新又給她搬過來的衣裳首飾依舊煩躁不已,隨手指了一套衣裳和發簪,最後瞥見角落裡放著面紗和面具的盒子卻怔怔的失神了許久。
婢女想要把她挑剩下的東西搬走,但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盒子在看,兩個婢女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便識趣的悄然先退下了。
晚間洗完澡躺在床上,雲澄手裡拿著那個輕薄的金色面具把玩。
在手裡拿的久了,即使是金屬的質感貼靠在皮膚上也不會覺得冰。
她手掌罩在上面。
她是大覲朝最受寵的小公主,我行我素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人敢於當面置喙,可是身邊最親近的人約莫都是更需要她能稍微掩飾天平一下,像個正常人那樣不被另眼相待吧?
就單是為了他們的顏面和捎給他們添點麻煩,她都該妥協一些,省得叫他們都要跟著她一起被天下人在背後非議!
及笄禮的吉時選在辰時中,估摸著得約莫一個時辰的繁複儀典。
之後,宮裡會設午宴,招待前往觀禮的客人。
雲澄大清早天剛亮就打包了今天要用的衣裳首飾,直接進宮去找她母後去了。
婢女沒有跟隨入宮,之後去給她收拾卧房,仔細清點物件——
卻發現那些個面紗面具都被她扔回了盒子里,一件也沒有帶走。
相關儀典該如何進行,雲澄不懂,也壓根就不需要她懂,儀式開始之前她就躲在鳳鳴宮的後殿吃吃喝喝,橫豎事無巨細她母后都會替她安排妥當的。
而為了不錯過典禮的時間,今天應邀入宮的閨秀和命婦們也都是天不亮就起床梳妝準備,趕早去到宮門外排隊,等著宮人核驗身份好放他們進去。
因為是皇帝唯一一位公主的及笄禮,並且還是嫡出的公主,昭陽公主今日及笄禮的排場可謂相當大,雖達不到文武百官都全部從朝堂上拉來後宮觀禮的級別,但也是盛況非常。
前來觀禮的客人,除了極個別帝后欽點的,剩下的則是由禮部擬定謄寫,並且統一送去的請柬。
而這請柬——
自然也送去了寧王府。
但是按理來說,雲崢如今正被罰在皇陵自省,他府上的又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妃,女眷們就該安分守己的在府里呆著,是不該還有臉跟著進宮往這樣的場合上擠的……
楊氏不很著急搶著進宮,所以來的不算最早一波。
因為冬天天冷,這些女眷門嬌氣,排隊時就乾脆都坐在馬車上用馬車來排,於是當前就出現了從皇宮門前綿延到兩三里地外的車隊的奇景。
楊氏裹著斗篷抱著手爐在馬車裡閉目養身。
出去跑了一趟的星羅登上馬車,見她突然睜眼就歉然道:「是奴婢吵醒夫人了嗎?」
楊氏搖了搖頭:「沒睡,就是人上了年紀,精神短,閉會兒眼。」
星羅換了個剛灌的湯婆子,拿走她手裡已經不怎麼熱的手爐,「從路邊的茶樓里灌的,夫人您要不要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楊氏笑道:「不了。喝水太多一會兒進了宮裡不方便。」
進宮觀禮赴宴這樣的場合,在外人看來是殊榮,可是這差事誰去誰知道——
當真不是什麼好活兒。
為了減少麻煩不出醜,甚至最好得是在準備進宮的頭天夜裡就盡量少喝水的,說白了就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差事。
星羅又檢查了下窗戶,確定都封嚴實了沒漏風,就又說道:「奴婢方才大概數了數,咱們前面大概還有二十來家的馬車,還是很快的。」
楊氏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有看見武成侯府的馬車嗎?」
「在的。」星羅道,「她們來的比咱們還晚,後面隔了七八輛車的樣子,應該是母子三人都來了。」
楊氏又道:「那一會兒輪到咱們了咱們往邊上讓讓,我等著和秦太夫人一起進去,有日子沒見,打個招呼說說話。」
「行。」星羅答應下來,因為時間還早,就沒著急先往外傳話,只是繼續和楊氏嘀咕:「不過奴婢看了一圈,寧王府的那個女人好像今天沒出現呢,難道真的沒來?」
楊氏是不太在意葉尋意方面的動靜的,聞言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眸光深處還是略微的閃過一絲擔憂的情緒。
這邊,長寧侯府的馬車依舊按部就班的排著隊,而事實上葉尋意來是來了。
只是她今天來的比較早,並且還比較特殊的是盛賢妃派車駕去接過來的,宮裡派出來的馬車是可以直接出入宮門的,她沒在宮門露面,又是趕在最早一波,宮門剛開就進去了,是以也不僅是星羅的消息不準確,甚至今天的絕大多數人都以為她是沒來的。
而此時的葉尋意——
她也沒在盛賢妃宮裡,而是人在槿蘭苑。
扮成個宮女模樣,跟看守大門的侍衛宣稱她是承蒙文妃楊盼雨關照過的宮人,使了些銀子打點,說要進去探望,給文妃送點吃的。
文妃的事,已經時過境遷,現在沒什麼人關注在意了,而且這看管冷宮又是個完全沒油水可撈的差事,好不容易來了個送銀子的,侍衛們自然樂意行這個方便,悄悄開門將她放了進去,並且冷著臉叮囑:「就一刻鐘,說兩句話就趕緊出來,別叫哥兒幾個難做。」
「是。」葉尋意自是低眉順眼的應了。
她這個寧王側妃在宮裡還沒那麼出名,冷宮又偏僻,這些侍衛不可能認得她,再加上她本來就膽子大,毫不露怯,自然也不會引人懷疑。
槿蘭苑裡的楊盼雨被關了這幾個月,從一開始的還抱著希望能復起到現在的心如死灰……
她其實聽到院子里開門的動靜了。
因為怕她自戕或者病死在這冷宮裡未能及時發現,所以早晚兩次放飯,但凡她出來的晚半個時辰以上,外面的守衛就會進來看一眼,以確認她是否還活著。
雖然這個時辰是已經放過早飯了,她也吃了,可她卻一點好奇心也沒有,依舊躺在破破爛爛又空曠的正殿暖閣里,一動不動。
葉尋意徑自走過去。
因為不能滯留太久,她也不便拿喬,直接打破沉默:「看文妃娘娘這樣子是已經放棄掙扎,準備安心在這裡熬著等死了?」
聽見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楊盼雨這才意識到不對,一骨碌爬起來。
葉尋意做葉家姑娘的時候,因為才回京沒多久,並且還是個庶女,其實一共進宮也沒幾回,還並不是回回都能和楊盼雨見著。
楊盼雨是見過她一兩回的,可是那時候她高高在上風光無限,見到的閨秀不計其數,一時之間——
不僅沒認出葉尋意來,甚至都沒覺得眼熟。
她只是眼神陰鷙又滿懷著敵意瞪視對方,開口就厲聲質問:「你是誰?是祁家的賤丫頭派你來看本宮死沒死的吧?回去告訴她,本宮又叫她失望了……」
葉尋意對祁歡曾經來看過她的事其實也一直好奇,現在見她面目猙獰,一副將要吃人的夜叉一般的模樣……
她反而是笑了:「光會嘴上發狠有什麼用?文妃娘娘你被關在這裡將要四個月了,想來是對外面的消息一無所知,你們楊家現在已經敗落的不成樣子,沒什麼指望了。你現在是準備在這裡熬著,就留一口氣苟延殘喘嗎?」
楊盼雨的確是進來之後就沒再得到過楊家的消息。
楊成廉和寧氏沒聯繫她,是因為知道她已經沒用了,就沒必要還多此一舉跟一枚棋子互通有無,多家聯絡。
而其他人——
皇帝將楊盼雨囚困在此,她沒了封號沒了身份,但依舊給她溫飽,不準人欺辱磋磨,因為她畢竟還是六皇子生母,所以外面看管她的侍衛雖對她不屑一顧,但卻也只當這裡養了一條狗,更不會對她多加言語。
幾個月來頭一次聽到楊家有關的消息,楊盼雨還是難掩心中急切的。
她眼睛登時一亮,有了瞬間的光彩:「你什麼意思?我家怎麼會……我父親怎麼都是從一品大員……」
「誰知道呢。」葉尋意事不關己的聳聳肩。
她將楊家大概發生的事言簡意賅陳述了一遍,看著楊盼雨臉色慘白的癱坐在了炕上,還是保持著耐性問她:「或者你能告訴我,你們楊家到底落了什麼把柄在那個祁歡手裡,這一定是件要命的事吧?否則楊老夫人和楊大人怎麼都不該任由她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屢次騎到頭上撒野,卻連舉告到皇帝陛下面前請求做主的膽量都沒有。」
楊盼雨比她更想知道其中內幕,卻奈何,她什麼也不知道。
而且——
如果她自家真的有什麼要命的把柄被拿捏了,有一個祁歡就已經夠了,總不能叫面前這女人也插上一腳。
所以,她的反應並不慢,很快就定下神來,戒備著冷冷道:「你不用在這試圖套我的話了,我不曉得你說的把柄是什麼,我也不信我們楊家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且,你又是誰?這裡是冷宮,你怎麼進來的?跟我扯了這麼些有的沒的,你又是想做什麼?」
葉尋意笑了笑,從袖中摸出一份紙筆和事先磨好裝在小瓷瓶里的墨汁,一一擺在了楊盼雨坐著的炕上:「給祁歡寫張條子我幫你遞過去,叫她來見你。」
楊盼雨好歹是得寧氏精心教導過的,並不算太笨,立刻意識到了這裡頭會有陰謀。
她盯著那些東西,身子卻往後退了退,一臉冷然的拒絕:「叫她來做什麼?你又是誰?你想利用我是嗎?總要把事情說清楚……」
她話音未落,葉尋意就緩慢的笑道:「約她過來,然後叫她殺了你,人贓並獲……即使有顧瞻給她撐腰,可你曾經陛下寵妃,又是六皇子生母,陛下難道還能任由平國公府凌駕在他之上?屆時我會在朝堂後宮都配合作勢,逼迫皇帝陛下殺了她給你賠命。」
去死嗎?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楊盼雨用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她,抗拒之意直接寫在了臉上。
葉尋意卻走近了她,將她逼到牆角,逼視她的雙眼,聲音低沉而暗帶蠱惑:「你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利用你的命最後做一次局,是她害你至此的,你就不想報復她,並且扳回一局?」
楊盼雨的確是恨祁歡,可最初怒氣攻心的那股子心氣兒過了之後,她現在反而更想活。
她咬緊了牙關,堅持著,一語不發,藉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葉尋意道:「為了六皇子殿下也不行嗎?」
楊盼雨一個激靈,神情突然慌亂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她卻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突然暴起,一頭髮了瘋的母獅子似的直接將葉尋意撲倒,騎到她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惡狠狠,惡狠狠的用力,差一點就將葉尋意被掐的背過氣去。
葉尋意費力的去掰她手指,被她壓在身下,雙腳踢騰也踢不到她,那一瞬間額角青筋暴起,整張臉上都是將死之人的恐慌。
千鈞一髮,她腦中又突然靈光一閃,胡亂摩挲著拔下發間的髮釵扎在了楊盼雨手上。
楊盼雨吃痛,力道也只是微微一松。
然後葉尋意便借著這機會,鉚足全身的力氣將她從自己身上掀翻下去。
楊盼雨撞到牆上,臉上痛苦到猙獰。
可是下一刻,她又再次瘋癲般的又試圖再撲上來,嘴裡念念有詞的嘀咕:「你想害我的兒子……誰也別想害我的兒子……賤人!毒婦!我殺了你!」
她抄起藏在被褥底下用來防身的木棍,沒給葉尋意再開口的機會,就朝對方腦門削了下去。
葉尋意可還沒跟誰這樣近身肉搏過,大驚失色的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楊盼雨拿著棍棒從後面追,眼睛赤紅。
葉尋意雖是向前一步奔到大門口,可殿門從外面落鎖關上了,她拚命拍打了幾下門板,見楊盼雨又揮舞著棍子殺了過來,只能邊喊救命邊四竄著躲避。
外面的侍衛聽著動靜不對,連忙開門,見著院子里的陣仗也有點發矇。
可是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又不能任由鬧出人命來,就幾個衝進去,一邊費力先將楊盼雨制住,一邊搶了葉尋意出來。
等著殿門合上,就聽那大門之前還是繼續哐哐哐一頓砸門聲。
「這楊氏莫不是瘋了?」守門的侍衛也是驚魂未定,互相商量,「是不是得報上去?」
「報什麼報?今天什麼日子,要報也不能今天去。」另一個駁回他的提議,「先看看吧,也許就是一時的……」
都是葉尋意進去一趟惹出來的事,之後,幾個侍衛就不約而同狠狠盯上了她。
葉尋意不欲與他們糾纏,趕緊又說了些好話,並且又多討了些銀子打點,這才算安撫住眾人怒火,她也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走到御道盡頭拐了個彎,和等在那裡的宮人會和,宮人領她進了另一個空置的宮苑裡:「娘娘進去換回了衣裳再回永和宮吧,路遠,省得被相熟之人遇見。」
葉尋意收了一遭驚嚇,渾渾噩噩的跟著她走了。
同是從冷宮方向過來的祁歡,遠遠地看了這邊一眼,就拐向了另一邊的御道上,坐上提前等在那裡的宮轎離開。
永和宮裡,盛賢妃正靠著貴妃榻喝茶,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忽而聽見院子里有動靜,她以為是葉尋意回來,剛要坐起身子,卻見殿門推開,打扮得端莊雅緻的祁歡俏生生站在門口灑下的陽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