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第78章 第78章

外面有人?

白渺聞言,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抓緊沈危雪的衣襟,慢慢側頭,望向身後緊閉的門窗。

太黑了,除了燭火搖晃的陰影,什麼都看不見。

此時已是深夜,客棧里寂靜得針落可聞。白渺努力豎耳傾聽,也只聽到了一點穿堂風的聲響,低而飄忽,如同女子壓抑的嗚咽。

人在哪裡,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難道是鬼……

白渺心跳驟快,她張了張唇,還未開口,就被沈危雪制止了。

他的食指按在她唇上,冰冰涼涼的,讓白渺的頭腦一激靈。

「在樓下。」他輕聲道。

他幾乎貼著白渺的耳朵低語,呼吸和聲音一起鑽入白渺的耳廓,激起細細密密的癢意。

白渺努力保持冷靜,也用同樣小的聲音悄悄問道:「他會上來嗎?」

沈危雪眸光微冷:「已經上來了。」

白渺聽了,頓時屏住呼吸。

如他所言,沒過多久,客房外響起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急不緩,有種女子特有的輕盈,白渺屏息聽了一會兒,終於可以確定——

對方是沖著他們這個房間來的。

這種時候偷偷接近,多半不是什麼好人。更何況外面這麼安靜,連荊翡和宋清淮都沒有醒,獨獨外面那個人是清醒的……

只怕此人正是意圖用夢境困住他們的元兇。

白渺在黑暗中看了沈危雪一眼。

他的狀態並不好,想必剛才的困象對他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要是對方是為了沈危雪有備而來……那就麻煩了。

「師祖,你先別動……」白渺小聲道,「讓我去對付她。」

沈危雪按住她的手腕,輕輕搖頭。

這個人真是……

白渺不再多言,轉而屏息盯著門外。

不知不覺間,那道腳步聲已經在門外停了下來。門外一片漆黑,隱約有模糊的陰影映在窗欞上,陰影微微晃動,下一刻,房門被輕輕推開——

就是現在!

白渺瞬間拔劍,眠霜破門而出,與此同時,一道劍影也飛掠出去。

門外響起紙張撕裂的聲音,白渺與沈危雪對視一眼,立即起身走向門外——

漆黑的過道里,一張和白渺差不多大小的紙人被劍影和眠霜同時刺穿,被風吹得簌簌響動。

白渺震驚:「假的?」

「她還在這個客棧里。」沈危雪低聲道。

白渺:「客棧里這麼多人,她不會是想拿他們做威脅吧……」

沈危雪閉上眼睛,細細探查周圍的真氣波動:「似乎是有這個打算。」

對方很擅長隱蔽氣息,顯然不是普通的凡人。

白渺聞言,立即提起眠霜,大步走出客房。

沈危雪微微蹙眉,正要跟上她,白渺突然反手一推房門,將他關回了客房裡。

沈危雪:「……」

白渺站在客房外的走道上,不客氣道:「剛才是誰在我的房間外面扎紙人,快點出來!」

客棧里漆黑一片,幽靜得近乎詭異,連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白渺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樓下突然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幽微的光亮在大堂里慢慢出現。

一個提著燈籠的少女走了出來,她步伐輕盈,容貌嬌俏,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非人的鬼魅。

「剛才是你刺破了我的紙人?」

少女比白渺還不客氣,手中的金魚燈籠隨之搖晃,有細碎的螢光在燈籠里縈繞散溢。

聽她這個語氣,似乎並不知道屋裡住的是誰。

白渺心下略安,隨即單手叉腰,一臉囂張:「是我,怎麼了?」

「我還當是什麼厲害人物……」那少女微眯眼睛,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道,「你是什麼人?」

她布下的魘境有著絕對的強制性,只要身處魘境發動的範圍內,無論什麼人,都必然會陷入沉睡、困於夢境。

她原本只是感知到這個房間里有人脫離了魘境,故而過來看看。然而此時,她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這個手持長劍的少女,身上並沒有被魘境侵入的跡象。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能逃脫魘境的侵入,更何況這個人還只有築基境。

白渺輕笑一聲:「我憑什麼告訴你我是誰?是你先在我的房間外面裝神弄鬼,就算要自報家門,也應該是你先吧?」

少女的臉色驟然冷下來。

「就憑你,也配讓我自報家門?」

「你愛報不報咯。」白渺摸了摸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手裡的燈籠,「那我就叫你……燈籠女好了。」

少女咬牙道:「老娘叫游魚心!」

白渺:「魷魚心?什麼怪名字。」

她話音剛落,一道螢火突然飛襲而來。

白渺立即揮劍格擋,劍刃凌空生出凜凜寒霜,瞬間便將燃燒的螢火凍結。

「連打架也用燈籠?」白渺不客氣地嘲笑,「看來還是燈籠女這個名字更適合你啊。」

游魚心陰狠地看著她,猛地一揮金魚燈籠,數十道螢火瞬間從燈籠里飛溢而出,形成幽綠色的熊熊火焰,呼嘯著襲向白渺。

白渺劍式一變,寒霜拔地而起,節節攀升,轉眼便將整個客棧二樓都封住了。

她縱身一躍,直接從二樓跳下去。腳尖剛落到地磚上,身形倏忽一掠,如同一隻輕靈翩躚的蝴蝶,瞬間便飛到了客棧外面。

游魚心冷笑一聲,提著燈籠追了出去。

白渺是故意將游魚心引出客棧的。

很顯然,游魚心並不知道沈危雪就在那間客房裡,否則肯定不會跟著她一起出來。

而她這麼做,是為了給沈危雪留出時間,讓他去喚醒客棧里那些陷入夢境的人。

然而出了客棧,白渺御劍浮在空中,向下俯瞰,才意識到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夜幕漆黑,整條街道都被茫茫白霧籠罩了,白霧中空無一人,到處瀰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游魚心提著燈籠,升到她的面前,得意一笑:「如何,安靜嗎?」

白渺握緊劍柄,警惕地看著她:「你讓整條街的人都沉睡了?」

「不止整條街噢。」游魚心搖了搖金魚燈籠,笑容像小女孩一樣俏皮燦爛,「我的魘境可是會不斷擴散的,吸收的靈氣越多,擴散的速度就越快。」

茫茫白霧中,她手裡的燈籠像一隻在水中游曳的金魚,金魚腹中螢光閃爍,源源不斷的螢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將燈籠填充得越來越亮。

白渺隨即明白過來,這些螢火併不是真正的螢火,而是那些沉睡之人的靈氣。

如果讓這隻燈籠繼續吸收下去,只怕很快陷入沉睡就不是一個客棧、一條街,而是一整座城池了。

白渺握緊眠霜,霜氣纏繞著她,她眸光凜冽,抬劍揮斬——

她的指尖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數道劍光從劍鋒上傾瀉而出,如同星辰墜落,直襲游魚心手中的燈籠。

游魚心一甩燈籠,幽綠色的螢火跳出燈籠,於白霧中化作猙獰魚影,與直襲而去的劍光相互碰撞,發出刀兵相接的巨響。

二人下方的湖水因為這聲巨響而泛起漣漪,巨響回蕩在街道上空,卻沒有驚醒任何一個人。

整條街道如同被白霧吞噬般寂靜無聲,只有源源不斷的靈氣還在提醒著白渺,這些人還沒有完全陷入永眠。

不知道師祖那邊怎麼樣了……

白渺微一走神,霧氣中的游魚心突然如鬼魅般瞬移到她的面前。

白渺心跳一滯,迅速抬劍出招,可惜游魚心的動作比她更快。

「不過區區築基……你也太小看我了。」

游魚心扣住她握劍的手,燈籠里的螢火跳躍著纏上眠霜,與此同時,二人周圍的白霧越來越濃,似乎正在將她們一點點吞沒。

沒有劍招,劍刃結霜的速度遠遠追不上螢火燃燒的速度,這些從四面八方吸取而來的靈氣還在不斷上漲,死死壓制著白渺。

白渺緊緊盯著游魚心,不放過她周圍一絲一毫的變動。

游魚心微抬燈籠,螢火幻化的魚影慢慢浮現:「我倒要看看,你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魚影逐漸清晰,搖擺著游向白渺的胸口。

眼見魚影即將進入白渺的體內,兩道劍影突然劃破黑暗,從天而降,瞬間襲向游魚心的後背。

兩道劍影同時貫穿了游魚心。

游魚心身軀一震,慢慢向後望去——

在她身後,白霧略散,不知何時,空中竟多了兩個人。

這二人分別是沈危雪和被他喚醒的宋清淮。

白渺終於鬆了一口氣。

沈危雪凝眸看著白渺,眼中充滿擔憂。他微微啟唇,正要開口,白霧下方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把那個燈籠搶過來,裡面有大家的靈氣!」

白渺循著聲音向下望去,發現荊翡也醒了,正坐在輪椅上指揮他們。

宋清淮皺眉看向地面上的荊翡:「前輩,你的聲音太大了。」

白渺:「……」

「想搶走我的燈籠?你們還真是想得美……」

游魚心的胸口湧出汩汩鮮血,唇角也流下深紅的血跡。但她卻像毫不在意似的,非但沒有鬆開白渺,反而還越握越緊。

白渺見勢不妙,立即掙脫。

燈籠中的螢火隨即化作無形的鎖鏈,將她和游魚心的手緊緊捆在了一起。

「現在她和我是一體同命了,你們是想要這燈籠里的靈氣,還是想要她的命?」

游魚心笑起來,更多鮮血從她身前流淌出來。

此話一出,對面三人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而冰冷。

一體同命?她說一體同命就一體同命了?

白渺不信,試著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在游魚心的背上用力錘了一下。

游魚心瞬間吐出一口血,與此同時,白渺的身子也猛地一晃。

白渺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居然是真的……」

後背在落拳的那一刻傳來真實的酸痛感,明明她沒有遭受任何攻擊,卻像是直接一拳打在了她自己身上一樣。

游魚心狠狠瞪向白渺,怒聲道:「你輕一點!」

沈危雪臉色陰沉,他微微抬手,重重劍影同時浮現,如萬千寒芒,將游魚心包圍得密不透風。

宋清淮眉頭擰得很緊:「師尊,小心……」

游魚心冷笑一聲,突然拋出燈籠。

荊翡:「不好!」

一剎那,密密麻麻的螢火瘋狂四散,連同鋪天蓋地的白霧,一同吞沒了眾人的視野。

游魚心在濃霧中竭力大喊,聲音幾乎撕裂整片夜空。

「峭寒生——!」

火紅的楓葉紛飛而現,包裹住她和白渺的身體,如同一閃而過的疾影,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是游魚心受難記(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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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文女主認錯師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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