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周圍的光線並不明亮,燭火幽微,將沈危雪的瞳色映得很深。
他眼睫低垂,無聲無息,緩緩低下頭。
白渺呼吸一滯。
嘴唇輕盈地接觸,柔軟而微涼。
白渺的臉上迅速升溫,她微微仰首,眼睫不安顫動。
她原以為,像沈危雪這樣清心寡欲的人,應該是不會親吻的。
但她顯然低估了他的學習能力。
他是不會,但他會磨得她主動教他。
沈危雪並不著急,只在白渺的唇瓣上輕柔輾轉,細細描摹,似乎在認真品嘗她的味道。
白渺的呼吸間很快染上他的氣息。
她心跳劇烈,呼吸紊亂,隱約覺得今天的沈危雪……很不一樣。
比平時更強勢,也更捉摸不透。
他的動作依然溫柔,但有種名為「理智」的東西似乎正在慢慢剝離。
似乎在剋制,又似乎在放任。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白渺的大腦昏昏沉沉,意識模糊間,沈危雪突然在她的唇瓣上輕咬一下。
不重,像是在提醒她不要走神。
白渺微微一顫,戰慄感一路升至尾椎。
她本能地微微張口,讓對方進入她的領域。
沈危雪的舌尖溫柔深入,開始認真細緻地與她勾纏。
他探索的速度很慢,學習的速度卻很快。
白渺很快覺得呼吸困難。
她渾身發燙,感覺到沈危雪的手在往其他地方緩緩遊走,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
她立即推開沈危雪,微微喘息,連著後退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沈危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耳根已經紅透了,長睫下的淺眸沾染上幽暗的慾望。
果然……和平時很不一樣。
看上去比平時更美了,也更危險。
「師祖,很晚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白渺不敢再看他,丟下這句話便扭頭跑下樓。
她的腳步聲很急很亂,落在木板上,發出嘈雜紛繁的聲響。
沈危雪一個人站在原地,神色微怔,身形隱在幽暗的陰影中。
懷中還殘留著少女的體溫。
他喉結微動,半晌,抬起一隻手,慢慢覆上貪慾深重的眼睛。
他方才……似乎太衝動了。
這樣會嚇到她。
他的唇邊溢出一聲低嘆,氣息遲遲平復不下。
也許青鸞說得對,他已經被影響了。
他需要剋制、剋制……
再克制一點。
白渺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藏書樓。
她腳步匆匆,外面又是一片漆黑,幾次差點撞到人,她一怒之下,索性直接御劍飛回宋清淮的山頭。
宋清淮正在洞府前吐納天地靈氣,一睜眼,就看到白渺像一道閃電般落了下來。
宋清淮淡淡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白渺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一副不是很想和他多說的樣子。
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臉上,照亮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宋清淮頓時皺眉:「生病了?」
白渺:「……」
「我沒事,被風吹的。」她別過臉,語氣不太自然,「我要睡覺了,你不要來找我。」
宋清淮的臉色瞬間黑下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嗯嗯,那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白渺敷衍地點點頭,轉身向自己的洞府走去。
宋清淮不悅地甩了下袖子,也回洞府了。
洞府內。
白渺一回來,立即翻箱倒櫃,把之前喝了一半的那壇青梅酒找了出來。
系統:【現在是喝酒的時候嗎?】
白渺開始往杯子里倒酒:「這叫以毒攻毒。」
系統:【我看你是想逃避現實吧。】
白渺倒酒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不覺得你有點咄咄逼人了嗎?」
系統瞬間意識到,她現在應該沒心情跟它聊這個問題。
它識相地閉嘴了。
白渺將酒罈放下,端起杯盞,卻沒有喝下去。
青梅酒散發出酸甜而微醺的味道,她只是淺淺嗅了嗅,腦海中便浮現出沈危雪的臉。
他的面容,他的氣息,他的味道。
怎麼都驅散不掉。
白渺走到床榻邊,仰面往上一躺,然後抓過被子,將自己的腦袋捂得嚴嚴實實。
連被子都浸染了淡淡的花香,清清幽幽,是他送給她的常夜花。
他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她的一切。
白渺閉上眼睛,任憑心跳如擂鼓,在狹小烏黑的空間里震耳欲聾。
她不明白。
為什麼要親她呢?那不是一個長輩應該對晚輩做的事吧?
他不是一直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的嗎,那又為什麼要對她做那種事呢?
而且……當時的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讓她不敢多看。
白渺心亂如麻,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嘴唇,有種既痛苦又甜蜜的感覺在她心中迅速發酵。
【你在難過嗎?】系統突然出聲。
白渺:「……沒有。」
系統:【那為什麼你的情緒會如此複雜?】
白渺低聲道:「說了你也不懂。」
【我說話,你也不喜歡聽就是了。】
白渺慢慢抱起膝蓋,蜷縮成一團。
「你知道就好。」
【但即使你不喜歡聽,有些話,我也必須告訴你。】系統的語氣突然嚴肅。
白渺沒有出聲。
【絕對,絕對不可以喜歡上沈危雪。】
白渺:「我沒有喜歡上他。」
【那你在藏書樓的時候,為什麼不推開他?】
白渺沉默兩秒:「我忘記了。」
【騙我是沒有用的。】系統突然嘆氣,【你應該明白,作為這部小說的女主,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白渺:「我只是對他有一點好感。」
【只是有一點好感的程度嗎?】
白渺掀開被子,怔怔地看著房梁。
也許不止是一點好感的程度,也許是比一點好感還要多一點的程度……
她也不知道。
【你應該還記得,他會在兩年內飛升吧?】系統試探地問。
白渺輕輕點頭:「我記得。」
【那就不要和他有所牽扯。】系統冷靜道,【這樣對你,對他,都沒有好處。】
白渺很難像往常一樣爽快地答應它。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選擇你作為宿主嗎?】系統繼續說。
白渺:「因為我剛好死了?」
【……也有這個原因。】系統保持平靜,【但在同一時段死去的人有很多,而我卻在這些人中選擇了你,你知道為什麼?】
白渺:「因為只有我一個女的。」
【不要貧嘴!】系統終於忍不住了,【是因為你足夠理智!】
白渺扯了下嘴角:「我這樣的也算理智?」
【在那些人當中,你就是最理智的那一個。】系統語氣認真,【我相信,如果由你來擔任女主,即使你不會愛上男主,也能順利地走完劇情。】
白渺沒有說話。
她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不能再拖延了。】
【從頭開始做任務,讓劇情走上正軌吧。】
白渺逐漸平靜了下來。
也許她的確需要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還是之前的那些任務嗎?」她問,「那錯掉的時間線怎麼辦?」
【時間線已經開始,就無法再更改了。】
系統頓了頓。
【但還好,只要結果是對的……一切就沒有問題。】
次日,唐真真發出傳音,讓白渺跟他們一起去找嶦瓊宮的弟子「交流學習」。
其實就是想去看美人,大家雖然沒在傳音時直接說出來,但都心知肚明。
白渺略一思忖,想著今天宋清淮不在,她暫時也不好做任務,不如去其他地方轉轉,散散心,順便忘掉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一伙人在弟子苑碰頭,白渺御劍抵達的時候,程意和柳韶也已經到了。
「怎麼來得這麼慢?」唐真真奇怪道,「平時不是挺快的嗎?」
白渺收起眠霜:「換地方了,還不太習慣路。」
唐真真:「啊?」
柳韶三人面面相覷,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只有明雙瑤,像只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盯著她。
「聽說劍尊會做點心給你吃?今天也做了嗎?」
白渺收鞘的手微微一頓:「沒有。」
「其實我上次就想問了……」柳韶摸著下巴,探究地看著白渺,「你和劍尊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矛盾啊?」
白渺:「……」
這傢伙,總是在不該敏銳的時候格外敏銳。
程意也擔憂地點了點頭:「昨天的交流大會,劍尊也去了,但你卻沒和他坐在一起……」
「哎?」唐真真驚訝道,「是這樣嗎?」
她是站在廣場的那波弟子,並不知道觀景台上的情況。
白渺有些無奈。
很顯然,除了湊巧聽到的阮成殊,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和沈危雪的真正關係。
「沒有矛盾,只是之前出了點差錯。」白渺耐心解釋,「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說著,將認錯人的經歷給他們簡單敘述了一遍——當然,省略了系統和任務的部分。
唐真真聽得一臉震驚:「這麼說,劍尊其實不是你師尊……」
白渺點點頭。
「但他還是把墜星訣傳授給你了,而且還讓你搬去棲寒峰。」柳韶挑了挑眉,「這和師尊也沒什麼兩樣吧?」
白渺嘆氣:「所以我現在還沒有調整好心態呢……」
新住處哪哪都不如棲寒峰,洞府,飲食,環境……就連人也不如棲寒峰上的那個人。
偏她現在已經不能再回去了,真是艱難。
「有什麼好調整的,順其自然唄。」柳韶拍拍她的肩膀,「換個思路想想,如果你真的是他徒弟,說不定他就不會關照你了。」
白渺:「為什麼?」
「你那個宋師尊不就是這樣嗎?」柳韶聳聳肩,「聽說劍尊從來沒管過他,哪像你,還吃過劍尊親手做的飯呢。」
白渺:「……」
這麼一說,宋清淮確實是有點可憐的。
【對吧?】系統立即見縫插針,【那你還不快點好好憐愛他?】
白渺:「你閉嘴。」
「總之輩分都比你高,師尊師祖都一樣啦。」柳韶開始大言不慚,「等我以後成了劍仙,我就讓天下所有修士叫我道祖……」
「那你好好努力哦。」程意柔柔一笑,拉起白渺的手,「來,我們先走。」
「還道祖,做夢吧你!」唐真真朝柳韶做了個鬼臉,扭頭就往前跑。
柳韶完全沒有被打擊到,他一邊走在她們後面,一邊琢磨以後該給自己起個什麼道號比較好。
只有明雙瑤仍然站在原地,雙手握拳,一臉興奮。
「只有我覺得師祖聽起來比師尊更厲害嗎……喂,你們等等我呀!」
她一抬頭,發現其他幾人已經走出老遠了,連忙追上去。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終於抵達嶦瓊宮弟子暫住的山峰。
交流大會期間,由於來往此處的弟子眾多,為了預防事故發生,扶霄宗明令禁止在此地御劍或使用飛行法器。
白渺已經好久沒走過遠路了,乍走了這麼長時間,累得氣喘吁吁。
幾人稍作休息,向山門方向走去。
許是因為這裡住了許多女子的緣故,一行人一進入山門,就聞到空氣中飄散著陣陣異香。
「這是什麼味道?」唐真真聳動鼻尖,使勁嗅了嗅,「好好聞!」
程意解釋道:「是她們調的熏香吧,據說這種香味有利於提升她們的修為。」
唐真真驚嘆:「好神奇……」
因為是用來待客的地方,所以此處並不冷清,相反,視野開闊,紅花綠樹錯落有致,一陣清風吹過,枝葉簌簌落花,美得如同世外桃源。
嶦瓊宮的弟子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比劍,有的制香,還有的坐在樹下彈琴品茗,看起來十分愜意。
「怎麼沒有扶霄宗的人?」白渺環顧一圈,奇怪道。
話音剛落,一名容貌秀美的女子迎了上來。
「請問,各位是扶霄宗弟子么?」
白渺和唐真真齊齊點頭。
「是這樣的。」女子抱歉地笑了笑,「現在是我們的休息時間,各位請回吧。」
白渺:「……」
開玩笑嗎?她爬了一個小時的山,好不容易到山頂了,結果現在告訴她「你白跑了請回吧」?!
唐真真也是臉色劇變,程意輕輕嘆息,柳韶則是抬手錘了錘自己的肩膀。
明雙瑤不解:「不是說好的交流學習嗎?怎麼我們剛來就攆我們走啊?」
「我們也不想這樣……」那女子蹙起秀眉,無奈道,「實在是昨天來訪的人太多了,半夜都有人過來切磋,大家都累得夠嗆,只好決定暫緩休息,等明日再繼續。」
白渺等人聞言,立即恍然地對視一眼。
這些人吶……害慘他們了!
「那我們這一趟就算白來了?」唐真真一臉失望。
「實在抱歉……」
「等等,我們不是普通弟子!」明雙瑤突然指了指白渺,「她是劍尊的徒弟,哦,不對,是弟子!」
白渺:「……」
「劍尊的徒弟?」那女子一聽到這個稱呼,眼睛頓時睜大了。
唐真真見狀,也連忙點頭。
明雙瑤趁熱打鐵,扭頭朝向柳韶和程意,一個個指過去:「還有他,他是掌門的徒弟,她是翠微峰主的徒弟……」
女子聽到「掌門徒弟」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反應,聽到「翠微峰主」這四個字,眼睛倒是明顯亮了一下。
「原來是翠微峰主的徒弟呀。」她笑道,「翠微峰主現在就在殿里和宮主敘舊呢。」
巧了不是!
眾人頓時燃起希望:「那我們……」
「各位請隨我來。」女子行了一禮,帶著他們朝里走。
她領著一行人來到主殿旁的偏殿,幾個坐在裡面聊天的女子看到她帶著陌生人進來,頓時面露好奇。
「宮主不是說今天休息嗎?崔依姐姐,你怎麼還帶人進來呀?」
「這可不是一般人。」崔依嗔了她們一眼,介紹道,「這位是劍尊的弟子,這位是扶霄宗掌門的弟子,這位是翠微峰主的弟子,這兩位是他們的同窗好友。」
嶦瓊宮弟子們一聽到「劍尊」二字,立即像翩飛的蝴蝶般圍了上來。
白渺這才意識到,原來劍尊的迷弟迷妹不僅僅只局限在扶霄宗。
而是遍布整個修真界。
「你是劍尊的弟子?」
「劍尊平時有什麼愛好呀,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嗎?」
「劍尊私下對別人好不好呀……」
女弟子們紛紛拿出瓜果零食、糕點茶水,將他們團團圍住,熱情地招待起他們來。
柳韶被這麼多香噴噴的女孩子圍在中間,一點也沒覺得不自在,倒像平時在酒樓里一樣,拿起零食便大大方方地吃起來。
「哇,女孩子多的地方就是好……」唐真真低聲感慨,「連零嘴都比我們吃的精緻……」
明雙瑤附和道:「衣服也好看……」
白渺:「……」
說好的看美人呢,你們都在看哪裡?
眾人聊天間,白渺注意到有一名女子一直獨自坐在偏殿的角落裡,無論他們這邊聊得多開心多熱烈,她都不曾抬頭看一眼。
白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崔依注意到她的視線,問道:「白姑娘,怎麼了?」
「哦,沒什麼。」白渺搖搖頭,「我們在這裡說話,會不會吵到別人?」
崔依笑了笑:「宮主和翠微峰主在主殿,聽不到這裡的動靜。如果你是在擔心付雲,也盡可放心。」
白渺:「付雲?」
「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名弟子。」崔依道,「她性格一向如此,我們都習慣了,你不用在意。」
那應該就是單純的不合群了……
白渺聞言,收回視線,不再多問。
棲寒峰上,雲霧繚繞。
迷蹤錯雜的桃林中,一位青要谷弟子正推著輪椅往前走,輪椅上坐著一名面容清朗的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每指一個方向,弟子就轉往那個方向,二人不緊不慢,很快,前方豁然開朗,露出一座清雅安靜的臨溪竹樓。
青鸞正立在溪邊,一看到來人,瞬間撲扇翅膀,呼嘯著飛了過去。
弟子見狀,立即上前擋住青衫男子。青衫男子「嘖」了一聲,一把將他的胳膊拍下去。
「擋什麼擋,後面站著去。」
「……哦。」
弟子委屈退後,青鸞轉眼俯衝到青衫男子的面前,卻沒有發起任何攻擊,而是停在他的輪椅扶手上,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青衫男子從袖中掏出一顆珠子,青鸞見了,眼睛一亮,立即吞了下去。
「不錯,還沒忘了我。」男子摸了摸青鸞的羽毛。
青鸞嘹叫一聲,附和得有點敷衍。
這名青衫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醫仙荊翡,也是這次青要谷派來的「負責人」。
其實他原本是不想來的,畢竟坐著輪椅,出行不太方便。
但扶霄宗有他的老朋友,多年未見,他心血來潮,突然想看看對方的近況。
他記得,前段時間,這位老朋友還托他煉了一顆辟穀丹……
荊翡一想到那顆辟穀丹,好奇心頓起。
他讓隨行的弟子將他推到竹樓前,接著他自己推動輪椅,慢慢悠悠地進了竹樓。
沈危雪正伏在桌案上小憩。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也不起身,只是慢慢抬起眼睫,眸子不及往日清澈,於陰影處透出點點深暗。
荊翡見狀,不由蹙眉。
「朋友……」他說,「你的狀態不太對啊。」
沈危雪緩緩撐起上半身,神色逐漸恢復平靜。
他倒了一杯茶,將白瓷杯推到桌案對面,低聲道:「夢魘而已。」
「恐怕不僅是夢魘吧?」
荊翡沒有喝那杯茶,而是起手掐訣,一道泛青白光瞬間襲向沈危雪,卻被沈危雪以劍指擋下。
「為何不讓我查探?」荊翡盯著他。
沈危雪溫和地笑了笑:「沒這個必要。」
「沒必要?」荊翡表情古怪,「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沈危雪微微頷首,神色如常。
「看來你根本就不知道。」荊翡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最好是讓我看一下,否則遲早會遭到反噬……」
他話未說完,沈危雪突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一垂眼,眉宇間的郁色便顯露出來。一點點,一絲絲,像無聲蔓延的陰翳,幽微而沉寂。
荊翡頓時警覺:「莫非已經開始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