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荒宅

歐陽寒狐疑地往後看了看，四周靜悄悄的，高牆上只有掠過的飛鳥。

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他身後的家丁跟著歐陽寒左看右看，「少爺，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歐陽寒哼了一聲，都怪那個小乞丐，給自己搞出來了心理陰影了都！

確認了安全，歐陽寒這才揮了揮手，家丁們四散開。

幾個非富即貴的小孩興沖沖衝出來，偏偏又要故作矜持的邁步。

歐陽寒掏出來一本書。

幾個小腦袋湊在一起，頭頂頭：「這就是你從仙都帶回來的合歡宗……話本？」

「當然，這是我師兄珍藏的話本，我臨行的時候偷了出來，聽說是絕版書！」

歐陽寒得意洋洋，頗有些帶他們見世面的感覺。

「快快快，我要見識一下！」

歐陽寒叉著腰：「說好的交換呢？」

幾個小孩忙從身上掏出來青白瓷狗、銅鈴、瓷球等玩具。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歐陽寒還有些失望：「這跟我在仙都玩兒的沒什麼區別嘛，我還以為回尋仙城會有什麼刺激好玩兒的，切！」

「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夫子天天按頭我們背書，家裡又看的緊，我們現在又沒有築基，天天就只能玩兒這些啊。」

歐陽寒更加失望了：「我來書院三天，無聊透頂！你們呆了這麼久，怎麼忍下去的？」

「不如……我們找點刺激的？」

「哪兒有刺激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爹爹負責城裡巡視，我聽說有一戶人家早已荒廢，那裡有鬧鬼的傳言，只是很多人去探索，從未見過什麼異常。」

「我們不如去探探險如何？」

「會不會有危險？」有人退縮了。

「怕什麼？」

歐陽寒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家丁們：「我築基了！」

「是人的話，我的家丁們足以搞定。是妖魔邪祟的話，我堂堂築基修士，也能搞定！」

書院里幾個人一拍即合，當即便要夜探鬼屋。

躺在樹上嚼著草根的沈七棄：「……」

這些有錢人真會玩兒！

她今天偷師的差不多了，本想跳下樹離開，忽而聽到了一句話：

「聽說，這家出現了離奇事情之後，什麼東西都沒搬走，據說有不少好東西呢！」

想要離開的腳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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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粉雕玉琢，男孩金光閃閃，看看隨身佩戴的靈劍，更是知道家裡家底深厚。

一群非富即貴的小紈絝浩浩蕩蕩走在大街上，身後僕從都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他們打的並非是無準備之杖，小小的人背著重重的劍，腰都要壓垮了。

沈七棄差點笑出聲來。

他們都還沒有到築基的階段，靈劍根本就沒法用，這群小孩是裝逼呢！

然而尋常的武器這群紈絝又不屑於用，書院里使用的，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法器。

這種稍稍富含一點靈氣，又能讓這群小孩用。

沈七棄知道，就是靈劍蘊含著的這點靈氣，也已經是天價了。

夜色深沉，越往裡走卻越是荒蕪寂寥。

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行小孩頓時有些慫了。

「要、要不然我們築基了再來？」

「就你一個築基的，我們怎麼保護好自己？萬一有厲鬼呢？」

「是啊是啊！」

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大少爺，一腔熱血上頭的時候什麼都好說，被這陰風一吹，頓時就想要打道回府了。

歐陽寒揮了揮手：「怕什麼？小元寶，去給我牽我的旺財來！」

旺財是一條大黑狗，傳聞中的靈犬，這大黑狗還是歐陽寒從仙都帶回來的。

它十分護主，歐陽寒對夫子不滿，它便對著夫人狂吠，所以被歐陽無涯勒令放在家裡。

家丁撒丫子就跑，一群人在冷風裡發抖。

一陣歌聲混著寒風吹來，雞皮疙瘩瞬間便起來了。

女孩戰戰兢兢道：「你、你們聽到了嗎？」

歐陽寒哼了一聲，使勁兒拔、又使勁兒拔了一次，把靈劍拔/出/來：「我是什麼妖魔邪道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擺了半天pose，看的旁邊人都累了：「要不然我們進去？」

「我的旺財還沒來！」

終於，街上傳來了猛犬的狂吠。

歐陽寒這才精神一振：「走，看我不把這荒宅作祟的邪魔妖祟殺死！」

一行小蘿蔔頭，牽著大黑犬，雄赳赳氣昂昂地踹開嘎吱嘎吱的門進去了。

趴在牆頭的沈七棄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她凝視著陰森森的宅院，眉頭微皺：

剛才她觀測宅院的時候，並未感覺到有什麼異常，不過是一處不常有人的荒廢院落罷了。

可是待這些人一進去，不知道為何，氣場漸漸有些不對了。

像是什麼隱藏在暗處的東西，捕獲了目標，趕來吃什麼饕餮大餐似的。

這是煞氣。

沈七棄的眸光一凜：可是這煞氣混著魔氣，倒讓她覺著有幾分熟悉。

……

院子里驟然起了陰風。

陰風吹動，將陳年灰塵與腐朽落葉吹起，像是籠上了一層灰霧。

「你不是說鬧鬼嗎？不是讓你找有真鬼的地方！」歐陽寒罵道。

其他人也傻了。

「我就是聽爹爹那麼一說，我也不知道！」

有人轉身便想逃，結果發現身後出現了不少紙人。那紙人支著手，向著他們而來，像是要將他們都吞吃入腹一般。

歐陽寒在這一刻展現出無比的英勇，他舉起來靈劍，手指上的金戒指閃閃發亮，閉著眼睛向著紙人劈過去！

「我可是築基修士！！」

「我天賦賊高！」

靈氣運轉，金系靈氣從靈劍中劈出來，向著紙人而去，驟然間便被劈成了兩半。

他哈哈哈的大笑還沒有笑完，便看到那紙人又將自己拼起來了。

歐陽寒：「……」

旺財嗷嗚嗷嗚地沖著紙人叫嚷起來，卻像是被什麼蒙蔽了一樣，根本找不到攻擊點。

最可怕的是……

總感覺他們中間多了些什麼。

女孩渾身發抖地數了數他們的人數：「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一……嗚嗚嗚嗚……」

「哭什麼？」

「人數、人數不對！」

——「我們中間，多了一個人！」

轟的一下，這下腦袋都發麻，汗毛都豎起來了！

……

懶懶的聲音從人群里響起來，「不慌，是我。」

他們這群小孩被嚇傻了，她趴在牆頭上看了一會兒，直接跳了下來。她甚至還打了個招呼，沒想到壓根沒人在意她。

「……你是誰啊？」

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出來，與這些非富即貴的小孩湊在一起，極為格格不入。

歐陽寒一個人築基期大戰恐怖紙人，看到這小乞丐就來氣：

「你來幹什麼？等死嗎？」

沈七棄聳了聳肩：「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弱？」

「……有誒？」

沈七棄用打狗棒敲了敲地板磚，她直接席地而坐：「別劈了，就坐這兒吧。」

「再動下去，就真的得等死了。」

歐陽寒：？？？

他這才發現，自己周身靈氣下降快的可怕，再這麼劈下去，頂多兩次，就要被吸成人幹了！

沈七棄沉聲道：「靈氣回歸丹田！封閉神識海！」

歐陽寒聽著她的聲音，想嘲諷一下她，明明是個小乞丐，還懂什麼修行？你知道修仙大道往哪兒開嗎？

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竟然聽了她的話，將靈氣都封起來了。

其他小孩都聽沈七棄的話坐了下來，平日里奢侈異常，此刻也不管地面上髒兮兮的，屈尊坐在了小乞丐旁邊。

那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紙人就像是找不到目標一樣，在不遠處徘徊，並不攻擊他們了。

在陰氣與煞氣肆虐的院落中，一堆人都沉默了。

「這是什麼回事兒？」歐陽寒忍不住問道。

沈七棄托腮看著不遠處晃蕩的紙人，「其實我跟著你們許久了，荒宅的異樣，是從最先進入院落的小肥羊開始的……」

歐陽寒大怒：「我有名字！我不是你的小肥羊！我是歐陽寒！」

沈七棄尷尬地擺了擺手，一不小心把他的代號喊出來了。

「其他人只說有些鬧鬼，無人敢進，並沒有說有紙人肆虐，為什麼這次便出來了？」

「你們想想，歐陽寒與之前踏入宅院的人有什麼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呢？

有人遲疑地說：「他築基了？」

沈七棄打了個響指：「答對了！」

「這荒宅，吃的是修士的靈氣！」

沈七棄也是築基期，她壓根沒動自己的靈氣。

而她觀察院落中靈氣與生機流動，被吞的最多的，就是揮劍揮的最蹦躂的。

她看著歐陽寒咧嘴一笑：「或者可以直接說，這荒宅里的東西，在吃你的靈氣！」

小肥羊·歐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