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仙人的吻猶如是一場久逢的甘露,沁潤著整片乾涸大地。而地上那棵急需要水和養分滋潤的小樹苗,又怎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細密雨絲澆灌,可她還覺不夠,恨不能一頭扎進仙人的洋池中,貪婪,迫切的吸取著養份,再也不要出來。以唇堵住她的聲音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可這權宜之計卻直到馬車停止,他才拿下那雙緊緊攀著他的小樹藤。婉婉意猶未盡的舔舔唇,口中還回蕩著淡淡的菩提香。「仙人,我剛剛是不是輕薄你了?」她方有那麼一絲理智回神,可這理智促使她說的話,聽著也沒什麼理智。高湛一哽,方才明明是他先吻了她,可在小姑娘迷失的腦袋裡,怕是已經渾然分不清了。就在這時,早就想要聾死自己的祁沨硬是硬著頭皮打斷,「殿下,到了。」高湛便也不再說話什麼,抱著懷裡那腿不紮根兒的小姑娘,徑直出了馬車。這是高湛買下蕭院后,第二次來。周管家在這裡守了數年,得知殿下今夜突然駕臨,也是一驚,匆忙迎上去,便見殿下懷裡還抱著個姑娘。那姑娘生得極美,美得不可方物,一頭烏黑秀髮垂落,巴掌大瑩白小臉泛著不可言說,極不正常的紅暈。管家也只是一瞬,便想到了什麼。難道是……祁沨給周管家一個肯定眼神,無需懷疑,就是他想的那樣。殿下數年不來,一來竟帶回了中了那種葯的姑娘,這……他該怎麼做?管家猜不透主人的意思,免不得一時手忙腳亂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高湛冷聲道:「安排最近的一間卧房,備水,沒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許打擾。」至此,周管家便是明白了,殿下他想要做什麼。這種葯雖不是致命毒藥,但若不能及時緩解,到最後也會傷了根基。管家不敢怠慢:「殿下這邊。」他一路引著入了後院,路上還忍不住多瞟了兩眼那姑娘,心裡暗暗想著,也不知今夜過後,殿下是給這位姑娘名分,還是自此就這樣養在蕭園裡?他感嘆,這可是他們殿下帶回來第一個姑娘,他甚至在想,今夜過後,能不能一舉懷個娃娃?他們殿下也老大一把年紀了,別人在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若是真有了,這可是殿下第一個孩子,若這姑娘日後做了王妃,那便是嫡長子,何其尊貴。可忽然老管家又眉頭緊鎖起來,似遇到了什麼天大的事,他有點擔憂,這姑娘中了那種葯,這葯不會對胎兒有影響吧?可轉瞬他又不擔憂了,他們殿下不就是這麼來的,生龍活虎還做了大金戰神,可見這種葯不影響胎兒,沒準還專出戰神,想到這他鬆了口氣,不礙事,不礙事。周管家自兀這樣想著,和高湛目色沉沉,面色凝重相比,他一路上倒都樂呵呵的。最近的卧房的確很近,沒走多遠便到了。蕭園雖無人居住,但周管家打理的極好,從未有一日懈怠,而他們來時,已經有下人先一步掌了燈,送了茶水點心,如此屋裡所有物品一應俱全,且都是嶄新的。高湛看了看環境,什麼都沒說,徑自跨進去,把小姑娘放在床榻上。管家見狀,識趣的忙將房門關了個嚴實。兩扇房門遮擋了屋內視線,周管家便將目光轉去了一旁祁沨。忍不住好奇問:「這是哪家的貴小姐?殿下要娶她做王妃嗎?」周管家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還是希望殿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嫡出,若是外室所出,甚至是側妃,那麼日後在長幼嫡庶之分上就很令人頭疼。當今三位皇子就是這般,大皇子是長而非嫡,他們三殿下是嫡而非長,中間還夾著個母妃最得聖寵的二皇子,因長幼嫡庶,儲君之位懸而不立。若皇后當年先生下殿下,嫡出長子繼承儲君最為名正言順,便也沒有後面諸多問題了。祁沨自然不知周管家的想法,只道:「是容太傅的女兒。」至於能不能做王妃,祁沨不知,他說了不算,殿下自己說了才算。不過按著殿下二十多年才開一次花這頻率,不娶容小姐做王妃,他還能娶誰?周管家一聽是隔壁容家,覺得這事有門兒,太傅之女,和他們殿下門當戶對,且還很郎才女貌,周管家回憶了下剛才女子容貌,覺得和他們殿下還挺有夫妻相,不禁心裡一陣欣喜。「你說我要不要去備一碗坐胎葯?等會給這位姑娘服下?」許是年紀大了,老管家期盼孩童的心很是迫切。祁沨抽了抽嘴角,瞥了眼周管家,「你是想孩子想瘋了吧?」「坐胎葯應該不必,避子湯來一碗還差不多。」以祁沨對他們殿下的了解,未婚先孕這種有損女子名節的事,他必然不會讓此發生在容家小姐的身上。坐胎葯也就周管家能想得出來,避子湯還靠點譜。「避子湯?」
周管家聽了,腦袋立刻搖成撥浪鼓,那可不行,他可以不備坐胎葯,但決不備避子湯,死也不備!祁沨看熱鬧不嫌事大。「那若是一會殿下同你要,你也不給?」周管家想了想:「那就說藥材不夠,反正沒有。」反正親手斷送殿下後代這事,他若是做了,會痛恨自己一輩子。而置於祁沨的疑慮,周管家倒也不是不考慮女子名節問題,他算了算,若從一會起就操辦大婚,從下聘,成婚,入洞房,急雖急了點,但兩個月還是夠用的。如此就算有孕,到時只稱胎兒早產,也不會被人看出端倪。他自然是有一籮筐的萬全之策,讓裡面的姑娘安心懷個娃娃,什麼都不必去想。祁沨第一個就覺得他太天真,殿下大婚怎會兩個月就匆匆結了?以為是打仗嗎,講究個速戰速決。再說大婚於女孩子而言,一生只一次,何其重要的事,匆匆操辦必留遺憾,他都懂的事,殿下怎麼會不懂?思來想去,也就這天真的老頑不懂。周管家無論說什麼,都先在祁沨這吃了癟,忽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沒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便去給殿下備水去了。伙房的媽媽剛被叫起來,問,「周管家,燒多少?」周管家頓了頓,「先燒它個兩大鍋,不夠再燒!」伙房媽媽愣了愣,「兩大鍋啊?」確定要燒這麼多嗎?她們廚房的鍋可是很大。褪豬毛的時候也沒用上兩大鍋,主子就帶個姑娘會來住一晚上而已。伙房媽媽不禁疑惑:「您確定主子是帶著個姑娘回來的,不是旁的什麼帶毛的?」兩大鍋,肯定用不了呢。周管家認為寧可多也不能少,殿下正血氣方剛的年紀,誰能摸得准這個。於是很確定點頭,「燒就是了。」周管家走後,祁沨耳根總算清凈了,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安靜的呆上一會了,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沒一會屋裡就傳出了動靜。婉婉雖然渾身上下似一灘水似的提不起力氣,意識也時好時壞,但她對外界的感知卻還是存在的。方她知道仙人一路抱著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其間有旁人跟著,縱然她心裡難耐的緊,可她還是窩在仙人胸膛里,乖乖的一點都不動,若實在耐不住,就咬自己的手指,直咬得手指落下深深牙印,才能讓她稍稍冷靜下來幾分。可等房門被關嚴,屋裡僅余他們二人後,小姑娘的魔爪便不受控制的伸出來。婉婉也不知她是哪裡來的力氣,竟起身勾住了仙人的脖頸,想要湊上去,延續方才在馬車裡意猶未盡的吻。仙人的唇瓣可是太冰涼了,猶如靈丹妙藥一般,碰一碰就可讓人身心舒暢。高湛立在燭台前,燈罩被他取下來,他正要拿什麼東西在火上烤,結果那粘人的小姑娘就湊了上來。怕傷了她,他便將那東西扔遠,扔到確定她觸碰不到的地方。再回神,小姑娘滾燙的胸脯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著,她衣領的扣子是花辰解開,又被高湛系回去的。不過他系的不好,好像有一處還系錯了,因此擰巴在一起,剛好是胸口位置。婉婉嘟起粉粉嫩嫩的小唇瓣,她眼看就能親到仙人了呢,只差一點點,可身子委實不夠高,便踮起腳尖,打算一鼓作氣湊上去。結果男子卻冷冷拒絕她的吻:「不可。」「為什麼?」小姑娘猛然睜眼,一雙迷離的杏仁眼不解望著他,那樣子彷彿是在說,方才明明可以,為什麼現在不行?「你還太小,不可。」他的聲音如沉金冷玉般的灌進小姑娘的耳畔,而最後那句,幾乎是從炙熱的喉結中迸發而出,帶著隱忍和灼燒。明明只有這麼做才讓她得以慰藉,明明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舒服些,明明剛剛仙人的吻,解了她那蝕骨之感。「你方才說,一會就會讓我好的,可是好多個一會已經過去了,我現在覺得一點都不好。」不止不好,甚至更差了。小姑娘免不得心生哀怨,仙人說話怎麼不算話了?她如一頭小猛獸,腦袋裡盡裝著仙人。仙人生得俊美,處處都長在了她歡喜的點上。她看著就賞心悅目,此刻更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口,特別是仙人已經讓她吃到了他的甜頭,她又怎肯輕易罷手?她也別無所求,只是想再碰一碰他的唇而已。顯然,小姑娘已經將他視作了解藥。而高湛知道,他此刻並不比染了葯的姑娘好受幾分,他容不得這小人再有絲毫觸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湊近,只是抓著他衣襟的手,或可憐巴巴的叫他一句「仙人」,都足以令他淪陷。可……她才十四歲,小小的姑娘剛剛邁入成年,渾身上下骨頭都還沒漲齊。高湛想起之前種種,兩次娶她入府,她都已經十六歲了。他太了解她了,在那種事上就如琉璃薄片萃成的花,春日前的一抹冰霜,嬌小又脆弱,受不得半點委屈。
她常眼淚汪汪的叫他罷手,似乎與他處在一起一次,她便需要用幾倍甚至更長時間來緩解。她這般遭受不住,而那還是她再大兩年後的事兒。仙人說得大義凌然,可婉婉很委屈,「我已經不小了,而且這和大小有什麼關係?」她覺得仙人這怕是看見別人,看不見自己,她都沒嫌棄他老,他竟然開始嫌棄起她小了?「既是覺得我小,那方才為何要吻我?」她又不是不懂,仙人吻她的那一刻,她腦子確有迷失,可她心裡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麼。明是他惹了她,給了她甜頭,如今卻又不肯負責,寧願她被置在火上烤也不管不顧,好冷血無情!嘖,想起來了。高湛一時啞然。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方才他的吻,若說是為了避開侍衛巡查,以免她發出奇怪聲響,情理之中的被迫之舉。那又為何直到了蕭園才作罷。解釋總歸是解釋不通的。這時小姑娘臉兒一陣紅一陣白,眉頭緊鎖的似乎有什麼不適,她探手去摸身下裙褲,卻被濕漉漉一片嚇壞了。婉婉險些「哇」的一聲哭出開,她真的要死了。「我……我……我要去如廁。」小姑娘漲紅了臉,羞囧的用盡最所有的力氣,衝進了耳房。高湛眸色沉沉,見她轉身後,裙子沾染的痕迹更證實了他的猜想。他知道那不是她要小解,而是……男子眸中厲色更重。這時,耳房內傳出小姑娘隱隱啜泣聲。那聲音很輕,似是不想被人聽見,極低沉的嗚咽,委屈,無助,隱忍和絕望,複雜的情緒交雜在一起。男子心口一顫,似千萬銀針穿蝕而過。忽得花辰的話又復在他耳邊迴響,「此葯只有一種辦法能解,若你救她就要對她負責。」高湛默了默,打開了耳房的門。漆黑的耳房並沒掌燈,小姑娘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裡。她跑進來才察覺,她不想小解,而滿腦子揮之不去,都是仙人模樣。見高湛來了,她便止住哽咽。男子緩步上前,燭光透過耳房門口,投射在男子身上,地上映出了他頎長身影。那身影漸近,小姑娘咬唇,負氣道:「你既不肯,還進來做什麼!」男子俯下身與她平視,玄色袍角落在地上,與周圍漆黑融為一體。可他卻用最溫柔的目光看著她。「是我不好。」婉婉別過頭,卻不肯看他一眼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決心,倔強得讓人心疼。體內的欲依舊在喧囂,她抱緊了膝蓋,小小縮成一團,烏黑秀髮散落,她的背脊在不住顫抖著。可縱然這般難耐,也依舊對仙人的示好無動於衷。微涼的手掌帶著不可言說的誘惑,穿進小姑娘濃密秀髮,指腹摩挲著她的髮根,一路冰涼下滑至脖頸。他能明顯察覺小姑娘身體的變化,緊繃的身體舒緩了許多。他便又在她耳側緩聲道:「我不該不顧及你的感受。」他聲音低沉且認真,「讓你隱忍,是我不好。」有些事,並非是忍一忍就能過去的,他該尋個更妥善的辦法。見她不再抗拒,大掌才扣著小姑娘的後腦,低頭溫柔撫上她的唇。那個腰背挺得筆直的倔強姑娘,一瞬便癱軟了下來,化做了一灘水,又跌進了雲霧裡。男子手臂收攏,將那軟得一塌糊塗的小人兒緊緊攬進懷中。「仙人。」婉婉小聲嚶嚀,隱隱帶著委屈,「我都不嫌棄你老,你也別嫌棄我小,好不好?」高湛吻著她的眉眼,輕聲說:「好。」作者有話說:感謝留言的寶貝【wuwahoo~】【每天都要吃水果!】【林雅舞】【小汐】【萬能椰子油】【阿斗】【糯米湯圓】【暮雪】【是阿軻啊】【上樹】【小白人ha】【frankkkkk】感謝留言,寶貝愛你們哦!感謝在2022-03-0823:42:03~2022-03-0918:0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是阿珂啊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