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氣

「那現在怎麼辦？」

雖說歐陽寒按照沈七棄所說，封閉了神識海，鎖住了靈氣，可是被召喚出來的紙人卻沒有離去。

它們漫無目的地四處飄散著，彷彿像是餓了太久太久，急需要吞噬修士的靈氣。

「如果吞噬不到靈氣，可能會吞噬人的生機。」

歐陽寒抱著自己的靈劍席地而坐，有些蔫蔫道：「用了靈氣會被吃死，不用靈氣要被堵死……」

「當初我就不該來！」

沈七棄道：「說這些沒用，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找到原因！」

為什麼有修士來了才觸發？

必然是因為這荒宅里的東西需要靈氣，它選擇的是築基修士。

築基期說是踏入了修仙路，實際上羸弱的不得了，屬於能在凡人界橫著走，在修仙界只能被人拿捏的份兒。

在這點上，沈七棄說歐陽寒是小肥羊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把這荒宅的消息匯總一下，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被我們忽略了！」

荒宅的主人五年前便不知所蹤，初時有人眼熱這荒宅的地段和家中財物，沒想到住進來幾戶，不是意外死了，便是生了大病元氣大傷，久而久之，便傳出來鬧鬼的傳言，這裡便成了一處荒宅。

「這麼邪乎，那城裡的守衛司沒有巡查過嗎？」

修仙界想要斬妖除魔並非難事吧，更何況這還是在城中！

「查了，派的還是金丹期的修仙者，修為還不低呢，結果你猜怎麼著？」

「什麼都沒查著！」

沈七棄沉思起來。

什麼都沒查著，卻又存在異常，要麼是真的沒有問題，要麼……

「要麼，這作祟的，是比金丹期更為強大的存在！」

這話一說，「哇嗚」一聲，嚇哭了幾個小孩。

哭聲嘹亮，震耳欲聾。

沈七棄：「……」

忘了，這是一群熊孩子組合。

-

沈七棄往耳朵里塞了棉花，兩耳不聞哭嚎聲。

她蹲下身，查看著剛被她一棒子敲暈的紙人。

此地靈氣異常，定然有她沒有發現的地方，想要尋找突破點，紙人是最好的目標。

被沈七棄的打狗棍敲暈的紙人癱在地上，本來有一人半高，隨著沈七棄不停的用打狗棍敲敲打打，竟然飄散出來一股濕冷陰森的氣息，沈七棄神色一凜：是魔氣。

這絲魔氣很淡，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她彷彿掌握了正確的使用打狗棍方法，繼續用棍子敲，失去了魔氣的紙人咔咔咔開始龜裂。

隨後，驟然縮水，變成了巴掌大……

……的樹葉。

沈七棄咦了一聲，她將碎了的樹葉捧在手裡，復又抬頭看了看荒宅。

紙人有些古怪，竟然變成了樹葉。

這是一片槐樹葉，可是荒宅里並未種槐樹！而且荒宅中樹木都枯死了，彷彿生機都被吸收了那般。

沈七棄閃過一絲熟悉，她似乎不久前還看到過大片死去的槐樹。

在丐幫的土坡背後。

生機像是被人源源不斷吸走了。

城中荒宅的紙人，與丐幫土坡後面的異常有關係嗎？

她心底有些思索，頓時站起身來，沖著歐陽寒喊到：「打開神識海，釋放靈氣，我要足夠多的紙人！」

歐陽寒：？？？

「你真想把我抽靈氣抽干，抽到死嗎？」

沈七棄扭頭：「你看看他們。」

這群紈絝子弟，已經哭不出來了，歪歪扭扭地昏躺在地上，臉色青白，顯然很快就不行了。

現在還清醒的，只有歐陽寒和沈七棄了。

歐陽寒咬了咬牙：「本少爺就再拼一次！」

他提起靈劍，便砍起來紙人。

沈七棄抓緊時間，一門心思地研究紙人。

比人都高大的紙人變成了巴掌大的樹葉，沈七棄一個一個地查看，終於在最後一片樹葉上，看到了她想要找的東西：

一點黃色的泥巴。

「我的猜測沒有錯……」

她喃喃道。

細弱蚊蠅地聲音道：「猜什麼猜……本少爺都快沒了……」

啪嘰一聲，金光閃閃的小公雞軟倒在地上。

沈七棄的手指上沾染了樹葉上的泥巴，她緩緩站起身來。

槐樹，跟丐幫土坡旁的樹長得很像。

而這土，她近日見到二師兄挖溝多了，這分明便是那黃泥土！

潦草而隨意的碎發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的乞丐服在陰風中飛起來。

沈七棄淡淡道：「我抓到你了。」

打狗棍「咚」的一聲，結結實實敲在地磚上。

-

靈氣從丹田運轉，溝通天地，五種靈根足以同時調動五種靈氣，這些靈氣灌注在打狗棍上之後，爆發出更強的殺傷力！

沈七棄的意志便無可阻擋。

轟——

她積蓄許久的靈氣驟然爆發出來，穿過打狗棍，穿過裂開的地磚，穿過濕冷的土壤，向著荒宅最下層而去！

這靈氣與一股混著魔氣的煞氣相遇！

沈七棄驟然吐出一口血！

她死死咬緊牙關，沒有退縮分毫。這才剛剛築基，這才是她遇到的第一個魔煞，她怎麼可能栽在這裡？

她不可能退。從重生到現在，她一步都不會再退了。

她的預料沒有錯，當沈七棄拚命也要與它廝殺的時候，這道魔氣漸漸退縮了。

它陰冷而沖著沈七棄飛來，魔氣將她籠罩住，想要侵蝕她。

沈七棄周身靈氣瘋狂運轉，渾身經脈都在痛苦痙攣，她的身上滲出來血跡，極為狼狽，以她為中心，靈氣卻越來越洶湧！

她的臉上面無表情，魔氣？她前世早就歷經過了，如今重活一世，一切恍若鏡花水月，這魔氣，又如何能迷惑住寧願將自己置之死地的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魔氣退散了。

周遭的一切恍若靜止，狂暴平息。

她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這不過是一道從城外荒野而來的魔氣！

這城中人氣旺盛，它的力量有限，只能通過地底而來。想要找到它的根源，怕還是要去城外荒野里找答案。

……

荒宅的魔氣散去之後，被隔閡的空間與終於與外界相連。巡防司的官兵忙著善後，一群熊孩子哇哇大叫著要回家，家丁僕人手忙腳亂。

在一片亂糟糟中，沈七棄背負著黑漆漆的燒火棍，背對著他們離開。

乞丐碰到官兵，趕緊腳底抹油——溜啊！

她即將走出巷子，突然之間身後傳來有些虛浮的腳步聲。

「喂！那個小叫花子！」

沈七棄頭也沒回，揮了揮手：「今日暫停營業，客官明日再來打賞！」

歐陽寒叫不住沈七棄，一溜煙地跑到她面前，攔住了她：「這荒宅里到底有什麼？」

沈七棄眨了眨眼：「我不是都說了嗎？」

適才巡防司問過了情況，沈七棄對歐陽寒一通吹捧，吹的歐陽寒飄飄欲仙，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這麼牛逼呢？

——原來他在昏倒前就把這荒宅魔氣給破除掉了！

結果剛才冷風一吹，他回過味兒來，他那會兒都暈過去了，後面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的，仔細一想，覺著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兒。

「別以為我是傻子，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他壓低聲音道：「這魔氣一定不簡單，你是不是還要探索這魔氣的所在？發現了什麼，告訴本少爺，本少爺跟你一起找刺激！！」

沈七棄：……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倒是挺聰明的。

她輕咳一聲：「……你的旺財呢！」

「啊，我的旺財呢！！」歐陽寒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大黑狗不見了！

沈七棄笑眯眯的，眼睛里滿是真摯：「旺財剛才就沒出來，不會被吃了吧？！」

她絲毫沒有恐嚇的意味呢。

歐陽寒悚然一驚，扭頭撒丫子就跑了。「旺財若是死了，我還怎麼欺男霸女呢！」

沈七棄看著歐陽寒金光閃閃的小背影咻的不見了，聳了聳肩。

……

當天晚上，沈七棄通宵修鍊。她偶爾睜開眼睛，看著茅草屋外的荒野，那裡一定埋藏著什麼秘密，與飛刀門有關，與尋仙城有關，與丐幫有關……

天色大亮，沈七棄起床洗漱，她看到兩日不見蹤影的二師兄沈玩在忙活什麼。他將已經挖到荒野邊上的山溝都填平了，只留下一條小小的水渠引水。

「你挖都挖了，把他們都埋了幹什麼？」他們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這不是留給飛刀門嗎？

二師兄痞痞一笑，頗有流氓乞丐那味兒了：「閑著無聊。」

沈七棄：「……」

沈七棄皺了皺眉，她鼻子聞到一絲味道，好像是硫磺的味道？不會吧？她是不是聞錯了？一窮二白的丐幫，怎麼可能會有火藥？

她正要說什麼，二師兄將鐵杴一扔，拉著她就走：「我今天想吃大雞腿！」

沈七棄無語：「我剛賺到錢你就想吃大雞腿了，你今天乞討了嗎？有營業額嗎就吃！？」

「那我不管，未來的丐幫幫主請我吃頓雞腿怎麼了？」

沈七棄愣住：？？？

「我是名正言順的丐幫幫主啦？」

-

沈七棄被二師兄狠狠敲了一把竹杠。狠狠吃了她三個大雞腿！

明明是她付的錢，二師兄沈玩連個雞骨頭都不給她留！

她氣的甩下二師兄就乞討去了。

天色將晚的時候，沈七棄從牆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一天下來，沈七棄收穫頗豐，她就不計較二師兄坑她三個雞腿的事情了。

便在這時，遠處一個叫花子氣喘吁吁地衝過來。

沈七棄眼神一凝：「怎麼了？」

「小七，飛刀門的人來了！」

「他們把老二給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