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心的工作

海藍已經從屏幕上消失，我略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照海藍的計劃實行。

雖然我並不認為海藍救我，給我出主意是出於好心，她只是利用我對付終結者而已，不過，我自己也確實不甘心被就此逼出無限世界，就算是面對終結者，就算這一次，可能會賠上我的靈魂……

這一次的決定，比從前下得果斷，看來，我的勇氣真是有所提升吧，只有在想到明心時，我的心痛了一下。

就算死亡，似乎都不是那麼可怕，我也算死過一次的人了，可是，如果今後再也無法見到明心，無法跟她過上我一直幻想的幸福生活，那是怎樣的遺憾？

終於還是點開了新聞頁面，查找6月22日的印度新聞。

很快，我找到了我需要的東西。

6月22日的《孟買新聞報》登了一個不太顯眼的消息，警方和國際刑警聯手破獲了新納粹組織「復興雅利安」總部，所有骨幹成員被擊斃或自殺，經過檢查篩選后，按以往舊例，將在一個月後網上公開拍賣繳獲的物品，拍賣所得將捐給國際反恐組織和印度福利基金總會。

如果是平時的我，對這樣的新聞肯定是一掃而過，根本不會多停留一眼，但由於海藍的提示，這一次我看得特別仔細，尤其是對「復興雅利安」這個詞有點眼熟。

朝下面一看，有一些新聞鏈接，我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眼熟了，因為，這個「復興雅利安」，就是倒閉的遊戲公司洛奇的幕後經營者，而洛奇公司經營的遊戲《古國》就是法神從前所在的地方，我前段時間曾經查過一下，還有印象。

海藍既然專門提示我，那說明這批拍賣品中，很可能就有古國的處理器。

雖然只是遊戲的處理器，但這年頭，最好的硬體就是被虛擬娛樂行業和軍方瓜分了，這塊處理器應該是很重要的，怎麼可能還拿來公開拍賣而不是轉給印度軍方呢。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塊處理器隱藏得很好，並且使用了什麼技術，能夠躲過檢測。

不過，聽說古國的主伺服器已經燒毀，處理器沒理由能保留下來，所以這也是警方對這批物品不夠重視的原因吧。

但我相信海藍的智能，於是，我申請參加拍賣，不過，主辦方要求交納五萬世界幣的保證金。

跟兄弟們在現實中聯繫了一下，借了一些錢，再加上暫時從玩家組織帳號上挪用過來的資金，總算有了兩百萬世界幣，得到了拍賣帳號。

幾分鐘后，我便得到了一份拍賣物品清單及全息照片，一一看去，卻多是些生活物品和藝術收藏品，幾乎所有用電腦晶元管理的大件，都不在此列，看來，警方還是很謹慎的，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研究，看有沒有重要資料藏在那些晶元裡面。

隨便怎麼看，這些拍賣品跟大型電腦的處理器都不沾邊，難道是海藍搞錯了？

先不去想這些，還有兩天才會拍賣，看怎麼安排這兩天時間吧。

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明心。

雖然現在的網路，全息影像跟現實沒什麼區別，在虛擬世界里也能體驗到逼真的觸摸感，但對於戀人來說，只有真正在現實中見到，才能解那相思之苦。

我的突然出現，給了明心一個意外的驚喜，雖然是在她父親公司的寫字間，但她仍然有些失態的撲了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引來她下屬們的一陣口哨，連我都有些臉紅，同時也有一種自豪感，想不到自己的魅力還真大呀，能讓一個準女強人思念到這地步。

不過接下來，明心馬上跳開，臉一沉道：「終於捨得從遊戲里出來啦？我還以為你都把我忘了呢！」

好難堪，我只好厚起臉皮，給她賠了半天不是，算是在她下屬面前給她挽回點面子，然後，跟著一聲不吭的她鑽進經理辦公室。

沒了看熱鬧的傢伙，明心又偎到我懷裡，靜靜的聽我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當然，我沒敢把終結者的事告訴她，一是怕她擔心，二也怕給她帶來危險。

明心的父親養病的同時，也有意識的開始將公司事務全部交給明心，所以明心現在的遊戲時間已經大大減少，跟不上我的等級，多數時間都是陪我們的寶寶去了，當然，作為巫師，只要有錢買好材料施法，又有好寵物幫忙，練級度還是很快，她現仍然有93級，有些職業玩家也沒她高。

但總的來說，明心已經慢慢退出了高級玩家的行列，如果她以後繼續將時間用在管理公司上，要不多久，我們就很少有機會共同練級了，作為一個站在無限世界頂端的職業玩家，我勢必不能花太多時間來帶她。

正是因為我們之間的不同，讓我們之間的感情遲遲不能突破，而現在，我將要去完成一個極度危險的任務了，那是有可能失去靈魂的任務，也可能就此失去眼前這個我所愛的女人，在這一刻，我才覺得她對我是如此的重要。

俯頭看著明心那長長的睫毛，雖然她有時候挺凶的，但現在卻象個小女生，讓我感到一種透心的暖意。

我輕輕抬起她的臉蛋，慢慢俯下身去，明心的臉頓時變成粉紅色，眼睛里閃動了一下光芒，隨即又閉上，我們的臉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傳音器響起，明心一下跳了起來，含羞看了我一眼，整理下衣服，然後快步走到桌前，點下觸摸屏。

我暗嘆了一聲，心想也許自己今天再不會有勇氣那麼做了，理智的想一想，如果這次，我失敗了，靈魂消失，那麼，留給明心的，只能是一段痛苦的感情。或許，我現在不該給她留下太多記憶？人，不能太自私了吧。

慢慢走到明心桌前，看她熟練的點開一個個窗口，這就是她的工作方式啊。

明心家的公司，是一家跨國集團的中國區總代理，雖然現在網路和物流那麼達，絕大多數交易都是在網路上生的，原則上，任何一個顧客，都可以直接到廠家去訂購單件商品，但事實上，中間商代理商還是不可缺少的。

中間商會負責一部分廣告和公關，同時也握有一些大的客戶資源，他們也會協助售後服務，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在這個年代，黑客技術高達達，網路在給廠家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帶來危險，因為每一份來自網路的訂單都可能帶有虛假信息，這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對訂單進行分析調查，這是龐大的工作量，所以大的集團，通常都要找有實力的代理商為他們分擔這一工作。

明心現在正在處理的這份訂單，就是來自某縣城的一個批商，由於訂單額度達到五百萬世界幣，所以要由明心親自確認審批。

明心一邊敲著屏幕，一邊給我解說：「看，我們的工作人員調查得多詳細，在與對方視頻交流之後，還根據他提供的證件，訪問了工商、稅務、公安戶籍部、該商業區管理處的網站，甚至還查找了他以往的經營記錄，銀行信用，還有他提供的擔保網站的資料，嗯，基本上，這樣的調查已經做到最完美，我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我哦了一聲，目光停留在屏幕上，想了想問道：「你們以前出過錯沒有？」

「當然會出錯，現在的黑客，技術越來越高，花樣越來越多，就算銀行，都經常被騙，更別說我們這些公司了，以前，我們都是買軟體自動調查客戶信息，但根本防不住高明的黑客，所以又招了些人員，同時，也跟各大城市的一些自由職業者簽了約，必要的時候，請他們直接到客戶地址去核實，就算是這樣，仍然出過不少紕漏。父親年紀大了，上個月稍一疏忽，就被騙了三百萬，這才病倒的。」

我哦了一聲：「你們經常有這種上百萬的訂單？生意不小嘛。」

明心微笑一下：「五百萬的訂單，我們只能抽取很小一筆費用，算下來並不算很多，這個客戶，因為是第一次交道就要五百萬的貨，我們才謹慎一些。」

我目光一動，道：「一個縣城，訂貨五百萬，不太正常吧，我覺得你們還是派人過去調查一下好些。」

明心哼了一聲：「你以為派人調查，不用成本的嗎？我們在那個小縣城，沒有安排人手，如果每一筆生意都這麼做，那豈不是回到五十年前了嗎，有這麼方便的網路不用，看來你真是跟不上時代哦。」

我搖搖頭：「以我的直覺，你這樁生意恐怕有問題。」

明心噗哧了一聲：「你的直覺？女人的直覺更強好不好？我的直覺就是，這生意沒問題，嗯，你別干擾我工作，一邊老實坐著去。」

我認真起來：「女人的直覺，那是因為懶得思考，所以什麼都憑感覺，我們男人的直覺，可是建立在經驗和智慧上的！」

明心用力敲了我腦門兒一下：「我可一點都不懶！」

我摸著頭，雖然有點痛，但還是笑了：「你平時可能不懶，不過現在，你一心想幾下辦完工作，跟我……」

明心臉頓時通紅，一把把我推開：「你壞，居然也學會開這種玩笑了！」

我退了兩步，咳了一聲，其實，我這還真不是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在分析嘛。

我指著屏幕，對明心道：「你難道沒覺得，這些視頻中，所有部門的工作人員，都有一點隱約的相似嗎？」

明心皺起眉頭：「相似？我怎麼看不出來？你說工商局的這位美女，跟管理處那位大叔，長得相象？別跟我開玩笑了，人家催得緊，我得馬上回復了。」

我無話可說，如果我告訴明心，我覺得這些人像，很象是同一個程序員虛擬出來的，具有相近的編程風格，她只會把我當怪物，可我確實有這樣的感覺啊，我這個「半智能人」可不是假的。

明心已經點下了確認，只不過，她最後還是加上了一個條款：「款到貨。」

這應該是最穩妥的做法了，錢已經到手，還會被騙嗎，我都覺得自己擔心有點多餘。

幾分鐘后，外面工作人員來信息：「款已到帳，是否貨？」

明心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就要按下確認，我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明心，再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