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單子

「是……是……是我呀……海浪嫂……」被逼無奈，熊二彪只好硬著頭皮這樣答道。「你是誰呀……」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海浪嫂有些不確定。「我是熊二彪啊……」熊二彪本想起身證明自己是誰，但還是忍住了，趴在草棵子里，這樣答道。「你怎麼會貓在這裡？」海浪嫂剛才路過這裡，憑藉女人的直覺——不，是憑藉一個——男人出海打魚一去不返沒了消息，獨守空房，卻又要照看卧病在炕婆婆的女人，對男人特殊的嗅覺和敏感，猛地感知到，在路邊的草棵子里，趴著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可是一聽這個人竟是望海寺的那個熊二彪，就直接這樣反問道。因為在她心目中，熊二彪應該不是那種猥猥瑣瑣專好偷窺女人的男人呀！可是他為啥把自己弄成這樣，趴在村裡婦女洗衣服必經之路的草棵子里呢？「是這樣海浪嫂，我一不留神，掉進了爛泥坑，爬上來才發現，衣服都掉泥坑裡了，本想儘快回到望海寺我的窩裡換件衣服，卻遇到你們洗衣服回來，生怕你們看到我光腚拉嚓的樣子，所以，才急忙貓在草棵子里了……」認清是村裡已婚婦女中，最漂亮迷人也最善解人意的海浪嫂之後，熊二彪的心算是踏實了許多。之前海浪嫂因為結婚五六年懷不上孩子，曾經去過望海寺上香求子。後來望海寺一把火被燒了，她男人也在不久后，出海打魚一去不回。傳聞說，他男人是嫌棄她不能生養，才假裝失蹤，跑到外地娶了別的女人，還有了孩子。海浪嫂死活不信這樣的消息，堅持一個人伺候癱在炕上的婆婆，望眼欲穿地苦苦等待了好幾年，可到現在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眼巴巴地守她的活寡。之間有過幾次，海浪嫂悄悄去過望海寺的遺址，去找過熊二彪，說能不能幫她有個孩子。當時的熊二彪懵里懵懂，居然對海浪嫂說，望海寺所有的神像都被燒毀了，連焚香的香爐都沒有了，沒法上香許願，就等到什麼時候望海寺重建之後，再來許願求子吧。海浪嫂反覆暗示，就是要借他一把種子，懷上孩子。但熊二彪就是裝傻充愣，將一心把火想要有個孩子的海浪嫂給打發了……而此刻，偏偏在自己如此窘境的時候，被她發現——估計她對自己不會有太大的惡意吧，所以，才會這樣回應了她的問話。「你現在身上什麼都沒穿？」聽了熊二彪的解釋，海浪嫂心裡砰砰亂跳，缺男少漢的苦日子，讓她對異性特別敏感，所以，對熊二彪此刻的狀態特別在意。「是啊，全靠一身爛泥、幾把野草遮掩身體呢……」熊二彪只好如實承認。「我不信，你站起來我看看……」海浪嫂邊說，邊往前走了一步……「別過來——我真不騙你呀海浪嫂！」熊二彪哪裡敢站起身來證明自己說的話呢，一看海浪嫂要自己過來驗證，立即大聲叫停了她。

「求你了海浪嫂，看在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份兒上，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我也好遮蔽身體，回到我的窩裡去換一身衣服呢？」熊二彪再次苦苦哀求說。「哎呀，實在對不起，我今天來河邊洗的都是我和我婆婆的衣服，也沒有合適你穿的衣服啊，再說了，衣服都是剛洗過的，濕漉漉的，你咋穿呀……」一聽熊二彪求自己，海浪嫂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但嘴上卻給出了這樣的答覆。「那，有沒有被單子之類的，我披裹住身體也行……」熊二彪退一步這樣說道。「被單子倒是有，可是你這樣一個大活人，大白天披裹一個被單子，若是被人看見，你咋解釋呢？」海浪嫂直接提出了這樣的質疑。「我把臉給蒙上，讓誰都看不出我是誰，總行吧？」熊二彪索性給出了這樣的答覆。「別掩耳盜鈴了，也許你蒙在被單子里，沒人認得出你是誰，但村裡人一定能認出那就是我家的被單子——一旦認出是我家的被單子，裡邊裹著的是個大男人，還不立馬傳揚是我偷了漢子、被婆婆發現，你這個姦夫裹著濕漉漉的被單子就逃了出來呀……」聽了熊二彪的答覆，海浪嫂卻直接這樣否決道。「哎呀，那咋辦呢，海浪嫂一定要幫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呀……」熊二彪還真是黔驢技窮，沒了招法，繼續苦求海浪嫂幫忙。「我倒是有辦法讓你擺脫困境，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海浪嫂似乎等的就是熊二彪這句話，立即這樣來了一句。「只要海浪嫂能幫我這個忙，什麼辦法我都肯……」山窮水盡的熊二彪，也只能言聽計從，不管用啥法子，只要能讓自己改變現狀就行。「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一聽這話，海浪嫂居然較起真兒來「現在是海浪嫂幫我走出困境，我有啥反悔的呢？」熊二彪搞不懂海浪嫂此刻的心裡，所以，才會給出這樣的答覆。「那好，那你就用這個濕被單子把自己裹起來，然後跟我一起回我家吧……」海浪嫂立馬給出了這樣的吩咐。「這不行吧——海浪嫂不是說，這樣會被村裡人傳揚你偷了漢子嗎？」一聽海浪嫂是這種解困方式，熊二彪立即提出了質疑。「不怕……」「為什麼不怕？」「假如有人問，我就說是黃海浪回來了……」海浪嫂居然給出了質疑的答覆。「這更不行吧——海浪哥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死活都不知道，你突然說他回來了，還不引發村裡的轟動啊！一旦大家都跑到你家去看海浪哥是否真的回來了，你咋跟他們解釋呢？」一聽海浪嫂用黃海浪的名義幫自己解困，熊二彪直截了當提出了這樣的質疑。「這個也不怕，我就說黃海浪匆匆忙忙地回來，又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海浪嫂卻十分淡定地給出了這樣的答覆。「這樣說，村裡人能信嗎？」熊二彪還是心裡沒底，將信將疑。「信不信就看你的表現了……」海浪嫂卻抿嘴一笑，這樣答了一句。「這話啥意思呢？」熊二彪有點懵懂，直接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