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鹹魚殺手由果斯基

「特維爾大街，苦行廣場，有任務給你——Gin」收到琴酒的郵件時，我正在縱橫峽谷三進三出。「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別磨蹭了！大哥剛剛說，如果你敢遲到一分鐘，今年的獎金全給你扣光。——Vodka」「>_隨便裹了件羽絨服，我衝出門去。穿過西伯利亞肆虐的暴風雪，幾隻瘦小伶仃的流浪貓主動湊到我身邊，我把衣兜里的小魚乾餵給它們后，快速殺向路邊的黑色保時捷。打開車門時我先聞了聞。沒有煙味。「快快快，把空調開高一點，凍死我啦！」「你這次倒是準時。」琴酒一臉冷酷無情地坐在副駕駛上，彷彿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他嘴裡叼著雪茄，卻沒有點燃。上次見面時因為二手煙的問題，我跟他打了一架，還薅斷他好幾根頭髮。「你要是不拿獎金威脅我，我還能磨蹭半個小時。」落在我身上的雪花因升溫迅速融化，我胡亂扯下帽子圍巾，「說吧，這次又什麼事？」「組織接到了暗殺委託。」琴酒扔過來一個文件夾。「咦，咱們已經窮到接私活了？」「是日本內務省某位大人物的委託，目標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那位先生』一開始沒打算接，可是委託人給的實在太多了。」「你的話也太多了，伏特加。」琴酒插在衣兜的左手動了下，我知道他的手.槍就在裡面。「好兄弟，多謝！」我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正要翻開文件夾，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是誰？」琴酒警惕的目光立刻投來。我瞥了一眼屏幕：「別緊張，一起玩遊戲的網友而已。」「戴紅圍巾的邪王天眼·今天也好想長眠·橫濱夜帝·失格君：由果，你怎麼突然退出遊戲了？（驚嚇.jpg）」「失格君」是我的網友，技術很菜但嘴很甜，剛好幾次隨機都遇上了，就乾脆加了好友。順便一提，我的網名是——穿厚棉襖的血眸法刺·今天也好想擺爛·莫斯科車神·由果斯基。俄羅斯人的名字都長，那我取個超長網名也很合理，是吧？在講述這個故事之前，首先容我做下自我介紹。我的真名是高穗由果，18歲，日俄混血，代號「可口可樂」，身份是酒廠培養的殺手。當然，酒廠只是戲稱，因為組織成員的代號都是酒名。我知道這時肯定會有人問，為什麼酒里會混進一瓶可口可樂？而且為什麼是可口可樂，不是百事可樂？別問，問就是boss可口黨。六年前，可口可樂公司出了四款和威士忌特別適配的預調雞尾酒可樂，boss突發奇想，從此年僅十二歲的我成為了洋酒公司里獨樹一幟的無酒精飲品。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得到代號的當晚，我做了一場預知夢。夢中我看到很多支零破碎的畫面和人臉，從而得知一些真相。我所在的世界不過是主世界衍生出的子世界，而且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夢境告訴我，酒廠里沒有幾瓶真酒！對我來說這件事比世界末日還恐怖！重點災區威士忌，作為與威士忌們特別適配的預調可樂，我悟到一個真理——不要太信任同事，會變得不幸。總之這個夢給幼小的我造成了極大的心靈傷害。我對酒廠沒什麼歸屬感，就是個拿錢辦事的樂子人，知道酒廠其實是水廠后，擺爛的更加肆無忌憚了。沒前途的公司，不值得我操勞費心。「由果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手機提示音正在催促我的回復。「沒事，家裡剛剛斷電了。」「還好還好，哎呀嚇死我了(拍胸口.jpg)，我看你突然下線，信息半天沒回，還以為你那邊出了什麼事呢。」「你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對面發了個托腮的表情，又可可愛愛道：「唔……比如說你那個討厭的、搶奪了導師關注的學弟又來打擾你的摸魚生活？」我跟失格君說過自己是大學生，還跟ta吐槽過琴酒和boss，當然他們的身份變成了我的學弟和導師。失格君猜的還挺准，不過接下來的對話就開始變味了。「說實話我還蠻嫉妒他的，這個人總是出現在你的話里話外，輕而易舉地擁有了我想得到的待遇呢！（貓貓流淚.jpg）」又來了，失格君的情話教學。

按理說我們並不熟悉，只是打過幾次排位、偶爾還會聊幾句的網友而已。我手指飛快地敲屏幕，十分熟練地回復：「我最重要的摸魚時間只屬於你啊，小可愛~」既然人家撩過來，我當然也要撩回去。口嗨誰不會，在佔便宜這方面我絕不認輸！失格君：「啊真的嗎？好開心o(*▽*)q」ta為什麼有這麼多表情包，還都比我的可愛？這麼可愛絕對是女孩子！我順手把表情包收了，揣回手機繼續翻暗殺目標的資料。「唔讓我看看，目標是坐擁日本最龐大地下勢力、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這個組織也太高調了吧？比咱們還過分哎！他們首領……咦？」我翻頁的手停在半空。「琴酒，這資料你確定沒出問題？」目標姓名未知，性別未知，年齡未知，長相也未知。這任務一看就很麻煩。「我是殺手又不是情報專家，這活兒我接不了。」我捲起資料，敲了敲伏特加的頭，再次端出擺爛的態度：「我日語不太熟，迷路了怎麼辦？花季少女迷失在異國他鄉的黑手黨地盤，想想都好~可~怕~哦~」琴酒冷聲道：「賞金歸你。」「有命掙錢沒命花，一切都白搭。」我再次敲了敲伏特加腦袋。「你好好說話，不要敲我頭。」我朝伏特加眨了眨眼睛：「不能只有我一個人頭疼嘛~」「那位先生承諾，完成任務后你可以退出組織，組織中任何人都不得追殺你。」聽到這話，我沉默下來。也就是說，幹完這一票，我就可以徹底鹹魚躺了？好耶！我眯起眼睛，假模假樣地客氣道：「嘿呀，別這樣說嘛！我還是很捨不得組織給的高薪呢~」就這樣，我遠渡日本，通過組織的關係，先找到了新宿遠近聞名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雖然這傢伙看上去不怎麼靠譜，但會說俄語，更讓人驚喜的是，他給出了目標的具體特徵：「據一些小道傳言，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是紅頭髮。」「紅髮範疇有點大，深紅淺紅，橘紅粉紅，目標到底是個什麼紅？」我的話音剛落，折原臨也忽然捂著肚子彎下腰，眉毛都緊緊皺起來。我警惕地後退一步：「你犯什麼病了？」「哈哈哈哈！抱歉吶我肚子有些疼……」我狐疑地打量他：「不對，你剛剛是在笑。」「沒有，你看錯了。」「你絕對在笑！」太可疑了啊這人！我暫時沒有其他可信任情報來源，只能先去找找紅頭髮的人。第一個疑似目標，是身穿沙色風衣、赤銅色頭髮的青年。我跟蹤了他一路，最後看到對方拎著滿滿一大袋生活用品走進一座大雜院。簡陋的院子里充滿歡聲笑語，而我在查數：「一、二、三……十四、十五！他竟然養了十五個孩子？！」看來這只是個需要養家的苦逼奶爸而已。第二個可疑紅髮看著普普通通，鼻子上粘了創可貼，跟蹤到軍警門口我就溜了。沒想到竟是個條子。至於第三個可疑的赭紅髮，他有雙大海般恣意張揚的藍色眼眸，長得挺好看，就是矮了點，衣服搭配更是一言難盡。黑西裝，紅襯衫，禮帽、頸圈和波洛領結，這些元素混在一起又土又潮，幸虧他顏值過硬，換個人絕對是城鄉結合部的精神小伙。不過這是個好人。我跟在他身後，看他拾金不昧、扶老人過馬路、幫小孩子撿落在樹上的風箏……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窮凶極惡的黑手黨嘛！順便一提，這人是個異能力者，撿風箏的時候跳得比他個頭還高。還沒等我找到第四個可疑紅髮，伏特加就發來新情報——「大哥讓我跟你說，目標叫中原中也，身高一米六，異能力是操縱重力。這些是剛從異能特務科那裡打探來的絕密消息！」我陡然回頭，看向目標離開的背影。確實只有一米六哎！找到你了，港口黑手黨首領——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