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沈危雪心頭微動,下意識抬起眼睛。

然而白渺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突然低頭,將臉埋進雪白的背毛里,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又把白貓的前爪舉起來,又捏又揉,盯著它的肉球一陣驚呼——

「是粉色的!好軟好軟!」

沈危雪:「……」

這,也有點太熱情了……

白渺可不知道小貓咪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將白貓抱在懷裡一通蹂躪,又是吸又是摸的,直到徹底玩累了,才戀戀不捨地將它放回桌子上。

白貓的尾巴垂下來,隱約像是鬆了口氣。

白渺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將那些小魚乾全都堆到一起,又在旁邊倒了杯清水,然後對它說:

「你自己餓了就吃,渴了就喝,無聊了就跑酷,我先睡了,就不陪你啦。」

她給自己掐了個凈塵訣,接著脫下外衣,掀開被子,上床躺好。

「睡了,」她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只伸出半截手指,對白貓招了招,「晚安。」

她閉上眼睛,呼吸清淺,很快便睡著了。

燈火幽微,一室寂靜。

白貓的身形逐漸消失,轉眼間,面容清疏的青年出現在床邊。

他微微俯身,注視著睡夢中的少女,髮絲垂落,輕輕掃過她白皙的脖頸。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睡著的樣子。

看起來很安靜,很無辜,很可愛。

……也很沒有防備。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對她產生不好的念想。

幸好他在這裡。

沈危雪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髮。又怕驚醒她,右手在空中懸停幾秒,終究還是收回去了。

他的耳邊再次迴響她說過的話——

「師尊對我的好……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原來,她一直都認為他對她很好么?

沈危雪彎起唇角,低垂的目光愈漸柔和。

他靜靜看了白渺一會兒,側身轉向屋內的桌子。

桌上還放著給「貓咪」準備的魚乾和清水,分量很多,像小山似的堆在一起。

如果渺渺一覺醒來發現這些東西沒有少……一定會擔心吧。

沈危雪想了想,抬袖拂過桌案。

一道微光閃爍,桌上的小魚乾和清水瞬間少了一半。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雙指併攏,以指風熄滅燭火,然後再度化作白貓,安靜地跳到椅子上坐下。

一夜安寧。

次日,白渺睡到自然醒。

她一睜眼就到處找白貓,直到看到椅子上那道巋然不動的白影,才放鬆下來。

這隻小貓真的好乖,夜裡居然老老實實的,一聲也沒叫,也沒有在房間里到處跑酷。

她又看了看桌子,發現放在那裡的魚乾和水都少了將近一半。

也很能吃。

嗯?那它大小便是怎麼解決的?

白渺心底一驚,立即起床,在屋裡仔仔細細找了一圈。

什麼都沒有,別說貓咪的大小便了,連一根貓毛都沒有。

窗戶倒是好像有開過的痕迹……難道這隻貓自己跑出去解決了大小便,然後又乖乖回來了?

白渺看向白貓的表情頓時充滿了崇敬。

這是怎樣一隻自覺的神仙貓貓啊……

「決定了。」白渺心花怒放地抱起白貓,用力蹭了蹭,「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你以後就是我的崽了!」

沈危雪依然沒有出聲。

雖然耳朵尖還是會不自覺地泛起薄紅,但比起昨天的僵硬,今天他已經逐漸習慣白渺的這種舉動了。

他逐漸習慣她的存在,她的親近,她的觸碰。

他想,對於一對關係融洽的師徒來說,這應該是件好事。

白渺抱著白貓下樓,用完早餐后,繼續第二輪調查。

之前他們已經調查了一大半的失蹤人口家屬,從這些家屬的口述可以得出,那些人失蹤的時間都是在夜裡,且失蹤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家屬第二天還會失去當天夜裡的記憶,如同夢遊一般,無跡可尋,實在難以用「人為」來解釋。

阮成殊幾人也用法寶探查過了,這些家屬都是普通的凡人,不存在妖魔偽裝或是其他可能性。

「真是奇了怪了……」宗元撓了撓頭,十分不解,「就算是妖魔乾的,也該留點痕迹吧?」

「失憶不就是痕迹嗎?」柳韶嘴裡叼著剛折的柳枝,說話含糊不清,「別忘了失憶的不止有他們,是所有夜不歸宿的人都失憶了。」

眾人神色凝重。

每一次有人失蹤,當夜所有在外面的百姓都會失憶。這些人有的是在外尋歡作樂的,有的是在外做生意的,什麼人都有,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他們都沒有睡覺。

白渺:「難不成還有夢魔……」

阮成殊:「夢魔應該對已經睡覺的人下手才對,為何會找上這些沒睡覺的人?」

白渺一想,的確是這個理。

她點了點頭,認真道:「你說的也對。」

阮成殊一愣,隨即有些局促地別過臉。

白渺懷裡的白貓默默看著他,水色眼瞳如琉璃般冰冷剔透。

這個人似乎對渺渺別有用心。

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人。

一行人邊走邊分析,轉眼來到最後一個失蹤人口的居住地。

這是一家酒鋪。

失蹤的是個年輕女子,名叫師青青。此女家境貧寒,自小無父無母,被酒鋪的老闆和老闆娘收養,至今未嫁,平日就幫著他們賣酒,是個勤快本分的良家姑娘。

白渺一群人剛走到酒鋪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執聲。

「你怎麼又來了?青青已經不在了,我們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伯父伯母,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想看看青青有沒有回來……」

「青青沒有回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但她的屍體沒有出現,你們又怎麼能這麼斷定?」

「唉……跟你說不清楚,我求求你快點離開吧,不要影響我們做生意……」

「但……」

「求你了,就當是為了青青。」

聲音戛然而止,沒過多久,酒鋪里便走出一個人。

白渺等人定睛一看,發現此人相貌俊朗,器宇不凡,腰間佩戴一把長劍,竟還是個劍客。

這個劍客此時垂頭喪氣,失魂落魄,顯然就是剛才那個被人趕出來的倒霉蛋了。

柳韶與江榭交換視線,江榭上前,詢問道:「請問閣下是否認識師青青?」

那人聞言,頓時警惕地抬起眼眸:「你們是誰?」

「我們是扶霄宗弟子。」程意柔聲解釋,「此行前來,是受酆都城主之託,找出致使百姓失蹤的元兇,將其伏誅。」

「扶霄宗……」那人聽了這三個字,並不像尋常百姓那樣敬畏,只是皺了皺眉頭,道,「我叫陸嶺,是個散修。」

原來也是修道之人。

白渺開口:「你和師青青很熟嗎?」

陸嶺看了她一眼:「青青是我的未婚妻。」

是嗎?可是剛才酒鋪里的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白渺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問道:「那你一定很了解她的事情吧?你知道她是在哪裡失蹤的嗎?」

「她沒有失蹤。」陸嶺立即反駁,「她只是和我走散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的態度篤定,彷彿對此深信不疑。

唐真真疑惑道:「你怎麼知道她只是走散了?」

陸嶺的聲音低下去:「因為那晚……她就和我在一起。」

眾人頓時露出了悟的表情。

怪不得酒鋪的老闆和老闆娘這麼不待見他,原來師青青失蹤的時候,他也在場。

換句話說,如果那晚師青青沒有和他出去,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遷怒的意思,但站到家屬的角度,這麼想也可以理解。

「那晚,你們在做什麼?」白渺問。

「我們在逛夜市。」陸嶺低聲說,「她想吃糖葫蘆,就讓我去買給她,結果我買完糖葫蘆回來,她人就不見了……」

柳韶挑眉:「你記得那晚的事情?」

「我當然記得。那晚我找了整整一夜,都沒有找到她。」陸嶺神色黯然,「在那之後,他們就默認她不會再回來了,不讓我進酒鋪,也不許我再提起和她的婚約……」

白渺幾人趁機對了下眼神。

這個人居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失憶,也許會是個重要的突破口。

「你想知道什麼?」程意輕聲道,「我們正打算進去詢問這起失蹤案的詳情,或許能替你打探一二。」

「真的?」陸嶺臉上升起一絲希望,「我想知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來過這裡,你們可以幫我問一問嗎?」

「奇怪的人?」阮成殊蹙眉,「這裡是酒鋪,要說奇怪的人,每天都會有很多吧。」

宗元偷偷在他背後豎起大拇指。

不錯,開始支棱起來了。

「不是那種普通的怪人……」陸嶺嘆了口氣,「差不多就是像你們這樣的吧。」

白渺:「???」

唐真真第一個不服:「我們哪裡奇怪了?」

「不是你們奇怪,是你們的身份奇怪。」陸嶺瞥了一眼他們的湛青色道袍,「我想知道有沒有類似你們這樣的人來過。」

白渺隱約嗅到一點隱情的味道。

「你想問有沒有除了你之外的修士來過,對吧?」

陸嶺點了點頭。

「行,那你去前面的茶館等我們。」白渺不假思索,「我們問完了就去找你。」

「……多謝。」陸嶺行了一禮,轉身向茶館走去。

阮成殊:「你還真的打算幫他?」

他雖然從小養尊處優,但也知道世事險惡,任何時候都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否則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白渺這般天真,倒是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柳韶聞言輕笑:「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傢伙不是普通的散修。」

阮成殊皺眉:「什麼意思?」

白渺摸了摸懷裡的白貓,沒有說話。

那個陸嶺對他們的態度不算差,但也絕對算不上好。他雖然自稱散修,但卻將和他一樣的修道者稱作怪人,可見他內心並不待見這些修道者。他的未婚妻師青青失蹤,他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將其與之前那十幾起連環失蹤案聯繫到一起,反而懷疑是有修道者在暗中作祟……

這些跡象都表明了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散修,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他是否與失蹤案有關,但還是有一探底細的價值。

白渺覺得這個陸嶺就像支線任務里的NPC,既然他出現了,就肯定能為他們提供一些有效信息。

當然,這些她是不會講給阮成殊聽的,畢竟阮成殊是她的競爭對手,即使現在是合作關係,也得提防著點,不能什麼都告訴他們。

白渺與柳韶心照不宣,程意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唐真真雖然茫然,但也沒有多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一起進了酒鋪。

留下阮成殊一個人站在原地,眉頭越擰越緊。

江榭拍拍他的肩膀:「讓你別說話吧?」

又被柳韶比下去了,這次還是智商和默契的雙重碾壓。

慘得他們都不忍心調侃他了。

阮成殊的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的,最後他強忍下來,深吸一口氣。

「不過就是認識的久點罷了。」他冷聲道,「他柳韶能做到的,我也能。」

說完,大步走進酒鋪。

嚯,居然還越戰越勇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連忙也跟上去。

酒鋪里寬敞乾淨,酒香撲鼻,但卻沒什麼客人,只有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正坐在酒罈邊唉聲嘆氣。

還好,他們並沒有因為陸嶺而敵視所有修士,再加上程意的溫柔安撫,很快也就配合著回答了他們的所有問題。

從酒鋪出來后,一行人直奔茶館。

茶館人聲鼎沸,陸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面前只有一壺冷掉的涼茶,茶碗倒扣著,顯然還沒有被碰過。

他一看到白渺眾人,立即站起來:「怎麼樣?問出什麼沒有?」

白渺先在他對面坐下,倒了杯茶,舉到白貓的嘴邊。

白貓垂下眼睛,不為所動。

不喝。

白渺對小貓咪有十足的耐心。見它不喝,她便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你先告訴我們,你是什麼人?又是如何與師青青認識的?」

陸嶺臉色一沉:「你們什麼意思?」

「情報交換。」柳韶一隻手按在桌上,笑道,「你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吧?」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倒是很有惡人的樣子。

白貓眼眸微轉,清泠如水的目光從柳韶身上輕輕掠過。

這個柳韶……自己一肚子壞水不說,還要帶壞渺渺。

果然心術不正。

陸嶺與他們無聲對峙,半晌,沉聲問道:「你們保證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柳韶大言不慚:「當然,我們畢竟是扶霄宗的人。」

「好……我就再信你們一次。」

陸嶺坐回座位,低聲緩緩講述。

他原本是一名劍修,師從玄樞門。因為天資聰穎,所以師門一直對他寄予厚望。他原本也是一心撲在修行上,直到有一天,他經過酆都,遇到了賣酒的凡人女子,師青青。

師青青是個善良、樂觀、堅毅的姑娘。他們很快墜入愛河,並許下終身。陸嶺回到玄樞門,將自己要與師青青結為道侶的消息告訴眾人,原本希望大家會為他高興,沒成想卻遭到了全師門的反對。

原因很簡單,師青青是凡人,她配不上他。

「能與你結為道侶的,必須是和你一樣優秀的女修,而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區區凡人,如何能成為你的道侶?」

區區凡人。他眼裡最好最美的女子,在他們的口中卻只是一介區區凡人。

陸嶺不願離開師青青。

於是他離開了玄樞門。

「原來如此。」白渺若有所思,「所以你懷疑是玄樞門的人帶走了她?」

陸嶺聲音沉鬱:「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和青青在一起的……」

不得不說,他的猜測很合理。

但是……

白渺誠實道:「師青青的養父母說他們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更沒有修士來過。」

宗元插嘴:「就算玄樞門的人真的來過,也不可能明晃晃地被別人看出來吧?」

眾人紛紛點頭。

陸嶺神色痛苦:「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還心懷一絲希望,希望青青還活在某個地方,正等著他去救她。

「不過也不是全無線索。」白渺繼續說,「他們說,就在你帶師青青出去的前一天,酒鋪來過一個穿紅衣的客人。」

「紅衣?」陸嶺迷惑地抬起頭。

白渺點點頭:「這個人和師青青相談甚歡,知道她訂婚了,還多買了兩壇酒,祝賀她覓得良人,喜結連理。」

陸嶺眉頭緊鎖:「難道,就是那個人……」

「也不一定,只能說他的行為有點反常。」白渺說,「總之我們會繼續調查的,你要是發現了什麼,也可以來告訴我們。」

陸嶺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白渺見他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麼了,默默起身,對眾人使了個眼色。

眾人安靜地走出茶館。

阮成殊走在人群最後面,他側頭看了陸嶺一眼,猶豫了下,還是走到櫃檯前,跟店小二要了紙和筆墨,寫下一行字,然後大步走到陸嶺面前,將那張紙壓到茶碗底下。

陸嶺低垂著頭,沒有反應。

「這是我們落腳的客棧。」阮成殊冷淡道,「有需要的話,就來這裡吧。」

說完,轉身離開。

阮成殊回到隊伍后,江榭湊過去問他:「阮兄,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阮成殊:「……沒什麼。」

江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忽而瞭然一笑。

阮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心軟啊。

可惜,沒有讓白渺看到這樣的一面。

想到這裡,江榭頗有些遺憾。

一行人結束了最後一個失蹤人口的調查后,先去城主府,將卷宗還了回去,然後又在酆都城裡到處轉了轉,直到晚上才回到客棧。

吃飽喝足后,一群人坐在一起,唐真真把剛買的荔枝拿出來擺在桌上,眾人邊吃邊談。

宗元嘆氣:「還是沒有線索。」

「也不算完全沒有線索。」江榭說,「那個劍修,不就是線索嗎?」

程意動作細緻地剝荔枝:「但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我們來梳理一下信息吧。」柳韶敲了敲桌面,「第一,失蹤案都是在晚上的室外發生的。第二,案發當夜,待在室外的人都會失憶。第三,陸嶺是唯一經歷了失蹤夜還沒有失憶的人……」

阮成殊:「你說的都是廢話。」

柳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麼請問,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阮成殊神色不善:「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就杠上了。

宗元默默捂嘴,眼神亂飄。

桌上的氣氛莫名其妙冷了下來,眾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聲,雙方對坐一面,隱隱有了一絲對峙的意味。

「既然失蹤案只在晚上發生,」白渺突然出聲,「那我們晚上出去,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收穫?」

蕭長平:「守株待兔?」

阮成殊冷冷道:「被守的也可能是我們。」

「那就分批出去吧。」程意柔聲提議,「一半人出去,一半人留在客棧,彼此之間保持聯繫,這樣一旦有什麼不對,也能立即趕過去援助對方。」

這個建議聽起來不錯,也比較合理,眾人都沒有異議。

「好,那就從今晚開始吧!」唐真真興沖沖道,「誰出去?誰留下?」

白渺:「我出去。」

程意看了看柳韶和唐真真:「你們兩個,有誰想出去嗎?」

柳韶掀了下眼皮:「白渺出去,我就不出去了,留一個看家吧。」

他還挺自覺。

唐真真立即舉手:「我我我!我想出去!」

程意輕點了點頭:「好,那我也留下來。」

他們這邊剛定好人選,阮成殊那一隊人也迅速分好了。

「我們這邊就讓阮兄和宗兄今晚出去,我和蕭兄留下。」江榭說道。

柳韶笑道:「不怕委屈了你們阮兄?」

宗元連連擺手:「不委屈,不委屈。」

阮成殊別著臉看向門外,不聲不響,十分安靜。

這次倒是憋住了沒說話。

「行,那我們就出發吧。」

白渺抱起白貓,帶頭走出客棧,唐真真見狀,立即跟上。

宗元和阮成殊也緊隨其後。

夜色漆黑,他們住宿的這家客棧地段較偏,周圍不像夜市那般繁華喧鬧,此時夜深人靜,更顯靜謐和寂寥。

四人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唐真真和宗元都是能說的,兩人從出了客棧嘴就沒停過,倒顯得白渺和阮成殊極為安靜。

阮成殊和白渺並排而行,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可餘光一掃到她懷裡的那隻白貓,又莫名地說不出話來。

那隻貓的眼睛淺淡漂亮,像剔透的琉璃珠子,能夠清晰地映出對方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成殊總覺得那隻貓在看他。

他破天荒地躊躇起來。

白渺並不知道她身旁的阮小少爺正在被酸甜的少年心事所困擾。

她正聚精會神地留意著周圍的一切。

蟲鳴聲,鳥叫聲,樹葉晃動的簌簌聲……任何細微的聲響她都不會放過。

因為對酆都的夜晚來說,任何聲響都有可能是潛在的危險信號。

她的精神越發集中,腳步逐漸慢下來。

突然,她走不出去了。

白渺感到了一絲疑惑,她低下頭,繼續抬腿向前邁去——

邁不出去。

面前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攔住了她,無論她如何嘗試著向前走,都被神奇地擋了下來。

怎麼回事?

白渺震驚了。

她立即將白貓放到地上,抬起雙手向前推了推,結果和剛才一樣,依然被那道無形的屏障攔在了原地。

她看著前面三人渾然不覺的背影,驚異得滿臉問號。

只有她一個人被攔下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鬼打牆?異時空?還是什麼迷宮幻境?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這麼倒霉的嗎?

白渺開始有點急了。

周圍一片寂靜,光線昏暗,星月被雲層遮蓋。

她張了張唇,正要呼喊前面三人的名字,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伸出來,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白渺瞬間渾身僵硬。

她不敢亂動,視線下移,小心翼翼地向下看。

這是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觸感溫涼,有清幽冷冽的淡淡香氣。

很熟悉。

「別怕。」耳邊響起低柔平靜的聲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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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文女主認錯師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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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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