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夜寂靜,屋外有寒風順著門窗縫隙涌灌進來。吹得地上火爐里的木炭一陣紅亮,一陣又暗下來。屋外飄起了鵝毛大雪,婉婉緊了緊她身上單薄寢衣,借著月光,她看向身旁衣著工整得男子。「先生是因為覺得冷,才會不肯脫衣服的嗎?」此刻側躺著,一臂還橫伸在小姑娘枕頭位置的男子,神色頗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她瞧著一大半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單人被子,忽得就又明白了什麼。「先生是因為被子不夠,所以才這樣將就得嗎?」這倒是她的疏忽了,她床上只有一條被子,且被子得大小也並不夠兩人。看來她明日不僅要籌備換床,被子也一併要換了。可那些都是明天的事,眼下先生沒被子蓋的問題急需要解決,不然這一晚上睡下來,得多不舒服呀。婉婉想了想,便爬下了床,一雙小腳兒摸著黑兒,穿上便鞋,跑到柜子前翻翻找找,沒一會就興高采烈得嘀咕一聲。「找到了!」她抱著被子火急火燎跑回來,把被子往床上一丟,蹬了便鞋,便一溜煙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裡,「還是床上暖和。」屋裡的暖爐都是圍著床榻擺放的,只將床周邊哄得熱乎乎的。可衣櫃距離很遠,且又在窗下,婉婉方才吹了好一會得風,冷得都快要打哆嗦了。她鑽進被窩裡后,便開始搓著手掌,還哈著哈氣。見男子並未有所動作,婉婉奇怪看他。「先生,你怎麼不脫呀?」小姑娘「嗷」得一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折騰了半天,她都困了呢。此時男子支著上半身,靠在床頭,瞧著媳婦為他拿來得愛心被子,和她的催促有些哭笑不得。他哪裡是因為怕涼才不寬衣的呢,方將她擁在懷裡時,他已然有些剋制不住。以往,他總是因為二人未曾確定得關係,而發乎情止乎禮,從不敢對她有半點逾越之舉,生怕自己一時衝動而傷了小姑娘,更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於他而言,她是他捧在手心裡,彌足珍貴的寶貝,經不得半分意外與閃失。所以他們一日未曾行大婚之禮,一日便不會行敦倫之事,他已然守身克己這麼多年,自然也不差再多等上幾日。便耐心解釋:「你年紀尚小,我們還不易……」他話沒說完,就被婉婉打斷。「先生想什麼呢。」婉婉都不用把話聽完整,只一句她還小,便知道後邊要說什麼,登時否認道,「我是那種見色起意之人嗎?」雖然她勸說先生寬衣之時,滿腦子想得都是垂涎已久的八塊腹肌。可這種時候,她打死也不能承認啊!「我哪裡是想著那個,分明就是為先生著想,怕你睡得不舒服而已。」這玩意,只要她死鴨子嘴硬,就是她滿臉都寫著對先生的花痴,沒有實質的證據,它也不成立。小姑娘在黑夜得偽裝下,又繼續一本正經的為自己辯解。「你看先生你白日里已經那麼累了,有那麼多事情需要你的決策,夜裡若再不能得到好的休息,長此以往,對身體肯定不好。」她清楚明白,夫君是自己的,是要陪著自己過一輩子的,所以婉婉本著長期且持久的發展角度來考慮,該維護的時候就要維護,這事不容置疑。小姑娘洗腦一般的言論,一邊勸說,一邊著手幫著他去接腰上系帶。因為看不清,所以她得手在黑暗中不斷摸索。婉婉剛覺得探到了點衣料,便忽得被男子大掌抓住,阻止了她的動作。「我自己來。」婉婉看不清,卻能聽到先生脫衣服時,衣料與衣料之間的摩擦窸窸窣窣聲,和衣袍被扔到地上的輕柔聲。「咕咚。」回想著先生那強健體魄,健碩腰枝,八塊腹肌,小姑娘終忍不住,吞了口水。「先生,好了嗎?」高湛正解中衣的手指微頓,他幾下便寬去了中衣,只剩下薄薄裡衣,道:「好了。」婉婉拽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個頭。一本正經道:「好了就快躺下,睡覺吧。」她說完,徑自閉上了眼,隨後身邊微微塌陷,是高湛躺在了她的身邊。時間就這樣靜默了一般,屋裡安靜的彷彿掉落下一根針都能清晰聽見。婉婉始終睜著眼,一雙杏仁眼在漆黑中,嘰里咕嚕的打著轉兒她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反正她能清楚感受到,先生輕緩有序的呼吸聲,很是平穩。「先生?」她側過頭,對著身側的男子,小小輕喚了聲。見身邊人未有反應,保險起見,她便抬起頭來,湊近男子耳畔,又喚了聲。溫溫熱熱帶著淡淡果酒清香。
她確認是真的睡熟了,這才大起膽子實施她的惡行,她將自己的手兒悄咪咪的鑽出自己的被窩,然後再慢慢摸進先生的被窩……此過程動作極輕,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全程就像是只牟足了勁兒,一心做壞事的小貓兒。男子得裡衣用料很考究,是薄如蟬翼,觸手微涼的冰絲綢緞。上等綢緞面料再加上極精緻有型的剪裁做工,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尺寸,恰當好處的將腰闊曲線和腹肌完美呈現。天啊,她為什麼就沒有一條又寬又大得雙人被呢?這樣她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得鑽進先生的被窩,理直氣壯得要抱抱,何必這麼偷偷摸摸?記憶中那不可言說得觸感完美重現,婉婉好想化作一條小毛毛蟲,鑽進先生得衣襟里,盡情撒嬌打滾兒。其實高湛根本就沒睡,只是象徵性的閉目,婉婉喚他,他以為只要他不做聲,故做睡了便就作罷。可哪知,喚他只是對他的試探而已,真正的目的其實在後面。他睡了,她便可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小毛毛蟲先是從腰側攀岩,隨後窸窸窣窣的緩緩上移。目標就在眼前,婉婉起初是側著身,這功夫往前伸得,整個人都快趴下了。結果男子大掌一下鉗制住她手腕,推送回去,險些要趴下的身子一瞬就又平躺回去。男子顯然覺得還不夠,便是再繼續把小姑娘打一個滾兒,讓她側身背對著她。一切只發生在轉瞬,等婉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已經將她摟在懷裡,順便按住了那雙不甚老實得柔荑,自是不再給任何機會再亂動。「先生,你這樣按著我,我很不舒服,睡不著怎麼辦。」她還惦記著那為得逞得計劃,「要不我轉過來吧?」此時高湛將她翻過去,她是背對著先生的,婉婉想,若她面對著先生不久順理成章了?「別動。」她扭了扭被緊緊扣在懷裡的身體,想要試圖轉過身。結果男子手臂收攏,將那想要旋轉方向得姑娘扣得連縫兒都沒有,別說轉身了,她現在連喘氣兒都是問題。「我不動了。」婉婉妥協,「我不動,先生快鬆開些,我喘不了氣了呢。」話落,扣緊身體的手臂便明顯鬆了些,婉婉大呼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情況,屬實有一種夾縫求生得感覺。先生力氣那麼大,抓著她若他不肯,婉婉便是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也是脫不掉的。方才氣兒都險些給她斷了,至此婉婉怎還敢胡來?便是再不敢隨意亂動了。第二日婉婉醒來時,身旁早已沒了高湛身影。她一個人躺在床榻的中央,亦如往常清晨蘇醒一般,只是身旁多出來得那條被子,證實著昨夜有人睡在她身旁,否則她真的會以為是自己昨夜醉酒,做了一個日思夜想得夢。婉婉坐起身,烏黑墨發垂落及腰,水漾眸子繾綣,眼毛為顫。她探手去摸壓在枕頭底下的婚書。果然,婚書依在,摺疊整齊得宣紙,婉婉將婚書打開,撲面而來便是一陣墨香。「姑娘,看什麼呢?」楓荷察覺姑娘醒了,打了熱水端進來,便見床榻小姐手裡展著張紙。紙背有墨跡透染,落款處還有兩個硃砂手印,楓荷便下意識以為,是哪個田莊鋪子的田契地契。婉婉搖頭,說了聲「沒什麼」,便復又摺疊,起身,小心翼翼的將婚書當進妝奩最底下,最穩妥安全的位置。楓荷並未多想,濕了帕子,伺候著婉婉洗漱更衣。這時備好早膳的衣媽媽,端著食盒走進來,瞧著姑娘略有些憔悴面容,不免擔心問道:「姑娘您臉色看著怎麼不怎麼好?」衣媽媽瞧著今日的姑娘,說不出,總覺得哪裡不一樣。「可是夜裡休息得不好?」婉婉歪著頭,認真仔細的回想著昨夜的睡眠經歷。起初先生從後面抱著她,不許她動,但後來不知不覺又把她攬在懷裡,還將手臂伸給她枕。她覺得都挺舒服的呀,除了……啊對!婉婉忽然想還真有那麼一點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先生寬衣時好像忘記了解玉佩,所以摟著她睡得時候,就有些硌腰!其它都挺好的……婉婉:單純真誠臉。高湛:我是玉佩。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5-1613:01:02~2022-05-1714:43: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k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