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婉婉騎馬得技術是司寧教得,司寧可以說是從打會走路便會騎馬了,而婉婉作為她最好姐妹之一,這十幾年的閨中密友,又怎不會被司寧拉著去馬背上溜幾圈呢。只是上京城的女孩子出門皆乘車而行,輪到婉婉騎馬得機會委實太少了,所以除了司寧和柔姐姐知道外,甚至連父親和兄長都不知她還有這等一技之長。不過這隱藏得技能也委實救了她和先生。高湛得坐騎是一匹西域進貢,血統極為純貴得紅色千里赤駒,不愧是馬中貴族,速度之快,婉婉只能聽見耳朵兩側嗖嗖得風聲。她以前和司寧一起在馬場騎馬,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司寧都會給她安排最溫順得小母馬,就是飛奔起來,最快得速度還沒有此刻的一半。所以在這性命攸關之際,婉婉不止要時刻提醒自己冷靜,頭腦保持清醒,還要用堅定的信念告訴身下得馬兒。此時此刻要完全聽她指揮,因為只有她可以將它和它的主人帶去安全的地方!而她也沒有掉鏈子,策馬帶著先生,以最快的速度甩開後面的黑衣人,又徑直安全抵達軍營。當有將士見狀出來接應,婉婉勒馬止步得那一剎那,一直堅強緊繃得姑娘才終是鬆了神經,情緒上涌一時濕潤了眼眶。她甚至還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頭望去,她真的將那些黑衣人甩掉了?「先生,我們安全了!」小姑娘喜極而泣,小小的肩膀隱隱顫抖,而始終負在她身後得先生,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方松下的心,一瞬又提到了嗓子眼。「先生,你不能有事兒,不能!」婉婉抓著高湛的手,說什麼都不肯鬆開。軍醫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只一眼便斷定是中毒,「快將殿下送進營帳,快!」前兩日軍中副將身受重傷,如今主將又中劇毒,軍營內一時不免人心惶惶,慌亂了起來。正哽咽抹眼淚的婉婉被祁沨叫去了一旁詢問當時情況。因為今日是容小姐生辰,殿下領著容小姐獨自出去,身旁並無一人跟隨,他想要了解情況,只能通過婉婉。「容小姐,可看清敵人模樣?」婉婉嚇壞了,一張臉變得慘白,又因為剛哭過,眼睛紅紅的,還噙著隱隱淚花。可她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不是倭寇,是金國人!且他們還不是附近的。」婉婉想了想,猜測道,「該是上京來的。」祁沨面色明顯有變,追問:「小姐如何看出?」婉婉道:「這伙黑衣人訓練有素,目標明確,不為財來直取性命,且從身形和所用兵器上也可以斷定,他們與倭寇無關。」而置於為什麼肯定是上京人,婉婉注意到,「這些人在沙地追殺,明顯腳下打滑,很不適應在沙地行走,一看就不是沿海附近的人。」這也是婉婉能夠帶著高湛成功逃脫追殺的其中一個原因,那些黑衣人在後面追他們的樣子,像極了那日婉婉遭遇倭寇,拚命逃跑的自己。她又冷靜回憶,「至於我斷定他們是上京人,是因為其中一黑衣人刀柄上墜得纓絡,是上京中今年才有的最新款式,別處肯定沒有,想來該是妻子或是心愛女子贈予的定情信物,如此斷定這些人來自上京。」原本並不抱太大希望的祁沨卻是在容小姐三言兩語中,知道了他所有想要知道得線索,不禁折服。「沒想到容小姐逃亡之際竟還能如此觀察入微,實在令屬下佩服。」婉婉倒沒覺得什麼,她從小眼力就很好,可注意到許多別人忽視得細節。按父親的話說,就是隨了母親,眼睛太毒,容不得沙子。祁沨頷首,向婉婉作揖行禮,然後便帶著一夥將士追了出去。而軍醫得到的結論也證實了婉婉的說法,這些人的確是上京派來的,原因是這劇毒只有上京皇族貴族才會使用。名為點退,劇毒之物,見血封喉。其毒漫延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只顯然一點,便可當即暴斃,毒發身亡了。所以按常理來說,婉婉費盡心力,拼了全力帶回來的先生,卻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但軍醫搭著高湛的脈,卻驚呼道:「又脈搏,能救!還能救!」如此,換作別人早已不知死了多少來回的點退之毒,在高湛身體里就跟鬧著玩似的。不但沒有當即暴斃,且還慢悠悠的一直等到軍醫調劑好解藥,給男子服下,徹底解毒……軍醫都不由得感嘆,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們殿下這命格,硬得就連閻王爺都搖頭,說不收!當真奇迹!祁沨回來得時候,高湛已經蘇醒,正半靠在軍床上,神色如常的,那樣子哪裡像是一個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抓到了嗎?」他醒后問了下後面發生得事,便也知祁沨領兵追了出去。「抓是抓到了。」祁沨道,「但都是死士,抓到后就都服毒自盡了,什麼都沒留下,不過……」雖然這些人都選擇以死來守住他們的秘密,可祁沨還是在黑衣人身上查到的端倪。「他們都是從軍的將士,或是曾經有過從軍的經歷。」黑衣人因常年高強度得訓練,和軍營生活,在身體留下了許多揮之不去的痕迹,這些對於身在軍營的祁沨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了。可金國幾乎九成以上的軍隊都在翊王麾下,其餘也皆駐紮在邊關千里之外,再有便是藩王手中屯紮兵力,可因兵器得不同,掌中所形成得繭在形狀和位置上也有不同。這伙黑衣人,明顯就是他們自己的將士,祁沨想不通,這怎麼會?高湛卻絲毫不覺意外,男子畢竟剛從劇毒毒藥中蘇醒過來,身體多少還有些虛弱,面色有些泛白。「這些都是歷年來違反軍紀,被逐出軍營的士兵,他們被邕王秘密召集,收買過去,為他所用。」高湛向來治軍嚴謹,軍紀森嚴,但凡事有正既有負。那些被趕出軍營的將士們並不能證視自己的錯誤,反之有些還會懷恨在心,於是二皇子邕王便是鑽了這樣的空子,得了這樣一群仇視他,想要置他與死地的志同道合的死士。男子活了兩世,又怎會不知這一切。祁沨蹙眉:「殿下,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高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他道:「放出我中毒的消息,對外只稱病在軍營養傷,對內……」男子眯緊眼眸,聲色俱厲道:「立刻啟程,秘密返回上京。」若他沒算錯得話,他的那位二皇兄會在得知他身中劇毒,且很有可能已經身亡的消息后,按捺不住他爭奪皇儲的心,便會有所行動了。祁沨明白,頷首領命退下了。一瞬,方才還人來人往的軍帳里安靜下來,竟只剩下他和婉婉兩個。小姑娘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只坐在一旁圈椅上,無聊的擺弄著茶蓋,卻也乖巧的不發一言,不打擾先生談正事兒。男子半靠身在床上,月白衣袍因兜了螃蟹,此刻早已不復存在,只著中衣和裡衣。他的臂膀受了傷,綳上了一圈厚厚紗布,明是個很狼狽模樣,可落在男子的身上,卻有一種別樣之感。婉婉不得不承認,不穿外袍的先生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誘惑,她雖然在玩茶蓋,但偶爾也忍不住偷偷去瞟兒兩眼。結果四目相對,被抓了個正著。高湛瞧著她那雙活似只兔子通紅得眼睛,耳側不免想起小姑娘方才哭泣。性命攸關之際,是這副弱小身板,一面策馬,一面載著他回了軍營。男子眸子微動。他柔聲喚道:「婉兒。」小姑娘聽到先生喚她,猛得抬頭回應,「先生?」竟是身體的反應比腦子還快。他招手,叫她過來,坐到他身邊來。小姑娘立即來了精神,一雙小兔子耳朵支起來,眼睛亮亮的。她走近,坐下身,問:「怎麼了?」高湛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想與她說說話。大掌溫柔拂過小姑娘額頭碎發,將其別在耳後,他有些失落道:「小螃蟹都跑掉了,怎麼辦,今日你吃不到想吃的香辣蟹了。」若此刻是白日,他便可命人再去抓來炒。「要不明吧,明兒我命人去抓。」婉婉「噗嗤」一聲就笑了,「先生真當我是個吃貨了嗎?都什麼時候了,還吃什麼香辣蟹,先生無事,我比吃香辣蟹還要歡喜呢。」她不想哭,可還是忍不鼻頭酸酸,隱隱帶著哭腔。她吸了吸鼻息,信誓旦旦道:「若能換先生安全,我寧願一輩子不吃香辣蟹!」「那若是再遇見海灘上爬來爬去的螃蟹,能忍住嗎?」有些人就是那麼誠實的回答,「還是忍不住,但只流口水,不吃就是了。」這話也徹底把高湛給逗笑了。不過他還是心頭一暖。笑道:「傻姑娘,人得命運掌握在老天的手裡,怎會是你不吃螃蟹就能左右得了得?不過還是謝謝你。」他俯身,在小姑娘的額頭上落下溫柔一吻。「謝謝你,婉兒。」他脈脈眼眸寫滿了動容。濕熱的唇觸碰到婉婉柔嫩光滑的額頭,寬厚的大掌扣著小姑娘的後腦,指腹穿進柔軟發間。有那麼一瞬,婉婉以為先生會親她的嘴。而這個念頭一但生出,便就一發不可收拾,她看著先生得唇也越來越著迷,心口也更加慌亂悸動。「啵」得一下,她鼓足了勇氣,如蜻蜓點水般,又如小雞啄米似的,在男子唇瓣上淺啄了一口。事情來的太突然,且速度之快,高湛只有回憶餘味的份兒。可婉婉卻是挺滿足的,幹完壞事兒的她還不忘替自己解釋。「先生的唇顏色太淡了,我幫先生染個色……嘿嘿。」「是嗎?」她一本正經的,就彷彿偷親他的那個姑娘根本不是他,都是高湛的錯覺。可男子卻並沒有打算這麼容易就算了。他透過映在小姑娘眸光中的自己,看了看自己的唇。認真評價道:「顏色不夠,還要再吻才行。」旋及也不待婉婉反應,便將那個起了頭又不打算負責的小姑娘一臂攬在懷裡,不由分說的俯身,覆上她的唇。來完成那個方才並沒完成的吻……作者有話說:婉婉:夠紅了。高湛:不行,還不夠!——感謝留言寶貝:【kk】【上樹】【林雅舞】【每天要吃水果】愛你們么么么感謝在2022-04-2221:52:22~2022-04-2323:59: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k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