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
天佑七年,八月三十。
御書房。
許笑笑快堅持不下去了!
失去汐汐消息的第十六天,她實在沒有繼續等下去的耐心了。
「陛下,於大人來了。」周愧學卑躬屈膝道,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陛下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於薛敬走到御書房內,目光落在許笑笑身上,臉色瞬間變差,甚至連『陛下』兩個字都沒喊。
「你先退下。」
許笑笑冷著臉,沖周愧學吩咐道。
「是。」
周愧學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但依舊什麼都不敢問。
這位於指揮使從陛下幼年開始陪伴,兩人感情甚篤,可不是他能隨意揣摩的。
周愧學輕手輕腳地將門帶上,吩咐守門的侍衛站遠點,千萬別影響陛下商討要事。
「陛下什麼時候離開的?」於薛敬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中秋前。」
「何時回來。」
許笑笑頓了頓:「汐汐離開前說,會趕在中秋假期結束前抵達上京,回來直接上早朝,可現在我實在拖不下去了。」
中秋?
那都過去十來天了。
於薛敬的手在衣袖中攥成了拳頭,壓抑著情緒:「什麼意思?」
「汐汐,她不見了。」許笑笑與於薛敬對視,「所以我留上京穩住朝政,你去江南找人。」
「你試圖把我支走?」於薛敬質疑地目光落在許笑笑身上,眼神冰冷,「陛下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許笑笑被氣笑了,她簡直無法理解於薛敬的腦迴路,他憑什麼成天懷疑自己會造反???
誰要坐這個朝四晚十一的破皇位!
「那你呆在上京守好朝政,我去江南找汐汐。」許笑笑臉上儘是不滿。
於薛敬沉思了會:「你替陛下早朝的事,還有其它人知道嗎?」
「姜太師……他看到汐汐離京的。」
「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陛下的消息告訴我。」
「姜太師說了,你得親自去找人,才能找得到。」
許笑笑意外地發現,自從她提到姜太師之後,於薛敬對她的態度明顯好了起來;姜太師還真不愧對汐汐口中的『朝堂定海神針』之名,連這個無比討人厭地於薛敬都能搞定。
「好。」
於薛敬答應下來。
「你現在不怕我奪權篡位了?」許笑笑不忘火上澆油。
於薛敬冷漠道:「你儘管試試。」
許笑笑笑容僵硬了一刻,她也不是不敢嘗試,主要是怕萬一不小心成功了,可就真得沒法收場了。
躺在『背包』里睡大覺不香嗎!
黎明蒼生,關她屁事。
她同樣理解不了汐汐為什麼會為了這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日復一日地殫精竭慮、廢寢忘食。
「火車鍋爐事故的結果導致一死一失蹤,我懷疑失蹤的那個人就是汐汐。」
「為什麼?」
「直覺。」許笑笑含含糊糊道,「姜太師說要相信我的直覺。」
於薛敬深深地看了眼許笑笑:「我會即刻啟程,許笑笑,希望你不要辜負陛下對你的期待。」
什麼期待?
期待她當太子嗎?
光是想想都覺得嚇人。
於薛敬離開御書房后,立刻拜見姜佐核實了許笑笑的說法后,喊來徐令,呵斥道:「跪下!」
徐令雙膝瞬間砸在地上,死死埋下頭:「大人。」
「讓你保護好陛下的,你是怎麼做的?」
徐令被訓斥地一頭霧水:「陛下,她不是一直呆在宮裡的嗎?」
於薛敬把手邊的茶杯用力摔破在徐令身側,茶葉水漬濺在了他的身上,
屋子裡靜得彷彿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宮裡那個是陛下替身,我足夠信任才安排你保護陛下安危,結果你竟然連個替身都分辨不出!」
「屬下罪該萬死。」徐令慌亂以頭叩地,難怪最近一段時間,他看陛下都不說話,也不允許他總在身邊晃悠。
「滾去領鞭罰。」
「是,大人。」
「等等。」於薛敬突然喊住了徐令,「我要去江南,你在上京萬一接到關於不對勁的消息,你該知道怎麼辦吧?」
徐令試探地問了句:「屬下該知道什麼呢?」
「……錦衣衛控制權不能落在那個替身手上,如果條件允許,想盡一切辦法殺掉替身。」
於薛敬最擔心的情況就是,許笑笑這次是故意找借口把自己弄到江南,趁機奪取上京這邊錦衣衛的控制權。
只要除掉朝中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替身』的知情者,她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於薛敬也不能不去找許佑汐,確保陛下平平安安,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此時。
呆在宮裡的許笑笑,完全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好不容易批完每日奏摺之後,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快抱緊自己枕頭睡覺。
這種貧瘠地睡眠,根本無法支撐她還在發育年紀的身體!
汐汐再不回來,她就要報廢了!
……
於薛敬離開上京雖然做的比較低調,-但還是瞞不住朝堂上一群人的眼睛。
也不知道從什麼嘴裡第一個傳出來,陛下因為忌憚錦衣衛權力過大,把原指揮使於薛敬發配出去了,打算重用北鎮撫司指揮使徐令。
一時間,徐令家中門庭若市。
各種官員送賀禮,親自上門道賀。
徐令為了不露異樣,只能強忍著鞭傷反覆裂開地痛苦,麻木地不停見客、送客。他深深懷疑,這鞭傷不算懲罰,真正的懲罰是從現在開始的。
「大人,我們是不是也得備份禮物送到徐指揮使那裡?」
「不送。」
姚大成斬釘截鐵道。
「可如今於指揮使被發配,我們好歹得有點表示吧?」
「發配?我就從來沒聽過,把人往江南富庶地區發配的,這等好事,怎麼也不落我頭上。」
「也是。」
「那於薛敬說好聽點,敬稱他句指揮使,說難聽點,他就是陛下的一把刀,一個永遠活在陰暗中的殺人武器有什麼值得忌憚的。與其懷疑於薛敬是不是被陛下疏遠,還不如擔心下江南那邊的某些人,是不是觸犯到陛下底線了。」
「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看鮑長年、孟之謙他們幾個,肯定都沒送。」姚大成搖了搖頭,開始處理手頭的事情,「對了,珮謠怎麼樣了?」
「朝廷前陣子和海外的幾個國家簽訂了『蒸汽機』出口合約。蒸汽機出口,走得也是奇貨鋪商品出口海路,小姐,暫時可能回不來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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