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惡人還需惡人磨,貴妾!

第367章 惡人還需惡人磨,貴妾!

顧瞻看著祁歡一籌莫展,就笑著調侃:「以前沒看出來,你這堂哥倒是個人不可貌相的狠人。」

祁歡收攝心神,與他對視一眼,苦澀道:「雖說人的本性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但祁元銘變成現在這樣,也跟我二叔二嬸的言傳身教不無關係。要不是他們一心覬覦侯府的爵位,始終心存幻想可以廢掉我父親取而代之,祁元銘至少會腳踏實地的收斂些。」

而祁文昂之所以生出這樣的野心,又跟老頭子祁正鈺的私心偏袒大有關係。

俗語都說娶錯了媳婦毀三代,這個道理用在男人身上——

亦然!

自己持身不正,多少是會潛移默化的禍害子孫的。

在事情具體的前因後果徹底明了之前,兩人暫時也不能全面做下論斷。

而府尹府內,也不曉得岑氏他們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見分曉,眼瞅著天色將暮,兩人也便結了茶錢出來。

心裡揣著事兒,也沒太有心思吃喝玩樂,所以祁歡就直接拽著顧瞻回了客棧。

彼時的府尹府內,因為岑二夫人突然暈倒,不可避免的就要驚動身為一家之主的岑家二爺。

他聞訊趕過來時,岑氏已經聯合簡媽媽將岑二夫人扶到了榻上。

岑慧媛嚇傻了,又因為是她的事氣得自己母親病倒,她甚至都沒敢往岑二夫人跟前湊,躲在角落裡惶惶垂淚。

而在屋子裡亂成一鍋粥的同時,簡媽媽卻還思路清晰,顧慮著她的名聲,並沒有叫院子里扎著的丫鬟婆子們進來幫忙,只吩咐她們叫老爺過來,然後繼續關死了房門,盡量不叫消息外泄。

岑二老爺趕過來時,二夫人已經被簡媽媽掐人中給掐醒了。

只是受了刺激,她這會兒有些渾身乏力,動彈不得,躺在榻上傷心流淚。

「怎麼回事?」岑二老爺進屋就先敏銳的掃視了一圈屋裡的所有人,看到自己那個丟人現眼的女兒,他臉色就不由的沉了沉。

但是當著岑氏等人的面,卻又很快收斂住了神情。

岑二夫人提不起力氣說話,同時也更是難以啟齒,咬牙往旁邊別開了視線。

簡媽媽見狀,就代為走上前來,將岑二老爺扯到一邊咬耳朵,大概將情況說了。

本來女兒不顧廉恥與自己的外甥混在一起,就已經夠叫他惱火的了,但無論如何也算肉爛在鍋里,氣歸氣,事情總還有迴旋和解決的餘地,現在聽說女兒懷的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野種……

岑二老爺也是不由的眼前一暈,大為光火。

「你……」他霍得扭頭看向躲得遠遠的,站在房間角落的女兒。

可是話到嘴邊,卻知道現在質問也是多餘,因為只看女兒這反應和表情就知道一定是確有其事,只是氣得吹鬍子瞪眼,臉色鐵青。

岑氏這會兒是無事一身輕,看岑二夫人病懨懨的躺著,就面有憂色的走上前來詢問:「嫂子剛才應該是急怒攻心,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岑二老爺看了夫人一眼,卻是咬牙忍住了脾氣。

見他看過來,岑二夫人才強行掙紮起身:「不用,我已經好多了。」

簡媽媽連忙上前攙扶。

岑二老爺看了妹妹一家三口一眼,緩和了幾分語氣道:「你嫂子護女心切,若是說了什麼過頭話,相信你能體諒,我先領她們母女回去,你也安撫一下銘哥兒吧。」

岑氏與自己這二嫂之間已經起了嫌隙,但還不至於太過遷怒自家二哥,雖然——

她也很清楚,嫂子這麼硬氣的鬧上門,這背後必定也是得了哥哥默許的。

她現在在祁家的處境也艱難,要是再與娘家鬧翻,那他們母子三人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岑氏頷首:「都是為人父母的,我能明白。」

說著,她又面色悲憫的瞧了眼神情瑟縮的岑慧媛,嘆氣:「媛姐兒也是怪可憐的,這事情終究怪不得她,二哥你們也別太為難孩子。」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就差不多等於當面一記耳光。

岑二老爺又是面色一沉,呵斥女兒:「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走?」

岑慧媛不敢忤逆他,咬著嘴唇眼淚汪汪的還是跟著她們夫妻一行先行離開了。

待到他們走後,許媽媽就極有眼色的又合上了房門,就守在門外。

他們卻不知道,岑二老爺一行出了這院子之後,男人的眸色就越發陰沉犀利起來,沉聲吩咐親隨:「叫人從外圍守住這個院子,不要驚動他們,但也不要隨便放他們離開。」

親隨不多問,應諾就去辦事。

岑慧媛只顧著擔驚受怕,並沒多想,岑二夫人卻是本能的蹙起眉頭,狐疑不解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岑二老爺卻沒多說,繼續領著母女二人回了他同樣位於前院的外書房。

岑慧媛進門就跪下磕頭,泣不成聲的告罪:「父親,女兒知錯了,我……我並非有意隱瞞,我就是害怕。」

岑家這兩口子氣自然都是氣得很了,可是這事情不該發生也已經發生了,他們就算打罵女兒,甚至將女兒逼死了……

能頂什麼用?

雖說被暴徒姦汙,遠比她和家世相當的祁元銘有了首尾更丟人,可前者女兒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若是後者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自作自受,活該了。

岑二夫人這會兒心裡更多的只是心疼女兒,眼淚不期然又滾了下來。

岑二老爺卻很冷靜,只是面有慍色的沉聲道:「行了,先別哭了,這前因後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裡沒又外人,你同我與你母親說說清楚。」

由於事情太不堪,岑慧媛其實是羞於啟齒的。

岑二夫人也心疼的瞧了自家夫君一眼,欲言又止。

可岑二老爺態度堅決,娘倆都不敢忤逆於他。

岑慧媛積蓄了半天的勇氣才抽抽搭搭的道出了實情:「就那晚在寶相寺的後山禪房,半夜銀鈴被打暈,然後有人闖進了屋裡。」

銀鈴是她的貼身丫鬟,形影不離的那種。

可是她一個府尹千金出門,身邊不會只帶一個丫鬟了事。

岑二夫人一時間起疑:「程媽媽呢?」

岑慧媛何嘗不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委屈氣憤的當場又哭了:「她們都睡在院里別的廂房,睡得死,根本就不知道。女兒當時也是嚇壞了,回來才沒敢說……」

可是誰曾想她居然這麼倒霉,就這麼懷上了孩子。

岑二夫人一個做娘的,是聽不得這個的,頓時又開始氣血逆涌,直想砸東西泄憤。

還是岑二老爺再問:「你沒瞧見那人樣貌?」

「黑燈瞎火的……」岑慧媛當時嚇得不輕,幾乎什麼細節也不記得了,並且這麼屈辱的一段經歷,她甚至都不願意回想,「我本來想喊人的,後來也被捂暈了。」

說著,就捂住了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岑二夫人被她哭得心煩,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面帶乞求的側目盯著身邊的岑二老爺。

岑二老爺冷麵神一樣的又沉默片刻,卻依舊還是不依不饒的再度反問:「這事兒你連我們都不肯告訴,又是怎麼和銘哥兒搭上線,說服他幫你的?」

岑慧媛依舊沒多想,只如實道:「臘月二十六那天我跟表哥在花園裡遇到,因為有積雪,我腳下滑了一下,他扶了我一把……」

她的這肚子,馬上就五個月了。

一直以來是得益於天氣越來越冷,衣裳越穿越多,就給遮著了。

可事實上,出事之後這幾個月她茶不思飯不想,消瘦得厲害,唯獨隆起一個肚子,祁元銘扶她那一把剛好摸到了肚子,很明顯就能察覺異樣。

岑慧媛抽抽搭搭的道:「我求表哥不要說出去,可當時周家就要來人商量定婚期了,我也瞞不了兩天了……我當時一個想不開就想尋死,表哥就說他幫我混過去。我當時也沒別的辦法了,我們……我們就一起找了母親……」

她當時走投無路,祁元銘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自然毫不猶豫的一把抓住了。

本來祁元銘背了這個黑鍋,只要兩家順利結親完婚,這事也就可以徹底瞞下了,可是誰曾想她自己的母親咄咄逼人去找祁元銘的晦氣,把祁元銘逼得撂挑子了。

對祁元銘,岑慧媛心裡是十分過意不去的,可是她自己有錯在先,又不能責怪母親,就只是哭得更加洶湧了。

岑二老爺被她哭得上火,厲聲呵斥:「現在哭有什麼用?這件事你爛也給我爛在肚子里,連同你肚子里那塊肉……回房收拾一下,我叫人送你去莊子上。」

對女兒交代罷了,他又看向妻子:「尋個穩妥些的穩婆,弄副葯,把這孽種打了。」

岑慧媛是見過自己母親和府里的姨娘小產的,那種痛得撕心裂肺的狀態叫她霎時膽寒。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下意識捂住了肚子。

岑二夫人也面露遲疑:「強行墮胎風險太大,要麼老爺同我一起再去找妹妹賠禮道歉,好生說說……」

祁元銘前面既然都答應娶自己女兒並且幫忙遮掩了,自家伏低做小,求他一求,這事兒應該還能按照原來的思路繼續下去,如果他心裡將來就是有隔閡,等女兒肚子里這個生下來再處理掉也行,瓜熟蒂落總比強行滑胎要穩妥些。

可岑二老爺卻知道,孩子是不能生的!

女人天生心軟,到時候見了孩子,就怕是女兒涉世未深又要捨不得。

並且——

他神情陰鬱,冷冷的瞥了妻女一眼:「祁元銘那小子是長寧侯府出來的,你當他會是什麼心思單純的良善之輩嗎?這援手背後指不定還藏著多大的陰謀算計呢,這種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是要讓他挾制咱們一輩子嗎?」

祁元銘科舉之後,只謀了個從七品的小官被外放出來,雖然岑氏那邊只說是他名次吊車尾,家裡不好過分走關係,就先叫他出來歷練一下混點資歷,可岑家二房這夫妻倆私底下卻也沒少琢磨這事兒……

怎麼看怎麼像是他被家族放棄放逐了。

如果沒有長寧侯府做靠山了,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從七品小官,那可當真配不上做自家的乘龍快婿!

岑二夫人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猶豫不決:「可是咱們媛姐兒現在這不也是今非昔比,銘哥兒好歹是知根知底……」

主要是祁元銘肯接這個爛攤子。

她自己的娘家周家那邊,她卻是連問都不用問,如果知道岑慧媛失了身子還懷上個親爹不明的野種,指定還是要與她翻臉,結親的事想都不要想。

岑二老爺見狀,終是不得不將所有底牌都透給母女倆。

他眼底浮現一抹冰冷的厲色:「我同你們明白說了,就媛姐兒如今這個情況,這天底下絕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大度容得下她。祁元銘這樣上趕著本身就透著蹊蹺,沒準這樁禍事從頭到尾都是他給鼓搗出來的!」

岑慧媛的眼淚戛然而止。

岑二夫人則是蹭的一下跳了起來。

母女兩個都是神情駭然看向了一家之主的岑二老爺。

岑二夫人開始回想種種細節——

岑慧媛是八月十二出的事,祁元銘是八月十四到的自家,所以年前他倆找過來說中秋夜酒後亂性有了首尾,並且懷上了四個半月的身孕,夫妻倆就信了他們是在中秋祁元銘來府上過節其間出的事,再有就是好巧不巧,岑慧媛大了肚子這事就那麼巧撞在了祁元銘手裡?

雖然無憑無據,可如果一旦有了懷疑,反向開始推演線索……

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變得有跡可循了。

岑慧媛整個人都傻了,愣在那裡瞪著雙眼不知所措。

岑二夫人卻是火氣竄上來,就要往外走:「我找他們去!」

怪不得方才從客院出來時當家的吩咐要守著那個院子,不能將祁家母子三人放走。

「無憑無據,你難道還準備嚴刑拷打不成?」岑二老爺扣住她手腕將她扯回來。

岑二夫人氣不過:「如若真的是他做的,那他這一毀毀的可是咱們閨女的一輩子,你打算就這麼算了?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我這麼多年的官場難道是白混了?豈容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踩到我頭上算計!」岑二老爺卻是胸有成竹的再度冷笑起來,「總之這個小子我不看好,結親是絕對不可能結的,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先照我說的,安排一下送媛姐兒出府。」

岑慧媛對自己的表哥祁元銘本來也沒有兒女私情,而且她父親放外任十多年,他們跟京城的祁家也走動不多,親戚感情都沒有怎麼深厚的,她只是走投無路之下感激祁元銘的援手罷了。

而現在聽到祁元銘極有可能是個不擇手段的險惡之徒,她嚇都嚇死了,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了。

「那好吧。」岑二夫人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喊了簡媽媽進來與她一起把岑慧媛扶著先走了。

徒留岑二老爺一人坐在書房裡,臉上表情越來越陰鬱。

而另一邊的客院之內,岑家夫妻一走,岑氏也終於鬆了口氣,有些埋怨的瞪了兒子一眼,又坐回了椅子上:「就算是為了討好你舅舅,叫他拉你一把,在官場上多幫襯,你又怎麼能委屈自己做這種事?那丫頭懷著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話至此處,想到女兒也在跟前,她就又尷尬的閉了嘴。

祁元銘的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彷彿半分也不介懷。

他踱步走到桌案後頭坐下,悠然往椅背上一靠,卻是什麼話都不說。

祁欣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看看兄長,潛意識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又一時說不出話來。

然後,岑二老爺就又回來了。

母子三人都連忙起身。

岑氏率先打起精神來打招呼:「二哥……」

岑二老爺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拘禮,然後就對祁元銘道:「事情的原委媛姐兒都與我詳細說了,之前是你舅母一時衝動,說了一些過頭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在這裡替她給你道個歉。」

祁元銘態度也就不卑不亢卻又保持的謙遜有禮的作揖還禮:「舅母是長輩,教訓我這個做小輩的是應當應分之事,我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二舅舅如此這般倒是折煞外甥了。」

他在等著自己這二舅舅開口求他,並且勢在必得。

但岑二老爺隨後卻卻已經再度移開了視線,又對岑氏道:「媛姐兒我叫人把她連夜送出府去了,這件家醜我們自行解決,只是家醜不可外揚,還得你和孩子們一起將這事兒隱下才好。」

沒求著他們家幫忙,岑氏打從心底里狠狠鬆了口氣,面上卻還要表現出關切的神色來:「這個我明白,就是苦了媛兒那孩子。」

岑慧媛做為岑家二房唯一的嫡女,殺她滅口倒不至於,但她這樣被送出去,要麼就是等處理掉肚子里那塊肉,找個門第低些的人家把她隨便嫁了,要麼就得出家修行了。

岑氏心裡是明明白白的。

祁元銘卻是大失所望,猛地抬頭看向岑二老爺。

也就是這一眼,徹底叫岑二老爺坐實了自己的懷疑。

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眸光瞬時一寒。

祁元銘頃刻間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別開視線,與此同時,一顆心則是心虛的開始怦怦直跳。

可是岑二老爺卻並沒有繼續窮追猛打,只是交代岑氏母女舟車勞頓要好生休息,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祁元銘心裡七上八下的。

其實他是可以賭一賭方才雙方那一眼目光的交匯只是錯覺,但終究如今的境遇讓他早就失去了平常心,眼見著自己精心布的一個局就這樣化為烏有,他心有不甘,就心一橫就又主動開了口:「二舅舅,我母親來時是跟家裡交代來給我與表妹商議婚事的,現在這門婚事作罷,我母親回去若是祖父和父親等人問起,她該如何交代?總不能將表妹之事和盤托出吧?」

岑二老爺方才轉身,其實又何嘗不是另一重試探?

見他這般急躁,就更是心裡有數。

迴轉身來,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家裡還有個十二歲的小女兒,你若不嫌她年紀小,也可以定下來。」

這就是當面拆台了,祁元銘眼皮劇烈一跳。

但他其實並不怕自己這二舅舅,因為他手上本身就抓著對方一個致命的把柄,若非有這樣的底牌,他也不敢設計岑慧媛。

岑氏卻直接就不高興的沉下臉來:「嫆姐兒只是個半大孩子,我們怎好耽誤了她?不過就是編排個理由,這事兒我自會圓過去的。」

事實上,她是連岑慧媛這個岑家嫡女都瞧不上,更別說還是個小庶女了,自是忙不迭推脫,卻又完全不曾注意到兄長和兒子之間眼神交會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

見著兒子不語,她就拿手肘撞了祁元銘一下。

卻不想,祁元銘回過神來,卻是突然冷笑:「大表妹的事若是我們不肯守口如瓶替舅舅您保守秘密呢?」

「胡說什麼呢!」岑氏終於察覺兒子的反常,低聲呵斥他住口。

還想跟岑二老爺說別與他小孩子一般見識,岑二老爺卻居然也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目光從容瞥向站在旁邊的祁欣道:「那就當真結一門親,咱們兩家彼此制約吧,欣姐兒如今的名聲也不好,予你表哥做個貴妾,咱們依舊兩好合一好。」

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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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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