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遊說
盛賢妃在榻上僵了好一會兒才一激靈回過神來。
祁歡對她來說,絕對是個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她強行維持著冷靜,緩慢坐起來,瞧了眼祁歡身邊幫忙開門的心腹大宮女,面有慍色。
大宮女面色微微一白,連忙就跪下了。
嘴唇囁嚅著,正在猶豫想要解釋……
祁歡已經率先開口,卻是下了道命令:「賢妃娘娘這裡我替你侍奉,為了你的主子們,你去攔一下你們王爺那位叫人不省心的側妃娘娘吧,把她直接領鳳鳴宮去。若是叫她回來瞧見我在這,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保住她了。」
這宮裡的大環境就是這樣,各宮主子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或者大宮女能當半個家。
盛賢妃的這個大宮女,日常在這永和宮裡是有頭有臉能掌事兒的。
顯然,想單憑著祁歡無禮硬闖,她是不可能任由對方長驅直入,甚至未等通傳就直接進來的。
應該是祁歡對她說了些什麼。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她又顯然不能對盛賢妃細說。
盛賢妃滿臉的戒備,正待要發怒,祁歡一腳跨過門檻又反手關上了殿門。
之後,就不再在意永和宮的這個大宮女有沒有照她的吩咐去辦事了。
盛賢妃在自己宮裡被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給反客為主的搶了風頭,心中一時震怒就沉聲斥責起來:「你這是從哪裡學的規矩?長寧侯府就是這般家教嗎?這裡是本宮的寢宮,你就膽敢這樣放肆無狀的闖進來?不守宮規,肆意僭越……」
祁歡手上剛關了門。
本來是打算要按部就班給她請個安的……
聞言,她也就直接不講究這些虛禮了,回頭對上盛賢妃的視線,斷然截斷她的話茬:「我剛從槿蘭苑過來,娘娘您身邊的心腹帶著葉氏喬裝改扮,賄賂誆騙槿蘭苑的侍衛把她放進去挑唆生事,這難道就是很守宮規之舉?皇帝陛下有言在先,幽禁楊盼雨,包括六殿下在內任何人不得私下接觸探視……您這樣應該不算僭越,而是公然抗旨了吧。」
盛賢妃在宮裡多年,還是懂規矩知進退的,聽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知道她這宮裡和葉尋意的行蹤是切切實實被掌握了,根本無從否認。
葉尋意是做什麼去的,她心裡清楚。
現在祁歡就站在眼前,她心裡本能的就發虛了那麼一下,只面上到底是維持住了冷靜,強做聲勢:「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陛下和皇後娘娘跟前告發好了。那楊氏與本宮同在後宮多年,本宮是派人去看了她,因著不舍這麼些年的姐妹情誼罷了。」
祁歡很有耐性的聽著她狡辯,然後便是微微一笑:「這些話您拿到排面上去糊弄旁人也就算了,臣女既然現在都已經找上門來……」
她說著,那一瞬間,眼底的笑意突然散了個乾淨,一雙眸子清冷凜然,直直的望著面前強裝鎮定的女人,一字一句道:「其實我現在原也是不必來您這的,葉尋意是去做什麼的,您未必全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若是在她離了槿蘭苑之後被發現楊盼雨暴斃呢?」
盛賢妃瞳孔劇烈一縮。
祁歡進來之前她就已經盛裝準備好了,隨時等著葉尋意回來,她定了心就能去鳳鳴宮觀禮。
此時,她套著甲套的手指不期然緊緊扣住了身下的睡榻。
祁歡對她這反應還算滿意,索性把話全部剖開說明白了:「她是想設計引我去冷宮,然後以楊盼雨之死嫁禍於我,不是嗎?這等卑劣又拙劣的伎倆,不是只有她葉尋意的腦子才能想到,而只是我不屑於用罷了。她是怎麼跟您說的?陷害我入罪,顧瞻為了保我一定會不惜一切?然而楊盼雨被關,不可能是她找的我,那就只能是我因為私怨喪心病狂的追去冷宮,並且將她置之死地的。面對這樣一樁公告於天下的殺人宗罪,依著皇後娘娘平素里的為人,她為了穩固大局和安定民心,是一定不會通融徇私的,屆時顧家姐弟離心,你們再從旁推波助瀾,就可動搖太子殿下的根基地位了?」
因為雲崢被祁歡壞過事,所以盛賢妃對她也看不順眼。
可是她這樣一個在宮裡老資歷的女人,斷然不會因為泄私憤,就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在皇宮裡設計謀殺一個皇帝想留住性命的女人。
能說動她鋌而走險的……
就必然是要有更大的利益引誘驅使。
雖然在槿蘭苑裡,葉尋意的盤算沒等細細說完就被突然發瘋的楊盼雨打斷,可祁歡有自知之明,只要大概捋捋也就能猜到葉尋意拿來遊說盛賢妃的借口。
雖然——
她心裡覺得葉尋意想殺她,其實完完全全就是因為私怨,說是攪亂太子陣營的利益聯盟,那才是順便的,可成可不成的事。
盛賢妃被她這樣一掀老底,再是如何沉穩老練的性格也有幾分綳不住了。
她開始強硬抵賴,往旁邊別開了視線:「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祁歡也沒想三兩句話就說動她,伸手拖過一張錦杌一屁股坐下。
盛賢妃被她這舉動看的更是直皺眉。
可——
葉尋意的行跡暴露了,她甚至因為心亂,都忘了祁歡進門前叫她的大宮女去拖住葉尋意,反而懷疑葉尋意是不是已經失手被祁歡聯合顧皇后的人給拿住了。
至於為什麼要帶上顧皇后……
以祁歡的身份,若是沒有顧皇后給她保駕護航,她不可能這般隨意肆意的在宮裡行走。
甚至,剛才在外面應該也是顧皇后的人出面,否則她的大宮女不會輕易放了祁歡進來。
是以,她現在投鼠忌器,就只能容忍了祁歡的「放肆」,只是面露不悅。
祁歡也不管她高不高興,坐下之後,平視她的雙眼,開始反問:「我能猜到葉尋意是如何拉攏到您的信任的,可是娘娘恕我唐突問您一句……您真的相信那女人與您一樣,都是在不遺餘力替寧王殿下謀算的嗎?」
盛賢妃能在宮裡安穩度日這些年,自然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這種情況下,她應該保持緘默的。
可——
終究也是被祁歡亂了心智。
一個沒忍住,她還是冷笑出聲:「怎的,本宮不相信她,難道應該相信你?」
原就是一句氣話。
卻不想,祁歡居然照單全收,恬不知恥的再度反問:「為什麼不呢?」
盛賢妃被她狠噎了一下。
要不是眼前的這個場合不適合笑,她就當真感覺自己像是聽了笑話一樣,她笑意譏誚的浮現在了唇角。
祁歡卻是絲毫不以為意,不避不讓的繼續對視她的雙眼:「我是不喜歡寧王殿下,但卻也從未想過要將他置之死地,畢竟沒到那個份上。可您又了解葉尋意多少?或者說……您了解您那兒子和葉尋意之間的確切關係多少?」
盛賢妃早就沒什麼耐性了,敵意滿滿的怒斥:「你到底還想說什麼?」
祁歡唇角扯了下,終是無奈嘆了口氣:「綺園飯莊衝突那次寧王殿下被我燒傷了,傷的部位有些隱私,我想他是羞於啟齒,並未告知於您的……」
盛賢妃怔了怔,然後秒懂。
而做為後宮裡的女人和一個母親,她最是在意的除了兒子的安全,然後就是子嗣。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再居高臨下看向祁歡的眼神就彷彿是要殺人,又怕聲音傳出去,就壓著嗓音嘶啞的質問:「你……你……你竟然……」
可是面對祁歡這張花容月貌卻坦坦蕩蕩的臉,想到談論的是這種問題,她又難以啟齒。
憋了好一會兒,指著祁歡的手在不斷發抖。
祁歡與她就事論事,她對雲崢又沒什麼想法,故而就十分的鎮定自若,迎著盛賢妃的目光繼續道:「據我得到的消息,他現在應該痊癒吧,但那中間起碼一兩個月卻都是在秘密養傷的。」
盛賢妃被她氣得發抖,又羞窘的滿面通紅,滿腦子想的都是兒子可別是被這離譜狠毒的丫頭給廢了,根本無暇聯想別的。
祁歡就仔仔細細說給她聽:「可是當時他被陛下禁足,著急脫身,又不想落下欺君之罪便叫人玷污了葉尋意,直至葉尋意有孕又強行流掉了孩子,這件事您可以叫寧王府的管家和醫官確認,就算我有挑撥離間的動機,但是也沒必要撒這種馬上就會被揭穿的謊。」
她沒提那個穩婆,盛賢妃如果當真要確認,那麼只要找王府的劉管家,一切就能問個明明白白,也不會有人懷疑是穩婆泄密。
盛賢妃雖然知道葉尋意曾被自己兒子強行落了胎,並且因為她也從沒把葉尋意這區區一個葉家庶女當人看,事過之後也沒怎麼在意了,甚至這次葉尋意找她示好時,她就下意識的忽略了中間出過的這檔子事,也壓根沒想過葉尋意會不會因為沒了孩子記恨雲崢。
而現在,祁歡不僅爆出了一條驚人內幕,更勾著她想起葉尋意小產過的事實……
她心驚膽戰,后怕的腿一軟又跌坐回了榻上,神色惶然。
祁歡看著她,繼續道:「賢妃娘娘您與葉尋意同為女子,試想一下,若是您曾經歷過這樣的事,又可會心無芥蒂甚至還心甘情願的繼續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當牛做馬,更是賭上性命去招惹強敵?」
清白與孩子,都是女人的命!
試想如果皇帝曾經這樣對待過她,哪怕只是佔了其中一樣……
她也許無力反抗報復,但也絕對會懷恨在心,一生銘記,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對這男人有絲毫的指望和真心了。
即使礙於身份,不敢拿著整個家族的身家性命去與對方死磕,但卻應該會打從心底里盼著這男人能得個天譴,替她報了這一箭之仇!
如果祁歡的所言屬實,那麼葉尋意現在信誓旦旦要與她共進退,替雲崢謀一個未來的話就實在太可怕了。
盛賢妃心裡開始一陣一陣的發冷,她手指死死攥住心口位置的衣料。
祁歡卻沒給她恍惚太久的機會,重又說道:「更何況葉尋意心高氣傲,狹隘陰毒,和一般的女子還不一樣,看看當初瑞王雲珩的下場,還不夠給您與寧王警示嗎?瑞王其人,的確也是狼子野心,品行不佳,可從頭到尾他可沒辦過一件對不住葉尋意的事,反而處處遷就,只是想娶她為妻而已。就因為她不願意嫁,便就不擇手段窮追猛打,直至將對方逼入絕境,只剩死路一條。相對而言,寧王殿下又是怎麼對她的?以媵妾的身份入府,羞辱,踐踏,折磨……」
「夠了!」盛賢妃終於忍無可忍,暴喝一聲,惡狠狠道:「她再如何,這也是我們自家門裡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指手畫腳的看笑話,女子出嫁從夫……」
「那您從了嗎?」祁歡含笑打斷她的話,又沖她挑了挑眉,語帶玩味:「太子是有大義名分的儲君,這個名分是陛下給的,賢妃娘娘您可別告訴我您是因為不知道陛下想傳帝位於太子,這才幫著寧王多方籌謀,意圖取而代之的!」
皇帝的另外兩個兒子也都在覬覦皇位,並且明爭暗鬥有年頭了,這事天下皆知,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可——
除了他們自己各自陣營的鐵杆支持者外,他們就是對著彼此,也絕不會親口承認此事。
現在,祁歡卻當面把這話對著盛賢妃給說出來了!
盛賢妃臉上閃過一絲驚恐的情緒,雖然極力壓制收斂,最終卻也沒能完全壓住。
她咬牙切齒瞪著祁歡:「你竟敢大放厥詞……」
「我只是就事論事,告訴您一聲,不要覺得葉尋意是因為沒有退路,這才不得不忍著噁心一心一意幫扶寧王,因為她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祁歡斷言,「當初她去御前告發瑞王暗藏黑火,想將瑞王置之死地,陛下從中迂迴,可是說了會給她一筆賞賜,保她餘生平穩安定的,可她是怎麼做的?這樣天底下所有女人夢寐以求之事,她卻當著陛下的面,斷然拒絕了,她當時說什麼?她說她要婚事自己做主……以一個後半生平安富貴的承諾,換一個婚事自主?這樣的選擇不荒唐嗎?而最後,她卻被您那兒子以最卑劣屈辱的方式給強娶了。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相夫教子,餘生安穩,她那野心根本昭然若揭,早就無處安放了。您那兒子卻已然將她踐踏到極致,要不是因為你們還有皇妃和皇子的身份,她殺人得償命,她覺得你們不配和她同歸於盡……你以為她現在還會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祁歡一口氣說了這麼許多,也終是有幾分疲累。
她順勢站起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盛賢妃的目光卻著了魔似的膠著在她身上,跟著她轉。
祁歡回眸再次看向她,突然又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曾經同為宮中姐妹,賢妃娘娘平時難道就不想想楊盼雨嗎?」
盛賢妃腦子整個都亂了,一時未解其意,只脫口呢喃了一句:「什麼?」
祁歡莞爾,深深地看她一眼:「中秋宮宴事發的當時你也在,以賢妃娘娘生存於宮中這些年的經驗和智慧,她蠢……難道您也沒看明白她是怎麼落到如今這個一敗塗地的下場的嗎?」
楊盼雨是個蠢貨,京城第一才女的頭銜更是被她糟踐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盛賢妃即使當時也沒想到皇帝為什麼翻臉無情,將楊盼雨給廢了,可事後仔細琢磨……
她是看的明白的。
無非就是因為那女人不知輕重,不識抬舉,又親疏不分。
一個嘲諷的笑意剛剛浮上嘴角,下一刻,盛賢妃的整個表情卻又完全僵在了臉上,眼神再次惶惑起來。
於是,祁歡便替著她笑了出來:「陛下寬仁,哪怕是到了事發的當天,還在屢次給她鋪台階,看在六皇子殿下的面子上想拉她上岸,可她一意孤行,完全不肯體諒陛下的良苦用心,所以最後她咎由自取,一敗塗地。」
她看著盛賢妃,笑得就越發的意味深長:「葉尋意和寧王殿下的私事,以及他們一起做的或者分別所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娘娘您猜……皇帝陛下是不是完全蒙在鼓裡?」
盛賢妃面上表情直接轉為駭然,甚至倉促的屏住了呼吸。
一個破天荒的想法從腦海里蹦出來,可她卻下意識的覺得荒唐,最後還是嘴硬的反駁:「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你還真當你是個運籌帷幄的主兒?你若真像是你自己所說的這般有本事,現在也無需在此與本宮廢話逞口舌之快了。」
「我說了,但凡我想要葉尋意的命,今天也就順水推舟的以牙還牙了。」祁歡道,再次闡明這一點事實。
盛賢妃打從內心深處抵觸被她牽著鼻子走,再次冷笑出聲:「那你來找本宮又是想要做什麼?本宮說過了,只是顧念姐妹之間的舊情誼,這才打發她替本宮去看望楊氏的。喬裝,是不想張揚,而至於葉氏……她若是擅做主張又在冷宮裡做了些什麼別的事,那本宮就不知道了。」
「那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都勸的差不多,祁歡掏出袖子里一個大紙包扔在她那榻上。
盛賢妃只瞥了眼,戒備著,沒問也沒去碰。
祁歡道:「適可而止吧,如果你和你兒子不想步楊盼雨母子的後塵,就別學著葉尋意那些自作聰明的把戲,鬧出來只會貽笑大方。皇帝陛下再是寬仁,他也有最後的底線,而且我猜這回在朝堂上避重就輕只是罰了寧王去皇陵思過之後……他老人家的耐性也應該所剩不多了。究竟是那個遙不可及的皇位重要,還是僅有一條的性命重要,娘娘不妨多抽出些時間來仔細掂量掂量。」
說著,她意有所指看向那包東西:「這是一包好東西,我想對您會很有幫助。」
她沒解釋那裡面的是什麼東西,或者有什麼效用。
話至此處,終是彎身整理好了裙子,又再莊重的屈膝福了一禮:「好自為之,臣女告退。」
言罷,便徑直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盛賢妃目光晦暗盯著她的背影,在她手指觸到門框將去推門的瞬間卻又突然發問:「是皇后安排你來做說客的?」
祁歡頓住腳步,回頭,與她對視,卻沒回答。
盛賢妃便當她是默認,緊跟著又是一聲冷笑:「她會有這麼好心?她怕不是巴不得我們都掉坑裡,好免了她兒子的後顧之憂吧。」
祁歡眸中的笑意無聲斂去,她冷靜下來的模樣,其實很能唬人的,看得盛賢妃都是心頭一凜。
剛要再說點什麼提升一下氣勢,祁歡卻是不答反問:「若是太子殿下有失,賢妃娘娘應該會是歡欣鼓舞,恨不能放一晚上的煙火助興的吧?」
這樣的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盛賢妃驚悚之餘,緊張的直接又站了起來,似是想衝過來捂住她的嘴,或者給她一巴掌。
祁歡卻沒給她走近的機會又微微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她嘲諷扯著唇角,篤定道:「你會的。哪怕皇帝陛下會為此神傷心碎,因為於你自身有利,因為於你兒子有利,你依舊只會覺得歡欣鼓舞。」
盛賢妃目光閃了閃,卻並不覺得慚愧,只有被人當面揭露了心事的那種惱羞成怒。
「所以有些人能為一國之母,而有些人卻只能做個無足輕重的后妃。」祁歡最後又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陛下為什麼會愛重皇後娘娘,予她在這後宮之中不容僭越褻瀆的權利和地位呢?人心最是柔軟也最是薄涼冷酷,想得旁人的真心相待,就也總要體諒維護別人一下,這世上就沒有不勞而獲,可以永遠坐享其成的好事。」
說完,她依舊也沒再給盛賢妃反應的機會,直接推開了殿門。
外面漫天的陽光瀉進來,灑了滿身。
祁歡一時眼前有點不適應,眯了眯眼,就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就站在這道殿門外面等她的顧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