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婉婉的話令洪箐箐啞口無言。洪箐箐一直以國公之女的身份,在上京城內自認為高人一等,當初她處處針對容念婉也只因頤園引蝶之事,兩人除此之外並無過多恩怨。如今她想要和解便認為自己單方面宣布就可以,結果婉婉根本不給她這個面子,還嘲諷翊王殿下根本不認識她,她做翊王妃都是臆想。洪箐箐氣得咬牙,可婉婉根本不給她反駁機會,徑自走了,只留她又捂臉,又咬牙,又跺腳,七竅生煙。離開洪箐箐后,婉婉踏上青石台階,鼓足勇氣重返觀音廟,可她剛爬了不到百十來個台階就腿軟得泄氣走不動了。後面的楓荷和丁懷柔更是不用說,比婉婉還慫,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裡都知道,一天爬兩回,是真的爬不動了。這麼大的運動量,就是換身強體壯的男子來,也要喘上一喘,更何況是她們這樣常年在閨閣里養尊處優的嬌小姐。「呀!姑娘,您的腳底都磨破了!」後面傳來蓮兒的驚呼聲,丁懷柔坐在青石台上只脫了鞋襪匆匆看了眼,忙說「沒事兒。」她疼得不敢落地,可還是叫蓮兒不要再說,別讓婉婉聽見,她咬咬牙,掙扎的站起來,繼續跟上去。天越來越暗,上山拜佛的人已經沒有了,只零星偶爾遇見下山的人,也是越來越少。夜幕降臨,長長山路上只有兩柄燈籠發出昏黃光影。那是婉婉和丁懷柔,隔著百來個台階,一前一後緩慢向上。忽得一抹橙紅身影出現在夜色中,落在正努力向上的婉婉面前。「小姑娘,好久不見。」他額前鬢角兩綹碎發隨風飄動,有一綹還擋住了他的眼睛,花辰下意識把它扒拉到不礙事的地方,看著婉婉的目光猶如長輩見到晚輩,滿是慈眉善目。「——你是?」婉婉頓住腳步,抬眸看清眼前那熟悉的橙紅色,這身影她有一種莫名熟悉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我們在哪裡見過?」花辰看著眼前健忘的小姑娘,心裡想不應該呀,這才多久就忘了,他長得就這麼沒有特點,讓人記住嗎?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耐心解釋:「我們在太后壽宴那日見過的,你——忘了?」花辰試探的問。「太后壽宴?」婉婉緩了口氣,氣息也跟著平緩幾分,她又仔細打量了下眼前人,努力回憶……「那日,是你救了我?」她隱約想起太后壽宴那日,是他將她帶去了無人的地方,才使得自己未在人前出醜。但再往後的事……她想不起了。花辰撓了撓頭,這小姑娘說是他救了她,一份天下掉餡餅,白撿的大恩情,他接還是不接?礙於他在上京城呆了這麼久,可卻絲毫近不得小姑娘的身,若認下了這個恩情,那以後以恩人身份見面豈不更好說得上話?花辰一想那日小姑娘被那種葯折磨得渾身滾燙,大家都是成年人,他用頭髮絲想都知翊王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呃呃,這種解藥之恩……他不能承,還是翊王身份更加適合,於是他準備物歸原主。「到也不是絕對,那日救你之人,除了我還有翊王。」「準確的來說,就是翊王,我只不過是把你帶走而已。」花辰半點不居功,別感謝他,他不配。翊王……婉婉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似是缺少了什麼東西。花辰卻並不打算糾結這個,他拉起小姑娘,「你要上去,上不去?」婉婉也沒時間想別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於是點頭,「嗯」了聲。花辰高興的拍大腿,這就叫好人有好報,他剛放棄了一個恩情機會,這不就又來了可以。好傢夥,他來上京這麼久,可算終於輪到他靠近上場,有用武之地的機會了。於是某人興奮的展開一側手臂,挑眉道:「走,我帶你飛上去,怎麼樣?」「飛……?」婉婉聽到這個詞便下意識抵觸,不禁重新打量了這個人,穿得這麼艷,難道也要跟她裝神仙不成?
雖是第二次見,可婉婉與他並不熟,「多謝好意,我可以自己來。」她歇得差不多,準備繼續走,她不急,畢竟這條路是唯一下山之路,她不怕喬清樂半路走掉。可花辰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怎麼肯就這樣算了,他指著略微有些陰暗的天色,連嚇帶唬。「你沒看今兒是陰天,你看這天上連星星都沒有,一會下雨可怎麼辦?」婉婉頭還沒抬,花辰又繼續說:「就是你不怕淋,那你丟得東西淋濕了可怎麼辦?」布娃娃被淋濕……被說到痛處,小姑娘一時默不作聲,就在思緒飛離之時,花辰卻趁其不備,攔腰把婉婉扛起來,一躍就飛上了天。身體突然傾斜,然後被重重抵在肩膀上,大頭向下的失重感和大腦嚴重充血,讓婉婉頭暈目眩,好一會覺得自己怕是要見閻王去了。絲毫不顧及別人感受的世子扛著就跑,一頓操作猛如虎,落地時還得意的等著小姑娘的稱讚。「怎麼樣,快吧!」婉婉覺得她的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站起來都費勁,這哪是幫她呀,這分明是要害她。不過這人的輕功沒得說,屬實厲害,也不過一會,就落了地。婉婉強壓著心裡的噁心,給出中肯評價,「再穩點就更好了。」快和穩永遠都是悖論,花辰陷入沉思。可婉婉卻知道,有個人就比他飛得又快又穩,距離上次這樣飛,還是先生帶她吃烤羊腿那次,先生不似他這樣,而是很溫柔的攬著她的腰,力道不輕也不重,剛剛好,半分不像這位綵衣男子,拿她當什麼,沒有靈魂的豬肉半子嗎?面對小姑娘提出的質疑,花辰也不禁腹誹:「這姑娘怎麼這麼沉,說他不穩,她要是再輕點,他也不至於這麼晃了,可幾日不見而已,吃什麼了,怎麼胖成這樣?關鍵胖得還看看不出……」婉婉緩了緩神,她也覺得自己挺沉的,忽就想到了自己腰包上的口袋,隨之從裡面拿出一大串在寺廟裡祈來的掛墜,還有一小把碎銀子。這才後知後覺道:「呀,這些忘記放在馬車裡了,怪不得會這麼累。」花辰……他們找到喬清樂的時候,是花辰在逼問,婉婉原本是想要迴避衝突,結果花辰比她還沒有耐性。喬清樂不是洪箐箐,她恨透了婉婉,軟硬不吃,「要想知道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喬清樂雙手抱在胸前,笑得瘋魔,「還記得重陽節那日,我母親是如何苦苦哀求舅舅的原諒的?要不你也跪下來求我啊?那樣或許我會考慮要不要告訴你!」喬清樂自然認為,那日當著眾族人的面兒,她和母親丟盡顏面全因容懷仲的不原諒和容念婉的錯,而此刻四處空無一人,就算容念婉跪下來求她,她也覺不夠。「不可能!」婉婉怎麼可能會給喬清樂低頭認錯?從始至終,該低頭道歉的是喬清樂和姑母,而不是她。喬清樂冷笑,猙獰得嘴臉沒有半分大家閨秀還有得端莊儀態,「那你就這輩子都別想再找到那個鬼娃娃!」不過一個布娃娃而已,對喬清樂來說,她被毀得可是人生,她一輩子的幸福。花辰就沒見過這麼惡毒無恥的人,且他暗中正在調查一事,更與這惡毒母女有關,只是他一時還未能落實,若一朝落實更與之不共戴天。憤憤揚起的巴掌,卻在想起他這輩子不打女人時戛然而止,轉而換作的是一種藥粉,趁喬清樂不注意,全灑在她的臉上。見喬清樂中招,花辰拍了拍手掌道:「這是梁州秘制毒藥,沾之會讓肌膚潰爛成瘡。」他指尖的白色粉末在空中飛旋,花辰一邊擦拭著手指,一邊威脅:「你不說,就只能等著你的臉潰爛成兩個大窟窿,然後露出血淋淋的白骨,最後沿著潰爛傷口漫延至全身而死,死時你肉身全無,只剩下一具骨架,腦袋就是個白花花的骷髏,但你若如實說,我便會給你解藥,你考慮考慮?」這世上竟還有這麼邪的葯,婉婉聽了不禁蹙眉,不寒而慄。她看著那肉眼可見的藥粉在空中飛浮,下意識的向後退幾步,讓自己不要沾染藥粉分毫。喬清樂顯然也是怕極了,再加上沾染藥粉的面頰火辣辣的灼熱感,讓她深信不疑,若她不能得到解藥,自己的臉就要爛掉而死。喬清樂忙指著後山說:「就扔在後山林子里,種著菩提樹的地方。」後山只有那一處種有菩提樹,面積不大,尋上兩圈總能找到。喬清樂說完便攔著花辰要解藥,可花辰卻說,只要他們能找到,明日必將解藥送她府上,喬清樂不肯,可這又哪裡是她說了算的。喬清樂無法,從死也不可告知到最後臨走時又詳細複述了遍,還不忘叮囑婉婉,「表姐可千萬要找到啊!」婉婉一時有些無話可說,倒是花辰嘲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去向後山的路上,婉婉想了想還是決定向花辰也要一份那藥粉的解藥。
「要不你也給我些解藥吧,我怕我也沾到那藥粉了呢。」她一路一直都在憂心忡忡這事兒,女兒家就是死也要做一個貌美如花的美人鬼,渾身潰爛到只剩下一具骷髏,且還是先從臉開始,這……婉婉接受不了。花辰忍不住笑出聲:「哪有什麼梁州秘葯,那隻不過是帶的白鬍椒粉而已。」這種邪性的秘葯梁州的確有,但花辰沒有,他從不害人,別人也傷不到他,所以要這種葯做何?「什麼?假的呀?」婉婉懸著的心一瞬放下,不過轉瞬一想喬清樂因此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著,她覺得自己只擔心這一小小會兒,倒也平衡了。「你瞧我會是那種卑鄙無恥,用下作手段的人嗎?」花辰一副本世子行的正坐的端,正人君子模樣。可他這一身不羈的穿戴,風流裝扮,就和君子這詞半分不沾邊兒。但不沾邊歸不沾邊,婉婉不知為何,竟在花辰含笑眼眸中瞧出了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且花辰望著她的眼神也一模一樣的親切,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婉婉敲了敲自己亂碼七糟的頭,不過不得不說,他的眼睛與她兄長的眼睛,竟真的有幾分相似……往上翻幾代,八百年前大家都是一家,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婉婉也沒多想。二人一轉便到了喬清樂所說,菩提樹林的位置,可二人圍著樹林找了一圈,卻根本不見布娃娃蹤影。「難道我們被騙了?」花辰顯然十分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不該呀。」以婉婉對喬清樂的了解,她敢肯定,方才的喬清樂沒有說謊,問題不出在喬清樂這兒,可為什麼沒有呢?難道是他們找錯了?夜裡的後山茂林從生,周圍一片漆黑寂靜。婉婉覺得他們不該只拘泥於菩提樹林找,像旁邊的松樹林,香樟樹林,擴大範圍也該找找。可方還與她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必幫她找到遺物的花辰,卻不知為何突然變了卦,老鼠見了貓似的,望著夜色深處的某個方向,打了一個寒顫。「小……小姑娘。」他連說話都是顫抖得,「我天敵來了,這貨最見不得我跟你好,要是被他看見,我可就慘了。」他半分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慌了神一般,「所以我不能再陪你了,我要走了。」他說著忙把燈籠桿往婉婉手裡塞。婉婉被迫結果燈桿,無助道:「你走了,那我怎麼辦?」這裡到處黑漆漆一片,她害怕。花辰卻果斷回答:「沒事,他可以陪你!」他?還不待婉婉反應,那抹橘紅身影就一個跳躍,七魂嚇得沒了八魄似的慌亂向天上飛。許是太著急了,一時沒看清方向,結果結結實實的撞上了一旁參天高的菩提樹上。可那凜冽氣息逐漸靠近,花辰也顧不得喊疼,忙爬起來頂著一腦袋的星星,艱難調轉方向,腿上速度絲毫都沒減,電光火石般的落荒而逃。婉婉仰頭望著那個「嗖」一下就憑空消失的人,感嘆功力厲害的同時,又在擔憂這人把他帶到這,說走就走了,她可咋辦?結果再一回頭,手裡提著的燈籠竟也被一股風,適時應景的吹滅了,唯一的光亮不在,就只剩下天邊的一輪月亮,被樹枝遮擋隱隱綽綽。寒風捲起枯黃落葉,發出沙沙聲響。陰沉的夜,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水很快打濕了小姑娘單薄披風,冷風穿她的透衣裙,證實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的說法,九月的上京,地上不知何時竟結了一層薄冰,婉婉攏了攏披風,將自己最大限度的縮在裡面,卻還是打了個寒顫。花辰的離開,一同也帶走了火摺子,沒了燈籠照亮,婉婉望著周圍的漆黑的樹林,一時竟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在她糾結是繼續向前尋找還是回去尋人,不知所措之時,夜色深處忽的出現一束火光,那火光由暗到明,徑直向她靠攏,再近些便映出一男子頎長身影。婉婉忽得就想起讓花辰落荒而逃,他口中的那位天敵,如此便帶著幾分好奇,仔細去看。火光熊熊,映著男子工整深邃的五官立體又分明,漆黑鳳眸中掩藏不住的擔憂,卻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徹底釋然。婉婉立在雨中,此時雨勢漸大,雨水砸在她的身上,她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墨發濕漉漉貼在她的面頰,金燦燦的元寶發簪在火光的映襯下依舊發著閃耀光芒。高湛一步一步走近那個單薄瘦弱的姑娘,直走到她跟前,將火把插在樹杈上,然後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那小小的,單薄姑娘的身體上。一瞬帶著男子溫熱體的披風裹著婉婉的身體,驅寒了所有寒氣,那種莫名而來的心安,讓她不再覺得無助和害怕。她聞著那熟悉的菩提香,抬頭好不意外的撞進那方漆黑深潭,「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她意外男子會在此時出現,卻不討厭他的出現,反之心裡會莫名有一種比較,那就是和花辰相比,她心裡更期待是先生陪著她。高湛緊了緊披在小姑娘身上的披風,在領口系了個結,確定保暖后才道:「得知你丟了東西。」大掌伸進披風裡,握住小姑娘冰涼的手,溫熱的掌心驅趕了所有寒氣。男子垂眸,凝視著小小的姑娘,安慰道:「別急,我陪你找。」婉婉落單得另一隻手不自覺得抓緊了衣襟,小姑娘卷翹得睫毛似一把濃密的小扇,在火光得映襯下顯得更加濃密纖長。她垂眸,聲音如蚊子般小聲說「好」。她的手在男子的掌中很快就恢復了溫度,奇怪的是,另一側沒有被溫著得手也一同溫熱起來。他們在林子里尋找著,婉婉忽然想起,她還沒和先生說她的丟失東西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梳著雙丫髮髻的布娃娃呢。先生都不知丟什麼,該怎麼找?她正想要和先生說一下,結果高湛便已經先一步准精準鎖定目標,俯身去拿那個粉色,系著紅色頭繩的布娃娃。「找到了。」發現的速度竟比婉婉還快。他全神貫注的去拾,並沒有注意到那娃娃旁邊樹上正有一條青綠色,吐著信子的小蛇。那小蛇距離男子還有些距離。可婉婉一見到蛇就瞳孔放大,頭皮發麻,她大叫提醒他:「小心有蛇!」婉婉不說還好,結果這樣一喊,那本是順便路過的蛇,下意識以為自己受到威脅,於是對準高湛的肩膀,結結實實來了一口,玩命釋放毒液……男子反應迅速,一把扯下青蛇,將其遠遠扔出,扔向再傷不到二人的距離。但蛇毒在蛇咬下去的那一刻便已經釋放出來。婉婉忙跑上去看高湛肩膀上的傷,自是布娃娃一時也顧不得了。此時毒液漫延,男子肩膀承受著劇痛,火光映著那兩個洞狀蛇印成紫紅色,婉婉急紅了眼眶,高湛則第一時間用內力封住自己的經脈,護住五臟,不讓毒素漫延。他見小姑娘緊張得,花般容顏都失了色,便強扯出一抹的笑,安慰她道:「小蛇而已,沒事的,還傷不到我。」可蛇毒哪裡分大小?且顏色越艷麗的蛇毒越厲害,婉婉知道,所以怎麼會沒事呢。可是她不懂解蛇毒,也不懂采什麼草藥浮上能緩解毒素漫延。她什麼都不能為他做,可他又是因她而傷。忽得腦前閃過一現,婉婉想到了什麼,她忙從腰包里翻白日在觀音廟祈來的各種掛件,什麼求財,求仕途,求平安,現在她一股腦的全都掛在男子身上。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求了,只求先生康健。高湛瞧著自己活成了個貨架子,渾身掛滿了福墜,明兒出現在觀音寺是不是能直接移動售賣了?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他掃了遍各種形狀的掛件,不禁問她:「你求了這麼多,可求了姻緣的?」婉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誠實的搖頭,她什麼都求了,唯獨沒求姻緣。男子瞧著那對自己終身大事絲毫不上心的姑娘,心裡一時不知到底是何滋味。「我求了。」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系著同心結的紅色編織手鏈,一大一小剛好是一對。他望著那個姑娘,將掌心中的同心結送到她面前。試探詢問:「我這剛巧求多了,要不——分你一個?」作者有話說:布娃娃:男主不來我堅決不出現呢!——初稿匆忙發出,這是第二版,看過第一版的寶貝說聲抱歉,上章感謝留言就和下章一併發吧(因為當時踩點更新,沒來得及),甜甜戀愛馬上開始啦!哈哈,好激動,我努力寫,嗷嗷!感謝在2022-04-0123:54:09~2022-04-0223:5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k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