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推一把!

第372章 推一把!

祁歡一瞬間就什麼興緻都沒了。

顧瞻卻因為他家外甥女兒終於開竅,有個女孩子模樣了而欣慰不已。

他含笑摸摸祁歡的發頂:「既然祁大人不在家那便算了,你不是還要去廟會上接你弟弟,街上逛逛,運氣的好的話沒準能在那邊遇上。」

祁歡只是心裡不平衡,倒談不上真的有情緒。

與顧瞻對視一眼,她就重新打起精神囑咐小廝:「那回頭三叔回來你替我轉告一聲,就說我來過了。」

「是,小的一定把話帶到。」這祁府的小廝與他家主子的高冷氣質截然不同,反而十分的活潑熱情,將祁歡二人送上馬車,又一直目送他們的車馬拐出巷子,這才重新進了門去。

祁歡二人去到廟會那條街上,這才發現是他倆沒有經驗,過於天真了。

因為——

那連著三條街上都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擠得水泄不通,別說偶遇祁文晏了,就算帶著目的性的專門去找祁元辰都無異於大海撈針,完全不現實。

兩個人坐在馬車上,看著前面人頭攢動的街道面面相覷。

祁歡問顧瞻:「我以前是身體不好,不能出門,不知道上元節的燈會會是此等盛況,你也沒經驗嗎?」

顧瞻則是一臉無辜加尷尬,解釋:「小時候對這種場合不太感興趣,後來稍大些了我就去了軍營,其實元宵燈會我也是第一次來。」

他心裡知道祁歡其實並不喜歡太過喧鬧的環境與場合,看著前面人頭攢動的廟會街,就主動提議:「要麼咱們直接回吧,池雲川會將辰哥兒送回去的。」

祁歡看著下面人擠人的場面,確實有點頭皮發麻。

但再轉念一想——

以後等顧瞻回了西北軍中常駐,下回再想來看看京城這麼熱鬧的元宵燈會,卻不知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去。m.

她於是果斷拎了裙擺下車:「來都來了……」

顧瞻向來好說話,輕聲一笑,就陪她下了車。

彼時,街尾連著的河堤上,燈謎盛會的現場,祁文晏和雲澄正在那邊。

事實上,祁文晏府上小廝說他是陪雲澄逛燈會來了純屬臆測,因為祁文晏走時,說是逛廟會去不錯,卻是一個人走的,只不過他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曉主子的脾氣,猜也知道他沒那個興緻獨自一人逛廟會,既然有人能叫他破例,那就只能是對門住著的那位顧家姑娘了。

而事實——

也的確如此。

雲澄今日依舊是領了差事,負責燈會附近這幾條街的巡護治安的,不過她也應該是有所預感,猜想到祁文晏可能會來這邊與她「偶遇」,所以當她巡視至此果真在人群里看到他時也沒有絲毫意外。

兩個人,隔著攢動的大片人頭遙遙相望,然後相視一笑。

跟在雲澄身後的護衛心領神會,主動提議:「主子您晚飯還沒吃,要麼在附近逛逛吃點東西,屬下帶他們再巡一圈,晚些時候回來會和。」

京城呢個天子腳下,這種場合之下就是小偷小摸的事故多些,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雲澄略路斟酌,就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了他。

她穿越人群走過來。

沒問祁文晏出現在此是否有所蓄謀,只是目光掃過他身後架子上掛著的大排花燈,然後選定了高處一盞,指著對祁文晏道:「你幫我拿那盞燈吧?」

這後面有座豪華石橋,直抵對岸。

上元節這日,燈會上一般有兩個比較受追捧的節目——

一是在河堤底下放河燈,二就是往那石橋高處的欄杆上掛燈許願。

而這河岸上一望無際,掛了大片的花燈,每個燈上都墜著一條燈謎,解開燈謎,只需要付十個銅板就能將燈取走,否則就得付十倍於底價的銀錢購買。

為此,這些攤位附近也經常會有些賺外快的書生徘徊,專門為著替人解燈謎贏花燈的。

祁文晏微微仰起頭,眯著眼睛看了看那盞燈,也是無需多言,只默契的走上前去,跟看攤子的人要了那盞等相應的燈謎。

謎面:小橋流水梅方綻。

謎底打一花名,極是好猜。

祁文晏提筆,剛在紙上寫下蒼勁有力的海棠二字,那燈卻被另一邊同是看攤子的另一攤主取走。

「公子您稍等。」這邊的攤主告罪一聲,連忙跑過去問。

兩人是兄弟,本是一家的,互相交換了一下消息,攤主便跑了回來,歉然道:「實在對不住,那盞燈剛被那邊的客人贏走了,是我攤子上的疏忽,對不住您。要不您重新選一盞吧,燈謎不用猜了,我送給您,權當賠罪。」

正說著話,不遠處拿了那盞燈的幾個姑娘卻湊了過來。

為首的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小家碧玉的樣貌,笑起來臉蛋上有兩個甜甜的梨渦。

她先是探頭看了眼桌上祁文晏寫下的謎底,然後就落落大方的遞出提在手裡的花燈:「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公子看上了這盞燈,我就讓予您吧,做為交換,您重新替我再結一個燈謎就好。」

「不必!」祁文晏看都沒看她遞過來的燈,只專註掃了眼架子上剩下的那些燈,抬手點了一盞和這盞毫不相似的,「我要那個。」

攤主有錯在先,趕緊取來竿子,將那盞燈取下,恭恭敬敬雙手遞給他。

祁文晏單手接了,又摸出一角碎銀拍在了桌上。

攤主連忙推辭:「不不不,說好了送給您的。」

祁文晏卻是理都沒理,提著燈轉身走了。

他回到雲澄面前,若無其事將那盞燈遞給她。

雲澄一笑,也沒多說什麼,提著燈,就隨他一起走了。

那攤主怔愣之後,就歡歡喜喜收了銀子。

旁邊站著的那群姑娘卻是面面相覷,拿著雲澄原先看中那盞燈的姑娘臉更是慢慢垮下來——

見過傲慢冷淡的沒見過這樣傲慢過分的,她這樣大方割愛主動示好,這人瞧著是一副世家子弟模樣,好歹回禮說一句「君子不奪人所好」吧?哪有這樣的?

不遠處,同樣帶著兩個孩子在攤子前面猜燈謎的池雲川意外看了一場戲,倒是津津有味,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嘖嘖的點評感慨:「哎呀呀,人家小姑娘又沒有別的非分之想,就是示個好換盞燈偷偷樂一樂嘛……」

他看向祁元辰:「你這三叔可真不懂風情。」

旁邊等著他解燈謎,卻眼見著自己看中的燈又被旁人先拿走的喬樾著急上火,發脾氣催他:「你到底還能不能猜中了?」

池雲川收回視線,試著打商量:「要不我直接給你買一盞吧?」

小丫頭明顯是被勾起了勝負心,鄙夷的瞪他。

池雲川無奈,抓耳撓腮,只能硬著頭皮再戰:「那你再挑一盞吧。」

專業不對口,這猜燈謎比打啞謎還難,愁的他直想揪自己頭髮。

新的燈謎拿過來,站在旁邊啃糖葫蘆的祁元辰忍無可忍,叼著糖葫蘆爬上凳子,劈手搶過他手裡的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謎底。

池雲川在兩個孩子逼視的目光下訕笑兩聲,卻也總算一身輕鬆。

另一邊,雲澄拿了燈,祁文晏又帶她在路邊吃了東西,酒足飯飽,兩人就並肩上了石橋。

行至石橋中間,祁文晏就幫她將那盞花燈掛到了欄杆高處。

之後,兩人就並肩而立,站在橋上看風景。

下面的河堤沿岸,陸陸續續一直有人放燈,河流之上一片璀璨燈火,一路延伸到遙遠的天際,與星海連成一片,這一片光景,美不勝收。

雲澄在看風景。

祁文晏在側目看她。

過了一會兒,雲澄才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笑著問他:「你怎麼不問我掛燈時許了什麼願?」

祁文晏卻是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勾唇道:「國泰民安?」

他大抵還是了解她的,雲澄沒有否認,兩人再度相視一笑。

寒風過處,白衣尊貴的儒雅貴公子和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皇室嫡公主並肩而立,相得益彰。

祁歡牽著顧瞻的手站在橋頭盯著他倆看了許久,最終並未上前打擾,自行轉身離開了。

他們轉了一圈,最後也沒遇到池雲川他們,最後只能無功而返,由顧瞻把她送回去。

祁歡到家時,祁元辰卻是早她一步被池雲川給送了回來。

因為天色已晚,這回顧瞻就沒再跟著進府,祁歡回去,祁文景也在安雪堂,是因為聽說她回來了就刻意去了楊氏那裡等著見她。

祁歡同他們夫妻說了會兒話,等楊氏送祁元辰去廂房睡覺她也就一併告辭出來,回自己院子了。

美美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心滿意足的倒頭就睡。

另一邊平康坊的宅子之內也是一夜相安無事,次日祁文晏早起上朝,門房當值的小廝才告知了他祁歡昨夜來過的消息。

祁文晏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意氣風發上朝去了。

這日的朝堂之上,只要兩件事——

第一,宣布瑞王雲珩洗清冤屈,重新還朝的喜訊,第二就是蘇秦年上書請辭,要自貶身份去地方上放外任。

前面一件事是順理成章的,大家只是做個見證而已,而這后一件事一經拋出,則是整個朝堂都振奮了,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忐忑等著看皇帝的反應。

而皇帝一聲嘆息之後,卻是沒有任何挽留的准了!

這樣,就等於散播出了一個訊號,一個皇帝對蘇秦年有所不滿,並且是有意懲戒敲打他的訊號。

而蘇秦年的動作很快,只收拾了兩天,正月十八一大早就打包好行李,帶上妻女離京了。

祁歡起了個大早去送。

可能因為正趕上早朝未散的時辰,太子云湛和顧瞻他們都未出現,祁歡倒是遇見了剛好也來送行的她的親表哥楊青雲!

雲兮依依不捨,抱著祁歡哭成了淚人,到後面氣都喘不勻了。

祁歡原是沒幾分傷感的,就生生被她哭出了幾分寂寥不舍的心思來,等著終於把他們一家送走,臉上表情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楊青雲側目看她,還嘴欠調侃:「你可別學人家哭鼻子,別的小姑娘哭起來楚楚可憐,你呀……」

說著就齜牙咧嘴,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祁歡瞪他,反唇相譏:「是啊,人比人氣死人,別人家當哥哥的都溫柔細緻,體貼入微,就你嘴欠。」

楊青雲還不服:「你平時在顧瞻面前也這樣?」

祁歡這回直接就動腳了:「你管我?!」

兩人大鬧了一頓,祁歡被雲兮給勾起來的那點愁緒也就散了。

楊青雲送她回府。

馬車上,祁歡好奇的上下打量他:「你今天告假了?」

這才上工沒兩天就請假,這貨也未免太過消極怠工了。

楊青雲聳聳肩:「就一上午,下午就過去了。」

他跟蘇秦年相識一場,並且入仕之後也得過蘇秦年關照,如今蘇秦年被貶離京門庭冷落時候他來送行,也算有始有終,重情重義了。

祁歡也沒再深究什麼。

回到侯府,楊青雲厚著臉皮跟進去,一直耗到在楊氏那蹭著吃完了午飯,這才直接從長寧侯府去的衙門。

而祁欣,這天一早也由鏢局護送,安全抵京。

岑氏接了她進府,母女兩個回到後院,抱頭就是一頓痛哭。

哦,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祁正鈺,這老頭子成天折騰著驅鬼,晚上睡覺就做噩夢,自己把自己折騰的苦不堪言,自正月十六重新開朝之後他就一直告假在家,哪怕是他那個混日子的閑散衙門他也沒精力去了。

後面又隔了幾日,這天祁文景休沐在家,在楊氏這和楊氏研究給祁元辰請啟蒙先生的事。

楊氏道:「有合適的人選你就先打點一下,暫時咱們府里這麼個情況……把人領回來怕是不太好,要麼先緩緩?」

這一茬不提還好,提起來祁文景就唉聲嘆氣:「早上母親還去找我訴苦,說是父親那裡三天兩頭的請道士過來念經做法,她也被折騰的吃不好睡不好,再這樣下去她就不在那院子里住了。」

楊氏眉頭不由的蹙起:「他們到底是夫妻……」

祁文景到:「這事你不用管,她要實在想搬,我就叫人把二院文晏之前住的那個院子收拾出來。」

棲霞園裡閑置的院落和屋子最多,並且住的都是女眷,祁文景倒是知道不能引狼入室,把他那個不靠譜的老娘往這園子里引。

見他已經有所打算,楊氏就沒再多說。

而這天下午,許久不來的祁文晏卻是破天荒的突然登門。

祁文景圖省事,就叫人直接把他也請到了安雪堂。

寒暄過後,祁文晏就目標明確的看向裡屋帶著祁元辰一起玩的祁歡:「我那有點事想要歡姐兒過去幫忙參詳一下,大哥大嫂不介意將她借我半日吧?」

祁文景夫妻對視一眼,都心領神會的當他是為了雲澄,想找自己女兒取經,請教和姑娘家相處的經驗的。

楊氏還沒說話,祁文景已經樂呵呵的應承下來,對祁歡道:「那你就去吧。」

祁元辰立刻站起來:「我也去!」

還不等祁文景反對,這回卻是祁歡搶白:「那就一起去吧。」

祁文景夫妻二人看向祁文晏,見祁文晏只是安靜的垂眸飲茶,是個默認的意思,也就沒說話。

楊氏拎著祁元辰回廂房給他換衣裳,祁歡也要回自己那邊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裝束,臨走前笑著對祁文晏道:「三叔難得回來一趟,祖父病了,您不去看看嗎?」

祁文晏聽出來了她的意有所指和不懷好意,沖他挑了挑眉。

祁文景卻當女兒是惡趣味,想要攛掇祁文晏去看看老頭子如今瘋癲的慘狀。

他沉下臉來斥責了一聲:「別胡鬧!」

祁歡只回了他一個乖巧的笑容,當真就沒再多說什麼。

從安雪堂出來,星羅卻是神情略顯憂慮的不斷偷瞄她。

祁歡有所感知,就轉頭沖她粲然一笑,實話實說:「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推一把,儘早把一切做個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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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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